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床上空无一人,上面的温度早已经没有了,更不要提屋子里残留的气息。
这样的发现让傅白芷慌了神,她急忙又跑去柳静沫的房间,发现这里也是空无一人,她知道花夜语现在的身子还不能走动,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要求柳静沫和暗影带她离开。是离开,也是想要躲开自己吧?
失魂落魄的重新跑回到房间里,傅白芷愣愣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多希望那个人还能躺在床上,哪怕冷眼面对自己,也好过现在一声不吭的走掉。仔细整理着花夜语用过的床榻,傅白芷安静的抱着被子坐在那里,像是在认真吸取花夜语身上的味道,闻着那越来越细微的香气,她现在才意识到,她是真的失去花夜语了。
一直以来,两个人的感情都是花夜语在努力维护,她努力的追逐自己,让自己这个胆小的人接受她们的感情。可如今,她的语儿终于感觉到疲惫,所以才想要逃开了吗?好不容自己终于想要放弃一切,好好对她,她却已经不在了。
“语儿,对不起…我好像总是再和你错过,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的现在也是这样。是我太没用,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的吧。可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改变自己,很努力的想要保护你,维护我们的感情,你还是不要我了。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好像没什么再去找你的理由和资格,是不是?”
傅白芷低声说着,终于感觉到眼眶再次湿润起来,她捂着发疼的胸口,这还是自从她练了冰心诀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明显的难受。像是有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咸咸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进嘴角,这久违的味道却让傅白芷笑了出来。
她的眼眶在流泪,她的嘴角却在笑。原来自己的心还在,只是藏的比往常都要深。原来,语儿的离开,对自己来说,竟是比亲手伤了她还要难过。
“语儿,我是真的失去你了吧?你就是我唯一的宝物,如今我连你都失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和从前一样,我无论怎么做,还是一无所有。”傅白芷低声呢喃着,渐渐闭上双眼,没过多久,外面响起喧闹的糟杂声,那声音越来越吵,让傅白芷不由得撑起无力的身体,推开门走出去。
只见那苍穹门的门口正跪着几个人,他们应该是之前下山执行任务的弟子,此刻却面色铁青的跪在门口,他们身上不停的生出黑色斑点,起初只是脖子上有,而后竟是蔓延到了脸上,眼睛里,最后全身都是。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变黑,最后竟是快速的枯萎干瘦下去,傅白芷急忙驱散周围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人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下山采购?怎么弄成这样?“傅白芷问道一旁还没有死掉的人,那人看上去极其痛苦的样子,他的四肢不停的萎缩,最后紧紧的挤在一起,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已经气绝身亡。
“傅盟主,不好了,不好了!”傅白芷正愁着不知道情况,这时候,又有一名其他门派的弟子跑了过来,见他神色匆忙,傅白芷便知他要说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傅白芷现在没有任何心情管这武林的事,既然花夜语已经走了,自己也该隐匿江湖了。
“傅掌门,那冥绝宫,竟然又东山再起了,还和銮邪殿勾结在了一起!黑蛊绝煞当了冥绝宫的新主人,说是…说是要在三天之内…取…取你项上人头。”那弟子说完,周围的人具是一惊,谁不知道现在傅白芷的功力高强,这黑蛊绝煞到底是何许人,居然敢这般狂妄自大,却见傅白芷听后竟是露出一抹浅笑,回身进了门派。
“若他敢来,我便等着。”
第159章
“师傅,我们何时动身?”安静的宫殿里寂寥无声,倒是显得沐紫瑛和赫连晟的脚步声格外突兀。两个人站在殿前,看着坐于主位上正在闭目养神男子,恭敬的问道。自从占领了冥绝宫之后,沐紫瑛便再也没回去苍穹门。
许是傅白芷以为她已经死在了葵亥林里,或者是忽略了她的存在,沐紫瑛倒也有了不回去的理由。偶尔想到萧伊,她心里泛起一丝难受,只要等到一切结束,她就可以带着那人离开这个纷乱的江湖,到时候就算萧伊不原谅,她也有很多时间来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瑛儿,晟儿,万事俱备了。”过了许久,陆渊才缓缓收了功,只是他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经不再是沧桑沙哑,而是犹如青年男子一般响亮。看着彻底改头换面的陆渊,赫连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陆渊和沐紫瑛早就将他的反应收在眼中。
“师傅,你是说,药人已经练成了?”赫连晟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来到冥绝宫已经有了一个月,而这期间,陆渊除了练功还是练功,根本没有动手炼制药人,赫连晟怕激怒他也不敢多问,没想到今天刚来,就听陆渊说万事俱备了?
