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个当妈的心态。
养孩子什么的,就是麻烦啊!虽然,这孩子都快赶上自己个儿大了。
“可是啥?”文澜斜着眼睛瞄文晴,心道真可惜,怎么长的一点儿都不像我?倒是像二婶,也难怪,小宝贝儿是二婶生的。真悲催,为什么我没投胎成二婶?
所以说哇,克隆什么的,就是乱啊。要不为啥克隆技术被限制使用呢,这辈分儿伦理啥的,太乱了
“你和上官在家……那个,”文晴没底气地对手指,“你不会欺负她吧?”
你妹!文澜嘴角抽得更狠——
还以为你担心老娘受伤没人照顾呢,闹了半天,是怕老娘给你媳妇气受!
“我要是欺负她呢?”文澜故意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文晴的小脸扭曲得痛苦——
可爱!好想捏一捏!
“澜姐你别介啊!”文晴狗腿地凑上来给文澜捶腿捏肩揉腰。
文澜理所当然地闭着眼睛享受。
文晴继续行讨好之实,并动之以情:“上官多可怜啊!好端端的一个人,生生被夺去了记忆……”
文澜脊背一僵,文晴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连忙改口:“当然了,澜姐你也很可怜。不过你就是磕破了出血,和上官比还是差了些……这就好比同样都是腿上的毛病,上官那是换了个假肢,你这是骨折。”
你才骨折!
文澜怒!
呸呸呸!不是你,你妹才骨折。
“阿嚏!”城市的另一端,正在自己卧室里摆弄小莱莱的李紫薇突然打了个喷嚏。
文晴说完,也觉得自己的比喻不太恰当,赶紧“呸呸呸”三声,又笑嘻嘻地涎上文澜:“看在我的面子上,姐你就别跟上官一般见识了呗。”
文澜微垂下头,凝着那张在月色下更显素净的小脸,心头一软。
这个嘛,倒是可以考虑。姐是什么身份?会欺负那个女人?掉价儿!
不过呢,谈谈心倒是挺不错的。
文澜想着,眼角一道寒光晶亮。
清晨。
“喏,这是上官的消炎药。”文晴说着,把一个码着几粒药的漂亮小碟子推到上官橙面前。
“这是澜姐的药,你们别吃混了。”文晴好脾气地又把一个瓷白的小碟子退给文澜。
文澜瞄了一眼上官橙面前的碟子,内心咆哮:凭什么不给我那个漂亮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小兔崽子!
“多谢!”上官橙莞尔。她的烧早就退了,只是文晴不放心,坚持让她再吃两天消炎药。
还是上官温柔,不过你可以不用总对我说谢的。
文晴盯着上官橙,心里美滋滋,被上官需要的感觉,很好,非常好。
她双掌一合,对着一左一右两个漂亮女人道:“今天呢,是我爹的祭日,我必须得回老宅。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们二位在家,要和平共处,不要闹别扭,更不要吵架,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我的面……”
两个女人同时用卫生球眼斜她。
额……文晴自知啰嗦,明智地闭嘴。
“总之呢,你们俩要乖乖地在家,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饿了。”文澜正眼都不瞧她,直接瞄桌上的小笼包子。
“我也是。”上官橙是真的饿了。
额……姐这么遭嫌弃吗?文晴好想泪奔。
“好吧,吃饭吧。”文晴垂头丧气,一腔不亚于宣读就职演说的热情被两个女人浇了一坨又一坨冰。
上官橙吃东西一向安静,除非文晴聒噪她,否则她会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像每个早晨一样,她文气地理好两根筷子,探手夹起一只小笼包子,正要往嘴里塞以祭五脏庙。
“婉儿!”
蹦噔——
上官橙筷子上的小包子不堪重力加速度的死缠烂打,直接掉在了她面前的饭碗里。
刚刚那一声,于她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文澜……是在喊她吗?是……文澜喊的吗?真的不是她幻听?
上官橙的脑袋木了,身体僵了,没脉了,连心脏都停跳了。
“看这碗脏的,”文澜嫌弃地把自己的饭碗塞给文晴,“晴晴你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她在说“碗儿”?是在说“碗儿”吗?上官橙不敢看向文澜,她怕暴露自己内心的慌乱。
文晴扶额。
“姐你能不能不一惊一乍的?看你把上官吓的。”不就是碗没刷干净吗?换一个不就得了?还“碗儿”“碗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恋|物癖。
“上官你没事吧?我姐就那样,神经兮兮的……”
“没事儿。”上官橙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上官小姐昨晚没睡好啊?脸都苍白的。”文澜勾着唇。
有完没完了?文晴无奈。这还是她在家呢。真想象不出来她不在家会是什么模样。
可她总不能把上官拴裤腰带上吧?她爸的祭日,她要是敢把上官领回老宅,她妈还不生劈了她?
