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又将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摘下来,拿在手里。撒娇一样的把额头放在萧龙溟的肩膀上,想葫芦依样的在他宽大的肩膀上滚了一圈,停下来,“萧大哥,项链我可不可以转赠给别人?”
“恩?”萧龙溟的眉毛一扬,那种霸道的眼神让人小心肝儿都发颤了。
我被吓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呐,“妈妈……妈妈有了身孕,肚子里有小宝宝,需要保护,可不可以让妈妈戴着狼牙项链。萧大哥,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萧龙溟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后脑勺,他在我的额上吻了一下,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的看着我,“这才是我萧龙溟爱的女人,重情重义,外柔内刚。”
“我没有那么好,我只是想,我有你在身边保护。爸爸不在了,妈妈只是一个人。”我有些哽咽了,我其实想问他,问他答应我的是不是作数。
爸爸真的能从解剖台上又活过来?
那即便是活过来,多少人会以为他是诈尸,被吓个半死?以后父亲的生活,那一定是很痛苦的,毕竟他是真的死过了一次。
萧龙溟本身就是一个正义感很强,侠骨柔肠的一个人。我作为他的女人,先不说要拥有侠肝义胆,忠贞不渝这样伟大的情操,但至少要有情有义。
我想我被萧龙溟吸引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军人的风骨和正气。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走到母亲身边,亲手将狼牙项链给母亲戴上。
我觉得母亲真的很厉害,她看不见,眼光却真的很不错,她至少比我更加信任萧龙溟。不管有没有格格的存在,也不管萧龙溟最爱的女人是不是格格。
萧龙溟是真真切切把自己护身的东西,给了我和母亲,用来保护我们。
母亲一手摸着胸口的狼牙项链,一手摸着小腹,微微有些发愣,她恬静的目光如同水渠当中的清泉一般的明亮清澈。
我和萧龙溟都没有打扰母亲,我先指着盒子上的梅花芯锁孔,说道:“萧大哥,盒子好像还有一层,不过……不过这个锁芯太复杂,是传说中的梅花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能打开。”
萧龙溟的手指轻轻的触摸了一下锁眼,他皱紧了眉头,“上面加持了龙虎山的符咒,我感知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格格的灵魂,因为比较宝贵,所以锁的特别紧。”我看着最大不过零点五毫米的锁孔,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一只盒子里放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萧龙溟用古怪的眼神凝视着锁眼,双唇紧抿,没有说话。从他的眼神来看,我完全看不出来,他对盒子第二层当中东西的猜想。
我虽然很依赖萧龙溟,但是我是希望盒子很打开,让萧龙溟和格格团聚的。
我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了格格退出的。
我……
我不想做一个小三,我只希望萧龙溟好好的,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顺便再帮助祖父完成临终前的遗愿,找出盒子的秘密。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几声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
我寻声回头,就看见司徒拿着档案袋就进来了。她淡漠的眸子在我和萧龙溟身上只扫了一眼,就淡淡的对我母亲说道:“同事在做解刨验尸,我已经把表面伤口验尸的尸检报告做出来了。”
我一听到他们正在解刨我的父亲,紧张的掌心都要冒出汗了。我还抱着父亲能活过来的一线希望在心头,他们把父亲的尸体开膛破肚,取出内脏了,萧龙溟还能救他吗?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脑子里全都是那天晚上,我亲手杀死他的画面。我之所以不让母亲做这种事情,就是怕这样的回忆成为她的梦魇。
可是,这种回忆,现在已经成了我的梦魇。
如果父亲回不来了,我可能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样可怕的回忆度日。
萧龙溟轻轻的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回来。”
“萧大哥,我相信你。”我压低了声音,认真的看着萧龙溟。我在心里面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对萧龙溟产生怀疑。
母亲脸上的笑容一僵,手指轻轻的抓了一下床上的褥子,但是她依旧显得很镇定,“结果……结果如何?”
