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瞟了焦作梅一眼,警惕地把包袱搂到怀里,点点头,“嗯”了一声。
焦作梅漫不经心地打听道:“到城里来,是上学啊,串亲戚啊,还是打工啊?”听着她亲切的询问,女孩的眼眶湿润了,两行泪水,“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她断断续续地诉说了起来:她叫翠萍,十七岁,是离城六十多里地的牛庄人。去年年底,她进城打工,在一家饭馆干了半年,不料丧尽天良的老板竟打起了她的坏主意,妄图非礼,她死不应允,老板连工钱都没给,就把她赶出了饭店。她伤心欲绝,只想着快点回家,永远离开这座令人伤心的城市。
焦作梅望着泪水涟涟的女孩,见她清秀的面庞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心里盘算着:“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弄到手,转手一卖,至少能赚个五六千块啊!”想到这里,她装模作样地问了那家饭店在什么地段,然后佯装愤怒地一拍大腿,说:“太不像话啦!姑娘,我儿子就在你打工那家饭店的地界上当派出所的副所长,那个老板这么欺负人,我跟我儿子说一声,咱们去把你的工钱要回来!”
翠萍闻听,喜出望外,于是抹去眼角的泪花,拎着包袱,同焦作梅出了候车大厅。她们来到公路边“打的”,一辆跑黑出租的面包车驶过来停下,司机是个小伙子,他热情地招呼道:“大妈、姑娘,坐我的车吧,便宜!”焦作梅同他讲好了价钱,便带着翠萍上了车。车子跑出不远,焦作梅忽然觉得大腿上一阵疼痛,转眼一看,只见坐在身旁的翠萍姑娘正冷冷地朝自己笑着,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闪亮的注射器,显然刚才她乘自己没有防备,迅疾出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扎了一针!也就在这时,焦作梅只感到天旋地转:“你、你、你……”她话还没说完,眼一闭,就昏迷了过去。
随即,翠萍给一个叫“海哥”的打电话,一会儿就联系好了,那司机是翠萍的帮手,这时,他调侃地对翠萍说道:“你倒是阎王不嫌小鬼瘦,这么老的你也卖!”翠萍听了说:“嗨,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鬼精鬼精,只好糊弄个半老徐娘,换点零花钱啦!”
四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一点左右,面包车开进了一个村落小院,那个叫“海哥”的汉子把昏迷着的焦作梅抱进了屋,他仔细一瞅焦作梅的模样,“嘿嘿”笑了,对翠萍和司机说:“他奶奶的,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不是焦老太婆吗?咱们的同行,老前辈!我说翠萍,你能耐不小啊,把老前辈都给耍了!”
翠萍惊讶了半晌,毅然说道:“既然已经干了,就干到底吧,反正她也不是个好鸟!”于是,经过讨价还价,“海哥”花钱把焦作梅买了下来。
翠萍和司机走后,“海哥”找来同村的老帮手,两人又给焦作梅打了一针他们特制的迷魂药,然后搀着她上公路,“打的”去火车站。打上这种药后,吃喝拉撒睡以至行走全不耽误,就是不清醒,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这样,如果碰到警方盘查,就可以说这人是病号,他们是在送病人。就这样,一行三人乘坐了一夜的火车,再搭乘长途汽车,最后雇了辆摩托三轮,于次日下午抵达了目的地— 一个叫龙尾堡的山村。
这是个偏远、贫穷的山村,姑娘们或者外出打工,或者嫁到比较富裕的地方,只见女孩嫁出去,却没有女孩肯嫁进来,男人们要想不打光棍,就只好掏钱买媳妇了;此外,也有些老光棍死了娶妻生养的心,就买个孩子收养,以便将来为自己养老送终,所以,儿童的买卖在这里也有市场。
“海哥”他们三人住在村头一个熟人家,听说来了“新货”,村里人纷纷前来相看。大多数人一看,见焦作梅年纪偏大,都很失望,倒是有一个死了老婆、名叫薛全的人,十分坚决地买下了这个女人。村里人很奇怪:“这个薛全,该不是疯了吧?花这么些钱买个老娘们!”
故乡的月
傍晚,薛全把已经醒来的焦作梅领回了家,进了屋,他立即锁了院门、屋门,指着屋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问焦作梅:“你还认得这个娃娃吗?”这男孩是他的儿子,小名叫狗剩。
焦作梅打量着狗剩,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就疑惑地摇摇头,不料狗剩一见焦作梅,立刻激动地扑了上来,拼命踢打她:“你这个坏阿姨,大坏蛋!”
