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英,你说什么?”
“不要再来了……”她头痛如焚,只希望永远不要再看见这对。
“公英……”
“李柏均,你看不出来她是在装的吗?”暖芬尖酸的道,“她以为这么做你就会同情她……”
“暖芬,我真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以前最是温柔、体贴人,怎么今天这样不讲道理!”
“李柏均,我说的是事实!”暖芬被嫉妒冲昏头,完全忘了自己的形象。
她曾经用同样的手段将他从蒲公英手中抢过来。她知道他的弱点,他对柔弱的女子向来没有免疫力。蒲公英之前的形象太强了,他受不了比他强悍的女人,抛弃她琵琶别抱似乎很容易。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那天你一知道蒲公英受伤后,就显得心神不宁,隔天急急忙忙的跑来看她。我隐忍不发作,是因为我信任你不至于会背叛我,没想到今天一下飞机,你又匆匆的赶过来。幸好我发现得早,偷偷跟在你后头,可我听见了什么?你居然对这个狐狸精说那种话,还要她原谅你,给你机会补偿!李柏均,你这么说,对得起我吗?”
她声泪俱下的指控,模样还真像个可怜兮兮的弃妇。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把蒲公英和狐狸精的形象凑在一块。
“她是装的!她根本没那么脆弱,不过是想藉着这次的受伤挽回你,你这个傻瓜明不明白呀!”见他不为所动,黄暖芬急怒攻心的叫嚣。
“暖芬,我不喜欢你这么说……”李柏均表情严肃。
“柏均,你要相信我……”
“暖……”
“两位请离开,你们已经打扰了蒲小姐……”耀庭发出警告。
他痛恨自己必须介入这种情侣间的争吵,显然是一段三角恋情,可是蒲公英的脸色越来越糟,他已经让苏明芳过去照料她,但没有太多帮助。只见她紧闭着唇,两手揉着太阳穴。李柏均尽管对他俨然自居为公英的保护者感到不满,却明白让黄暖芬继续待下去,只会徒然惹人厌烦。他僵硬的点了个头,在拉着暖芬离开之前,挑衅般的撂下宣言:“我还会来看公英的!”
耀庭愠怒的眯眼目送他离去。这家伙如果以为他会让他再来这里就大错特错!不管他与蒲家是什么关系,他都不准他再接近蒲公英。
“蒲小妞,你要不要吃颗止痛药?”明芳细致温柔的声音响起。
“不用了。我的头痛是被那两个人引起的,既然他们走了,就没有痛下去的必要。”她揉开眉间的微疼,轻声回应。“倒是你,大概被吓坏了吧?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呢!真没想到暖芬会当着柏均的面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一定是气坏了……”
“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倒对人家是否吓坏、气坏在意,你到底在想什么?”耀庭有些气恼的声音迫近她,公英抬起眼,看进那双寂然深黑的眼瞳,秀眉微微挑高。
“你在生我的气?”她惊讶的问。
耀庭蹙紧眉,无法解释咬噬在心间的恚怒从何而来。他转向苏明芳道:“Miss苏,麻烦你去帮我们泡壶花草茶好吗?”
“是。”明芳忙不迭地乘机离开,她实在被蔡耀庭脸上的低气压吓得喘不过气来了。
蒲公英本来想告诉他,苏明芳并不是他的仆人,他没权利这样差遣她。可是既然明芳自己不计较,她也懒得跟他吵了。“我没生你的气。”支开闲杂人后,他缓缓开口,深邃的明眸锐利的照在她脸上。“我只是希望你能专心休养,好早一些恢复健康。你该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其他人。”
“明芳不是其他人,暖芬也不算是。而且我只是口头上讲讲,对我的伤势应该不会有影响吧?”她狐疑的问。
“总之,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你,影响到你的休养。”他专断的说,声音冷冷的。“从现在开始,我会让医院方面严格筛选探病的宾客,最好除了华英外,其他人都不要放行。”
“你没权利这么做!”她微恼的抗议。
“没资格吗?”他挑高两道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医药费可是我出的。在你复原之前,我对你有百分之一百的责任。你想关心任何人,喜欢听人为你吵架,都得等到你出院之后。到那时我就管不着了!”
公英不解的瞪视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语气尖锐,像是在生闷气。
“你为我而受伤,我对你有责任。”他皱了皱眉,语调沉闷的加上这么一句。
“你是因为这点才关心我的吗?”她心情往下沉,心知肚明自己没资格生气。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她为他受伤,这位被某商业杂志列名为台湾十大黄金单身汉之一的男子会纡尊降贵的天天来探访她吗?
