怕春绯出声,捂住了春绯的嘴。
春绯猛地瞪大了眼眸,回头看捂着自己的人,是一个丰俊神郎的男人,有点眼熟,但春绯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眼前的男人。
阿七没有理会春绯,缩在角落里,如豹般的双眸紧锁着追上来的绿儿,等绿儿走远了,阿七才松了口气,放开捂着春绯嘴巴的手。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好半天春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出心中的疑惑。
睨了眼春绯,英俊的眼眸深不见底,并没有回答春绯的话,提着春绯的衣领,一个跃身消失在巷子里,按照容尺素的话,把春绯带到了淘宝阁里。
***
眨眼已过数日。
赵悦灵那里还没有动作,这厢春绯已经妥协。
容尺素正寻思着,这金钱子赵悦灵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时候。
就有消息传来,老太君病倒了。
容尺素换了一身衣裳才过去。
老太君的轻琅院外里已经围满了侍妾侧妃。
见到容尺素来,纷纷给容尺素俯身行礼。
“妾身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容尺素颔首,让众人起来。
问道:“怎么回事?老太君怎么会病倒?”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茗侧妃上前道:“妾身也不知道,现在大夫还在里面给老太君看诊,王妃且等一下就知道了。”
这样说,茗侧妃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容尺素。
待众人又纷纷各自讨论起来的时候,茗侧妃凑近容尺素:“王妃,老太君此番昏倒,会不会是那赵悦灵做的手脚?”
容尺素深思着不语。
婉约动人,如翠珠跌入玉盘般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两人闻声侧目。
赵悦灵身后跟着绿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容尺素跟前。
茗侧妃皱着眉:“赵侍妾。”
赵悦灵秀眉颦蹙,微微莞尔走近,“王妃、茗侧妃也是在担心老太君的病情吗?”
茗侧妃勾起的唇角,意有所指的讥诮道:“可不是嘛,老太君的身子一向极好,这突然间病倒,你说奇不奇怪。”
“着实是奇怪。”赵悦灵叹了叹:“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听说王爷快回来了,若见着老太君昏迷不醒,定当会很伤心的。”一副忧愁的模样,极是担心老太君的病情。
只是,看在茗侧妃眼里,赵悦灵不过就是在演戏而已。
说不定,这老太君就是她害的。
沉默着许久的容尺素总算是开口了:“老太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嗯。”赵悦灵附和着点头,对大家道:“我们来祈祷吧,老太君是个好人,她一定会长命百岁,不会出事的。”
双手合十,放置于胸前,微微颔首,闭上睫羽,赵悦灵就开始她所谓的祈祷。
不少侍妾朝赵悦灵投去不屑讥嘲的白眼,假仁假义。
之前,赵悦灵的所作所为,她们可不是瞎子,看不到。
而且,也没得什么失忆症,忘记了。
可还是好好的记得的。
不过虽如此,却也还有人傻傻的跟着赵悦灵做,给老太君祈祷平安。
一个做,两个做,其她的也就跟着做,不过就容尺素一旁冷眼看着,并不参与。
茗侧妃有些坐不住了,拉了拉容尺素:“王妃……”
容尺素扫了眼茗侧妃:“你也相信那些祈福?”
“自是不是,只是大家……”大家都这样做,就她们几个不做,会不会太不合群了?
且等老太君醒来后,得知大家都在为她祈福,就她们几个没有的话,恐是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
反而还会认为她们盼着她死呢。
“这不是就对了。”幽幽的说了句,容尺素给兰溪使了个眼色,兰溪会意点头,退了下去。
茗侧妃有些不解容尺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这里人多口杂,茗侧妃也不方便问,便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怒气给忍了下去。
过了半盏茶时间,内厢里面总算有了动静,紧闭的门也打开了。
一竿侧妃侍妾纷纷迎了上去,见着容尺素,又纷纷给容尺素让开了一条路。
容尺素皱着眉道:“刘大夫,老太君如何了?”
刘大夫是王府的御用大夫,为王府看病已经有二十年之久。
彼时知晓容尺素是王府的王妃,对容尺素身为恭敬,这一问,便恭恭敬敬的如实回答容尺素,老太君是轻微中毒了,才会导致昏迷,不过经过方才诊治,现在已经好多了。
听到‘中毒’二字,众人哗然。
纷纷问道:“大夫,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君好端端的,怎会中毒?会不会看错啦?”
“不可能,老夫行医多年,怎会犯这样的小错误。老夫可以肯定,老太君是中毒了。”
“还请刘大夫明说,老太君中的是什么毒?”容尺素问道。
“砒霜。”
闻言,众人蹙眉,最为诧异的还是茗侧妃,原以为刘大夫会说老太君中的是金钱子,岂料竟然是砒霜?
