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是个倒三角形……
上官橙好想掩面遁走,衣服、裤子倒还罢了,小裤裤这么私|密的贴身衣物怎么可以如此昭昭然地悬于大庭广众之下?
别忘了上官大人可是古代人,就算大唐既开放包容,且对妇女的禁锢不及后世朝代那般灭绝人性,可人家上官大人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人家要脸!她哪管文晴“晾在阳光下才能杀菌”的那套理论?上官橙丢不起那个人!
没人看到吧?应该没人看到吧?
上官橙深恨自己拉开窗帘之前怎么没抓顶帽子扣在脑袋上?甭管别人能不能认出她,先把她这张红得发黑的脸遮上再说。
用睡衣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上官橙摸索着抻手抓到晾衣杆上挂着小裤裤的衣夹,用力一拽,拽到自己怀里,头都不敢抬,转过身体撒腿就跑。
羞死人了……
上官橙大羞之后,又大囧:小裤裤还湿着没干透。
把衣夹挂在卫生间里,上官橙才算松了一口气。
对嘛,这地方才算是晾这种东西的地方,虽然……被文晴看到还是挺害臊的。
上官橙此刻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这、这是文晴给她洗的!
文晴替自己洗洗外衣外裤也就罢了,上官橙承她的情,可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替自己做这种事?!
上官橙前世的月布,都是由贴身服侍的侍女清洗的,最初的几次她羞得不行,后来才慢慢习惯了。可文晴不是自己的侍女,不是奴婢下人,上官橙隐隐觉得她为自己做这种事很是委屈了她,而且,也太让人难为情。
上官橙无地自容,恨不得此刻此身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好,就不用看到镜子里那张通红的脸了。
可不,她还顶着文晴心爱之人的脸呢!
上官橙端详着镜中人,心中的困惑一重深似一重:怎么会如此像?相像的连她自己都要分辨不出了。也难怪文晴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
上官橙知道,只要她还顶着这张脸,她就和文晴脱不开纠结。
相较于上官橙的囧而欢乐,文晴的遭遇可就没那么喜感了。
把车甩进停车位,文晴开门下车、锁车之后,摘下太阳镜仰着脸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
瞧这低调的装修风格,丢到楼丛里没人会多留意一眼的小楼,谁能想到这是一家名流出入的会员制餐厅?
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文晴心里完全没有底。她一向彪悍,倒是不后悔没从皇甫缃那儿调几个“助理”过来护驾。既然对方点名要“单独”见她,带了随从来反倒显得她文晴胆怯了。
既来之,则安之。姐还怕你个外国人不成?
以文晴在娱乐圈的知名度,餐厅门卫还不至于认出她来。
对方礼貌地拦住她,文晴报了那个名字,门卫立刻招来一个漂亮妹子,示意文晴跟她走。
带路的妹子身材姣好,贴身的改良版旗袍也养眼得很,职业素养更是没的说,可文晴还是忍不住要腹诽:
这走廊怎么这么长?谁装修的?就不能用亮堂点儿的材料和灯饰吗?
文晴蛮以为上了二楼转过一条走廊就到了,可谁承想还有一截走廊。
她有些心躁。
这么隐蔽的地方,会不会突然跳出几个彪形大汉对姐不轨?
这么迂回曲折的地儿,姐想拧身逃跑都加速不起来。
文晴开始忐忑了,在心里骂自己是只猪,怎么就那么听话人家划什么道儿就走什么道儿呢?要知道对方可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人家是带着仇恨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她连见都没见过对方,万一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呢?
她脑中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妹子突然止住了脚步,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文晴眉一挑,到了?
敛神,提气。
文晴心说姐可不能丢份儿让外国人瞧不起。
她抬步进入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装修得并不华丽,博古架、红木仿古家具,以及氤氲的安神香的气息,倒真有几分古趣。
站在门口,文晴环视四周,只有仿古雕镂的窗台前背对着她立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高高地挽起,上身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腿上是一条质地优良的亚麻长裤,似乎很是随性慵懒,而身形却是修长的,随意一站后背都挺得很直,可见她是个自我要求极严的人。
文晴对这个女人的第一观感就是瘦,不是纤细的小骨架的瘦,而是不健康的瘦。第二观感就是这副身形她看着很是眼熟,像不健康版的文澜。
文晴打量她的同时,那个女人也感觉到了,她徐徐转过身,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文晴。”
她用的是肯定句。
文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呆住了——
你妹啊!这特么不是她在医院里撞翻的那个瘾|君子吗?
