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凤瑶长出了一口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后走了出去……
齐凤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张婷婷、赵姐和小黄都不在。她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半个小时前在苏江礼家里发生的那一幕,觉得事情本身非常可笑,苏江礼可笑,自己也可笑。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齐凤瑶拿起了听筒。
“妈妈……”话筒里传来华华稚嫩的声音。
“华华?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啊,告诉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华华,妈妈在听你说话呢!”齐凤瑶对着话筒急切地说。
华华的声音里充满着忧伤和孤独,慢慢地说:“妈妈,你和爸爸就要分手了,我感到自己可孤独了……”
齐凤瑶知道自己和丈夫的即将离婚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华华,她无论如何不希望女儿为此变成一只背着沉重躯壳的蜗牛,语重心长地说:“华华,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心里非常爱你,在妈妈心目中,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妈妈永远爱你,永远不会抛弃你的,妈妈真的很忙,妈妈有自己的事业。”
华华不高兴地说:“你的事业就是赚钱!”
华华的话刺痛了齐凤瑶的心,说:“华华,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就会理解妈妈了。”
华华满怀憧憬地说:“妈妈,你知道吗,我多想让你和我到野生动物园里去看看大象、老虎啊,有一次,班里许多同学在一起谈论野生动物园里的动物,他们都是妈妈带着去看的,只有我没有妈妈带着去,我感觉自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怜。你只带我去过一次海滨和莲峰山,还是匆匆忙忙的……”
齐凤瑶愧疚地说:“华华,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华华央求地说:“妈妈,你要是有了时间,一定带我去野生动物园玩儿,可以吗?”
齐凤瑶肯定地说:“华华,妈妈答应你,妈妈有时间一定带你去野生动物园玩儿!哦,对了,华华,你现在在哪里,妈妈去接你。”
华华说:“我就在你旅行社楼下的磁卡电话亭里,同学催我去他家里看影碟《闪灵凶猛》,我用零花钱为你买了一支康乃馨,就放在电话亭里。我们再见吧,妈妈!”华华说到这里,挂断了电话。
齐凤瑶放下电话,连门都没来得及带就跑到了路边磁卡电话亭旁。华华已经走了,电话机上果然插着一支美丽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康乃馨。
齐凤瑶轻轻取下康乃馨,不停地嗅着,眼里涌起了幸福的泪花,心里默默地说:“华华,妈妈的好女儿,妈妈会越来越爱你的!”
三个小时后,苏江礼醒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直到发现齐凤瑶留给他的纸条后他才知道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给齐凤瑶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喝了下去。纸条上写着这样几句话:“苏总,我只当今天我们之间做了一个小小的游戏,我珍视您对我的感情,在我生活的道路上,您给了让我终生难忘的帮助,所以,我们永远做朋友吧!”
苏江礼自嘲地把纸条揉成一团,语气阴冷地自言自语起来:“朋友?哼,今天我没有得到你,明天也能有机会得到你!”
有人敲门,来者是曾晖。
曾晖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对苏江礼貌说:“舅舅,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一刻也没闲着就来告诉您了。”
苏江礼揉着惺忪的眼睛,问:“什么消息?对我重要吗?”
曾晖笑着说:“您不是想把碧海旅行社那个齐凤瑶弄上床吗?我这些天专门儿搜罗她的消息呢。她要和他老公也就是那个杜桥离婚,杜桥他妈还说齐凤瑶偷卖了她家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齐凤瑶不承认,两个人吵起来了,杜家人憋着劲儿要给齐凤瑶颜色看。舅舅,她们之间的事情越闹越乱了,您不就能乘虚而入了吗?”
苏江礼淡淡地说:“齐凤瑶和杜桥离婚这件事不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倒是杜家人说她偷卖东西让我感那么一点点兴趣,也就是那么一点点。”
见舅舅没有太大的反应,曾晖有些失望地说:“那我就继续替您打听消息!”
曾晖走了,苏江礼坐在沙发上凝神沉思起来。他要好好想一想怎样得到齐凤瑶和进而通过齐凤瑶实施贩毒计划。
这虽然不是一招险棋,但走不好也会落入深渊的!
傍晚,齐凤瑶和正在青春广场拍照的丹明不期而遇。
齐凤瑶问:“丹明,你在做什么?采访吗?”
望见齐凤瑶,丹明回忆起昨天晚上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来了,眼里闪动着一种温情的光,说:“我刚刚拍完了一张广场标志物的照片,正准备回报社发稿呢。凤瑶,你来广场玩儿吗?”