“晟儿,为师何曾说过假话,我既已说万事俱备,自然是练成了。还是说,你在怀疑为师?”陆渊说着,微微眯起眼,已是带了警告之意,赫连晟急忙摇头,不敢再开口。陆渊倒也懒得追究,拿起一旁黑色的魂笛,交给沐紫瑛。
“如今冥绝宫已为我所用,死士也炼制成功,我已经昭告武林,要拿走傅白芷的项上人头,届时,我以黑蛊绝煞的身份将她除去,再以现在的面貌假做除掉了黑蛊绝煞。到时候,不论是冥绝宫还是武林正派,尽归我所有,还有万名死士,这江山,唾手可得。”陆渊得意的说着他的计划,赫连晟也兴奋的听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渊说话时的阴戾。
“师傅果然厉害,真真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对了,徒儿这还有家父从朝廷拿来的补药。此乃极寒雪蛤,是提升内力的至宝,师傅之前一直在服用的就是此物。”赫连晟说着,也是为了讨好陆渊,急忙把怀中精致的木盒递给陆渊,后者打开,看着其中通体冰寒的雪蛤,便知这是好东西,笑着收下。
“晟儿,瑛儿,你们准备一下,晟儿随我去苍穹门,带上冥绝宫所有人,至于瑛儿,你便操控那群死士,随赫连先生起兵,待我和晟儿解决了傅白芷,便去与你汇合。”陆渊的眼中带着嗜血的光亮,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铁臂,紧紧攥住拳头。
这断臂之仇,是该讨要回来了,傅白芷,你可还记得为师给你教训?
“傅盟主,这黑蛊绝煞已经向您宣战了,您怎么都不着急呢?真没想到这邪教的妖孽竟是如此斩杀不尽,杀了一个花夜语,那黑蛊绝煞竟是又重新出没江湖,还当了冥绝宫的新宫主。傅盟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傅盟主,此事该如何是好啊采草女诱夫记。”
本是冷清的苍穹门,因为黑蛊绝煞的出没又难得的热闹起来。傅白芷坐在那,安静的喝着面前的茶水,看着周围那些满脸焦急沧桑的老头子们,面上不见任何表情。她也没想到一直隐匿江湖的黑蛊绝煞会忽然现身,还在短时间之内将冥绝宫易主。
想必对方应该是一直关注着冥绝宫与正派的对战,在语儿离开之后,便忙着收获渔翁之利,顺势占领了冥绝宫。想来黑蛊绝煞已经密谋了很久,这一番下来,正好得他心意。
距离花夜语离开已经过了数十天,而黑蛊绝煞要杀自己的消息也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傅白芷忽然希望,若是这事能够再闹大一些,语儿是不是就会注意到自己,然后回来找她呢?想到这个,傅白芷有些自嘲的笑着,语儿既然是铁了心离开,怕是自己就算身首异处,她怕是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更何况,这里如此危险,语儿还是不会来得好。傅白芷纠结的想着,既是希望花夜语能来,却又不希望她来,最终她才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想,她都无法操控花夜语的行为,那个人已经走了,不辞而别,什么都没留下,连一句再见都不曾给自己。
“诸位掌门,既然这黑蛊绝煞是冲我而来,我自己应付他便是,无需各位帮忙,若我侥幸不死,你们短期内也不会受到威胁。”傅白芷低声说道,言语间暗藏着嘲讽,听了她这番话,那些人明显不是很乐意。
他们千里迢迢的带着门派的人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保护傅白芷不死,若这人死了,唇亡齿寒,下一个被黑蛊绝煞盯上的便是他们,虽然这都是事实,他们也的确是为了自保而来,可如今被傅白芷直接的说出来,的确让他们脸上难看。
“傅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既然会来,自是诚心实意帮你,若你不领情,我们大伙也不会赖在这不走。”
“哦?既然如此,不想留下的便请回吧,反正有没有你们,都是一样。”
傅白芷说着,看了眼外面渐渐飘起小雪的夜色,皱眉走了出去。这雪下的不小,不出一会便把地面覆上一层白霜。傅白芷没有回房间,而是慢慢悠悠的转到了后山。这么多年,后山还是没什么变化,她记得自己以前和花夜语便喜欢来这里聊天,而陆渊生前,亦是喜欢在这后山练功。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你身上的戾气早就已经出卖了你。”看了一会落雪,傅白芷忽然开口,不屑的说道。听了她这番话,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下,正是黑蛊绝煞。他穿着一袭黑色劲袍,黑色的面罩遮住整张脸,就只是露出一双眼睛。他没想到傅白芷这么轻易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看来她的冰心诀,已经练到了极致。
“傅盟主果然是好内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令人佩服。”黑蛊绝煞笑着说道,并未打算直接动手,而是静静观察着傅白芷,察觉出他的意图和动作,傅白芷倒也不紧张,她握着手中的长剑,抬手将剑鞘扔到一旁,不紧不慢的耍了一套苍穹剑法。
所谓苍穹剑法,讲求的便是快准狠三字,出剑要快,招式要准,内力要狠。曾经,傅白芷每一次耍这套剑法,陆渊都会说她空有其表,徒有个样子,却根本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奥妙,每次傅白芷都只是点头称是,随后又把陆渊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可如今,强大的内力灌于剑中,行云流水之间,苍穹门的步法同这套剑招融会贯通,收剑之时,傅白芷看着对面人赞赏的表情,缓缓把剑插入地上。
“师傅,如今你可还觉得我这套剑法有何欠缺?”