然而,道理是明白的,眼里的热气仍不争气的蒸腾。
“我对你有责任。”他仍是那句老话。
“没必要!”她别过脸,不想让他瞧见她眼中的受伤,声音僵硬的道:“你负担医药费,请最好的医生和护士照顾我,又给我住特等病房,对我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为我负什么责任!”
“需要的。你是为了我跟银行才受伤,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负责。事实上,本银行决定等你身体复原得差不多后,拨下一笔奖金做为酬谢。我个人方面,只要你开出条件,也愿意尽力做到。”他充满善意的回答。
“我说没必要!”
难言的烦躁和气恼如暴涨的溪水一寸一寸淹没她,在她胸口汹涌。他到底当她是什么了!她根本不是存心想救银行、想救他。这家伙明不明白呀!她根本不希罕他的钱!
“你……不要这么固执。”
“那不过是个意外,没必要小题大作!”她闷闷的说。
“就算是个意外好了,你在银行里发生意外,我们银行当然得负起赔偿责任。再说,你因为救我而受伤住院,这阵子遭遇到的不便,我理当负责。”
负责,负责,他不会换别的话说吗?
蒲公英心情低落,沮丧的发现自己并不情愿只是他的一项“责任”,至于为何如此,她暗暗惊觉到答案是她不敢想像的,索性不往下想,只是一张脸阴沉得吓人。
“你不用客气,尽管说没关系。国美告诉我,你的腿伤至少还要三星期才能痊愈。当然,这段期间的疗养花费我会全数负担,除此之外,如果还能为你做什么,你尽管开口,我会尽力做到。”
“你就这么希望我提出要求吗?”公英被他烦不过,乖戾的问。
“嗯。你冒着性命之危救我,让我觉得不安,总认为该为你做些什么来回报……”
事实真相不是这样的!蒲公英心里明白。若不是抢匪出言不逊激怒她,自己根本不会出手;她若不出手,耀庭也不会因此遭遇到危险,她也不必替他挡子弹。总之,整件事是她惹出来的,不关蔡耀庭、也不关银行的事。他们没必要为她做任何事!
可是,她以眼角余光瞄他,那双黑眸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凝望着地,在他漆黑阅暗的眼瞳深处仿佛有着令人渴望的光芒在闪动,而她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想到了吗?”他突然朝她一笑,牵动萦绕在她心中的隐微思绪。突然间,她知道自己想向他要求什么了。
一股亢奋主宰了她,蒲公英将脸转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似秋水冷冽,又如冬夜里的一把火焰热烈,直直的朝他射过去。
“我要你追求我。”
第五章
蔡耀庭的嘴张圆,眼睛也瞪圆了。
蒲公英好气又好笑,就算这个要求令人匪夷所思,也没必要摆出这副滑稽表情吧?他知不知道这么做,对她的自尊是很大的打击呢!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仍留有残余的不解及一丝不确定的俊眸梭巡向她,挑高一边眉毛,以略显低沉的嗓音问:“我应该没有错听了你刚才说的话吧?”
“没有。”她硬着头皮回答,声音显得不自然,薄嫩的脸皮在他放肆轻佻的审视下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耀庭感到有趣,她有胆提出这样的要求,却害羞得如不解人事的少女。
被他的目光瞧得全身不自在,蒲公英没好气的瞪他。“你可以不答应,我不勉强。”
一下子又变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到底是谁提出的要求啊?
他像是无法理解的轻轻摇着头,俊目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从来没人对我提过这种要求……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希望这么问不会太冒昧,但身为被人提出这种要求的我,想知道原因,应该也不难理解。”一般来讲,对于心仪的异性提出交往看看的要求,算是满正常的。可是你提出的是——要我追求你的要求,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说这些废话是什么意思?”
废话?
耀庭恼火的瞪视她。
他哪句是废话了?
“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所以……”
“你说什么呀!”蒲公英发出尖锐的吸气声,一张脸涨得通红,表情是不可置信的。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呀!
她不客气的打击他的自以为是。
“我又不是要你真的追求我,只是摆摆样子,这跟我是不是爱上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臭美喔,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受上一个人!”
