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定了定神,文晴努力地盯紧上官婉儿的唇,发现那润泽、诱人的唇其实没有噏动。
文晴于是困惑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
然而,不待她思考,那魅惑的唇已然再次靠近了她。
文晴一个激灵,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上官婉儿是奔着她的嘴唇来的。
这也太快了吧!
那一瞬,文晴的脑袋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因为脑中空白一片,文晴迟疑着没有移开身体。
上官婉儿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嘴角,双手并用,环住了她的脖颈。
那一抹亮色,遂近在迟尺。
文晴猛醒,惶然地想要后撤:“上官婉……”
“叫我婉儿。”上官婉儿眉宇间皆是情意。
咕噜——
文晴吞下一口口水,“婉、婉儿,我们现在不能……”
“不能如何?”上官婉儿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文晴急喘几分:“不能……不能这么、这么亲近……”
“为何?”上官婉儿眉尖深蹙,似是心内忍了极大的痛苦。
文晴看得心疼,她倏然发现,自己不仅看不得上官婉儿吃苦吃亏,连她稍稍蹙一蹙眉都心下大是不忍,仿佛那是自己极大的罪过一般。
“是因为你心里有别人,所以容不下我吗?”上官婉儿故意道。
别人?
文晴摇头。曾经的上官橙早已经是过眼云烟,她只要知道她平安便安心了,何谈其他?
“那就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孤魂野鬼一个,配不上你?”上官婉儿说着,眉蹙得更甚。
孤魂野鬼?这都哪儿跟哪儿?你怎么也跟苏琳琅学的这调调?
还配不上?上官婉儿是何等样人?古今第一女宰辅。这样的身份,她文晴个路人给提鞋都不够档次,还敢想什么配不上?
上官橙看着文晴纠结的表情,觉得她好生可爱,忍不住继续逗她:“原来你是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
文晴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你是什么身份?神仙、神仙一样的人……”
上官婉儿听到这个比喻,险些失笑,蹭到文晴耳边,气息轻吐:“你想不想让神仙为你……痴迷?嗯?”
文晴呼吸一窒:痴迷?是……那种痴迷吗?
“想?还是不想?”上官婉儿忽然双臂用力,将文晴推仰在床上,俯下|身,眸光晶莹,眼角眉梢皆是情意。
文晴的小心脏不争气地轻抖,“婉、婉儿……”
上官婉儿一霎眼:“我在。”
文晴脑中瞬间空白一片,她依稀觉得自己想要问什么,却在上官婉儿垂落的青丝拂过面颊的时候,酥|麻了半边身子,继而乱嚷嚷脑中轰然一片。
上官婉儿并不肯就此罢休,她急切地想要文晴回应自己的爱意。苏琳琅留下的吻痕快要晃瞎了她的眼,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尽快占据文晴的身心,深深了解文晴的苏琳琅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上官婉儿从不怕死,前世四十余年光阴,她于刀尖上早已走得惯了,生死际会不知经历过几许;她唯一怕的是自己的心会万劫不复;她不甘心,太平明明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只是一世光阴,便成了别人的?凭什么她上官婉儿的人,要被别人拥抱、亲吻,甚至留情?
上官婉儿甚至想不出,若没有了太平,自己这般飘飘荡荡于这陌生的世间还有何意义?
文晴并不知晓上官婉儿内心的柔肠百转,她惊觉上官婉儿怎么就瞬间化作了美女蛇——
不!不能这么形容她!上官婉儿她怎么能是蛇那种邪恶的动物?就算是用动物来比方,她也只能是凤凰,凤凰展翅、凤于九天……她是最骄傲的才女、能臣,她也是最美丽、最高贵的女子。
所谓“凤凰于飞”,她真的有幸能和她……在一起吗?
