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我的阳魄,我还是委屈的有点撒娇意味的问他,“那你……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把阳魄还给我嘛?”
“坐到我身边来,快点,我耐心有限。”龙溟他的目光一扫他身边的坐垫,瞳孔里全都是让人身体发寒的寒光。
我一听,还以为我坐到他身边,他就会把阳魄还给我。所以,不经大脑的就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拉着他衬衣上的袖口小声的求他,“你一看就是大人物,大贵族,肯定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生,拜托拜托,你把阳魄还给我嘛。我求求你……”
我的举动好像让他很开心,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长臂紧紧的搂住我的身子,将我完全的掌控在怀中。另一只手陡然就张开,从里面掉出一条玉石项链。
这不是普通的玉石项链!
是那只我从古玩地摊上淘来的单翼雄蝉,当时我没想通为什么会在随葬入殓的单翼雄蝉上有一个孔洞,但是现在似乎想明白了。
那是我们在钥匙上,经常会打的钥匙眼儿,为的就是方便携带钥匙。
“帮我戴上它。”萧龙溟简直就是说话不算话,他明明说好了以后不需要我为他更衣,现在却让我给他戴玉佩。
我感觉自己简直有精神分裂,心里面一面抗议着,一面劝说自己戴吧戴吧又不会少块肉。我听他的话,拿了项链,老老实实的帮他戴到了脖子上。
身子向前倾的一瞬间,整个后背都被他搂住了,心脏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就在我感觉到晴天被晴天一计雷劈中的时候,萧龙溟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来,“阳魄在盒子里锁着,钥匙暂时由我来保管。你是我冥婚的妻,身子不能给我,至少阳魄要放在我这里几天吧?”
“萧龙溟,你混蛋,你是大坏蛋。”我哭了,我彻底的崩溃大哭出声,总觉得自己被命运捉弄,被萧龙溟耍弄了。
要知道,我只不过十八岁,说起来才刚刚成年,心智还很不成熟。
遇到这种事情,我能不哭吗?
我高一那会儿就辍学到了八仙庵古玩市场寻找那枚失落的钥匙。可这一切换回的是什么,是萧龙溟恩将仇报。
可是在这时候,他的手忽然把我抱的更紧了。
他无声的,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其他逾越的举动。那一个拥抱我挣脱不了,冰冷中还带着腐烂的气息,但是我居然已经不再害怕他了。
我咬着唇,被他紧搂着,一开始哭的很大声,逐渐的就弱了下来,因为没有力气哭了。委屈的靠着他的肩膀,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问我:“哭够了没有?”
玉蝉锁 第9章 二十四只盒子
我瘪着嘴,没说话,我想杀人。
不!
我想杀鬼!
“去吃饭吧。我只是拿走你的阳魄,又没把你怎么样,哭什么哭?女人可真是麻烦……”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我的发丝,将紧紧搂住我的手臂松开了。
我感觉被他给放生了,立刻跳出了他的怀,脱了穿在脚上的脏球鞋就去厨房煮泡面吃。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景物,感觉这一切发生的就跟做梦一样,等我再一睁眼就会醒来。
这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而后的萧龙溟就像是住进我的生命中一样,堂而皇之的住在我家,他喜欢读书看报。我就得像个小奴隶一样给他买,他看不懂的简体字,不明白的意思,我还得当家庭教师给他翻译。
但是,他告诉了我一件事,一件必须我完成的事情,否则就会一直扣押着我的阳魄。他现在只是三魂七魄当中的地魂,所以身体里魂魄缺失,每时每刻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减轻痛苦的方式,就是找到他其他的魂魄。
除了我祖上流传的盒子之外,由萧家找工匠制作的,流失在外的盒子总共有二十四只。那二十四只盒子当中,除了有他的魂魄之外,还有其他和他有关的东西。
这些盒子全都是内部有自毁装置的盒子,如果不是用钥匙打开,用其他任何非正常手段,都会让盒子毁掉。
包括盒内被分散开来的魂魄,把魂魄找齐了,他灵魂才会变得完整起来。
这一天晚上,夜色撩人。
我在厨房拿着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鸡蛋,顺便看看高压锅里的饭煮的怎么样。为了萧龙溟,我的整个生活习惯都为他改变了,我不仅学会了打扫屋子,还学会了除了煮泡面之外的蛋炒饭。
“小东西,饭做好了没有?”厨房外面传来了萧龙溟磁性的声音,我把头探出厨房的玻璃门。
发现他就跟个二世祖一样,颀长的双腿性感的交叠着,手里面拿着今天的报纸。跟我说话的时候,那连头都没抬,目光依旧是凝视在报纸的文字上。
饭厅里淡淡的黄色的灯光照在桌面上,让房间里整个色调都显得暖暖的。他的侧脸专注凝重,深邃的乌眸好像没有波澜的海面,凝聚了无数的暗涛汹涌和沧桑变化。
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卷曲,在阅读的时候也会像人一样轻轻对的颤动。