“你……”耀庭帅气的脸庞被青红两种颜色轮番占领,原来是自己会错意、表错情!他这一生中还没这么糗过。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只需假装追求我,让李柏均对我死心就成了。”
“你是为了他!”胸口像被坦克车压过一般难受,耀庭的脸色枯败如叶。
“没错。李柏均就是我做出这项要求的原因。你也看到了柏均和暖芬的争吵,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而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才想请你帮这个忙。”
“让他们认为我在追求你,这两人就可以和好如初吗?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不以为然的道。
“那是你不了解李柏均,他是那种……”她停顿了一下,试图在脑中搜索较贴切的形容词。“以济弱扶倾为使命的人!他认为我目前的状况需要他,才会背着暖芬对我提出那种要求。一旦发现我不缺人照料,他就会把他的同情心转移到别的方面。他这人其实是……”
“脚踏两条船的小人!”耀庭愤恨的接口道。
“不准你说得这么难听!”她不悦的瞪他。
“我说的是事实!他当初就是这样对你不是吗?在和你交往之时,也同时和黄暖芬在一块。像他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费心!”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她有种被人揭露疮疤的不快。
他沉默着,总不能告诉她是他私下派人调查的吧?这么说,一定会惹恼她。
“是不是华英说的?”
在她厉声质问下,耀庭只有先让蒲华英背黑锅。他转开眼,闷闷的回答:“是谁说的有什么关系?反正这是事实!李柏均为了黄暖芬而抛弃你,像他这种烂人,根本不值得你理会!”
“事情不是这样的。”听他这么一讲,公英心里的恼意倒是消了不少。“男女交往之初,每个人都有选择权。柏均只是没有选择我,算不上是什么大错。”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替他说话?”心里一阵翻酸,耀庭语气不满。
“你不明白。家父和柏均的父亲是军中同僚,不过李伯伯的军阶比爸爸高。李伯伯一直很欣赏我,鼓励柏均跟我交往,没多久我就发现我的个性跟他不合。柏均有保护弱小的本能,可是……跟我在一起,他的这项本能无能发挥。而暖芬不一样。她很温柔,从小身体不好,看起来很需要人保护……”
“我得到的……”他险些将自己要人打探李柏均的事说溜嘴,“我是说,据我观察,那位黄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弱不禁风型。”
“她有心脏病,不过治好了。反正那是暖芬自己的选择啦。为了柏均,她可以表现得弱不禁风。”蒲公英含糊的说。“我就不行了。要我那样,还不如杀了我算……”
“问题是,你现在根本不需要刻意表现就已经是了。难道你不想藉机和李柏均重续旧缘?”
冷冽如宝刀寒芒的眼光砍向耀庭,仿佛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侮辱到她。
“你哪来这种卑劣的想法的?!”虽然极力隐忍,蒲公英的语调还是泄漏出心里的愤怒。“别说我对柏均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就算之前我曾经喜欢过他,也不可能利用那种事……得到他!柏均已经跟暖芬订了婚,他对她有责任,我万万不可能想……总之,你把那个龌龊的念头从脑子里抹去吧!”
“你不能怪我有这种想法,因为黄暖芬就是这么想的!你自己不也担心李柏均会因为你受伤而对你……旧情复燃吗?总之,这不是没可能的!”他极力为自己辩白。
“我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不准你这么想!”
“为什么?”
她被这个突然的问题难倒,脑中一片空白,随即撇开脸,气呼呼的说:“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这样子!我自认问心无愧就好。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蒲公英不知道她专断的语气,有多像是在向情人撒娇的任性。这不经意流露出的女性特质,带给耀庭妩媚的印象。他心中一动,一抹难以言喻的动人滋味俏俏升起。两人间的空气,顿时流窜过暧昧浓稠的气息。
他呼吸急促的注视蒲公英侧对着他的粉嫩脸容,对她轻颤的朱唇产生一种想要亲近的渴望,他被这个念头吓坏了。
漂亮的浓眉往中间靠拢,他不是和尚,以往也有过无数次对女性生出遐想的经验,可是他不曾将蒲公英视为恋爱对象,怎么会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久久等不到他回答,蒲公英狐疑的斜眼瞄他,对他暗郁的脸色感到莫名其妙。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困扰的看着她。
“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喔,你大可以拒绝。”她窘困的建议,算是为两人找台阶下。“不过,以后请不要再提什么责任、酬谢的事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之所以出手对付抢匪,也不是基于什么伟大的情操,纯粹是因为我被惹毛了。那家伙竟然叫我小子,我最气人家把我错认成男生了!”
耀庭知道她有多气这点,他曾亲身领教过她的怒气,还差点因此被她失手勒死。可就因为这个缘由和抢匪动手,蒲公英也未免太……
“我知道自己冲动了点,但当时太生气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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