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能这么轻率的吧。
“对啊,当然,他也是我的干儿子,其实……”霍麒军亲切地摸着小男孩的头,欣慰地还欲补充什么,却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声所打断了。
“霍老大,这就是一直被你藏着掖着的老婆吧,我今天可总算可以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了。”那个女声蓦地从身后悄然逼近,温以嫣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个子娇小看上去年轻的短发女生正笑容灿烂地走近她。
“阿军,这位是?”温以嫣看着面生,下意识地低声询问。
“你好,我就是唐小年的老婆,蒋筱洁。”看着温以嫣茫然的样子,蒋筱洁很快便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微笑着主动冲她打招呼道。
“哦,你好,我是阿军的妻子,温以嫣。”温以嫣回过神来,也随即笑着回握她的手。
“妈妈。”小男孩一看到蒋筱洁,很快就呼唤着朝她跑了过去。
“小宝,你刚才是不是乱叫‘爸爸’了,妈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霍叔叔只是干爸爸,要是让你爸爸听到,他又该‘吃醋’了。”蒋筱洁宠溺地抱起儿子,笑着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逗笑着提醒他。
“妈妈,爸爸是爸爸,他也是爸爸,我就是要两个爸爸。”小宝小朋友小脑袋一甩,人小鬼大地撒娇道。
蒋筱洁又是啼笑皆非,看着温以嫣微诧的神色,只好笑着向她解释了一番。
原来,当年蒋筱洁生产那会儿,唐小年正好被调去外地执行任务,没办法赶回来,于是留守在部队的霍麒军就一力承担了照应她的责任,送医院、陪产、找人伺候月子,并且只要一得空,就会去医院家属楼看孩子,久而久之,小宝一睁开眼睛,看到最多的男性就是霍麒军了,所以等他开口会说话了,理所当然就把霍麒军当成了自己的爸爸。
后来虽然唐小年百般纠正,好不容易让孩子能确信地认自己了,不过称叫霍麒军的这个称呼也是改不了了,反正霍麒军也乐得做孩子的干爸爸,也就任由他叫了。
“小宝,来,到霍爸爸这边。”听到蒋筱洁的解释之后,温以嫣也正哭笑不得地乐着,小宝就被霍麒军再度叫了过去。
“小宝,这位你第一次见到的阿姨是我的老婆,你该叫她什么呢?”霍麒军再次爱抚着小宝的头,指着温以嫣笑着问他。
被这么一问,小宝乌黑的小眼珠子先是盯着温以嫣看,没一会儿,他就奶声奶气地冲着她唤了一声:“妈妈。”
这还真是突然之间“喜当妈”的节奏,不过,被突然叫“妈妈”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莞尔,温以嫣的脸上就溢满了笑容。
“小宝真乖。”温以嫣微微蹲下身去,也是疼爱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对于他的萌和可爱越看越喜不自胜。
“你这小子,‘狗腿’的还挺快,亲爸亲妈都没看你叫的这么热闹。”蒋筱洁开玩笑着冲自己的儿子打趣,转而也摸着他的小脸道,“好了,小宝,让你的干爸和干妈好好二人世界吧,我们也该去找你的亲爹了。”
“以嫣,很高兴认识你,下次再见。霍大指导,那你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拜拜。”说着,蒋筱洁慢慢抱起了小宝,抱着他和霍麒军与温以嫣挥手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给你煲了鸡汤,快点趁热喝。”他们一走,温以嫣马上就把保温瓶放到了床头柜上。
“老婆,辛苦啦。”看着默默为自己盛汤的温以嫣手上细小的伤口,都是连日来为了变着法子给他做东西而导致的,霍麒军就觉得无比的动容疼惜。
“不辛苦,喝吧。”温以嫣笑着把一碗汤端给他,目光微一轻瞥,就看到了他床头边的一张画。
“咦,这里面是我们吗,小宝画的?”温以嫣顺手拿起来,仔仔细细地一番端详。
“可不是,小宝玩我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我手机上的屏保,就拿着蜡笔‘依样画葫芦’地说要画画送我们。”霍麒军细细地品了一口汤,笑着解释道。