萧龙溟的每次静下心来阅读的样子特别的帅气好看,也是我每次发呆都喜欢看的场景。
我偷偷的这么看上一眼,害怕他发现,就立刻去看锅里的米饭。但是我莫名其妙的成了煮饭婆了,心里老大不痛快了,撅着嘴回答他:“好了,马上就好了。”
米饭从高压锅里弄出来之后,用保鲜膜包着,丢到水里冰镇了之后。才倒油下锅翻炒,最后才倒米饭,蛋炒饭的魅力就在于饭是一粒一粒的。
而刚出锅的饭,热腾腾的粘性太强,必须要用水冰镇一下。
以前我从来不在乎吃食,但是有了萧龙溟之后,我请了他吃了几次泡面,看到他皱眉之后。我就不知不觉,学起了坑爹的厨艺。
端上满满两盘子的蛋炒饭,我按照规矩往饭里压了一枚铜钱,最后将筷子头朝上直立插在被压实的饭团之上。
然后,拿来了八仙庵古玩市场淘来的一只清代的鎏金香炉,点上一只香。
我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如果不把饭做成鬼饭,萧龙溟是吃不到的,给萧龙溟准备这些还是有些繁琐的。萧龙溟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我们两个人吃饭那是很安静的。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偷偷的看着他,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缓和,没有出现皱眉的情况,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才刚放松下来,突然,他就捂着自己的头颅,浑身的肌肉痛苦的痉挛起来。那种样子,只能用惨状来形容。
嘴里的饭全都吐出来,眼睛缓缓的淌下血泪。
痛苦之下,他的手狠狠的砸桌子上,桌面出现一条裂缝,他嘴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闷哼,整个人都痛苦的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地上鲜红的血花一朵一朵的绽开,灼灼其华。
我都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灵魂里的疼痛时常发作。但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严重过,他抬起头来怒斥了我一声:“小东西,你还不快走,我……我会对你不利的!”
他的脸异常的狰狞,腐烂的没有皮肤,鲜红的肌肉裸露在外面。
骨骼和烂肉之间,爬着无数的细小的白色的蛆虫……
玉蝉锁 第10章 不恨我吗?
看到这一幕的我的确有些害怕,脑子里甚至已经催促着自己赶快夺路而逃,离开这个恐怖的是非之地。省的引火烧身,那可就麻烦了。
萧龙溟原本那张俊美的让人窒息的面容,在此时此刻,变得让我恶心反胃。
可是我却站在原地,脚上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就迈不出去一步。
留下来的下场我很清楚,他会像那一天第一次见面一样,忍受不了身体上的折磨,然后强行的占有我的身体。灵魂的缺失,让他在痛苦发作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让整个人都充满了可怕的兽欲。
可眼睁睁的看着她口里涌出暗红色的血液,丑陋狰狞的脸扭曲着,那种痛苦的样子让人除了害怕,还有一种心被烧红的铁丝灼伤一样的感觉。
我不过是迟疑了片刻,萧龙溟就好像野兽一样扑过来,将我强行按在地上,没有了唇瓣的嘴带着恶臭强吻我的嘴。
我用力的推他却完全没法将他推开,他反而是将冰冷的舌探入我的嘴中,让尸体腐烂的味道充斥着我整个大脑神经。我的胃部受到刺激,恶心的反胃,刚刚吃下的东西也即将要吐出来。
这一个吻,直接让我走到了窒息的边缘。
我能够隐约感觉到,我的上衣在一只大手的怪力之下扯去了,胸口一下就暴露在空气当中。我的心跳变得愈发的快了,喘息也越来越粗重,被他粗暴的吻着只能呜咽出声,“龙溟,你清醒过来,龙溟,你放开我……让我帮你……”
“吼!!”他愤然嘶吼一声,拳头击在地面上,迫使自己的身子抬起来,不再做伤害我的事情,“小东西,你是傻瓜吗?快走……快走啊……你帮不了我!我不需要你帮我!”
听到这一句话,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我心里面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有一个念头,救他!
“萧龙溟,你是不是需要藏在其他二十三只盒子里的魂魄?如果说我知道其中一个盒子在哪儿,是不是能帮助到你?”我咽了一口口水,将反胃的感觉强行的压下去。
我酸涩的眼睛和他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对视,我相信他能读懂我眼神当中的意思。他嘴里面带着尸垢的倒刺一般的牙齿咬住了腐烂的下巴,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能……能……小东西……”
他喊着我小东西,然后将我深深的搂在怀里,口齿已经不清了,“我拿走了你的阳魄,你不恨我吗?为什么要帮我?”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龙溟你放开我,我去打一通电话。”我低声的请求他,觉得自己的身子经不住的战栗,“你坚持一下,好不好?”