“砒霜?”容尺素皱眉。
刘大夫点头:“是的,王妃。”
这时,有丫鬟出来禀报道:“王妃,老太君醒了,要见您。”
“知道了。”回答一句,容尺素对刘大夫说道:“劳烦刘大夫了,今天的事情,还希望刘大夫可以……”容尺素塞给了刘大夫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刘大夫顿了顿,倒也不拒绝,收下钱袋,颔首与容尺素道:“王妃尽管放心便可,此事老夫定当不会声张。”
让人送刘大夫出去。
容尺素进了房间。
其它的侧妃侍妾皆是在外面候着。
“主子……”绿儿唤了赵悦灵一声。
赵悦灵摇了摇头:“不急。”
**
老太君躺在床榻上,脸色,身子都很虚。
“老太君,您要见我?”
听见容尺素的声音,老太君面色变了变,让秀嬷嬷搀扶着自己,支起了半个身子,手撑着床沿,指着容尺素,老太君喝了句:“跪下。”
容尺素不跪,就这样站着。
直勾勾的跟老太君对视:“老太君何以要靖宁下跪?靖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老太君倒是喜欢让人跪上瘾了。
老太君冷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容尺素你倒是好狠的心。我知道之前我却有偏袒了灵儿,可我何时待你不薄了?你竟然如此害我?你的良心可安?”
“靖宁不明白老太君的意思。”
想起早前在茶里发现的金钱子,老太君气上心头:“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狡辩?用金钱子毒我不死,现在竟然还想要用砒霜来下毒,真是好本事。”
话至此,容尺素还有什么不懂的?
“老太君认为此番是我下的毒?”容尺素冷声问道,脸上一贯是她清冷的表情。
之前赵悦灵在老太君里发现金钱子,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太君,还把此事调查了一番,得出的结果,这钱袋子是容尺素让人放的。
并且还给老太君提出了,容尺素可能下毒的动机。
老太君念容尺素痛失孩子,又因着之前几次袒护赵悦灵,委屈了容尺素,便让赵悦灵保密此事,压了下去,给容尺素一个警告就好。
老太君哪里想,容尺素竟然还不知道悔改,一次没能毒死她,还想来第二次。
当即见着容尺素这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顿时就怒了:“难道不是你因为记恨我袒护灵儿,没有帮你和你未出生的孩子讨公道,故而加害我吗?我当真是看错了?”
老太君的话有些激动,说着捧着胸口又猛地咳了起来,咳嗽的太厉害,连血都咳出来了。
把一旁的秀嬷嬷给吓坏了。
连忙上前给老太君顺气:“老太君您没事吧?老太君您不要激动,许这事真的不是王妃娘娘干的,王妃娘娘是冤枉的。”秀嬷嬷这个缝隙,给容尺素说好话,倒是令容尺素有些意外。
抿着唇,不过什么也没说。
老太君拭擦掉唇边的腥甜的鲜血,容尺素道:“老太君,您说是我下的毒,不知道老太君您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倒是还好意思向我讨要证据。”
老太君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秀嬷嬷道:“你去把证据拿出来。”
秀嬷嬷应了声‘是’
转身走了进去,从一个箱子里把一个罐子拿了出来。
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些茶叶。
“你倒是好好看看这些所谓的证据。”
容尺素从罐子里掏出一点放置鼻尖闻了闻。
这是金钱子的味道。
眉心微微紧皱,心里有了个大概。
看来,这回赵悦灵倒是学聪明了,不从她这里下手,反而是想要借老夫人的手除掉自己了。
“说不出话来了吗?靖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茶叶可是你让人送来给我的,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下了砒霜的燕窝,如若今日不就是老婆子我胃口不好,才喝了一口,恐怕,我现在早就如了你的意,那里还有口气在这里跟你说话。”冬介呆巴。
“你这回回来,不是想跟恒儿过日子的,是想要回来害死我这个老婆子,害死恒儿,给你那未出生的孩子报仇的对吧?你如此狠毒,你的良心可还安?”老太君字字珠玑,说的好像又是那么回事一样。
如果说都不是容尺素,容尺素知道自己没有做过,恐怕就还真信以为,这毒真的是她下了的。
容尺素有些好笑,不答反问:“老太君就是这样想靖宁的?”
