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景是大幅大幅的粉红色花瓣雨。
好生……俗气!
上官橙暗暗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是啥时候拍的?”
文晴一指上官橙微博上最上面一条的照片。
只有上官橙瓷白的右手背,上面扎着吊瓶针头,连着导管。
上官橙一脸茫然。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只是擦破伤。护士姐姐很温柔,扎针一点儿都不疼’。”
文晴一字一句念出那条微博,在看到最后面缀着的一个吐舌头的调皮表情的时候,眼角忍不住一抽。
这绝壁不是上官橙发的,她认字都费事呢,打死文晴她也不信现在的上官橙还能发微博。
肯定是大华那货。
想想大华一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发吐舌头表情什么的,文晴寒。
“看看你的粉丝们都说了啥吧。”文晴点开评论。
粉丝?
上官橙继续茫然。
“啧啧啧,黑你的还真不少。”文晴按动鼠标,展开一页页评论,除了和谐又温馨的祝福,就是各种黑、高级黑、路人以及……广告。
文晴大概扫了扫,其中居然还有替程昊威抱不平的,说上官橙这种花瓶女人救她做什么,救就救吧,随便谁去就都好,为什么搭上“我家无辜的小耗子”?
“小耗子”是粉丝对程昊威的昵称。
发这条微博的人,可能是程昊威的nc粉,替程昊威抱不平。
不过文晴很怀疑这条微博是公司雇来的“水军”,说白了,明着是褒程昊威贬上官橙,实际上一正一反把两个人都给炒热了。
果然,就有人@这人,有的说“我威和小橙橙是真爱,人家乐意,关你屁事!”,还有的说“小耗子威武!纯爷们!真汉子!”。
娱乐圈里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本来就说不清楚,网络本就是个模糊的平台,任谁只要一台电脑、一根网线就可以随意发表自己的观点,难怪盖茨当初就说过:“网络的那一头,你不知道是不是坐着一只狗。”
文晴看得头疼,索性揉着太阳穴让电脑暂时休眠。
看看表,上午九点多,中午吃什么呢?
貌似她和上官橙现在的生活就是吃和睡,像猪一样。
“可否教我用那个?”
上官橙指着笔记本开口了,打断了文晴关于吃的思索。
“你说上网?”
原来这个叫“上网”。
上官橙点了点头。
这有何难?
文晴能清晰地感觉到上官橙强烈的求知欲,她要自己教她读书,要自己教她上网,说明她潜意识中对这个世界还是熟悉的。
诚然,失忆之后的上官变得更聪明,学习能力更强,由她看自己用手机就学会了中可见一斑。
只是,明明是高兴的事,文晴却觉得失落。
如果上官橙学会了那么多东西,又恢复了记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要离开自己飞走了?
飞得又高又远,是不是那个时候,自己除了像个粉丝一样仰望她,再也够不到她了?
再也抱不到她,再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搂着她入睡,更不用说两个人一起安静地相处……
文晴默默地抠住掌心,那一刻,她有一种冲动,她想折断上官的翅膀,就这样再也什么都记不起来,只依赖自己,只属于自己……
“可以吗?”上官橙见她半天不答言,又追问一句。
文晴的心被揪紧——
上官的神情那么认真,全然都是信任。
自己怎可辜负?
文晴的心绪,这一瞬陷入叫做“患得患失”的渊薮中。
她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呆呆地看着自己?
上官橙心里画了个问号。
忽的腰身一紧,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
“你……”
上官橙微诧。
不待她开口,文晴急切地阻住了她。
“听我说!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上官橙于是闭口,由着她像个害怕失去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紧紧地扣住自己。
这个人,毕竟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信任的。
上官橙很瘦,上官橙的身体很柔软,这样的柔软与顺从,让文晴无比贪恋,她不敢想某一天再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抱她时,自己会是何等难过与失落。
文晴觉得自己上瘾了,对这个叫上官橙的失忆的女人,深深地、无可救药地上瘾了。
明明她失忆了,明明她已经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一切,却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引诱文晴恨不得掏心掏肺把自己拥有的以及没有的,全都想法设法地给予她。
就像——
前世的亏欠。
就像——
命中注定。
文晴在颤抖,不由自主地轻轻地颤抖。
上官橙心生怜惜,她想说你怎么了,你别怕,可在开口的瞬间生生咽下了那些话。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
你别怕?
