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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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与背叛-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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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次苦刑犹骂贼,

从容就义气如吐。

临危慷慨高歌日,

争睹英雄万巷空。



话说在许建业被捕之后的几日内,由于敌人“意外“地从许建业的皮包中获取了不少重庆地下党组织的材料和一批要求申请入党的先进分子名单后,特务们很快在重庆各个角落布下了特务网。而就在这个时候,中共重庆地下党市工委书记刘国定和副书记冉益智的被捕及这俩位中共重庆市委主要领导的叛变,使得重庆地下党组织遭受了毁灭性的大破坏。这过程中,我们看到了党内出叛徒尤其是党内主要领导背叛党的严重危害性。

1948年4月6日,中共重庆地下党市工委书记刘国定带地下党员涂绪勋去志成公司找许建业联系工运工作。刘国定当时并不知道许建业这边已经出事,便衣特务们在志成公司四周密布了暗哨,所以当刘国定一到许建业的办公室就被守候在那里的特务扣下。

在外等候的涂绪勋见刘久未出,也进到许建业的办公室,特务顺其自然也将其扣下。因在办公室现场讯问时,颇为机智的涂绪勋坚持自己是来找许建业联系有关公司业务的,并一口咬定与刘国定不认识,加上志成公司的多名员工也证明未见过此人,特务有名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赶紧走吧!”这样涂绪勋得以逃脱。

刘国定则不一样,他声称自己是南岸牛奶场的会计主任刘仲逸(这是他当时的掩护身份),但特务不傻,他们在另一间房子里寻问志面公司员工,结果都说刘国定是“黄先生”,并且经常与一个叫“肖胖子”的人来找许建业。特务一听刘定国“不老实”,知道这其中必有诈,所以抓住这一破绽逼迫刘国定交代与许建业的关系。

“别以为我们都是傻瓜,你说是南岸牛奶场会计,姓刘,可为啥平时来志成时你却称自己姓黄,谁信啊?快,赶紧交代你是不是共产党!”特务们也不是吃白饭的,又是拍桌又是瞪眼地审问刘国定。

“他、他们弄错了。我就是姓刘……”刘国定想嘴硬,却又无法自圆其说,最后只得承认自己是许建业发展的刚刚入党两个月的候补党员,并反复强调自己除了帮许建业送过一封信到南岸永生钱庄,交给余天、李忠良以外,什么活动也没有参加过。

“那你把这个情况写下来。”特务拿来纸和笔。

刘国定无奈坐下来,将自己所说的写在纸上。作为市委书记,刘国定毕竟手头有不少党内“资源”,了解的党员情况也多,但由于情况来得突然,他一时弄不明白许建业是怎么被捕的?另外,特务找志成公司的人了解我的身份,证明特务们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和身份。南岸永生钱庄的余天和李忠良是因为在农村武装起义失败后逃来重庆的,是按我刘国定前几天的安排,他们也应转移走了。现在我把他们供出来,特务会马上去核查,那只能是除了能证明有过这两个人外,其他的什么都得不到,这样特务们也无法证明我是什么人,充其也就量将我多被关几天放出来吧!刘国定这么一想,所以装着很自然地承认自己是许建业发展的“新党员”,供出了两个根本抓不到的“同党”。

“跟我们走!”特务收起刘国定的“供词”,便吆喝着将期押到了渣滓洞。

“喂,喂喂!我什么都不是,你们还不放我出去!刘国定一看到了监狱,内心很恐慌地冲甩袖而去的特务们喊道。

“老实等着再吧!”特务们头也不回地告诉他,因为这些人与整天跟共产党打交道,用他们的话说,你刘先生“玩”的这一套别想糊弄我们,是不是啥都不是,等我们抓住了另外两个共党后再核实了看情况吧!自许建业抓住后,所有本案的每一个细节,徐远举都亲自过问,甚至直接处理。

4月7日,徐远举亲自带领特务赶到南岸海棠溪永生钱庄经理李量才家中,以刘国定的名义骗出李量才之子李忠良和余天,在问及刘国定所送信的内容时,李、余所答不一,徐远举将二人带回严审。

审讯室里,李忠良经不住严刑拷打,在“杀头”的威胁下,没几下用刑就一瓜脑当了可耻的叛徒。李忠良根本不“忠良”,从他口中供出的情况有:(1)梁大达武装起义领导人——邓照明、王敏、陈以文和参加武装起义的30多人;(2)在重庆一起参加抗暴活动的地下党员刘国鋕的地址;(3)指认一起被捕的余天是梁大达起义后被通缉的邓兴丰;(4)与邓兴丰有关的重庆银行地下党员余永安。

“这回不仅有好戏看了,而且必定是一场大戏了!”徐远举拿着李忠良供出的长长一串“共党”名单,心头万分狂喜地对手下特务们说:“你们辛苦点,这回我有得给你们升官发钱的了!”