难怪难怪,我就觉得她和澜姐像,人家在血缘上是澜姐的堂姐还是堂妹,能不像吗?可为毛她和我除了性别哪哪都不像?
文晴绷着一张脸,双手还插在衣兜里。她不是来迎接外宾的,对方既非故人,亦非旧友,若非要安个称呼,就只能叫“冤家”了。她没有和冤家拥抱握手的必要。
“李月薇,”文晴凉着声音,“想不到是你。”
她想说的是想不到在医院巧遇到的竟然是你。
李月薇依旧维持着那个若有若无的笑,“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谁,你和薛沛霖长得太像了。”
文晴心里默默冷哼,姐就是像姐的老妈怎么地吧?瞧你那张没血色的脸,演吸血鬼都不用化妆了,姐还真不想跟你长得像。
文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撩着眼皮瞄着李月薇:“有话直说吧!”
李月薇凉凉地笑着,长腿一伸,坐在她的对面,细长的手指抚着面前的紫砂茶盏,眼中满是玩味:“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故作姿态!
文晴才不买她的账,针锋相对地呛她:“我既没惦记人家的财产,也没做贼似的弄了药回家偷嗑,我为什么不理直气壮?”
李月薇闻言,笑容一僵,目光一寒:“你说谁‘弄了药回家偷嗑’?”
“甭揣着明白装糊涂,盐酸哌|替啶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李月薇的肌肉瞬间绷紧,追问道:“我清楚什么?”
装!接着装大尾巴狼!
文晴不屑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欧美这方面比国内还开放吧?”
李月薇愣了愣神,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是什么,精神一松,脸上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很开放……”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今天请你来可不是聊这个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也没兴趣和个瘾|君子废话!”文晴双手抱肩,睨着对方。
李月薇不以为意,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只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说!”文晴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我要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李月薇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文晴蹭地站起,冷笑:“身败名裂?就凭你?”
“对,就凭我。”李月薇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晴。那双眼睛,像一潭死水,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文晴的脚底泛上一丝凉气,她有点儿肝儿颤,同时也觉得这个李月薇诡异得很。
李月薇洞察细微,早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文晴,你怕了。”
怕你妹!
文晴这人一向彪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越刚她,她的斗志越容易被激起。
文晴无所谓地一哂,“我是怕了,我怕你是个小人!李月薇,你要是有种就和我单打独斗,甭拽上别人。我妈和你妈,还有我爸,那是上辈子的恩怨。你和我,单挑。”
“你爸?”李月薇呵呵一笑,“虽然我很不愿意管那个负心的男人叫父亲,不过血缘上他确实是我亲爹。可是,文晴,你最好回去问清楚薛沛霖,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第77章 臭味相投
“你最好回去问问薛沛霖,谁是你亲爹!”
李月薇的声音冷然依旧,却不啻于平地起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文晴的头上。
多年以来隐埋在意识深处不敢正视的问题,就这么明晃晃地浮出了水面。归根到底,文晴不是傻子,对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没做过猜想。
妈是亲妈,可为何她妈十五岁就生下了她?她坚信她爸是正人君子,绝干不出和未成年少女那啥那啥的事。生活就是生活,不是狗血剧,不会有那么多酒后乱|性的桥段。
如果她爸不是她亲爸,那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如待亲生?甚至比她亲妈待她还像亲妈。
是因为她爸深爱她妈,所以连她这个买一赠一的都爱屋及乌了?
文晴遍搜自己的记忆,还真没找出来她亲妈爱她爸的证据。如果非要算,那大概也只有她爸过世之后,她妈殚精竭虑全副心思都扑在了她爸生前的心血世纪影视公司上了。难道就像她妈说过的那样,“敬重”她爸?
因敬重而结婚,这算是老夫少妻的爱情模式吗?
文晴没经历过,她没有发言权。
文晴能确定的是,她妈对她爸不是那种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爱,她妈不会为了独占她爸而当什么“第三者”。
无论事实真相是怎样的,文晴都决不允许李月薇菲薄自己的母亲。
她冷冷哼了一声,抱着双肩不屑地睨着李月薇:“你的意思是我爸不是我亲爹?”
