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忙点头哈腰,说:“知道,知道。”他指了指挺着大肚子的小芹,解释说:“您看,我爱人快生了,所以走得比较急,可能超速了。您高抬贵手,原谅我这一次。”
胖交警横了他一眼,不为所动,说:“罚款两百,交钱吧。”
马元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央求:“大哥,我带的钱不多,您看,我爱人还要去医院生孩子,能不能……”
没等马元说完,胖交警不客气地说:“没钱那就只能扣车了。”说着,伸手将马元摩托车上的钥匙拔下。
马元傻了眼,两百块,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他见胖交警不肯通融,就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想找人说情。他想起自己和交警二中队的李队长曾吃过饭,互相留过手机号。
胖交警马上明白了马元的意图,冷冷地提醒说:“你这电话打了也白打。我跟你说,找谁也不管用,我们有纪律,不许为亲戚朋友说情。”
马元不理他,继续联系。胖交警便松了口,说:“行了行了,少罚你点,你交一百块钱算了。”他又补充一句:“我这是看在你老婆的份上,嘿嘿,不瞒你说,我老婆也快生了。”
马元装作没听见对方的话,继续拨打着手机。
胖交警见状,火了,对同伴一挥手,说:“让他找人去吧,咱们走!”
马元慌了,忙跑上去拦阻说:“先别走,把车钥匙还我呀。”
胖交警瞪了马元一眼,喝斥道:“要么赶快交罚款,要么你明天到交警队去取车。”
就在这时,马元一直举在耳边的手机终于有了回音,对方问:“您好,是哪一位?”
马元大喜,赶紧对胖交警说:“麻烦您稍等一下。”然后就回过头,飞速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队长听完,立刻抱歉道:“我们有纪律的,严禁为亲朋好友说情,对不起了,这事我是爱莫能助了。”
马元大失所望,正想关掉手机,李队长突然问:“马元,那辆警车的车牌号是多少?今天有大雨,所有交警都在重要路口指挥交通,没安排人员去东郊查车呀。”
马元一听,立刻怀疑起这两个交警的身份,忙去看那警车的车牌。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隆隆雷声中,大雨倾盆而下。
马元正想把警车牌号告诉李队长,对方大概太忙,手机已经关了。
大雨瓢泼而下,两个交警不再理会马元,自己上了警车躲雨,还点了烟,吞云吐雾起来。
马元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凑到车窗前,点头哈腰道:“两位大哥,我认罚。”
胖交警知道马元搬救兵碰了钉子,态度又强硬起来,斜睨着马元道:“你不是要找人说情吗?有本事去找呀,我等着你。”
马元硬着头皮说:“我确实认识二中队的李队长,不过,他没空过来。大哥,您可怜可怜我们,少罚点吧,五十行不行?”
胖交警得意洋洋地说:“别说中队长了,你就是把大队长找来也没用。你少废话了,一百块,赶快交钱,再嗦,还罚你两百。”
马元只好认罚,他从腰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不情愿地递过去。
这一刻,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小芹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不好,你们快看!”
三个人忙抬头去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南北两个方向,两股水流顺着马路奔涌而下,正向大家立身之处冲来。
这是一座铁路桥,上面是铁路,下面是公路。由于铁路建设在前,不能随便移位,所以修建公路的时候,只能往地下挖,这使得路面的地势极低,以桥洞为中心,在半公里长的路段内,整个路面呈“V”字形。现在,他们四人,就处在“V”字的最下端。本来,桥底也有下水道,但雨又大又急,积水根本来不及排出。几乎眨眼之间,水就没过了马元的脚面,迅速又漫过了警车的底盘,从车门缝隙流进车内。
“快开车!”胖交警嘴里惊恐地喊着,也顾不得接马元手里的钱了,慌忙把摩托车钥匙塞到他手里,说:“这里太危险了,你俩也赶快离开吧。”说完,警车发动机一声咆哮,顶着水流向上开去。
马元回头去找自己的摩托车,却发现摩托车已被水流冲倒,淹没在水中。马元心里明白,即使摩托车能开,这样的暴雨,他也万难骑出去。想到这里,他忙冲着警车大喊:“快停下,带我们出去!”