“别急,别急,包子有的是。”文晴又给上官橙夹了个包子,温言道。
看这小脸白的。文澜扫了一眼上官橙强自镇定的样子,暗自冷笑。
“晴晴,我要蘸作料。”文澜端着另一只空碗,伸到文晴面前。
要蘸作料您自己找作料去啊!我又不是作料。
摄于她堂姐的淫|威,文晴只好化身小受。
“要啥作料?”
“醋。”文澜答得理所当然。
文晴&上官橙:“……”
文晴吃完饭,刷干净碗筷,安抚好两位大爷,才忐忑不安一步一回头地下楼取车去了。
初初的一个小时,两位大爷都还相安无事。
上官橙直觉文澜古怪,她恐怕惹来麻烦,文晴一走,她就抱着笔记本躲到了客房里。
文澜可比她从容多了,人家压根就没离开过厨房。
上官橙眼睛落在笔记本屏幕上,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她在鼓捣什么?叮叮咣咣的,偶尔还夹杂着机器的嗡嗡声。
刚才她是在喊“婉儿”吗?如果当真是,那么她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被她看出什么破绽了?没道理啊。
能那般熟悉地叫自己“婉儿”的,不多,且都是前世中人。
难道——
上官橙不禁打了个寒噤,难道文澜也是穿越的?
那么,她是谁?韦后?安平公主?李贤?武承嗣?或者是……李隆基?
上官橙苦思不得其解。
无论如何,她绝想不到会是她心中的那位神——
她的神怎么会是这副德行?违和感不要太强啊!
“上官小姐。”文澜抱着肩膀,斜倚在客房门框上。
上官橙一滞。她机械地抬头,瞄了一眼文澜修长的身影,又下意识地撇过脸。
“文小姐。”
文澜微笑:“上官小姐别这么见外,随晴晴叫我‘澜姐’就行。”
上官橙默。
让我别见外,你怎么还好意思叫我“上官小姐”?
“澜姐。”上官橙淡淡的。她深谙处世之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做人当低头时别硬撑着。
文澜略满意,笑意深了两分:“许久不见上官小姐,不知能否赏脸喝杯咖啡?我刚煮的。”
上官橙心道好一只老狐狸!她能说啥?能说啥?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能说“不赏脸”吗?
“那就多谢澜姐了。”上官橙款款道,穿鞋,随着文澜来至客厅。
话说,咖啡是啥?
上官橙惴惴的。
这货不会趁着文晴不在家给自己灌蒙汗药吧?
上官橙默默挥掉一脑门子冷汗。
“上官小姐一向喜欢拿铁,我特意调制的,希望你能喜欢。”文澜说着,把个漂亮的杯子连带托盘放在上官橙面前的茶几上。
“澜姐费心了。”上官橙颔首,微笑。
黑褐色的液体,还呼呼蒸腾着热气。
上官橙嘴角不经意地一抽,她瞬间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文澜时被哄骗喝下的“可乐”。
努力吞咽了一下。今天,她不会死得很惨吧?不会吧?
“请。”
上官橙点点头,硬着头皮抿了一小口,有点儿苦,有点儿烫,有点儿酸,还有点儿甜……这世界的人当真奇怪,净弄些奇怪的东西喝。
“如何?”文澜状似期待地看向她,“我很久没煮过了,也不知合不合上官小姐的口味。”
上官橙文雅地放下杯子,挤出个温婉的笑容:“很好,我很喜欢。”
文澜笑:“喜欢就好。上官小姐果然是对拿铁感兴趣。”
直到不久之后,一次和文晴在咖啡馆,文晴特意给她点的卡布奇诺,说“还是点你最喜欢的”,彼时上官橙才醒悟过来文澜其人有多鸡贼。
自己当初还对她微笑,还表示感谢!
上官橙只想自戳双目。
☆、第62章 上官的应对
上午的阳光,既不像晌午时那般*又滚烫,也不似午后时那样慵懒而令人渴睡。此刻,文晴家的客厅里,两个风格迥异的美人儿,各自捧着一杯醇香扑鼻的咖啡,怎么看怎么也是一幅岁月静好的怡人图景——
虽然文澜的脑袋上还缠着几圈纱布,虽然两个人均都穿着家居服,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剃光了头果奔,那也是美人。
要不咋范爷光头造型出镜都有人惊呼“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尼姑”呢,你让凤姐来试试。
文澜抿了一口咖啡,咽下,让醇厚的气息在口腔与鼻腔之间流转缠绵。
嗯,就是这个味儿。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可谁能料到平静的湖面下有暗潮在涌动?
