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荏弱的身躯上,那男孩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甚至快被活活打死了!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当她正打算插手时,项御遥出现了。
他斥止那些壮汉,问明事情原委后,他不但没有责怪那名男孩,反而严厉训斥了动粗的仆役一顿。
不单如此,他还亲自将奄奄一息的男孩抱起,带回项府去。
后来一连好几夜,她因为想知道男孩是否得到妥善的照料而悄悄潜入项府,发现项御遥不但请来大夫替男孩疗伤,甚至给了男孩一个机会,让他留在项府,以劳力来换取温饱。
而几次夜探项府后,项御遥那抹挺拔的身影已像生了根似的深植在她心底,后来的几次,她潜入项府根本不是为了探视男孩,而是抑不住想见他的渴望。
她知道,她想要的夫君就是他!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人的,不论世俗的眼光怎么看待她的行径,她都不在乎,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轻轻缓缓地吁了口气,温暖的热水令她整个身子下自觉地放松,享受着这一刻的舒畅。
当项御遥推开竹门时,眼前的景象令他整个人僵住。
是童采衣?她该死的怎么会在这里?
他错愕地瞪著浴池中的身影,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幻觉。
他原本要依着往常的习惯,在傍晚时分沐浴,不料这女人竞抢先一步闯进他的楼阁,占用了他的浴池!
隔著氤氲的水雾,她纤巧圆润的肩头和一小片雪背映入眼帘,那细致的肌肤宛如上等的白玉,完美无瑕。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童采衣已缓缓解开长发,一头柔亮的乌丝立刻如黑瀑般披散下来,接着她掬水沐发,温润的水流顺著她的长发轻泻而下,如同潺潺的流泉,隐隐撩动了他的心湖。
项御遥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毫不怀疑这女人有著足以诱使圣人动情破戒的魅力!
他蹙紧浓眉,硬是挥开心底的遐思与骚动,不让她这诱人的模样蛊惑心神。
“是谁允许你进来的?”他低喝—声,原本该是恶狠狠的质问,却因为嗓音暗哑而少了几分气势。
听见他的声音,童采衣的唇瓣悄然弯起,脸上既没有一丝惊慌,也没半点窘迫。早在项御遥—踏进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了。
“不就是你吗?”她—边回答,—边从容不迫地继续沐发。
“胡说!我几时允许你到这里的?”要是他曾说过,他会不记得吗?
“你带我到这儿后,又不曾限制我的行动范围,不就表示在这幢别业里,我哪儿都能去吗?”
她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这是我的楼阁、我的寝房,里头的浴池自然也是我专用的!”就不信她半点判断力也没有,她肯定是故意的!
项御遥猜得没错,她的确是故意的,甚至就连他有在傍晚沐浴的习惯,她也早就知道了。
她算准了时间,刻意抢在他之前溜进这里,为的就是要让他撞见美人沐浴这一幕。
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自然得把握任何可以撩拨他、媚诱他的机会。
一个月内,她非要让他爱上自己不可!
“又没有人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呢?”她故作无辜地耸耸肩。
“你——”项御遥咬了咬牙,勉强按捺住怒气,知道再跟她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现在你知道了,以后不许你再擅自到这里来。”
“哎,算了,既然你这么计较,我现在就走总行了吧?”说着,她当真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项御遥的身于猛地一僵,火速地转过身去。
“该死!你搞什么鬼?”他近乎咆哮地咒骂。
虽然仅是惊鸿一瞥,他却已将她整个赤裸的背影尽收眼底。
那雪白无瑕的美背、浑圆俏挺的玉臀,还有那双匀称美丽的双腿……项御遥发现自己的体内隐隐燃起了一把火!
“可恶!”他忍不住迭声咒骂。
该死!该死!明明该感到羞愧的人是她,为什么他反倒如此狼狈?
“又怎么了?你不是要赶我走吗?”童采衣的声音听起来无辜极了。
项御遥狠狠地深吸口气,才勉强抑制住朝下腹烧去的那团炽火。
“这回就算了,等你洗够了再走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恼怒地撂下话后,他立刻踏著僵硬的步伐离开。再继续待着,这女人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举动!