第160章
“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确实有点道理,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既然身份被拆穿,陆渊倒也不打算再掩饰,只是他没想到傅白芷能猜出是自己,想来,这人的确是成长了许多,若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你以为自己的隐蔽措施做得滴水不漏,事实上,早在交手的时候,你就已经露出了破绽。我们交手几次,你对苍穹门的武功极其熟悉,且已经不是一般的熟悉程度,在那个时候我就有所怀疑。直到陆恒和沐紫瑛表现出反常,我才敢真的确定,黑蛊绝煞,就是陆渊。”
“没想到我隐瞒至此,还是被你看出了苗头,看来我当初不该小看于你。”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并不是陆季璃的。”傅白芷挑了挑眉,看了眼陆渊,事实上,她一直都不敢确定陆渊就是黑蛊绝煞,直到去冥绝宫的前夜看到沐紫瑛鬼鬼祟祟的出去,她才敢完全确定。
当初陆渊死的太过离奇,以他的武功不可能被别人重伤,他却宣称自己旧疾复发,很快便辞世。在他死掉之后,黑蛊绝煞又重出江湖,每次与他交手,傅白芷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再加之苍穹门的怪异举动,傅白芷想不往陆渊身上想都难。
记起当初花夜语被废了武功逐出师门,想必陆渊那一掌根本没有留情,甚至是故意想要杀了花夜语,却碍于在场还有其他人无法真正下杀手,故而才会装作受伤追出去,又再次重伤花夜语。想到两个人会分开都是因为陆渊,傅白芷不免气恼的攥紧拳头,她本就对陆渊没什么所谓的师徒之情,如今知道一切都是他在搞鬼,便更加憎恶他。
“璃儿是我从小看大的,她的为人怎样,她的眼神怎样,一举一动我都了解颇深。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不是她。虽然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真正的璃儿又去了哪里,不过我的棋子很多,便是少了这一个,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我没想到,当初没有尽快除掉你,居然会留下如此大的祸根。”
“那你当初为何要对语儿下手。”听陆渊这么说,傅白芷已经清楚他的意思,陆季璃于他不过是所有棋子里最没用的那个,所以在发现自己占用了陆季璃的身体之后,陆渊才会毫无反应。只是她至今都不懂,花夜语那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被陆渊除去,恐怕里面还有隐情。
“你果然还是在意她,我知你并没有杀她,不过杀你倒是比杀她要棘手得多。当初我的确是看中她骨骼惊奇,本想好好栽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看到我在后山练功,会对我的计划造成任何威胁的人,我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漫长的谈话结束,傅白芷发现两个人脚下已经堆积了不少白雪。她不屑看着陆渊,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却不惜牵连如此多无辜的人。傅白芷本不想再管江湖中的事,可若这个人不杀,他知花夜语活着,日后定会找麻烦,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安生天才小情人。
陆渊,必须死。
再次抬头,傅白芷已经提剑而上,她的速度很快,快到几乎让陆渊无法反应,便只能用那铁臂去挡。铁与铁撞击,发出叮叮脆响,傅白芷发现陆渊的内功比上次交手时强了太多太多,竟是与修习冰心诀的自己不相上下。
“我得承认你现在不好对付,只可惜…我想杀你,不过是动动手的事。”陆渊说着,两只铁臂忽然产生变化,尖锐的利剑从铁臂之中出现,剑身通体漆黑,显然是啐过剧毒。
两个人都是内力深厚之人,对招多数是用内力相搏。寒绝院的剑法和步法鲜少有人知道,无影剑乃是秋映寒所创的剑招,以强大的内力作为根基,把步法和招数快速化,利用人体肉眼的盲点,制造出剑身凭空消失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