齐凤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哪儿有心情玩儿啊,家里和旅行社里的一些事情把我搞得焦头烂额了。我回家路过广场顺便走走。”
丹明望着齐凤瑶,觉得非常有必要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她丈夫醉酒后的话讲给她,就说:“你刚才说家里的事情使我想起了一件事,我可以问你一下吗?”
齐凤瑶爽快地说:“丹明,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的。”
丹明尽量选择着合适的词语,慢慢地说:“凤瑶,你……你个人生活方面是不是遇到了……我说的是感情方面……”
齐凤瑶信任地对丹明说:“丹明,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斟词酌句的,我也不必对你隐讳什么。我曾经努力不走到这一步,但是我失败了,我的努力白废了,我的婚姻也到头了。我丈夫爱上了一个歌舞厅的女孩……我不想说这些了。”
丹明进一步解释道:“看得出来,你很伤心。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在街头偶然听到了一男一女有关你的谈话,我是不会这样唐突地问你这个问题的。”
齐凤瑶惊问:“昨天晚上?一男一女?”
丹明点点头,说:“是昨天晚上,我散步时听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对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说他不怕你和他离婚,还说他们家里有值钱的东西。我猜想那个男人肯定是你丈夫。”
齐凤瑶盯着丹明,问:“值钱的东西?他说是什么了吗?”
丹明思忖着说:“好像是什么古画吧?”
齐凤瑶的心跳加快了,急切地问:“丹明,你听清楚了吗?”
齐凤瑶的神情使丹明预感到古画的事情对于齐凤瑶来说十有八九非常重要,因此谨慎地说:“当时他喝得走路直打晃,吐字也不清,恍恍惚惚是古画这两个字!”
齐凤瑶喃喃自语着:“古画……杜桥?”
丹明肯定地说:“对,他自称是叫杜桥,那个女孩叫……”
齐凤瑶打断丹明的话,说:“那个男人肯定是我丈夫,我不想听到那个女孩的名字了。丹明,这次你可能又得帮我了!”
丹明不解地问:“帮什么呢?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件应该痛苦的事情啊,你丈夫移情别恋,真让人鄙视!”
齐凤瑶望着丹明,真诚地说:“丹明,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你确实在帮我,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你究竟在帮我什么。痛苦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深深品尝到了它的滋味。”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丹明因为要回报社发稿子,和齐凤瑶告别了。齐凤瑶独自回了家。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由杜桥的亲戚们设下的阴谋就要开始了!
杜母已经出院了,但病情的严重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她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杜桥的舅舅、姑姑等一干亲友围在一旁。此刻,他们和杜母一样也一厢情愿地认定是齐凤瑶偷卖了杜桥父亲遗留下来的三幅古画,对金钱强烈的占有欲使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结成了稳固的阵线。
杜桥的舅舅把头伸到杜母嘴边,说:“姐,我们不能让齐凤瑶捡咱们杜家的便宜!”
杜桥的姑姑也凑过来,说:“是呀,嫂子,你再点个头,我们替你找齐凤瑶把卖古画的钱要回来!”
杜母轻轻点了一下头。
杜桥的舅舅煽风点火地对亲友们说:“一点儿没错,姐夫留下来的古画肯定是让齐凤瑶给贪了,这个女人,真不是东西!”
杜桥的姑姑说:“哥,你别骂了,想办法让先她承认姐夫的古画是她偷卖的,然后再管她要钱。她把卖画的钱一个子儿不少地拿回来算时明智,否则有她好看的!”
杜桥的舅舅沉思着说:“对,应该给她点儿厉害瞧瞧了,这个时候可顾不得什么外甥媳妇不外甥媳妇了,我有一个办法,你们听听……”
第二天上午,齐凤瑶和张婷婷正在办公室里查资料,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甲警察问:“你们这里谁是齐凤瑶?”
齐凤瑶望了那两名警察一眼,说:“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甲警察神色威凛地冲齐凤瑶说:“我们是派出所的,你因涉嫌盗窃他人物品被传唤,请跟我们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齐凤瑶吃了一惊,辩解道:“我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你们凭什么传唤我?”
乙警察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齐凤瑶,你要配合我们工作,有什么话到所里去说吧。走!”
齐凤瑶生气地说:“我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说我偷东西是诬陷!”
甲警察跨前一步,从制服袋里掏出一副明晃晃的钢质手铐,说:“少啰嗦!齐凤瑶,你要不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工作跟我们走,我们就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给你上铐!”