童采衣半转过身,正巧看见他离去的背影,美丽的红唇缓缓勾勒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她毫不客气地重新浸回浴池中,却在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时,颊边蓦然浮现两抹化不开的红晕。
她的行径虽然大胆,但这身肌肤可从没让任何男人瞧见过,今后,也只有项御遥一个人才有这个权利……
第三章
像是刻意要避开她似的,隔天一早项御遥就出门去,而吕菲影竟也和他一块儿同行。
—想到他们相偕出门,童采衣的心底不免有一丝不快。
不过,她并没有真的将吕菲影视为一大威胁,因为她看得很明白,项御遥根本一点也没有对吕菲影动心。
“童姑娘,你要出去呀?”正在门口洒扫的家仆一见到她,立刻露出满脸腼覥的笑容,忍不住偷偷多瞧这难得一见的美人几眼。
“是啊!出去走走。”童采衣答道。既然项御遥不在,她也没必要—个人独守空屋。
“童姑娘要上哪儿去?需不需要派马车送童姑娘过去?”
“不必了,我只是随便走走而已。”她转念一想,问道:“对了,扬州的萧家,不知在哪儿?”
虽然她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盗取那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但是先去瞧瞧情况也好。
“在城东,最大的那一幢宅院就是了。”
“是吗?我知道了。”最大的宅院?果真不傀是扬州的首富,童采衣的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一出项府别业,她便往城东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著,一边暗暗揣测着萧家少爷萧子睿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倘若他是个愚蠢好色的男子,那么或许她可以使出美人计,诱骗他亲手奉上夜明珠,这样她就不必特地潜入萧家,漫无头绪地搜索夜明珠的收藏之处。
犹在思量之际,她已来到城东,果然就见—幢占地广阔、富丽堂皇的宅院,毫无疑问的,这一定就是萧家了。
当她正暗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时,一名高大的男子恰巧在几名随从、小厮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瞧他那气派的阵仗与一身华贵的衣衫,肯定就是萧家的少爷萧子睿。
“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漾开一抹愉悦的笑意,缓缓走了过去。
像她这样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独自走在街上,很难不引起众人的注意,萧子睿自然也不例外。
他停伫在门外,那道饱含惊艳与欣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童采衣身上。
当她经过眼前时,萧子睿开口叫住了她。
“姑娘!”
童采衣翩然回身,那绝丽的丰姿令萧子睿的双眸一亮。
“公子,你叫我?”她浅浅一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有着与项御遥不相上下的高大身形,面容刚毅清朗,眼眸炯亮有神,浑身散发着一股尊贵卓然的气势。
童采衣的心暗暗—凛,直觉告诉她——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若不是谷钧太无前已对萧家做了一番调查,她几乎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气势凛凛的男子从不曾习过武。
“姑娘看来十分面生,可是刚从外地来的?”萧子睿问道。
“啊!公子的眼可真利!”童采衣适时发出诧异的惊叹声。“是不是我看起来就是一副楞头楞脑的模样,才让公子一眼就瞧了出来?”
“怎么会呢?姑娘多心了。”萧子睿笑了笑,目光依旧凝注在她的脸上。
童采衣克制著蹙眉的冲动,她实在不喜欢萧子睿的目光,虽不淫邪,却侵略性十足。
这男人绝不像她原先以为的那么简单,她暗暗提醒自己必须更谨慎一点。
“在下萧子睿,敢问姑娘芳名?可已有了婚配?”他突然又问。
“啊?”童采衣一阵错愕,这回脸上的诧异不再是装出来的。
这男人……这男人未免太离谱了些,怎么会在两人见面之初,就突兀地丢出这种问题?
“呃,是我唐突了。”萧子睿解释道。“只是姑娘明媚的丰姿令在下一见倾心,才会一时情不自禁。”
“萧公子实在太恭维我了。”童采衣故作娇羞地低垂螓首,刻意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萧子睿也不继续追问,转而问道:“不知在下可有这份荣幸,带姑娘在这扬州城里四处走走?”
“那怎么好意思呢?萧公子不是正打算要出门?可千万别为了我而耽误正事。”童采衣的脸上绽着受宠若惊的笑容,但心里对于他的邀请兴致并不高。
原本她以为萧子睿是个容易摆平的小角色,今日一见,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得重新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她正想找藉口摆脱萧子睿时,街道的另—隅,有道讶异的目光朝他们投射而来。
“御遥表哥,你看,那不是童姑娘吗?”吕菲影轻嚷着。
项御遥的身子有—瞬间的微僵。没想到他都刻意出门了,竟还会在街上遇见童采衣。
她不待在别业里,跑出来做什么?难道是刻意出来找他们的?
“是吗?”他淡淡地应了声,却没有转头去看。那女人,见了只会让他心烦而已!
“是呀!”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吕菲影忙又说道:“和童姑娘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挺相配的呢!”
公子?会是谁?
