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干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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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干子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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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朝说:“一是英子,她就要生了,呆在这儿不合适,既没人照顾,也没人伺候月子。还有孩子,一旦生下来,总得有懂行的人操持;二是关于我个人,公安局可没现成的房子分给我,一向都穷得要命,好些老同志,革命了几十年,还跟家里三代同堂挤着住呢。”

父亲理解地点点头,八成早已经过深思熟虑:“英子暂时回北京,准备分娩,连带坐月子,照顾的事,就交给我们,请你放心。至于房子,我初步打算,回去后,跟营房部门打个招呼,不交这套,留给你住。怎么样,还有啥后顾之忧,都一并提出来,没解决不了的事儿。”

杨元朝没料到父亲竟考虑得这么周全,不禁满意地乐了:“无后顾之忧,我就没事儿了。”

一边上的英子也在偷着乐,作出欢天喜地地拍手状。

“完事儿了吧?我得赶紧走了,眼下忒忙。”说着,杨元朝拔脚走人。

不料,父亲并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我也有两件事,需要跟你说说,也有托付的意思。”

杨元朝不禁一怔,弄不懂已经升官儿成了正经大区正职的父亲,也算得上是军界屈指可数的大鳄之一了,居然会有事拜托自己。简直有点儿天方夜谭,令人难以置信。

只见杨奇兵转向门外招呼道:“苏秘书,宝生,你们俩人进来。”

想必这二位早已在门后等候多时了,立马出现在房门口,相继进入。

杨奇兵说:“苏秘书已经跟了我很多年,表现一向不错,不过这回,他准备就地转业到地方工作。一来,年纪大了,副师再往上升也难,该考虑以后的落脚问题;二来,他本就是梦省人。所谓叶落归根,也是正常的想法。所以我决定,为他的安排问题,我跟有关部门说说,尽量安排个合适的位置,而且必须得是实职,也不枉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的问题是,以后,很可能你们之间会常来常往,彼此也该有个照应。还有宝生,进城工作有一段时间了,听说表现尚可,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虽然你工作忙,但他可以每天回来,帮着照看这个家。你们认为呢?”

苏秘书抢先表态:“那是自然,义不容辞,我忘不了多年来的培养和教导。”

其实,苏秘书说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绝对感激杨元朝曾帮过自己,为了提拔他的那个老是在原地踏步不前在“海司”工作的亲戚,已经拜托英子跟她老爹打了招呼并顺利办成了。

“那当然好啦。”杨元朝也觉着这是一件好事,不免喜笑颜开地冲即将转入地方工作的苏秘书表示祝贺,“放心,只要涉及到安全方面,相信我还有点儿办法,你老苏别客气就行。”

宝生已经变多了,从表面看,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态和气质,均已多少接近了城里人水平,他热情似火地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杨元朝的手,诚恳地说:“表弟,以后我就全靠你了。”

杨元朝自信地说:“没问题。不过,你可得把家给我看好喽,不能让任何人来,哪怕是你的同事和领导。当然,你如果有了对象,可以来,但必须得经过我过目才行。”〖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你就放心吧,表弟,我绝不会给我舅舅抹黑。”宝生说着,特意向杨奇兵看了一眼,其实是在向掌门人表决心。

事情就这么定了,皆大欢喜。

半月后,杨奇兵调动升迁的命令下来了。随之,举家返京,忙碌了好几天才算打点停当。自杨奇兵兼职外放至今,约6年光景。

当杨元朝送走家人后,一个人孤零零面对偌大的将军楼里,上下两层,十好几间大房子时,这才多少感到一份孤独。不过,他到底不是恋家之人,反而隐隐地高兴,暗想从此后,自己将幸运地单独拥有和使用这所绝对够宽敞的大房子,就是邀哥们来聚会,也不用再发愁有长辈在旁边看着管着了,一帮够交情、志同道合的同龄人,可以无拘无束地尽情折腾。

2

在整个冬季里,刑侦处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繁忙。往往每个办公室里的灯光都会经常通宵达旦地闪亮着,刑警们的脚步也变得更加快捷,人人的脸上凝聚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舍我其谁的劲头,一辆辆挂着警灯的警车频繁出入,鸣响着刺耳的警笛声……鉴于“严打”已顺利地向纵深发展,在破获各类刑事案件和严厉打击形形色色犯罪的同时,案头的工作量急剧上升,需要及时进行消化处理,该报请逮捕的逮捕,该刑事拘留的拘留,一时不能确凿罪责需要尽快落实证据的,便批转收容审查,以便进一步搞清问题。因为,公安机关的工作仅是第一步,尽管你抓了人,破了案,但要是不能及时把后续工作跟上,尽快报请人民检察院批捕,再经由人民法院定罪量刑,就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打击犯罪,就连刑警们夜以继日地奋战在第一线上所做出的艰辛努力和取得的斐然成绩,也会由于后续工作滞后而大打折扣,受到影响。