但当他松开我的一刹那,在这种危机的环境下,我的脑子却变得异常的冷静。我从他身边敏捷的跳出去,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了何家老父何东凌。
何东凌把盒子拿去给槐香的时候,槐香就说盒子里面晦气。她也私下告诉我说盒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盒子里很可能装有萧龙溟的魂魄。而何东凌则说盒子里有自毁装置,更是自己家祖上传下来的。
那自古老何家,和我们谭氏在开锁界,称之为北谭南何。
老何家传下来的盒子,很有可能就是萧龙溟要的那些盒子之一。只要能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也许就能够帮助到萧龙溟摆脱痛苦!
电话响了几声都没人接,耳边萧龙溟痛苦的嘶吼声一阵又一阵,我低下头就能看见他用手重击地面之后,从指缝之间流下的血迹。
我咬着牙,第二遍拨通了何东凌的电话。
玉蝉锁 第11章 上山
我心里想着,如果何家老父何东凌再不接电话,我就去他家找他。
但是没想到这一通电话才刚打出去,就被人接起来了,只是对面都是工厂里切割重金属发出的“刺啦~”的声音,很嘈杂。
电话里的人声听不太清,何东凌现在应该是在他的锁厂里开工,所以才弄的这么吵闹。我的一颗心那就像是被丢到油锅里煎熬一样,颤抖着声音对着电话大声道:“何叔叔,你能出去接电话吗?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想找您。”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的嘈杂声才逐渐小了下来,传来了何东凌疑问的声音:“小笙啊,找我有什么事啊?厂子里今晚要连夜加班,赶制一批订单啊,我现在在厂子里呢。”
何东凌说话的音量特别大,喊得我耳朵疼,但也能听出来何东凌锁厂里的这笔订单的确要的很急。
我稍微一停顿,缓和了一下内心的情绪,立刻说道:“何叔叔,不会耽误你太久的。之前你拿去给槐香掌眼的盒子,能借我看看吗?我可以去您那边拿,看完我就会还给你。”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良久,我以为何东凌是舍不得盒子,所以我的手心里都冒汗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听何东凌又讲:“真不巧啊,盒子我拿去给灵川研究了,现在在山上。要不,叔叔明天上山去给你取?今天太晚了,山路不好走,叔叔年纪大了头昏眼花的看不清山道的。”
何家老父何东凌,有个独子叫做何灵川。
何灵川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那时候关系还挺要好的,听说两家还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在。不过后来因为我父亲的工作关系北上,两家人就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我来到八仙庵古玩市场附近暂居,就知道何灵川在几年前,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上山出家为僧了。
何灵川出家为僧之后,寺里面的老师父还给了他个空门里的法号“行空”。
这件事把何东凌气了个半死,因为何家祖上三代单传,何灵川出家那就等于是断了香火。但是小和尚“行空”虽然表面上像杯温开水,可是出家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还俗,说要了却一起尘缘往事。
我当下不做任何犹豫,直接对何东凌说:“何叔叔,不用麻烦你了。我去找灵川哥就好了,反正好久没见了就当是叙叙旧。”
“小笙啊……”何家老父突然意味深长的叫了我一声。
我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听着萧龙溟痛苦的闷哼声,心里很焦躁,但还是耐心的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何叔叔……”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句,他虽然个性固执,但是为了你,也许是愿意还俗的。”何东凌在沉声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他把电话给挂了。
我没空去多想何东凌话里的意思,深深的看了一眼痛苦折磨当中的萧龙溟。拿了一把手电筒,快速的整理了凌乱不堪的衣服,套上外衣直接就开门冲进了夜色之中。
这个点,大概是晚上七八点。
虽然天色黑沉,但是要想打车,还是很容易的。
因为要去郊外,司机基本上都不肯送,但是我许以两倍的价钱之后。出租车司机二话没说,一踩油门,就将车子驶入了古城的霓虹当中。
因为是晚上,高速上都没什么人,车很快就在山下停了。
付过了钱,司机师傅还问我大半夜的来这种荒郊野外的做什么,我没回答他只是笑了笑,举着手电就冲上山了。
夜晚的山路崎岖陡峭,再加上手电筒光束能找到的范围十分有限。
我每走一步,都有一种一个不好会从石阶上滚下去的错觉。但是人在有了目标和信念之后,做很多事情都容易一鼓作气。
乌漆墨黑的山道没有拦住我,我跑到寺前的时候,几乎要断气了。鞋子内部好像在蒸笼里蒸一样,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