根据李忠良的交代,特务立即出动去捕抓刘国鋕和余永安。徐永安的被捕过程很简单,特务一到其所在的银行,正在上班的余永安一下被抓获。可是特务们抓刘国鋕可是颇费了一番精力。

当年的老特务漆玉麟1972年9月5日四川省第二监狱接受有关部门审讯时有过特务们如何抓捕刘国鋕的详细交代。漆说:“处长徐远举当依据刘国定的出卖情况,当指派侦防大队大队长季缕(又叫季子南,江苏人,他1949年12月从成都窜逃台湾)领着某些侦防特务数人到曾家岩何公馆处进行逮捕刘国鋕的,当时是何北衡是四川省建设厅厅长,在社会上很有地位,是不能随便闯进去抓人的,而季缕他就采取法西斯特务手段进入何公馆去,进行诱扑刘国鋕。但刘国鋕当时就发现季缕的手段,他就借口说:‘我上楼去打个电话后,就和你一同去会某人好吧’。季缕在楼梯下等了一会,不见刘国鋕下楼,即上楼去看,才发觉统楼通道那边还有两个楼梯口。刘国鋕上楼后,就从西楼桶口下溜掉了。季缕马上用何公馆的电话打给匪处长徐远举说:刘国鋕以借上楼去打电话的名义逃走了的消息时,处长徐远举当暴跳如雷他亲自到曾家岩何公馆去,强行要何公馆交出家庭教师刘国鋕和来当家庭教师的介绍人吴继时,当何公馆交出介绍人是重庆‘和成银行’总务处长刘某某(名我忘,他是刘国鋕的哥哥。此人和徐远举关系很密切)时,徐远举便亲自到和成银行,逼刘国鋕的哥哥交出了其弟与弟媳曾某二人的像片,以及有可能逃往的地方处等等情况。刘的哥哥当时在交出弟弟和弟媳二人的像片外,特别说明了其弟有可能去荣昌县城的郭姓姑母处。徐远举当即派我带领警卫组的组长黄声扬,组员陈林、章加愈带着刘国鋕曾姓二人的像片到荣昌县县城逮捕刘曾二人的。临走时,徐远举还特意对我说,你们要知道啊,季缕这人他是够滑头的了,但刘国鋕比季缕还要滑头。你们这次到荣昌县去时,不要坐专车去,借一辆商铺号的小轿车去好了,这样不易被怀疑是我们特务机关的。到达距离荣昌县城的一公里之处,就要下汽车,然后步行进城,再悄悄摸清郭某某的住址及他家近日来的动静后再作行动。我等就是按照徐远举的指示去办的。

“当时我们去了四人。在到达荣昌伪县府时,由一名姓何的接待,他是国民党荣昌县工党的。在何某的安排和配合下,当天深夜三更,我们就去包围了郭家公馆。第二天,我们在当地国民党党部一位主任职务的特务带领下进了郭家。在郭家的后院花园里,我看到一位年轻人,已知三分是刘国鋕了,因为我们手里有他的照片。我上前问:你是什么人,刘反问我: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私闯民宅?我在自己的花园里透透空气还要有人管啊?我对他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请你站住不要动!这时,我们一起去的陈林拿着照片过来,说:就是他。于是我们立即将其抓捕了!几分钟后,又将刘的新婚爱人曾某一起抓了……”

刘国鋕的新婚爱人姓曾名紫霞,是位美丽漂亮的姑娘。当时被敌人抓捕时,俩人结婚才几天。后来由于特务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刘国鋕身上,又没有查出曾紫霞是不是共产党员,加上刘国鋕家人疏通各种关系,所以曾在被捕数月后被保释出来。曾紫霞同志最清楚她志同道合的新婚夫君被捕的整个过程。下面是她的自述——

特务头目徐远举听说刘国鋕住在四川省建设厅厅长何北衡公馆,想到何北衡是政学系头目张群手下的红人,而刘国鋕的五哥刘国其是川盐银行香港分行经理何北衡的大女婿。他认为逮捕刘国鋕必须小心从事。他晓得以前军统、中统特务因为乱抓孙科、翁文灏左右的人都碰过钉子,受过蒋介石处分。况且这何公馆地理位置有点特别,在曾家岩求精中学里院,求精中学有那么多学生,如果去的特务太多引起学生骚动,那就要惹出更多麻烦。经过精心策划,决定以“诱捕”“绑架”的方法逮捕刘国鋕。徐远举派出了最精干的特务、渝组组长、侦防大队长季缕去执行这个任务。季缕连夜部署,于1948年4月10日清晨,化好装,乘了一辆吉普车出发,将吉普车停在求精中学大门之外,带上几名经挑选的特务进入求精中学,又将这几个特务布置在何公馆门外,然后他独自一人走进了何公馆。