“画得这不错,小宝真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温以嫣看着画上面虽显稚嫩的笔触,却还是忍不住由衷地啧啧称赞道。
“是啊,小宝这孩子,乖巧懂事,热情活泼,唐小年这小子,真有福气,有个好儿子。”霍麒军也看着那幅画,眼神不禁很快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的神态举止,转而就一览无遗地落入了温以嫣的眼中。
“真的很喜欢小孩啊。”温以嫣忍不住似问非问地喃喃自语道。
“嗯。”霍麒军也确定温以嫣意指何处,似答非答地笑着点了点头。
“阿军,那我们……就要一个吧。”温以嫣凝神看着霍麒军,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道。
“以嫣,你……已经想明白了吗?”霍麒军一时间难以相信地回望着她,大喜过望地反复低声质问。
“嗯,那些药,我打算都扔了。”温以嫣心意已决地重重点了点头。
“以嫣,谢谢,真的谢谢。”霍麒军喜不自胜地语无伦次地道谢,然后也顾不上烫,一口就喝干了汤,然后把碗随手一放,轻轻一把,拉过了温以嫣的手。
温以嫣毫不设防地被突然一带,很快重心不稳地跌进了他宽厚的胸膛上。
“阿军,你小心点,你的腿上和手上都还有伤呢。”温以嫣生怕压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就欲往后退却。
“不要紧,以嫣,尽快要我们的孩子,才最重要。”话音未落,他的吻就已经情难自禁地迅速落在了她的嘴上。
“阿军,你的伤。”他的意图昭然可揭,温以嫣欲拒还休地羞赧提醒。
“所以,你到上面。”
她不盈一握的腰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揽,就一并带到了病床上,他全身上下不断喷散出来的炙热的气息顷刻间就把她包围,她在他急迫而又渴望的热情中,慢慢沦陷……
霍麒军出院的那一天周日,N市的C区率先下了第一场雪。
唐小年开车来接他出院的时候,拖家带口,带了蒋筱洁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起过来。
不过,霍麒军出院之后的第一站,并不是直接回他所暂住的商务园区宿舍,而是直接被唐小年一家人,拐走了朝郊外方向而去。
窗外大雪纷飞,冬意浓郁,车内却是团聚和睦,一派热火朝天。
“唐小年,前面那家店记得停一下,别忘记啦。”车厢副驾驶座上,只见蒋筱洁正忙不迭地指挥着开车的唐小年。
“是,老婆大人,我知道了,你要的‘炸鸡和啤酒’,我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说话之际,唐小年还贱贱地冲着自己身边的老婆做了一个鬼脸。
拜蒋筱洁最近痴迷韩剧《来自星星的你》所赐,所以这一行人才有了今天的旅程。
效仿都教授去往雪中钓鱼,初雪、炸鸡、啤酒……剧中被炒得红极一时的元素也都必须齐活,一行人一大清早就兴致勃勃、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有说有笑,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唐小年和蒋筱洁这对二货夫妇不停地在前面插科打诨,互相调侃乱开玩笑;后车厢里的霍麒军和温以嫣,则陪着他们的儿子玩得不亦乐乎,众人一片欢声笑语中,时间很快倏然而过,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来到了郊外,久病初愈的霍麒军虽然带伤的右脚还不灵活,不过在医院待了不少时间,终于呼吸到了新鲜口气,他的精神自然是为之一振,于是当即就义不容辞地和唐小年两个人,裹着羽绒服去河边钓鱼了。
蒋筱洁和温以嫣则躲在自家丈夫搭好的帐篷里,聊着天,喝着啤酒,吃着鲜嫩的炸鸡,带着小宝一起,看着雪花纷飞,感受着美妙的雪景。
两人先是谈了好一会儿《来自星星的你》这部大热韩剧的情节,后来蒋筱洁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温以嫣说:“对了,以嫣,既然都来C区了,不如就在这里多留几日吧,还可以跟我做个伴。”
“好啊,现在他和小年的公司还在起步阶段,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温以嫣没多做什么思考就爽快地答应道。
“那就太好了,我在N市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有你相陪就觉得安心多了。”
“小洁,我听阿军说,你老家在北方?”