司徒为人冷淡,她根本就懒得搭理我和萧龙溟窃窃私语,机械一样的回答:“谭知青他身上粉碎性骨折,多处软组织受伤,但是根据判断。他在出车祸之前已经被人殴打过,瘀伤在刚刚被殴打之后并不明显。等到送去解剖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十分明显。”
“他被人打过?那有dna,或者其他残留吗?可以查出殴打他的人是谁吗?”母亲苍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好像是在努力克制内心的痛楚,强压制内心的情绪,保持此时此刻短暂的镇定。
司徒慢慢的走进,她站在母亲的面前,拿出了纸巾帮母亲擦去眼泪,“我会帮你们调查出真相的,dna和一些线索的比对,还在实验室里化验。过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汍兰,你别太心急。”
“谢谢你,司徒。”母亲的手握紧了司徒那双那手术刀的手指,司徒的手指和她消瘦的本人并不一样,不纤细,反而有些粗糙和壮实。
拿手术刀的手指,也许就是这样充满了力量。
司徒搂住母亲的头颅,自己也抬头掉下了眼泪,“我……我在验尸的时候,差点验不下去。你知道吗?他在被人暴力殴打之后,又被其他车子在高速情况下撞至全身骨折,最后摔在地上,造成脑部的摔伤。头部,也有车轮碾过的迹象,不过他头上的轮胎印被人处理掉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司徒根本不是母亲的朋友,她是母亲的情敌。
司徒哭,是因为她到现在还深爱着我的父亲。
一个沉默寡言,思想有点迂腐,生活能力极差,而且没有半点幽默风趣的男人,居然是看上去优雅矜贵的女法医司徒,念念不忘的爱人。
她对母亲所有的有敌意都,是因为她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当年会放着她司徒家的家业不要,娶了我失明的母亲。
现在,是母亲的坚强,让司徒接受了母亲。
“这么说,他是在被撞之后,被人放进驾驶座位上,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我母亲的分析能力非常快,在司徒说完以后已经做出了判断。
司徒她泪眼迷蒙的眼睛扫了一眼我和萧龙溟,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还是你女儿问我案发时间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也许杀害知青,就是你们身边的人。汍兰,你女儿确实……很不同。”
“我们身边的人……”母亲终于是蹙紧了眉头,进入了短暂的沉思,她的指尖在盒子面上滑动,好像是陷入了比较复杂的思考。
我也在跟着思路想,我们身边的人。
知道父亲出门的,只有我和母亲,安嫂,萧龙溟,还有连少卿。安嫂不用说,跟了我们家那么多年,要害父亲根本用不上这些办法。
背地里敲闷棍,一个榔头就能把父亲打死,然后随便找个山坡扔了。短时间内,连尸体都找不到,更不会有人怀疑她的。
而且制造交通事故对于年事已高的安嫂来说,真不适用。
然后是萧龙溟,我的萧大哥,且不说萧大哥的人格光明磊落,就说他自己本身就是盒子打开之后的受益人。
我父亲是守护盒子的家族的后人,他绝对不会对我父亲出手。
再者是母亲,为了客官,先抛开母亲对父亲的感情。母亲是瞎子,也一直和我在一起,是不可能害父亲的。
最后,是连少卿。
连少卿来路不正,我的确怀疑过他,但是他舍命救我,大部分的时间也都呆在玉蝉里。我觉得,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鬼魂,他真的能想出这么多复杂杀人手段吗?
按连少卿的智商,他还真干不了。
那会是谁?
突然,司徒打破了沉默,“最先通知你们来医院的人,是什么人?”
“凌子!”当母亲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确信,母亲在当晚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父亲出事了。
她的举动,真是超乎想象的镇定,但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痛苦过我。巨呆厅亡。
我父亲和我血浓于水,可我毕竟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也没有特别的依赖父亲。而母亲的全部生活,都是围绕着父亲来的,父亲是她失明世界里的一盏灯。
父亲,是母亲的光明。
凌子是刘奶奶的孙子,他在电话里说,父亲被撞了之后,仅有一部手机完好。警方通过父亲的手机找到了刘奶奶,刘奶奶的孙在再通知的我。
所以,我在医院昏迷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刘奶奶在照顾我。
这么说,谋害父亲的,很可能不是鬼,而是人鬼勾结。
“按照他被撞之后的情况来看,手机是不可能完好的。他是在被殴打完,遭受了车子的撞击。为了撇清关系,再次将他放到车里,把他随身的手机也放进去,最后用二次交通事故制造假象。”司徒分析案情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女法医,像是个刑侦科的女警司,她顿了顿,“交通事事故发生了以后,报警很及时,肇事司机也没有逃逸。通知那个人的电话,一打就通,好像事前就等在电话前一样。”
我迫不及待的问:“是凌子干的吗?不会吧!祖父那么疼他,他为什么要杀害父亲,这……这不符合逻辑。刘奶奶家和我们家的关系很要好,而且,凌子他也不知道父亲会去……祖父家……”
我居然在帮犯罪嫌疑人解释,我话说了一半,用手捂住了唇……
我只想知道真相,不想袒护任何有可能谋害父亲的人!