这一来,焦作梅记起来了:三年前,她的一个同伙拐到了一个小男孩,转手卖给她,然后她又转手把孩子卖到了福建农村,她卖的那个小男孩,不就是眼前这个狗剩嘛!
薛全冲过来,揪住焦作梅的脖领咆哮着:“你知道吗?因为找不回这个孩子,我老婆两年前投河自杀了!后来,虽然警察帮我找回了这儿子,可孩子永远永远没娘了!这都是你害的!老天爷开眼啊,今天下午,我儿子一眼就认出你就是拐卖他的那个人。你以为我买你回来是要你当老婆的?呸!我明白告诉你吧,我买你回来,是要为我老婆、为孩子他娘报仇雪恨的!我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薛全双眼血红,暴跳如雷,吓得焦作梅心胆俱裂,她“扑通”跪倒,抱住薛全的腿,苦苦哀求,左右开弓地抽打着自己的嘴巴,嘴角都抽出了血。薛全仍然怒不可遏,他去里屋拎出把菜刀,“哐”地剁在桌上,指着焦作梅的鼻尖说:“你要打算活命,行,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这些年来,拐卖过多少良家妇女、儿童,从哪拐的,都卖到哪了,都给老子在纸上一个一个写清楚,让老子瞧出一点耍滑头的地方,就立马要了你的狗命!”
焦作梅哪敢不从?她哭哭啼啼地坐到桌前,一边回忆,一边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等她写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薛全把焦作梅的笔供仔细揣好,又把家中所有的钱都揣进兜里,关了灯,锁了屋门,一手攥着菜刀,一手攥着焦作梅的手腕子,儿子狗剩跟着,悄悄出了村下了山,步行赶往几十里外的镇派出所。
派出所所长晚上正在值班,看了焦作梅的交代材料,上公安网一查,立刻吓了一跳:这个焦作梅真名叫白爱云,是个网上通缉的“资深”人贩子,她犯下的好几起拐卖案,都是公安部直接督办的案件啊!他哪敢怠慢,立即向县公安局汇报,县公安局值班领导一听,马上要通了省公安厅的电话……
过了一夜,当天下午,奉公安部之令,由省公安厅一名副厅长带队,省武警支队,加上地方公安、武警,总共一百多人,包围了龙尾堡村,抓捕了“海哥”等人犯,又按图索骥,根据薛全的情报,把近些年来被贩卖到这个村的十多名妇女、儿童解救了出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晚,村民们就晓得是薛全带着公安把村里的婆娘“解救”出去的,他们疯了似的撞开了薛全家的门,一阵打砸,洗劫一空,并放出风来:只要一见到薛全和他儿子,就乱棍打死!
薛全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他无怨无悔,当然,龙尾堡村是不能再回去了,于是薛全父子暂时住进了县公安局的招待所,被保护了起来。好人自然有好报,不久,薛全先是得到了一大笔举报奖金,接着,根据先后落网的人贩子焦作梅等人的交代,全国各地有130名妇女、儿童获救,其中一个是深圳一家工厂老板的独生子,那老板得知了薛全的境况,当即邀请他们父子到他那里去,还送给了薛全一套住房,又请他到自己工厂当门卫,狗剩也在当地小学入了学。
对眼前的生活,薛全很知足,但狗剩毕竟只是个孩子,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一心惦念着村里的小伙伴,一天,他问父亲什么时候能回龙尾堡去,薛全长叹一声,说:“孩子,咱们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爸爸做了一件让乡亲们痛恨的事。”说着,薛全缓缓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向着故乡的方向久久地遥望着,两行清泪随即滴落在脸颊上……
(题图、插图:刘斌昆)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7年第5期 白色晚礼服 作者:方陵生 字体:
在美国佛罗里达一个小镇上,这天,一个女孩去吊唁一位去世的邻居,在殡仪馆里,她走错了房间,看见了一具暂时寄放在这里准备安葬的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孩子,她低头望去,只见那女孩身上穿了一件漂亮的礼服。看见这件漂亮的晚礼服,女孩心头一动:过几天她要出席一次盛大的舞会,但她家境贫寒,没有漂亮的晚礼服,她正在为此而发愁呢。
正在这时,进来了一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他说该是合上棺盖的时候了。他用一个像大扳手形状的工具将棺盖封住,然后说葬礼将于明天早晨举行。这人走后,女孩突然灵机一动,她用那个“大扳手”将棺材盖重新打开,迅速将衣服从那个女孩身上脱下来,然后将棺材盖原样合上,她将这件白色晚礼服匆匆塞到包里,悄悄溜出房间……
第二天晚上,女孩穿上那件从死人身上脱下的白色晚礼服,高高兴兴地去参加那个盛大的舞会。
在舞会上,女孩和好几个认识的男孩跳了舞,跳着跳着,她觉得身体的关节开始变得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身上的肌肉也变得僵硬起来,她的舞姿也越来越笨拙。她想,一定是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妥,于是她赶快跑到洗手间,将礼服脱下来仔细查看,可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她重新穿上它回到舞会上。
女孩继续跳着舞,可是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全身的肌肉、关节也变得越来越僵硬,直到最后变得像一块木板一样。人们叫来了救护车,她被急速送往医院,医生宣布她已死亡,可是她心里明白,她还活着!她听得到周围每一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也看得见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她就是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不久,她就躺在了她去过的那个殡仪馆里,她的家人和朋友们都来了,大家为她伤心哭泣,她想动一动,她想叫出声来,可是她做不到。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进来了,为她合上棺盖。第二天,棺材被送往墓地,她听见两个挖掘墓坑的工人在交谈,其中一人问:“你听说了今天早上殡仪馆里发生的事吗?”