“可不是说嘛,离这儿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嫁到这么远,缘分还真是件奇妙的事情。看对眼了,任何的事都甘之如饴,这几年来就这么跟着唐小年这家伙,先是随军去了他的部队,然后又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创业,虽然背井离乡,但总觉得,有他在的地方,这个家才完整,心里才能踏实。也就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呗。”蒋筱洁颇有感概道。
虽然她说的时候波澜不惊,不过温以嫣的心里还是由衷地一阵敬佩:“小洁,唐小年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彼此彼此,霍老大这个‘霍石头’能娶到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也是福气啦。”蒋筱洁也笑着插科打诨道。
两人默契地会心一笑,然后就继续逗着小宝,很快就把话题又转移到的娱乐八卦上。
有妻儿在旁,唐小年和霍麒军看上去今天是收获颇丰,没过多久,两人就拎着新鲜的活鱼满载而归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属于两家人的鱼汤鲜锅早已经热气腾腾地煮起来了。
两对夫妻再加一个萌娃五人正气氛融洽地围炉喝汤,好不惬意温馨。
良好的氛围之中,温以嫣却突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当她面色凝重地匆匆挂下手机之后,霍麒军忙不迭地出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军,我爸他……”她的手机一个没拿稳,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温以嫣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天边的眷恋
通风的吊唁堂厅中央,一个男子的遗像正高高悬挂在上面,那旁边,只见温以嫣正垂手安静地站在遗像下,微低着头,兀自陷入自我沉浸的悲伤和难过之中。
她一袭低调的黑色中长裙,简洁朴素,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把长发高高地盘起,挽成优美的发髻,干净大方,脸上没有画任何的妆容,肌肤却依然嫩白胜雪,面容姣好,不过却也难掩眼眶的红肿、面色过分的惨白,以及因为熬夜守灵而留下的身心疲惫不堪的憔悴面容。
而在她的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沉稳笔挺地伫立着,手臂轻轻地搂过温以嫣的肩头,似是在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虽然他很清楚,这样的力量,于她而言是多么的力不从心。
从温以嫣接到那个电话,得知父亲因心脏病复发、心脏衰竭而过世的消息之后,她一直就是这么仿若灵魂都被掏空了一般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的泪水好像开了龙头的水闸,流不尽似的一滴一滴不停地往下掉落,她守了一夜,也哭泣伤心了整整一夜。
霍麒军陪在她身旁,极尽全力地宽抚安慰,却终是无济于事,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为她拭去泪水。
温以嫣的母亲从生下她的那一刻就因难产而过世了,所以从小到大,她的父亲温正铭对于这个弥足珍贵才诞生的女儿,无时无刻不捧在手心,把她宠上了天一般,而如今,这个爱她深入大海的至亲,却也就这么去了,她甚至,连他的弥留之际,都没办法守候在父亲的身边,也根本,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望着父亲的遗像,往昔的种种,父爱如山的回忆,再一次排山倒海地在温以嫣的脑海里顷刻湮没,她的眼泪终是又忍不住了,眼眶很快又红起来,霍麒军把这一切都再度一一看在眼里,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地递上了一块手帕,心底一阵沉默的叹息。
有些伤心,终究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
直到吊唁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温以嫣才艰难地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郑重其事地在主葬人的引导下让葬礼尽然有序地进行着。
吊唁的来宾也陆陆续续地来了,都是一些父亲生前较为要好的生意上的伙伴,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安静肃穆地一一向逝去的温正铭恭敬地鞠躬,而作为感谢,温以嫣也一一以鞠躬回以他们来吊唁的心意。
温以嫣不知道到底鞠了多少个躬,她只知道,她外表强装镇定下的内心,伤心得麻木。
“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就在温以嫣又一次鞠躬感谢一个来宾的时候,对方声音微微低沉的一开口,便是她似曾相识的熟悉。
“谢谢。”温以嫣礼节性地微哑的道谢中,微微诧异地默一抬眼,果然,就看到了那个身形颀长的高挺的男子身影。
“季恒,其实……你不必过来的。”温以嫣轻轻地抿了抿苍白发干的嘴唇,思忖片刻,终是语气清冷地回应道。
其实她想说的是,季恒,你根本不该过来。就算过了那么久,她明白,父亲还是难以释怀的,他泉下有知的话,也并不会希望看到眼前这个亲手把他推向牢狱灭顶之灾的人。
“去上班的路上,顺道进来看看,我这就走了。”季恒也不介意,淡淡地摇了摇头,就欲转过身去,“哦,对了,这个笔记本,是你父亲生前的遗物,我托人把它拿出来了,收好。”
离开之前,季恒把一个黑色的本子交代了她的手里,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而去。
余光目送季恒离去,温以嫣慢慢地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给我的宝贝囡囡。”——只一眼,扉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