司徒淡淡的看着我,然后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萧龙溟,冷笑了:“现在有两个结论,第一,是你父亲走前交代了那个什么凌子,或者刘奶奶,他会回你祖父的家里。第二,你们家有人和凶手沆瀣一气,告诉他你父亲的行踪。”
拼图锁 第52章 有孕
司徒那种怀疑的目光让人一看之下就觉得很不舒服,萧龙溟的大将军威仪,那是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进犯的。
四目相对,他桀骜威严的眼神如同一把锐利的利刃一般。撞上司徒的目光,让司徒整个人都被震得向后趔趄了一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去和萧龙溟对视,却是冷冷的问道:“汍兰,你女儿身边的这位是谁?案发当时,他知道谭知青的行踪吗?”
“他……他是女婿萧龙溟,司徒,你不该怀疑他,他这个人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母亲皱起了眉头,恬静的脸上已经有一丝不满的神色。
司徒耸了耸肩,冷笑了,“我怀疑的不仅仅是萧龙溟,还有你们家里每一个知道谭知青要去祖宅取盒子的人。包括你佟佳汍兰。你虽然是瞎子,可难保不是装的,或者说你是为了盒子故意嫁给他的。”
司徒的假设实在太大胆了,屋子里面陷入一种绝对的安静。
我本来对这个案子是有有多自己的看法和分析的,现在司徒连我母亲都怀疑,那我岂不是也是司徒眼中的犯罪“嫌疑”人?
我被堵的哑口无言。心里还有一丝隐约的担忧,我怕这个案子会冤枉好人。
“司徒,你要调查所有知道知青行踪的人吗?”我母亲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并不赞同司徒的这种想法。
司徒点头,“我不知道这个盒子到底有什么意义,会让一个人杀人。可我知道,谭知青进入野外考古队,为的就是正大光明的找那只盒子。盒子的诱惑力如此强大,难保也会对至亲的人下手。”
这句话说出来,可谓是字字带血。
但是真的让人无从反驳,司徒是铁面无私的办案人员,她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对待案子那么感性。
我想我站在司徒的角度,可能看法也会和她一样。
我想了一下,提醒了司徒一句,“司徒阿姨,你可能不知道。刘奶奶她们一家负责收拾祖父的遗物。那个盒子也是祖父的遗物,我想父亲去之前,是有必要交代刘奶奶的。这件事情如果要证实很简单,只要直接去找凌子他们家问问就行了。”
“凌子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他的口供是一定要要到的。明天一早我会带着同事一起去,现在都快过零点了,太晚了。”司徒看了看手表,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冷,“还有……”
司徒说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了一下,有些古怪的看了萧龙溟一眼,又看向我,“如果明天凌子明天跑了,只能说明今天这间病房里有内鬼。”
我说实话,我听了司徒这话我并不生气,反而有点佩服她。
次日再去找凌子,给案子添加了很多的可能性。如果凌子半夜潜逃。只能证明这个案子不仅是凌子做的,更有内鬼在我们当中。
母亲终于开口了,只是改变了话题的方向,“肇事司机还是不肯翻供。为自己辩解吗?高速上超载超速撞人致死,至少要关二十年吧?”
司徒往嘴里塞了一根女式烟,准备要抽。看到病房里的禁烟标识,又随手将烟揉成了团,攥在手心里,“真的很难想象,到底是多大的利益能让货车司机,宁可坐牢一辈子,也要替凶犯顶罪。录了好几次口供,他都将责任一力承担。”
“如果肇事司机也不肯说出真正的凶犯是谁,万一事情又不是凌子做的,是不是就很难继续追查下去?”母亲在司徒都已经急躁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冷静,皱着眉头思索着。
她的目光如水,安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一双白皙细腻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司徒紧握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顺手就将手里面捏烂的烟丢进病床旁的垃圾桶里,低声冰冷道:“汍兰,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只要做了亏心事,就一定有迹可寻,哪怕就是在知情身上留下一缕衣服纤维,我也要找出来。”巨纵页弟。
司徒的目光犀利的看着母亲,身上带着一种强硬的气势。
母亲点了点头,又对司徒说了一句,“谢谢。”
“明天一早还要去找那个什么凌子呢,我先回去休息。你一个孕妇,也别熬夜,不然谭知青泉下有知,可是会不瞑目的。”司徒说话真是又冷又毒,她就跟个黑寡妇一样,黑着一张脸就出去了。
我知道她是关心母亲,否则也不会让母亲早点休息。
原本父亲过世之后,我还住在医院里就很不方便。之前是因为我体内没有阳魄,加上母亲怀孕身体虚弱,所以才一直没有走。
萧龙溟有车,我们和安嫂打了一声招呼之后,直接坐萧龙溟的车回去。
深夜的高速路上几乎没有一辆车,车子在途中,母亲突然问道:“小笙,你父亲车祸的位置,是在这附近吗?”
我错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