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偷东西,于是我就跟进去了。他发现了我,就和我动起手来了。”
“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一直沉默的槐香的父亲,那眼珠子里爆出血丝来了,他对着槐香就怒吼了一声。
槐香被吼的懵了,低着头颅看着地上。
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明就是偷东西的小偷不对。可是槐香的父亲听了槐香解释,反而对她的态度更凶了。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云师父冷冷的笑出声了,他冰冷嘲讽的言语字字都带着刺,“老三今年虚岁才十六岁,府里她能打得过谁?煮饭的婆姨李婶子和她过招,她也未必打得过。除了那个整天混吃混喝,闲着就是打歪主意的病秧子。”
“你说的是老二?”老爷子反而不生气了,他的手指头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根菜塞进嘴里,随口说道,“快吃吧,菜都要凉了,为了个畜生弄出这么大的风波,真是让人见笑了。”
老爷子也不知道完全无视了那个老二的存在,还是太过溺爱他了,提到了他整件事情就息事宁人了。
槐香吐了吐舌头,从地上爬起来,把盒子交到我手中,自己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老爷子让大家吃饭,大家伙就各自吃自己的。
厢房里,安静的就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安静的都快让人窒息了。
老爷子对金铃,还有欧阳瑾两个人是一句话都没有,甚至根本不去提赌石的事情。他沉眸吃着饭,胃口还不错,吃了好些东西,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顿风卷残云下来,桌上的东西吃了七七八八。
老爷子接过云师父递过来的白毛巾擦了擦嘴,慈祥的看着喜欢吃甜食,不断舔碗里甜面酱的金铃笑问道:“好吃吗?”
“好吃。”金铃毕竟年纪小,对谁都没有戒心,她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老爷子又问:“恩,你能透视所有的东西吗?你告诉爷爷,赌石的事情里,你能看见大石头当中的翡翠玉石,是不是真的?”
“当然,槐香姐姐没告诉你吗?我啊,我是师父派下山来给瑾哥哥当眼睛的人。”小丫头金铃面对老爷子慈祥的一面,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之力,三言两语的就从金铃口中套出了真话。
老爷子身边的云师父,指着我放在桌子上的拼图盒子,问道:“那你说说看,这只盒子里面,有什么?”
老爷子的目光闪烁,眼睛一下睁大了。
我本来在埋头对付碗里面的饭菜,这时候也猛然间抬头,我最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居然是云师父帮我问出口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嘴里的饭莫名就卡在喉咙管,一下就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我拼命的咳嗽,整张脸都充血一样的难受,心里面还在想我没被萧老弄死,居然是被自己吃饭给噎死了,也太倒霉了。
猛然间,一双细长的手臂轻轻的就搂住我的腰,他把我的身体往上一抬,再放下。反复这样几次,饭就下去了,我用力的吞咽了一口,感觉额头上的汗一下就蒸发了,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可是那双手却还轻柔的搂着我,他声音清冽的让我有些害怕,“还难受吗?”
“放开她!”萧龙溟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揽进了怀疑,他看着欧阳瑾的眼睛里都带着一种危险的警惕意识。
“你太紧张谭笙了,我只是想帮她,并非要轻薄她。”欧阳瑾是看不见萧龙溟的表情的,他一脸的无辜,只是淡淡的一笑,又坐回去了。
萧龙溟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霸道的宣誓主权,让我的脸颊滚烫,他凝眸看着我低声训斥我,“你也太不小心了,吃饭也能噎着。”
“我也是不小心,萧大哥,你别生气。”我拉着萧龙溟的手又坐下了,他反手把我冰冷的手握的更紧了。
这样,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抓住我另外一只手,用身上强烈的温热捂热我的手。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这种害怕是源于哪里的,我只是觉得一只鬼拥有人类的体温,太不正常了。
萧龙溟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做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我在饭桌上闹得小插曲,并没有阻挡金铃去探查那只盒子里东西的进度。她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白皙而又娇小的手指轻轻的就摸在了盒子上。
她的指尖缓缓的滑动了几下,目光越加的凝重,眼眶里缓缓流下了红色的液体。
整个人就好像石化了一样,金铃就那样僵立在原地,手指连动都不动一下。她的眼睛里也被深红的血丝覆盖,血泪滚滚而下,看的人触目惊心。
欧阳瑾好像察觉到不对,他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金铃……金铃流出血泪了!”我从桌子上抽出了几张纸巾,帮金铃擦去脸上的血泪。她的脸就好像一块冰一样,连点弹性都没有。
我一触之下,吓了一跳,紧紧的搂住金铃小小的如同冰棍一样的身体,“金铃,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金铃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说了一声:“我……我没事!”