所以,这几天,为了把后续工作尽快搞上去,不至于拖后腿,杨元朝及时进行调整,把指挥一线作战的工作重点转移到室内,专门做案头工作,以便及时消化掉报上来的诸多案子,免得欠债,背包袱。

由于需要报批的案子实在够多,他的办公桌上已堆积如山,几无空地儿,案卷材料、审讯笔录及请示报告、各种法律文书等,或摞或摊,摆得到处都是,忙得他连泡茶和吃饭也顾不上了,甚至上厕所都觉着是在浪费时间,完全到了废寝忘食的忘我地步,白天黑夜连轴转。不时还有新的案子、新情况不断报来,手下人川流不息地进出他的办公室,不是来汇报案子,就是询问某案某人该如何处理,或是催促赶紧批转某一材料,以便及时有效地打击犯罪等等。

尽管这样忙,脑子和手脚并用,恨不能把人一分为二才好,可也就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出杨元朝的素质和本事,只见他一边手脚不停地忙活着,飞快地审阅案卷,飞笔疾书地签署法律文书,连头也不抬,一边还能一心二用地听取情况汇报,末了,还能准确无误、简单明了地分别作出指示,如某案该咋办,某人该咋抓,某种情况该如何处置等,虽然够杂乱而忙活,跟头把式的,却也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半点儿差池也不出。

细心的内勤老大姐见他如此疲于奔命地操劳,心疼他,主动担负起为他周到服务的职责,隔三差五地,蹑手蹑脚走进来瞄一眼,见他面前的烟灰缸已堆满烟头,便赶紧清理倒掉;看到他的水杯子空了,就及时添加开水;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也不用他招呼,主动帮他从食堂打来,轻手轻脚地搁到他面前,看他狼吞虎咽地风卷残云,片刻间便一扫而光,悄默声的把碗筷收走,丝毫不打搅他的工作。总之,服务到位,配合默契,关心和体贴着年轻人的领导。

对于老大姐凡此种种的忙活,杨元朝已经顾不上道一声谢了,甚至可以说熟视无睹,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案子,脑子里琢磨的也是案子,心思里考虑的还是案子,整个办案狂,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时不我待地奉献着,为的就是要尽快处理掉积压的案子,跟上后续工作,以便及时有效地打击犯罪,同时,也就才能使同志们的工作成绩得到肯定和彰显。

“我的妈耶,瞧咱小杨处长那份不管不顾的忙活劲儿,人都已经忙疯了!”内勤老大姐趁上厕所的机会,钦佩地跟一个女同事小声赞叹道。

“谁不忙啊?眼下是非常时期,公检法三家联合办案,讲究从重从快,破的案子成堆,抓的人更是海了去,连看守所都已人满为患关不下了,不得不借用一些单位的房子。”女同事也颇有同感,半是兴奋半是渲染地说。

“咱们处还算好呢。听说,底下分局都已经有人累倒了,说是因为熬夜太多,休息不足,体力严重透支。”

“可不是吗!‘严打’已经好几个月了,见天连轴转,打疲劳战,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任谁也受不了。”

“不行,别处我管不了,可不能眼瞅着咱小杨处长累病了,他可是我亲眼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太年轻,不容易。”

“那你就赶紧去劝劝他,叫他悠着点儿,别太玩命了,工作还有个搞完的时候?”

“他哪听我的呀?我呀,还是去请真神,让咱们老处长去说,保管灵,不怕他不听话,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就赶紧,免得累死几口子人,到时候,说啥都晚了。”

内勤老大姐出了厕所,赶紧上楼,推开老刑侦办公室的门,刚要反应情况,却又把嘴闭上了,因为眼前的情景让她根本无法开口,此刻的老刑侦一点儿也不比杨元朝轻省,一边低头看案卷材料,一边听几个手下汇报情况,也是一副忙碌不堪和一心二用的架势,同样忙得不亦乐乎。

“我的妈耶,领导们都忙疯了,谁也不比谁轻省。”

见此情景,老大姐只好抽身回转,下楼,准备接茬儿瞄着杨元朝,时刻准备着,在不影响领导工作的情况下,及时搭把手,好多少分担领导的超载负荷。

就在这时,突然她听到杨元朝的办公室里传出一阵异常的动静,有人惊叫声,也有桌椅的碰撞,还有案卷材料哗啦啦地掉落在地上的动静,情知出事了,便赶紧奔进屋,只见杨元朝趴在桌案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的妈耶,这是咋啦?”老大姐焦急地问。