“在老太君心里,老太君可曾信任过靖宁?”嘴角勾起的一抹讥诮,老太君有些心虚。
容尺素冷笑,给身旁的晴河使了个眼色,晴河会意,退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老太君疑惑的看着容尺素。
容尺素笑而不语,“老太君单凭一些混有金钱子的茶叶,和一些自以为的想像就要判靖宁的罪,会不会太草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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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不知道,只能干着急的等着。
容尺素进去那么久,里面还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赵悦灵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有些不安。
之前两次都让容尺素侥幸逃脱,这回她精心设计了这么久,她不相信容尺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时,见晴河出来,有人上前去问晴河,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太君状况如何了,之类的话。
晴河微微笑而不语,只是迅速离开,退出人群。
茗侧妃见着晴河这个没有,皱了皱眉。
而一旁的绿儿微微眯起眼眸:“主子,晴河她……要不要奴婢去……”
赵悦灵迟疑了一下,旋即摇头:“不用。”
若这是容尺素的奸计,绿儿跟了上去,不免就会中了容尺素的计谋,如此,之前所做的便白费了。
见如此,绿儿虽心有不安,却也没有跟上前。
晴河领着兰溪进了老太君的屋子,把容尺素让她整理的东西,交给了老太君,让老太君过目。
老太君皱着眉,“这是什么?”
“老太君看看不就知晓了?”容尺素淡淡道,卖了个关子,不急着摊牌,而是让老太君自己去看。
老太君翻阅了一下,是之前容尺素保留下来紫云轩买金钱子那笔账目的记录,和方才兰溪找阿七要的,紫云轩丫头在药铺买砒霜的记录和药铺人的口述。
看完,老太君的脸沉了下来,极不好看,一时陷入了沉思。
“你说,这毒是灵儿下的?”老太君微微眯起了眼眸。
容尺素不语,其意思昭然若揭。
很明显,就是了。
“老太君大可不相信我,认为是我做的。与其听信别人,老太君何不如自己去查一下?”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若是冤枉的,我会还你一个公道,若是灵儿做的,我也绝不会姑息!你先回去吧。”老太君揉着眉心,直接给容尺素下了逐客令。
明显是不想再追究此事,要袒护赵悦灵了。
“老太君,若靖宁非要一个答案呢?”容尺素不相让,这回,明显是不想再让老太君袒护赵悦灵了。
“好歹是一家人,靖宁,你就非要弄得那么难看吗?”声音加重了几个分贝,好似容尺素再要坚持下去,那便是十恶不赦,想要破坏家庭的和谐。
老太君这顶帽子给她扣得可不小。
若她没忘记的话,前些日子,老太君可还是信誓旦旦的给她说,她是站在她这边的呢。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且给我一些时间,可行?”威胁的目光,容尺素不答应都不行。
“好,既然如此,那靖宁就等老太君的好消息。”她且再相信老太君一次,若老太君这回还要继续偏袒赵悦灵,那么也不能怪她了。
*****
眨眼睛事情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春去夏来,燕京街道里来来往往的百姓皆是换下了厚重的棉衣,穿上了清爽的夏装。
也不知道老太君是有意放过赵悦灵,还是压根忘记了此事,至从三个月前那起中毒案例起,老太君就称病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了轻琅院里。
虽没给个正话说要怎么处理此事,但老太君的做法,无疑是要袒护赵悦灵了。
不管老太君是有意,还是迫于无奈。
但无疑都惹怒了容尺素。
恰是她在忙碌筹备她的事情的时候。
之前前去平定边关,讨伐回亓的云恒,却要在这个时候凯旋而归。
整个燕京里的人皆是来迎接云恒,队伍从城门排队都快排到皇宫门口了。
同梦阁里,兰溪问容尺素:“王妃,大家都去了,您真的不去迎接王爷吗?”整个王府的人都去了,容尺素身为王妃,不去好像不太好吧?
“有那么多人去迎接他,难道还不够么?”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天这么热,街道那么多人,容尺素半步都不想踏出王府,更加别说去迎接云恒。
她可不是那些百姓。
对云恒,可没有那么有好感。
可,好像轮不到容尺素不去。
云恒似是意料到容尺素不会去迎接他一样,特意派了王力这个副将,和另外几名士兵回来请容尺素到京城。
好说歹说,还有一副,容尺素若不去,他们就不走了的架势,势必要跟容尺素耗到底。
说起耐性,容尺素不差,可以说是雷打不动,可相比于这些打仗的人,容尺素还是要差了些。
再且,这些人虽然是云恒让来的,但在屋子里呆久了,对她名声也不好。
被几人缠的无奈,容尺素只好去迎接云恒。
在很近城门的地方。
百姓见到容尺素出现,纷纷议论纷纷起来。
说来说去,无非是容尺素与云恒,是不是面和心不合,两人怎么样怎么会有诸多这类的。
被容尺素直接无视。
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与云恒,好像,真的不是那么一件好的事情。
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里,越发的紧张。
就在这时,禁闭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云恒为首,领着身后黑压压一片的大军进城。
百姓们见到胜战而归的云恒的喜悦,丝毫不亚于那些脑残粉见到自己心爱的偶像。
若不是有士兵拦着,这些百姓还真就蜂拥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