可是她刚刚说完,就搂住我的脖子大哭出声,那个哭声悲怆而又委屈。就好像被一个流氓调戏了之后,关在地窖里没吃没喝好几天一样。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她:“恩?金铃到底怎么了?”
金铃没答应我,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欧阳瑾已经迈着快步走到我们身边,他好像是根据金铃的哭声判断了我们的位置。
欧阳瑾的手在我的胳膊上摸了几下,才顺着轨迹找到了金铃的脉搏,他的眉头紧皱。难得有一次情绪不受控制,大声的喊出来:“盒子在哪里?!”
“在你右手边。”我提醒了欧阳瑾一声。
欧阳瑾的手指头不断地在盒子上摸索着,他每摸一次脸色就惨白几分。直到他摸了有半盏茶的时候,整个额头全都被汗液覆盖住了。
汗水就跟下雨一样从他头上冒出来,顺着眉骨和太阳穴就滑下来。
他虽然是瞎了,可是眼睛还是肉眼凡胎的,汗水落下来以后。他的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紧紧的闭着。
晶莹如珠玉的指腹在拼图上已经被划出了数道口子,拼图上全都是一圈一圈的血迹。这些血迹没有停留多久,全都被吸到木片里面去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紧张的求助萧龙溟,“萧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小东西。”萧龙溟一闪身就到了欧阳瑾身边,玉箸般的手指牢牢的就握住欧阳瑾细细的手腕,他严厉的叱责欧阳瑾,“不要命了吗?”
欧阳瑾的手停滞住了,脸上焦急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的身体一软,缓缓的就退后了一步,嘴里喃喃的就说道:“盒子里面有龙虎山符箓,金铃刚刚窥探盒子里的东西,盒子上的符箓感应到了,发出主动攻击。她整个人身上的阳气都被符箓破了,阳魄不知道还在不在。”
“小丫头接触的时间短,阳魄还在。”萧龙溟提着欧阳瑾的手,让他和盒子分开,淡淡的说道,“这个盒子,还是用正道打开,再看里面的东西吧。”
欧阳瑾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我搂着金铃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发现她身上的那种冷,外界根本就没有办法提供温暖给她。她在我的怀里,颤抖的让人心疼。
我把她越搂越紧,却是素手无策,只能问萧龙溟:“萧大哥,金铃怎么样了?有没有办法帮帮金铃?”
“要修养一阵子才行,这个小丫头的阳魄,方才差点就被吸入到盒子里了。”萧龙溟脸上十分的凝重,似乎也没想到盒子居然能够反击想要窥探它的人。
这时候,槐香的父亲就建议道:“老爷子,这个小丫头好歹是老三的朋友,她身体虚弱,不如今晚就让他们住在佟府吧。”
“那这事儿就由你来安排吧,如果方便,就让他们在佟府多住几日。我老人家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临走前,他回眸看了一眼槐香,慢悠悠的说道,“恩?老三,你怎么处置的老二?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被我绑在阿笙的房间里。”槐香回答道。
老爷子凝视着槐香,“恩?”了一声。
槐香这才低着头说道:“他在表姐的房间里。”
“草上飞,我自己走回去,你去把佟佳仁煌带来。哼哼,学会偷东西了,他是不想在佟府呆了。”老爷子一边气的直咳嗽,一边居然是步伐稳健的自己走回去了。
看他的身法,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个会家子。
槐香的父亲领着我们去给金铃和欧阳瑾准备的厢房,欧阳瑾他直接把金铃单手托在怀中,抱着听着槐香父亲的脚步声跟着。
那间房间跟我和萧龙溟住的房间完全不同,里面干净极了,简直连一缕灰尘都没有。
按理说,一间常年没有人住的客房那是不可能这么干净的。各种摆设家具全都是摆放整齐,而且一看就是少女的闺房。
佟府又不是什么豪门,所以里面没有佣人。就连煮饭的婆姨李婶子,都并非是府里的下人,这大晚上的很难找到人打扫屋子。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佟府对我和萧龙溟差别对待呢,就听槐香惊呼了一声:“这不是汍兰姑姑的房间吗?”