另一个人铲起满满一锹土甩到棺材上,问道:“没听说,怎么啦?”
“在殡仪馆工作的一位年轻人听到棺材里有拼命敲打的声音,他打开棺材盖一看,只见一位只穿着贴身内衣的年轻姑娘从棺材里爬出来,她说,有人给她穿上了一件施了魔法的礼服,于是她就变得像死人一样,但其实她并没有死。”
“太令人惊讶了!”另一个掘墓人说道,“我只是奇怪,那件被施了魔法的礼服上哪去了呢?”
接着,躺在棺材里的那个女孩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唉,怪谁呢?
(题图:佐夫)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7年第5期 戏迷山大王 作者:崔新三 字体:
月黑风高夜
上世纪的二十年代,辽宁西部遍地枭雄,黑山一带一个名叫孙继梦的青年也拉起一干人马,当上了山大王。
这个孙继梦从不骚扰穷苦百姓,专跟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为敌,这个山大王还有一个奇怪的嗜好:从小爱听“二人转”,有时还要玩票下海唱上几口。孙继梦落草为寇后,成为官府捉拿的对象,当然也就不敢抛头露面去听二人转了,他憋得嗓子眼儿痒痒,就想出了一个法子:绑票。人质的亲属带着赎金上山赎票时,孙继梦会别出心裁地跟来人中会唱二人转的唱上一段,如果这位山大王唱得高兴了,还会将赎金减半,他就用这个办法过戏瘾。渐渐地,孙继梦的这个嗜好在辽西一带传开了,人们都称他为“戏迷山大王”。
一天晚上,孙继梦带领着十几个弟兄,偷偷潜入黑山县城。这一次,孙继梦抢劫的对象是三江商行的王老板,王老板有个儿子在保安团当参谋,仗着儿子的势力,他在黑山县城欺行霸市、抢男霸女,无恶不作,孙继梦便准备虎口拔牙。
月黑风高,孙继梦带着人翻墙进入王家大院时,竟然没遇到一个人,突然,从前院传来一阵唢呐声,原来王老板家前院正在唱二人转!孙继梦立刻就像馋猫闻到腥味似的,两条腿就迈不开步了,见此情景,山寨二当家的催促说:“大哥,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赶快走吧!”
孙继梦却如醉如痴地说:“我听出来了,这是‘万人迷’唱的《西厢记》,太好听了!我已经三年没听过‘万人迷’的戏了……”
“万人迷”是当年辽西地区最走红的二人转女艺人,用现在的话说,孙继梦就是“万人迷”的铁杆“粉丝”啊!二当家的见孙继梦动了听戏的念头,便提醒说:“大哥,王家大院对面就是保安团司令部,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弟兄们就不好脱身了!”
此时此刻,孙继梦的戏瘾上来了,他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王家大院,实在没有办法,十几个弟兄只好冒险陪这个戏迷山大王听起了二人转。
听就听吧,听完走人,按理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可偏偏这个王老板见“万人迷”长得俊俏,竟然动了色心,他闯进后台,企图强暴,其实这个王老板早就对“万人迷”垂涎三尺,他把“万人迷”请到家里唱堂会,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眼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被恶人侮辱,孙继梦怒火中烧,他双手提着两把驳壳枪,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来,“啪啪”两下就把王老板的脑袋瓜子打开了花,然后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万人迷”说:“快走!”
“万人迷”从小就在戏班子里混,走南闯北,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她冷静下来之后,一下跪在孙继梦面前说:“这位大哥,请留下尊姓大名,我万人迷日后一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孙继梦说:“我叫孙继梦,是你的戏迷,也是个票友,如果日后能跟你这样的名角同台唱一次二人转,我孙某就是死了,也能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