自己对于文晴就是个可怕的存在,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安慰她?
能做的,唯一有资格做的,大概就是静默无声地任由她抱紧自己吧?
其实,这样一个怀抱,不是不让人贪恋,只不过,终究不是那个人啊!
文晴深吸着独属于上官橙的气息,她终于忍不住把心底的不安倾诉出。
“上官,你答应我,不管将来你记起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文晴抬眸,同上官橙四目相对。
眼中的认真,让上官橙心头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的折磨
“上官,你答应我,不管将来你记起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文晴可怜兮兮的,语带卑微的乞求。
上官橙的心脏被吊到了高处,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如果是真正的上官橙面对这样的文晴,是不是会于心不忍?是不是会柔着声音安慰?
上官橙想象那样的情景。
不过,也只能是想象而已。
她是个西贝货。
此刻的她,被一个人拥在怀中,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人。
如果眼前的人是太平,上官橙幻想,如果当真是她,根本不必这样低微的姿态,只消一个眼神,她就愿意为之做任何事。
终究,不是她啊!
上官橙挣了挣,没挣开文晴的桎梏。
“先不想这些,好吗?”
她轻轻别过头,只有这样,才可以暂时摆脱环住自己的熟悉的薄荷气息,不被迷惑。
“你……”上官橙的逃避刺激了文晴,她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我真想……”真想把你圈养起来,从此之后只属于我一个人。
文晴扣着上官橙瘦弱的肩膀,咬着牙,看着她,努力压抑着心底的黑暗。
没有意义。
对着个失忆的人,逞什么英雄?
文晴颓然地推开了上官橙。
刚刚文晴转瞬即逝的狰狞,让上官橙毫不怀疑对方在那一刻想要折断自己的双腿,让自己再没有能力走出这间屋子。
绝大多数时候,文晴是火热的、良善的,可几天相处下来,上官橙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她生发于灵魂深处的暴戾因子。
上官橙并不觉得害怕,因为她知道文晴不会伤害她,笃定地相信。
而这种认知,让她更觉心疼。
“喏,这个本子给你用。”
文晴回来时,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放在了桌上。
上官橙扫了一眼笔记本,似乎和那银白色的物事是同一类东西,所谓“笔记本”吗?
她又扫了一眼文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就像五分钟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想象的。
文晴依旧漠然,开机,熟练地连接上wifi,又把相应的软件安装好。
上官橙始终没言语,这个时候沉默是明智的。
“过来!”文晴木然地摆弄鼠标。
喊我吗?
上官橙一点儿都不习惯这样的文晴,陌生得很。
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她一步一挨,站到了文晴旁边。
“坐下!”文晴微挑的下巴点着桌旁的椅子。
上官橙依言。
忽然,后背一暖,文晴俯下|身,柔软的前胸贴在了上官橙的后背上。
上官橙脊背僵直。
坦率地说,很暖和,像再次被拥抱,只是……
上官橙犹豫之间,文晴已经转过笔记本,屏幕对着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接着,右手亦是一暖,文晴的手已经扣住她的,搭在了鼠标上。
温柔的折磨,便是这般吧?
上官橙默默喟叹,无所遁形,只能承受文晴给予的温暖,听她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给自己讲解如何使用这个叫“笔记本”的东西。
还有,她的手,温热的,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背,时而牵动自己的食指或者中指,按动那个叫做“鼠标”的东西。
上官橙暗自庆幸自己前世终究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于是不至于在这样的亲密接触中失了分寸乱了阵脚。
“能教你的就是这些了,打字拼音不会的就看字典。”
半个小时后,文晴离开上官的身体,把一本字典推给她,拿起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上官橙深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都因瞬间的放松而酸痛,心脏却被揪紧——
到底还是伤着了她。
文晴其实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般淡漠,相反,她脑袋里快开锅了。
尤其是贴近上官橙的时候。
扣什么右手?
摸摸小手有什么劲?
她特别想顺势而下,探进上官橙的衣角,再摸索而上,那是她的领地!只能是她的!
可是上官橙僵直的后背,告诉她,这个人现在是何等紧张。
不要吓到她!
文晴你不要把暴脾气撒到她的身上!