所以说啊,凡事不能看表面。张无忌他妈说得多好:“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听说上官小姐最近在学习各种知识?”文澜放下咖啡杯,摆了个堪称友善的微笑。
“嗯。”上官橙应了一句。她才不信这个喊“婉儿”的女人只是闲聊,怕是又要发难了吧?
上官橙于是绷紧了神经。
“上官小姐想知道什么,我很乐意帮忙。”文澜的身子微微前倾,一瞬不瞬地凝着上官橙的侧脸,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她当然不是对上官橙倾心以至于情有独钟“我的眼里只有你”,相反,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颇具侵略性的动作。
人是感性与理性的复杂结合体,即使神经粗得堪比电线杆子,即使又二又彪如文晴,也没法儿在别人不错眼地注视下毫无不适。当然,如果对方是自己的爱人,那另当别论。偏偏这个人又是戏耍过自己多次,此刻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怎么看都像是挑衅的那位,上官橙能好受才怪。
文澜上辈子是何等样人?这辈子又精于人类心理学研究,自然深谙其中的门道。她就是要让上官橙感到压力,甚至让上官橙灰心丧气,从此之后再没底气对文晴作威作福。
换句话说,文澜正无耻地炫耀自己的学历和学术背景,其目的无非是要让这个前世博览群书对自己的文化水平无比自信的上官大人感到自卑。
然而,文澜忽略了一件事。前世的上官大人诚然学养深厚,但是,因着身份尊卑有别,她在女皇面前始终都是谦恭的,从来没有或者说从来不敢对着女皇甩脸子,这让文澜有了一种“婉儿打击打击就是小面人儿”的错觉。常言说得好哇,“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你当上官大人是泥捏的吗?
no!no!no!诸臣工皇族贵戚名媛纷纷大摇手指。
你当上官大人是小白兔吗?就算是小白兔,那也是吃肉的小白兔
——不是个吃素的!
如果不是因为世事难料,流落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上官大人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
还是那句话,“强龙难压地头蛇”,虎落平阳……咳咳咳,总之,上官大人的原则就是小心谨慎保命要紧。
“我想,网络上的知识更全面。”上官橙淡淡地道,眼瞧着文澜嚣张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抽,心情瞬间大好。
“多谢澜姐的好意了。”上官橙还没忘了谢谢对方,礼多人不怪嘛。
你妹!你是嫌弃我堂堂一博士都没有网络知识丰富吗?
文澜一向自我感觉好得很,你戳她没文化,不亚于指着四姑娘说他个儿矮。
这一下无异于戳到了文澜的肺管子上。她脸上撑着半假不真的笑,心里已经在琢磨趁着文晴不在家,是清蒸好还是红焖好了。
上官橙扳回半局并不觉得十分开心,毕竟文澜到底是何方神圣她一无所知,只能靠猜想,她一向不喜欢未知的不确定的东西,在她的观念中,只有握在手心里的才是踏实可靠的。
文澜好歹算是没失态,灌了两口美式咖啡,浓重的口感激发了她的斗志,让她瞬间又信心百倍了。
“听说上官小姐在拍一部悬疑片?叫……叫什么来着?”文澜故作思考状,皱着眉头。
“叫《咒》。”
“哦,对,是叫这个名儿,”文澜歉意一笑,“我就记着这名和什么怨念的有关,好像有个日本电影就叫《咒怨》吧?”
上官橙默。
“似乎还有个美版的《咒怨》,不知道是谁山寨的谁。”文澜继续喋喋不休。
上官橙继续默——
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拍的就是山寨版的?犯得着拽上个美国的,又拽上个日本的吗?
要么说信息时代什么都不是问题呢,瞧咱上官大人,一个纯纯粹粹的古人,这才经过几天信息时代的洗礼?不光知道了日本和美国,连“山寨”是啥意思都弄明白了。
士隔三日,当割目相看啊!
“就目前的国际市场来看,悬疑片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古装片才是未来的大卖点啊,没看连老美都看《甄嬛传》吗……”文澜毫不在意冷场,也不管上官橙搭腔不搭腔,反正她是认准一点了,上官橙不敢甩袖子走人。无论是从个人修养,还是从眼下形势来看,文澜都能肯定这一点。
哼哼,这丫头在这世界还懵懂着呢,不怕她跳出老娘的手掌心儿。
上官橙听文澜啰里啰嗦地分析什么“国际市场”,什么“国产影片的发展方向”,什么“叫好不叫座”与“叫座不叫好”,明智地没有搭言。她清楚自己眼下几斤几两,“言多必有失”。
她状似悠然,间或还享受般地抿几口杯子里的拿铁,实则心神没有一刻放松,文澜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