“杨处忙昏了,赶紧叫车送医院——”一个刑警急赤白咧地嚷。

另一个年轻刑警快步如飞地跑出去叫车。

“别动,别动,”老大姐毕竟年长,急忙阻止,“他这是劳累过度,由于长时间疲劳,缺少休息,一时晕厥,不碍事儿。由我照顾他,一会儿就好。”

说着,老大姐分开众人,站在椅子后面,把杨元朝的身子扶起来摆正,再把脑袋搁直,然后,用手轻轻按住他,使他不至于再次失衡摔倒。

“大姐,真没事儿?”一个刑警探询地问。

老大姐嘘了一声,示意都不要说话,尽管杨元朝休息。

众人看着面色煞白、形似睡觉的杨元朝,均被这份忘我的精神所感动,眼圈儿都红了。

一会儿,那个跑出去叫车的年轻刑警回来了,身后跟着面色严峻的老刑侦。

“怎么啦?他晕倒啦?”老刑侦关切而焦急地问。

老大姐再次做出噤声的样子,小声回答:“头儿,他这是劳累过度,不碍事儿,一会儿就好。”

老刑侦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脸色缓和下来,反背起双手,在屋子里溜达。

不一会儿,房门口云集了不少刑警,都在充满关切和焦急地往里面探头看,但个个的脸色也不够好看,眼睛充血,神态疲惫,这些都被老刑侦看在眼里。

老刑侦下决心似的自言自语:“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到一定时间的休息,否则会出大事!”思考停当,他站住脚,环视着一干手下,用屋里屋外都听得着的声音说:“你们都给我听好喽,从现在起,各科室由科长和主任负责,每人每天必须不得少于休息5小时,否则,就按照违反纪律论处。你们都听到了吗?如果哪个领导不在,大家就回去传达一下。”

刑警们稀稀落落地答应着。

老刑侦又思考了片刻,觉得应该进一步补充和完善这因突发情况临时所做出的决定,便对处里的总内勤说:“要不干脆这样,为了保证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大家伙还是不要回家的好,就在处里休息。这样,既能监督每一个人休息,有时间上的保证,也能做到随时待命,有紧急任务的话,可以随时拉出去。”

总内勤赶紧点头称是。

不久,杨元朝悠悠地醒了,见屋子里竟然站了这么多人,不禁诧异地问:“咋啦?出什么大事儿啦?”

老刑侦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放心之际,笑呵呵地道:“你终于活回来了!年轻人,你简直太玩命了,几天几夜不睡觉,那怎么行?以为你是金刚铁打的呀?告诉你,我刚刚做了决定,从现在起,规定了雷打不动的休息时间,以便让每一个参战干警都得到时间休息,再也不能让一个人累倒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杨元朝明白领导的心思,有气无力地笑了:“还是咱领导关心人呐,跟家长似的,整个无微不至、体贴备至。”

其他人听了,都被逗乐了。

觉着情况又恢复了正常,老刑侦便放心道:“行了,大家散了,都回去继续忙手头的工作,但要记着,不能太玩命了,必须休息。”

干警们纷纷散去。

“年轻人,现在感觉咋样?想吃点儿什么补补?我叫人给你买去。”老刑侦关心地对杨元朝说。

杨元朝摇摇头,苦笑道:“没想到,我的身体居然这么不经折腾,真没用。”

“注意,一定要劳逸结合,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知道吗?”老刑侦半是批评,半是心疼地叮嘱部下。

“其实没什么,再休息一会儿就行。活多,总不能积压着,得赶紧处理,否则,就无法跟检、法两家衔接,不利于打击处理。”

“不行!”老刑侦一下子急了,急赤白咧地把眼睛一瞪,“你必须给我好好休息,如果你不听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行行行,我休息。”杨元朝连忙举手投降,“我哪敢不听领导的招呼呀?岂不是自讨没趣?”

这时,有几个人过来找老刑侦请示汇报,看样子挺紧急。

老刑侦临走时,担心杨元朝待自己转身离开后再开忙,出大问题,便不放心地叮嘱一直站在旁边的内勤老大姐:“你是老同志,负责给我盯紧他,假如他敢不听招呼,就马上向我汇报,瞧我怎么收拾他!”说完,匆匆走了。

“唉,实话说,还真挺累。”杨元朝打着哈欠说。

内勤老大姐赶紧接他的话茬儿:“要不,你还是到小床上去睡一会儿,哪怕是几小时呢,可千万别再仗着年轻,硬熬着了,会出大事儿的。”

为了保证领导得到及时的休息,在每一个处头头的办公室里靠墙处都安放了一张简易行军床。

杨元朝虽然已经缓过劲来,但仍觉着头晕脑涨,够迷糊,情知再不能糟践身子骨,便知趣地躺上小床,刚闭上眼,便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内勤老大姐轻手轻脚地帮他把被子盖上,然后走出来关好门,回到内勤室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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