项御遥的眉头不自觉地拧起,目光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飘了过去,果然看见童采衣正和一名男子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他的锐眼一眯,立刻认出那男人正是扬州首富之子萧子睿,而当他的眸光瞟向童采衣时,—股沈郁之气忽然间涨满了整个胸口。
她那佻达的眼神、娇媚的笑容,分明就是有意勾引!
他沈下了脸,心绪莫名其妙地躁怒起来。
看着她又对萧子睿绽开一抹粲笑,他的眼底掹地窜起两簇火苗,当下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他若是再多看他们一眼,只怕真会冲动地扼断童采衣的颈子、打断萧子睿的肋骨!
吕菲影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御遥表哥,怎么了,你不是还要带我逛逛城东—带吗?”
“改天再说。”他由咬紧的齿缝间进出这几个字,俊容紧绷而沉怒,也不管吕菲影跟不跟得上,迳自迈开大步迅速离开。
※※※澄灿灿的落日余晖,将弥漫于空气中的水雾染上淡淡晕黄。
项御遥卸尽衣衫半躺在浴池中,本该全身放松地享受热水的润泽,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昨天在此时此地,惊鸿一瞥所见的美景。
那雪白无瑕的美背、浑圆俏挺的玉臀、匀称美丽的双腿……她那赤裸美丽的背影就像深烙在他脑中似的,清晰得教人想刻意忽略也难。
“该死!”他忍不住低咒一声。
硬生生甩开脑中的旖旎美景后,她和萧子睿调笑的情景却又取而代之地跃上脑海,一股愠怒之气也随之涌上心头。
他闭紧双眸,眉心蹙结,还没来得及深究这莫名的愠怒因何而生,一阵凉风便突然拂来,令他警觉地睁开双眼。
“什么人?”
他霍地回头,赫然见到那个扰人心绪的罪魁祸首大剌剌地闯了进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童采衣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理所当然似地说道:“你昨天窥见了我的春光,我当然也得看回来,这才公平呀!”
这是哪门子公平法?她的思想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胡说八道!你给我出去!”他朝她低吼。
童采衣对他的叱喝置若罔闻,她莲步轻移,很快就来到他的身旁。
项御遥霍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浴池内,水光潋滟,清澈见底,他虽毋需像个姑娘家般遮遮掩掩,但也没必要大剌剌地供她观赏吧!
他没好气地说道:“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子?你爹娘难道都不曾好好管教你吗?”
童采衣一怔,美丽的眼眸掠过一丝晦黯。
“我爹娘……他们早就死了。”
云淡风清的语气下,隐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她的思绪—下子拉回到好几年以前。
那一年,她八岁,虽年幼却不无知,早已懂得许多事,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至今仍清晰地烙在她的脑海里。
九年前的那个夜里,她因为贪玩,瞒著爹娘偷偷溜出家门,娘发现后,怕爹知道了会忧心发怒,便一个人出门找她,希望在爹发现之前将她带回去。
后来娘虽然找到了她,却在带她回家的途中落入一名采花贼的手里,那时要不是有个恰巧路过的男子出手相救,娘恐怕早巳遭到玷辱。
只是,娘因为先前激烈的反抗,早巳被那名采花贼—掌打晕,而她又因惊吓过度而说不出话来,在无法问出她家在哪儿的情况下,那男人只好将她们母女带回家去歇息一晚。
原本这只是一桩单纯的意外事件,却在街坊间传出了不堪入耳的流言,说她娘红杏出墙,趁夜背着爹和男人私通,而之所以会带着她,只是为了避人耳目!
娘的清白,一整夜都守在娘床边的她是最清楚的,可无论她和娘怎么解释,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甚至就连最该信任娘的爹,也怀疑娘和那男人之间有著不可告人的奸情!
百口莫辩的娘,最后竟落得自缢身亡的悲惨下场,但就算如此,爹还是无法谅解与释怀,甚至将娘的以死明志,当成是畏罪自尽!
从那天起,她爹在一夕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每看着她这张与娘有几分神似的容貌,总是对她严辞厉色,不带半丝温情。
爹甚至还请来武师逼她练武,若是她练得不好,就不准她吃饭、不许她睡觉,也因此她才学得了这一身的功夫。
十四岁那年,她爹因病去世,从此无依无靠的她,在一次因缘际会下遇见了谷钧太,从此便留在那个隐密的聚落里,至今也有三年了。
表面上,她虽然坚强而自信,但心底深处仍存著抹不去的自责——要不是那一夜她贪玩溜出屋去,那么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娘也不会死了!
直到最近,她遇见了令她倾心的项御遥,突然间对未来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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