文晴突地想到了“凤凰于飞”最原始的含义,她的脸泛上了樱红色——
凤与凰在空中交|尾。
“为什么不说话了?嗯?”上官婉儿俯在文晴的身体之上,痴痴地看着她,遥想太平当年的样子。
“为什么不看着我?嗯?”她的手轻捻过文晴的五官,细细地描摹,前世的太平与今世的文晴,两张脸渐渐重合于一处。
“婉、婉儿……”文晴觉得自己的嗓音都是略带着沙哑的。她凝着上官婉儿的脸,心底涌上异样的情愫。
文晴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那般情愫的激荡之下,不由自主地抬手,温柔地勾起上官婉儿的长发,又轻柔地别在她的耳后。
上官婉儿的心弦也被她轻轻地撩动,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下一步的举动。
却不料,文晴的动作顿住了,微蹙起眉,像是困惑,又像是无措。
上官婉儿心中大怮,觉得委屈非常。她宁愿文晴像曾经那样粗鲁地对待自己,也不愿看到她对待两个人的感情如此患得患失——
银牙一咬,上官婉儿的双唇贴上了文晴的。先是试探着轻舔文晴的唇瓣。
不过两个来回,文晴的喘|息就明显急促了,双手本能地环上了上官婉儿柔软的腰肢。
虽是施为方,上官婉儿却不争气地有些酥|软,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
因为文晴身体的反应,她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遂变本加厉地探出粉嫩的小舌,若有若无地勾抹文晴已经渐渐湿润了的嘴唇。
文晴大震,竟致忘了反应。
唇齿间是柔软的舌,怀中是温香软玉,文晴觉得自己顷刻间便被点着了。一时间什么都顾不得了,猛然翻身,在上官婉儿短促的惊呼声中,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体下方。
上官婉儿知道自己得逞了,更是欢喜,紧紧地贴服住文晴的身体,禁不住抚摸文晴红润的脸颊。
文晴呆住。她浑然不知自己怎么就卵|虫上脑顷刻间把上官婉儿压到了身|下。
好像忽略了什么事儿……文晴这样想着。
上官婉儿则不容她多想,唯恐她反悔,唯恐她离去,委屈、伤感、欣喜、凌乱种种情绪交织于一处,使得她潸然欲泣:“要我,求你了……”
文晴身上登时泛起一层小鸡皮,脑袋也嗡的一声——
她在求她!
她在求她要她!
她那么美好,她怎么能忍心拒绝她?
可是……
“文晴……”上官婉儿语带哭腔。为什么她可以轻易允许苏琳琅亲她?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文晴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夺眶而出的泪水,“别哭,别哭,我最怕你哭了……”
上官婉儿闻言,更觉得难受。难道她的爱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了吗?要靠求|欢来维系吗?
文晴眼见上官婉儿反倒哭得更狠,泪水无声地滑落,更觉痛楚难当,心一横:“乖,别哭,我去洗手……”
“不要!”上官婉儿死命地攥住她的衣角,生恐她一去不复返似的。
文晴纠结了。她一向自诩为良攻,从前和上官橙亲热的时候,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洗干净身体,尤其是手。
可眼下这情况,还真是让人为难。
哭泣的、无助的、委屈的、期待的上官婉儿,像是一朵娇艳的花,饱胀着、蓄满了晨露,涤荡着文晴本就摇摆不定的心,让她悸动不已,只想撷下这朵花,让她成为独属于自己的美好。
心似火烹,文晴终于懂得什么叫做亟不可待。她再不想什么洗手不洗手的,倏的扑向上官婉儿的身体,急切地剥离她的所有附着物,双唇迫不及待地膜拜过峰峦与平原,覆上小小的盆地,又逡巡而下,没入人类最原始的丛林中。
上官婉儿觉得自己像一只蓄满了火药的烟花,引信就这样被文晴点燃,呲呲呲爆着令她欢悦异常的火苗,燃烧、燃烧……极致地燃烧——
最后,上官婉儿觉得自己飞上了最高远的天空,爆发来得那样突然而又热烈,让人措手不及,却又心满意足。
于是,她看到了,礼花满天。
☆、第111章 狂乱
痴缠、厮。磨,只属于两个人的难以言说的快乐与痛苦。
汗水、身体,忘乎所以地交织于一处,还有那难以启齿的液体,彼此相溶,已然分不清你我。
上官婉儿哭了,真的哭了,哭得失神而忘我,因着那份熟悉的极致感觉,曾经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的乐与痛。
文晴如同着了魔一般,像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任性地、不知餍足地一次次折磨着上官婉儿的身体。
仿佛灵魂深处的阀门被霍然打开,无法克制的冲动与情愫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她迷恋上官婉儿的身体,迷恋上官婉儿的声音……上官婉儿的一切都让她痴迷得难以自控。只想让她哭,只想让她为自己而丢掉平缓的呼吸与淡然的神色,只想让她为自己闷哼、尖叫到嗓子嘶哑,发出那种让人发狂的靡|靡之音。
然而,文晴始终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手指碰触上官婉儿脆弱的所在。
上官婉儿清楚地记得那种种感觉,以至于当晨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的时候,她缓缓张开疲惫的双眼,昏沉沉地望向头顶文晴的双唇的时候,脑中激灵一阵,便瞬间红透了脸颊——
她不敢再看文晴的嘴唇。
她分明记得昨天,嗯,就是昨天,不知是昨天下午还是晚上,文晴如痴如狂地勾抹过她的羞处之后,忽的俯身而就攫住了她的唇瓣。
那一刹那,上官婉儿脑中一道白光划过,空荡荡一片,只有唇齿间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味道。
上官婉儿随即大羞,羞得无处躲藏。她当然知道那味道来自何处,从文晴扑向她的一刻起,那种味道始终若有若无地漂浮在房中、床间。
上官婉儿不知道那味道弥漫了多久,直到另一种味道以一种强势的姿态侵入,同样的两份柔软紧紧相贴,带着文晴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知道,那来自文晴的身体最深处,她们,终于交融在一处,像世间所有的爱人那般。
上官婉儿再次喜极而泣。
她似乎哭了太多,快要把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她的身体因着文晴的强势主导而敏感得一塌糊涂,瞬间绽放。
整整一下午,上官婉儿迷离得不知身在何处。
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灵魂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不停地重复着从低至高又从高至低的循环。
无数次,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快乐得像要死了一般。可是,文晴不许她死,只许她为自己痴迷,为自己疯狂。
如同一场盛宴,如同一场末日前的狂欢。身下的床单被一次次地浸透,上官婉儿一次次地沉迷于文晴给的快乐之中。
何止是快乐?