张婷婷怕警察真的铐齐凤瑶,用身子护住齐凤瑶,尽量用轻缓的口气对那两名警察说:“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凤瑶姐偷了别人的东西?你们办案抓人要讲证据呀!”
乙警察用法律术语纠正道:“我们这不是抓人,而是传唤她。”
张婷婷明显感觉到警察是在狡辩,据理力争地说:“这也是对凤瑶姐的侮辱!”
乙警察瞪着张婷婷,说:“我以执法人员的名义警告你,不许阻挠我们执行公务,有人告她偷东西我们就得立案调查!”
“你们……”张婷婷又气又急,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齐凤瑶明白了警察造访的背后肯定和杜家所谓的“古画被盗事件”有关,在旅行社里和警察对抗显然是不理智的。于是,她用平静的口气对张婷婷说:“婷婷,不用跟他们多说了,他们是警察,不管诬陷不诬陷,我都应该跟他们走。到了派出所,他们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有违法犯罪的行为,会很快放我回来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麻烦你照顾华华了。”
张婷婷眼看着两名警察把齐凤瑶带出了旅行社,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气愤地喊起来:“是谁在诬陷凤瑶姐啊……”
齐凤瑶被带进派出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杜桥家里——杜桥舅舅得意地对等候在杜母床边的亲友们说:“齐凤瑶让我的警察朋友给弄到派出所去了,到了里面她就得承认了!”
杜桥姑姑担心地说:“她能承认吗?”
杜桥舅舅胸有成竹地说:“我跟警察朋友说了,不承认就把她关起来!”
屋里响起了一阵或高或低的笑声。
但是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在派出所值班室里,齐凤瑶严肃地对那两名警察说:“我以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的身份再次重申一遍,我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行为,跟你们到这里来完全是出于对警察和法律的尊重,请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离开这里!”
甲警察把玩着手铐,质问齐凤瑶:“如果你没有偷窃的嫌疑那人家为什么告你而不告别人?齐凤瑶,你要老老实实地交待问题!”
齐凤瑶声音平静地说:“我没有任何问题可交待,如果你们认定我有偷窃行为可以拿出证据来!”
乙警察粗暴地对甲警察说:“她现在不老实,先把她关进留置室!”
就这样,齐凤瑶被关进了留置室。望着刷着白色油漆的铁栅栏,齐凤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侮辱和愤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她强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就这样神情肃穆地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地坐着。
下午的时候,那两名警察走进了留置室。甲警察隔着铁栅栏问齐凤瑶:“齐凤瑶,你想好了没有?自己究竟有没有问题?”
齐凤瑶望着甲警察,说:“我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我现在这样说,就是你们把我关进监狱我也这样说!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偷了什么东西?你们说呀?谁举报的我?我要和他当面对质,这是我的权利!”
甲警察“开导”般的又问:“你公公的三幅古画是不是你偷卖了?”
齐凤瑶摇摇头,说:“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公公有什么古画,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偷窃的!”
甲警察威吓地说:“据我们调查,你是有作案动机的!
齐凤瑶冷笑了一声,问道:“作案动机?是不是因为我是下岗职工就有作案动机了?这能够成为动机吗?”
甲警察被问住了,乙警察大声地冲齐凤瑶说:“我们在问你呢!”
齐凤瑶声音不轻不重地说:“我拒绝回答!”
甲警察咽了口唾沫,说:“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反正离二十四小时还早着呢!”
留置室门口忽然响起了苏江礼的声音:“她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齐凤瑶惊喜地站起身:“苏总?苏总!苏总……”
甲警察分明和苏江礼比较熟悉,笑着问:“苏总,是您啊?您来我们所里有事吗?”
苏江礼开门见山地说:“当然有事了。这位齐凤瑶小姐是我在永平市最好的朋友,我听说有一件小案子牵扯到了她。这其实跟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可以为她做担保人,你们分局马局长也知道这件事了。怎么,还要我多说什么吗?”
甲警察想了想,很卖面子地对苏江礼说:“齐凤瑶既然是您的朋友,您肯定了解她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其实我们……”
苏江礼摆摆手,打断甲警察的话,说:“哦,下面的话就不要说了,大家都是朋友,我用我的车把齐小姐送回去就行了。”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苏江礼,齐凤瑶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情愫,激动中有委屈,高兴中有甜蜜,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淌了下来,嗓音颤抖地说了一声:“苏总……”就再说不下去了。
苏江礼示意那两名警察把栅栏门打开,让齐凤瑶走出来,柔声说:“凤瑶,不要哭,我们这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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