这时天刚亮,适存高商的洪宝书同志已经如约来到何公馆。国鋕同洪宝书同志正坐在何公馆客厅靠窗的沙发上,谈着工作。国鋕向洪宝书同志交代说:“组织已决定我立即转移,我走后有人按规定暗号来同你联系”。“组织同你联系上以后,你把你们学校的牟以石同志的关系也交给组织”。正值此时,何公馆守门的向胡子在外边喊道:“七少爷,有人会!”国鋕走出客厅正门,下了台阶,机警地看着大门口走进的来人,形象可疑,他便十分沉着、自然地应了一声:“七少爷不在!”立即转身缓步走入客厅,迅速挨近洪宝书同志,并耳语道:“特务来了,你找机会迅速离开这里!”他说完立即背向洪宝书同志走出客厅的侧门。季缕听到“七少爷不在”的答话,正在狐疑并往客厅方向而来,见国鋕出客厅侧门,就向侧门走来。洪宝书同志眼看客厅侧门外,一个身穿黄军便服、副官打扮模样的人正同一个头戴呢帽、穿黑呢大衣的,他判断是特务的人争执起来,好像是要特务在客厅等候,不许上楼。谁也没有注意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洪宝书同志趁机从客厅正门走出去,大摇大摆地下了台阶,走出何北衡公馆,到求精中学一个教师那里,过了一阵就安全地离去。

国鋕一出客厅侧门,立即跑向三楼他的卧室,将几份绝密材料付之一炬,来不及销毁的部分文件、材料,迅速藏入安排好的地方。处理了几分钟他就下到二楼,边敲门、边走进何北衡太太的卧室说:“何伯母!外面有人要抓我!”何太太尚未起床,一听连忙起身,边穿衣服边说:“不要怕,有我呢!”国鋕说:“他们是抓共产党的,准是搞错了。你打电话问一下萧毅肃、李根固他们吧,问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何太太说:“哪里有啥子共产党,我打电话就是了。”于是,国鋕随何太太从二楼下来。此时,季缕见何太太同国鋕一起出来,眼见诱捕不成,就向何太太说明是奉上方命令逮捕刘国鋕这个共产党的。何太太说:“刘国鋕是我家亲戚,他哪里会是什么共产党?!准是有误会,搞错了。”说着何太太请季缕到客厅坐,又说:“你们坐坐喝点茶,用一点点心,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萧毅肃”,“他人就在这,也跑不了”。季缕此时已将何公馆的特务叫了进来,他想刘国鋕也确实跑不了,厅长夫人要给萧毅肃打个电话他不能不允。何太太电话一次没有拨通,又拨第二次,最后特务还帮忙着拨。电话拨通了,来接电话的不是萧毅肃,而是肖太太,只听肖太太说:“参谋长还没有起床!”就在此时,季缕发现刘国鋕已经不见了,国鋕在特务的眼皮底下已是无影无踪。季缕发现国鋕不见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万状。可他既无权、也不能立即搜查,只得火速开车返回行辕二处,向徐远举禀报诱捕刘国鋕未成的详细经过。他认为是何太太将刘国鋕藏匿起来了,他为了减轻、开脱罪责,把何太太的气势着实地形容了一番,并说何太太骂他:“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怎么到我家抓起人来了?我家犯了什么法呀?!”徐远举一听季缕的报告,火冒三丈、勃然大怒,臭骂季缕:“你这蠢货!我叫你把人骗出来,你倒好,反而让人家给骗了!”季缕一贯逞能、心狠手辣,而今居然让刘国鋕在他面前跑掉了。按照特务机关的常规,这种情况是要严惩的,只因季缕是徐远举的心腹、干将,而且徐远举还有用他的必要,因而幸免于处分。但是这件事却成了特务内讽刺季缕的笑料。

徐远举感到事情很棘手,立即向绥靖公署朱绍良、参谋长萧毅肃报告,说是何北衡太太如何气势汹汹,如何将刘国鋕藏匿了起来。萧毅肃一听,怒不可揭,下令包围何北衡公馆,严密搜查,一定要何北衡太太将刘国鋕交出来。萧毅肃立即打电话到成都找何北衡,何正在刘文辉家里同邓锡侯、王陵基商讨什么事,电话就接到刘文辉府上。萧毅肃指责何北衡太太窝藏、放跑共产党,并威胁说:“如果抓不到刘国鋕,只有请你太太坐班房”。何北衡一听此话,大为不满,也怒气冲冲地说:“我太太是个妇道人家,她懂什么?要坐班房嘛,我辞职到重庆抵案好了”。萧毅肃,何北衡二人在长途电话重对吵起来。刘文辉等见吵得太凶,才劝解下来。朱绍良眼看没有抓到刘国鋕,肖、何二人又在电话上发生争吵,感觉事情不妙,干脆电告蒋介石和行政院长张群,检举何北衡包庇、放纵共产党,并命令将执行任务不力的特务先扣押起来。此时的徐远举,因没有抓到刘国鋕已是十分恼火;又见肖、何二人发生矛盾,心想着何北衡、萧毅肃乃张群的手下的文、武二将,自己也是张群的人,不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又听说朱绍良把何北衡告了,还牵连自己有亵职之错,深感左右为难……若是何北衡真回重庆,这局面又如何收拾呢?想来想去,他也给何北衡挂了个长途电话,他对何北衡说:“现在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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