何止是文晴一个人忍耐着不去用未洗过的手指碰触她?
上官婉儿何尝不在忍耐?
她忍耐着,不在忘我的时刻唤出“月”这个字。她怕,怕文晴因为那个昵称而放过自己,放过贪婪地享受这场狂欢盛宴的自己。
可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她越是忍耐,神经越是敏感,她用理智禁锢着自己,却也享受着这份难以言说的禁忌的快乐。
上官婉儿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过去的,也许是午夜,也许更晚。她累极了,几乎只是循着本能在回应文晴不知疲惫的索取。
直到最后,两个人不知第几次同时到达,失神了许久,文晴才贪心地紧紧地搂住了她,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上官婉儿已经累得快要虚脱,浑身上下无论哪一个关节、哪一块肌肉都已经使不出力气。她任由自己被文晴环住,两个人赤果的肌肤相贴,热热的,暖暖的,还有彼此身体的气息掺杂在一处。
上官婉儿觉得好满足,纵然身体无比疲惫,心底里却快乐得胀痛。
昏昏沉沉间,她恍惚觉察到文晴炽热的唇落在自己的额头上,隐约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婉儿……”
上官婉儿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被心爱的人搂在怀中入睡,连做的梦都是甜的吧?
晨光大盛,昭示着美好一天的开始。
上官婉儿就是在这样怡丽的晨光中张开了双眼。
窗帘是挂着的,那是文晴在失控前的一刻暴起拉上的。一如她克制着自己不用未洗的手去碰触上官婉儿的那处,她在本该理智尽失的时候竟然还记得这等遮蔽隐|私的事。
前世的太平颐指气使惯了,哪里会在意这等事?
上官婉儿觉得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欣慰的是,文晴顾及着她的感受,唯恐她的身体受到伤害,唯恐于她名声不利。
难过的是,文晴再也不复曾经太平的样子,她变得体贴又温柔,却不是因为自己。那是因为曾经的上官橙,现在的苏琳琅。
她的月因为今生的上官橙,亲热必洗手;她的月因为今生的上官橙,时时刻刻在意“大明星”的隐|私。
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不值得的女人,变成这副样子?她的月是公主啊!有着最高贵血统的公主,怎么可以为了那个女人如此委屈了自己?
上官婉儿难受得紧,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埋进文晴的怀里,却在挪动的一刹那惊觉身体的异样,特别是双腿之间,酸酸胀胀,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痛意。
她清楚那是因为什么,大羞,脸上发烫,嗔怨地凝着文晴的睡颜。
“小野兽……”上官婉儿无声地怨怪,心底里却泛上一丝丝甜意。
一时情难自禁,她从薄被中探出手,轻柔地描摹文晴的额头、双眼……直到最后落在文晴的唇上。
一想到这饱满的唇瓣昨天膜拜过自己身体最私|密的所在,上官婉儿的脸颊更烫。她忍着羞意摩挲过文晴的双唇。
“你怎么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上官婉儿小着声音,嗓音因为贪欢而慵懒,还有着性|感诱|人的沙哑。
“你都不想记得我了吗?”她继续小声怨怪着文晴的无情,“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让我找得这样苦……”
说完一个“苦”字,上官婉儿的舌尖真的泛上了苦意,眼眶一红,她委委屈屈地蹭向文晴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你害我过得这样苦,你得赔我……”
“赔你什么?”头顶,熟悉的声音响起。
上官婉儿一惊,暗怪自己忘情得厉害,吵醒了枕边人的美梦。
她樱红着一张脸,迎上文晴的目光,眼中是不遮不掩的情意,如同漾着一汪水:“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