李月薇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嘴角轻勾着,状似讽刺。
文晴嗤笑:“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是有我们爷俩的dna鉴定,还是自以为是上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显然,李月薇不是上帝,更不可能扒出文爹的骨灰做dna鉴定。众所周知,骨灰经过了高温燃烧,已经是无机物,不可能用来做dna鉴定。
李月薇似乎早就猜出她不会承认,仍是一脸似笑非笑,却在听到文晴下一句话的时候脸色霎时又白了两分。
“就算退一万步讲,我爸不是我亲爹,可他对我比对他的亲生女儿都好一万倍。”
文晴凉凉地说完,扬着下颌,挑衅地看着桌子对面文爹的“亲生女儿”。
从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李月薇的气场就一直压制着她。那种气场,怎么形容呢?像是绝望,又不全然是绝望。文晴没有上官橙那样敏锐的第六感,她更不擅长理性分析,但她有着强烈的动物直觉,仿佛人类的猿人祖先所具有的动物本能在她身上返祖了一般,对于危险对于特异的人与事,她的敏感度要比一般人强得多。
眼前这个脸苍白身瘦削的女人,文晴看到第一眼,就瞬间想到了“死神来了”。她闹不清楚何以这个女人明明是个活物,却有着这么浓重的死亡气息,好像行将就木一般。
文晴最一开始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逃,她硬挺着接下这个女人的一招接一招,直到刚才那句话说完,眼见这个女人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搭在桌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文晴才觉得自己似乎扳回了一局。
对于落水狗,文晴从来不吝惜再痛打那么一下下,她故意龇着两排小白牙,“爸爸很疼爱我,会给我买很多玩具很多童话书,只要有时间就会陪我玩,给我讲故事,还会哄我睡觉,一直到我睡着了他才会离开……”
文晴边回忆边瞄李月薇,这一招果然奏效,李月薇高昂的头不知何时低了下去,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啧啧,瞧瞧这气性大的,姐才说了几句话,就气成这样了?
文晴默默地摇头叹息。
幸灾乐祸得不要太嘚瑟啊!
文晴嫌李月薇被气死得太慢,还在絮絮叨叨地回忆她和她爸的那些幸福生活。李月薇猛然抬头,灰白的额角上还挂着几颗汗珠,鬓角的发因为汗湿在光下泛着亮色。
“你爱上官橙。”她用的依旧是肯定句。
文晴正回忆她小时候一次发烧她爸如何如何成宿成宿不睡觉地照顾她,冷不防李月薇提起上官橙,她张圆了嘴来不及合上。
李月薇很满意文晴一时呆滞的反应,她文气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似乎很享受地缓缓吞下茶汤。
“据说,上官橙是个极爱慕虚荣的女人,”李月薇淡淡地笑,“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因为茶汤的滋润,她的嘴唇有了血色,那张脸也因为淡淡的笑容而从地狱重返了人间。
文晴盯着她,心道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被烟|霞癖折磨,应该也是个很吸引人目光的角色,无论男女。男人会喜欢她的气质和修长的身形,女人亦容易被她的干练自律以及那张漂亮的脸所吸引。
如果是上官橙呢?她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吗?文晴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用的是“爱”而不是“喜欢”,因为在她认为,上官橙既然可以在迷蒙中不由自主地唤出“月,抱抱我”,那么至少是已经被这个女人所吸引了,甚至是喜欢,以至于情难自已。
没错,咱们文晴就是这么妥妥地以为所谓“月”就是眼前的这位。
一想到上官橙可能跟眼前这个女人这样那样过,文晴心里就刀绞般疼,脸上不由得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既然你那么爱上官橙,又满足不了她的追求,何不放手让与我?”李月薇似乎很喜欢看文晴痛苦,继续补刀,“我会给她最好的。”
李月薇说着,眼中促狭,让人不联想到某些和床榻相关的事都难。
“放……屁!”文晴瞪视她,眼中是难抑的怒火,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血珠。
她本来是想骂“放你娘的屁”,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毕竟对方的娘已经作古,死者为大。
就在昨天,她文晴还气恼上官橙像只养不熟的猫,还气急败坏地要给上官橙“给得舒服”,尼玛今天这货就跳到了前台,口口声声也要给上官橙“最好的”!
头可断,血可流,女人不可丢!你特么敢觊觎姐的女人,信不信姐挫骨扬灰了你啊!
“文晴,我不光要让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还要夺走你爱的女人。”李月薇无视文晴的粗口,冷冷地道出自己的打算,根本不怕对方知道,反倒像是要震慑对方,让其寒颤恐惧。
文晴不怕她的挑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