文晴不停地给自己催眠,直到完成老师的职责,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亲密却无法更近一步的煎熬。
她必须离开!马上离开!
她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不然她要被憋疯了。
“泓姐,你在哪儿呢?”
文晴接通电话,就听到了那头噪杂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
“呵呵,小晴晴啊……”
文晴一脸黑线,这女人只要一叫自己“小晴晴”,准保是喝大了脑袋不清醒。
“你喝多了?”文晴闷闷地问。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她想发泄的时候,她的姬友不是没空就是喝多?她的好姬友想倾诉的时候,她都是那乖乖牌的垃圾桶?
文晴郁闷了,心里的火气也散了三分。
“那你接着喝吧……”文晴悻悻地想要挂电话。那边太吵了。
大白天的就醉生梦死,这样真的好吗?
文晴扶额。
“小晴晴啊!”
突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如魔音灌耳。
文晴一哆嗦,虽然只是那么一嗓子,她已经听出来是谁了——
吕靖宸那个精神病!
作者有话要说:
☆、堂姐来了
“姐……”你咋来了?
文晴一手拧开房门,惊诧地看到她堂姐文澜就在她家门口,另一只手里的手机还热乎着。
话说,姐姐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德国,或者在天上飞吗?
“谁的电话?”文澜的声线一如她的为人,冷。
“泓……泓姐。”文晴是热带水果,被她姐冷冰冰地一冻,就不由得结了一层冰碴。
“明睿泓?”文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关了房门,文澜也不客气,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放下包,弯腰换了鞋。
文晴一直觉得她姐最适合做的工作不是当什么心理咨询师,而是麻豆。
文澜身材修长高挑,面容不算十分精致,但胜在气质清冷,特别是她游学欧洲十余年,耳濡目染,从骨子里自动自发地就挥散出欧范儿来。像是在某个西欧城市的随便某条街道,不经意地一瞥,便能收入眼中的那种美女。
文晴从小到大,从没见过她姐哭,除了大伯和大伯母的葬礼上,文澜明显通红的眼睛,如果那也算是哭的话。
她姐似乎是一块永不会被融化的坚冰,强韧、冷淡,不过文晴知道,姐是在乎自己的,虽然她从不将关心诉诸于外。
文晴呆愣的空当,文澜已然自顾自地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恰到好处地裹紧她姣好的腰身。
“明睿泓又去喝酒了?”文澜淡淡地问。
姐你简直神算子,你咋知道的?难道泓姐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酒?
文晴呆了呆,决定替自己的好姬友说句公道话。
“不是泓姐要去喝的,她是被吕靖宸那神经病硬拽去的。”
文澜步子一顿。
“她们又作什么呢?”
“不知道。”文晴耸耸肩。她最近一门心思都在上官橙身上,哪有空打听这帮人的消息?
文澜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凉凉的目光扫过门口鞋架上上官橙的鞋子,又划过文晴脚上并不眼熟的拖鞋。
“有客人来?”她盯紧了文晴的双眼。
文晴一凛。
姐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吧?你是心理咨询师,不是刑警,要温柔,懂不?不然会吓跑你的客户。
“嗯?”文澜见她眼神飘忽,追问道。
“啊……那个,是有客人……”
文晴心里不由得紧张,为啥要这么紧张呢?她真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客人不就是上官橙吗?她还想把上官橙交给文澜做心理疏导呢,这还没介绍呢,咋自己先哆嗦上了?
话说,这俩大神似乎没见过几面吧?不应该有啥过节吧?
文晴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回想文澜和上官橙的几次照面,似乎,姐姐没对上官有什么特别的不待见吧?虽然每次眼神都凉冰冰的,不过自己这位姐除了家里人,对谁不是那副德行?
“那个……姐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刚下飞机?”文晴打算先和自己姐姐勾兑勾兑感情再说求她帮忙的事儿。
文澜早把她的小心思看个通透。
“我从老宅来。给你发完邮件没多久,就飞回来了。”
“哦,老宅,见到我妈了?”
“二婶说你最近很不听话……”文澜挑着眉。
文晴瞬间变了颜色——
不听话?除了上官那事儿,还能有啥?
“晴晴,不请她出来见见我吗?”文澜依旧淡淡的,似乎戳破了人家的心思就像谈天气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