“恩,是你汍兰姑姑的房间。府里面其他房间都太脏了,不适合给贵宾居住。欧阳公子和金铃姑娘,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槐香的父亲为人很冷淡,看起来也不是很善于人际交往,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有话要说。估向上亡。
我问他:“舅舅,你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哎,也没什么的,只是想和你道个歉。你才刚来,东西就被府里的人翻过了,一定很不自在吧?”槐香的父亲说话间,欧阳瑾已经搂着金铃进房间去。
金铃年纪虽然小,心却是七巧玲珑心。
她会告诉欧阳瑾脚下有什么,床的位置在哪里。他就这样撇开我们大家,先把虚弱受惊的金铃放在床上。
我看着欧阳瑾的动作,还有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的金铃,笑着回答:“没关系的,盒子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舅舅,你也早点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槐香就够了。”
他好像很喜欢我喊他舅舅,每次我喊他的时候,他冰冷的唇角都忍不住上扬。但是很快,他脸上又会恢复往日的单薄与冰冷。
槐香的父亲忧郁的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顶,“在佟府,这样的盒子还是不要轻易外露的好。你母亲的用心良苦,我现在才知道。幸好老爷子对盒子的事情已经释然了,要是放在以前,他为了盒子可是会六亲不认的。”
我有些惊讶,缓缓的吸进一口气,认真的问他:“姥爷,姥爷是不是误会盒子里的东西了?盒子里的东西……其实……其实没有想象中复杂。”
我忍不住就看向萧龙溟,萧龙溟嘴角轻轻一扬,搂住我的腰肢。
“老爷子也是受人蒙蔽,以为盒子里有大清的龙脉宝藏,真是好笑。他要是早些知道和和萧先生有关,也许汍兰就不会离开,他也不会老的这么快。”槐香的父亲他看着我,就好像哥哥看着妹妹一样,眼睛里面有着让人无法言喻的温情。
我愣住了,我感觉他把我当做是母亲了。
我感觉着他摸我的头顶,心潮澎湃,整件事就好像我突然得到老天爷的眷顾,上天突然就给了我这么多疼爱我的人。
我掉下泪来,“舅舅,这么多年,你……你怎么不去看看母亲。她总是一个人在琴房里弹钢琴,偶尔才去大学里讲课。”
“笙儿,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情,我……”槐香的父亲想对我说些什么,却是别过头去,拍了拍我的肩膀,“早点休息,佟府以前的事情,现在告诉你还太早。”
槐香的父亲走了,槐香站着看着她父亲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凄凉:“父亲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阿笙,小时候我给人掌眼古物,他知道以后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顿。他从来都不理会我的感受,却对你那么好。”
我看着槐香,有些不知所措,我怕槐香生我的气。拉住了槐香的衣袖,可我不敢说话,我怕多说多错。
“在佟佳氏里面,女子接触古玩不吉利,所以只有男丁才能帮人掌眼。”槐香依旧是冰凉凉的看着我,然后笑了笑,“你的母亲是例外,爷爷很疼爱她,父亲也很疼爱这个妹妹。”
我更加不知所措了,我对我母亲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甚至弄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把盒子藏进古墓里。如果像槐香父亲说的一样,太多人觊觎盒子了,她完全可以把盒子带走。
但是母亲却选择把盒子藏在古墓里,这一点让人不得不觉得怪异。
“其实老爷子也很疼爱你,否则也不会传你技艺。”耳边传来一声欧阳瑾轻轻把门关上的声音,欧阳瑾缓缓的走下楼梯,他坐在石梯上,说道,“只要不传你任何技艺,那连禁止你偷偷帮人掌眼都不用,不是吗?你说过,你总共有九位师父。”
槐香怔了一怔,好像是反应过来了,迷离的双眼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她冲上去用力捏住欧阳瑾的面颊,“装什么深沉,要不是你和金铃,我怎么会被爷爷罚跪。”
“槐香,我……我也从来没求过你,让你为我做这些。”欧阳瑾皱紧了眉头,他仰头似乎是在看着空明的碧落。
那些星星他都看不到,却全都落在了他一双如清泉般的眼眸里。
槐香捏住欧阳瑾侧脸的手缓缓的松下来,她和欧阳瑾并排坐着,双手抱膝,冷冰道:“阿笙,你坐下来,给我评评理。”
“恩,我给你评理,萧大哥,你也坐下来吧?”我刚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被萧龙溟搂在怀里。
他抱着我坐在地上,强行逼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你现在身子虚弱,直接坐在地上怎么行?若是寒气入体,今后如何给我生儿育女?”
我整个人都被他说的滚烫,紧紧的就抱住他的手臂寻求安全感,过了小半会,才低声问槐香:“槐香,你是不是介意这样?萧大哥就是这样,你别生气……”
“没有,阿笙,你别着急。萧大哥说得对,女人来例假,的确不方便坐这么凉的地面。你坐在他怀里给我评理就好了。”槐香白生生的玉手在欧阳瑾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发现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才叹了一口气。
欧阳瑾抓住槐香的手,淡淡的说:“别试了,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眼盲吗?”
“我真的很难接受你是瞎子,你就好像看得见这天空一样。阿笙,你知道吗?金铃是哭着来求我,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她。”槐香双手抱住了膝盖,她的话里带着一丝的哀伤,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