车上的人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带他们走,开远了。
马元嘴里骂了一句,伸手拽住小芹的手:“老婆,快,咱们快跑出去。”
此时,水流越来越急,将两人冲得左摇右摆。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冲来,马元就觉手中一松,小芹的手脱离而去。他忙伸手去捞,哪里还能捞得到?回头看时,却见小芹被水流往下冲去。马元慌忙掉头就去追,却也被水流击倒,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又被冲回了原处。
马元搀扶着小芹吃力地站起来,这时,水已经没过了胸部,两人挣扎着重新往高处移动。
小芹已经体力不支,她哭着对马元说:“马元,你不要管我,先走吧。”
马元没有说话,俯身抱起妻子,咬牙向前走去。两人每前进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马元不由恨起了那两个交警,嘴里骂道:“要不是那两个混蛋,我们也不会耽搁在这里,他们就这么把我们扔下不管,自己逃命去了,这还算什么人民警察?今天要是能逃出去,我非去告这两个王八蛋不可。”
风雨之中,疲惫不堪的马元越走越慢,而他身后的水位却在紧紧追赶,越升越高,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大水很快就会淹没他们。
这一推,惊心动魄
就在这危急关头,马元耳中突然听到汽车的声音,他一抬头,只见刚才那辆警车,倒退着向他们驶来。在浅水区停下后,那个胖交警跳下车,一手抓牢车门,一手挥舞着,焦急地招呼他们:“快点!”
马元精神大振,他让妻子抱紧自己的脖子,咬紧牙关,迈开步,拼命向警车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五米、四米、三米……
越来越近了。胖交警伸出了手,一把攥住了马元伸过来的手。两手相触的瞬间,马元心中一松,对胖交警的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激万分地说:“谢谢!谢谢你回来救我们……”
胖交警呵斥道:“嗦什么,赶快上车!”
上了车,马元这才发现那个瘦交警不在车上,问胖交警,胖交警骂骂咧咧:“那小子怕死,不敢回来,下车跑了。”
马元心头一热:“谢谢……”他隐约猜到,两人肯定有过一番争执。
此时,水位已迅速淹没了轮胎。胖交警不敢怠慢,挂挡、加油,汽车开动,顶着水流向高处冲去。
才冲了三四米,汽车竟然熄火停下了。胖交警手忙脚乱,不停地扭动钥匙点火,却没有用。胖交警额头冷汗涔涔,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什么破车!一定是发动机进水了,咱们快下车吧。”
没等三人下车,汽车突然又动了。三人一喜,随后心又沉了下去,因为汽车不是往前去,而是向后退。巨大的水流将汽车往下冲去。胖交警又是踩刹车,又是挂挡,却无济于事。
在三人的惊叫声中,眼前一黑,汽车已经没入了积水中。
车门已经打不开了,胖交警从座位下摸出一根铁棍,砸向挡风玻璃,玻璃一破,浑浊的水流立刻涌入,顷刻之间,灌满了整个驾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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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7年第22期 我是不是头昏 作者:叶林生 字体:
最近两个月,邹教授总是感到头昏,脑袋晕晕沉沉的,干啥都没精神。跟老婆说了,老婆催他赶紧找大夫看看。
邹教授来到学校的附属医院,那大夫认识他,挺热情的:“邹教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开点什么药啊?尽管说!”邹教授苦笑着摇了摇脑袋:“这阵子我老是头昏,想检查一下,别有什么毛病。”
“头昏?这毛病可大可小,要当心点!”大夫看旁边没人,就低声说,“我们这附属医院条件差,市二院那边有最先进的设备。你是享受全额医疗补贴的教授嘛,我给你开个转院证明,这样你就可以直接去二院检查了,回单位也能报销。”
当下,邹教授就转到了市二院门诊,那里的大夫询问了他的情况,说:“头昏的原因很多,诊断也很复杂,做个颈椎CT,再做个脑磁共振吧。”说着,便开出了检查的单子。
邹教授忙问:“查两项要多少钱?”
大夫想了想,道:“做颈椎CT是1200,做脑磁共振是2600,总共3800元。”
听说要这么多钱,邹教授拿过那单子没有马上去检查,而是先回学校来找王校长。因为单位有规定,凡转出附属医院的,一次性专项检查费用超过3000元,必须先经王校长签字才能报销。
邹教授走进王校长的办公室时,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开小会。王校长停下谈话转过脸来,客气地问他有什么事。邹教授说自己最近头昏,接着把刚才去医院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硬起头皮将那张检查单子送上前去。
王校长拿过那检查单看了看,却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沉吟半晌后,又将邹教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老邹啊,我想问你,你的头,到底是昏还是不昏啊?”
邹教授一愣:“王校长,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王校长打起笑脸说:“你别误会,是这样,学校的医疗补贴,已经超支两百多万了。有些享受全额医疗补贴待遇的同志,小病大治,无病大查,群众意见不小啊。当然,这主要是我们管理上没到位,还存在漏洞。因此,学校最近出台了一个补充规定……”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递到邹教授的面前。
那补充规定上写着这样一条:凡转出附属医院后,一次性专项检查费用超过3000元者,如确诊为有病的,其检查费用由单位报销90%,个人承担10%;如确诊为无病的,则由单位报销10%,个人承担90%。
当着开会的几个人,王校长又淡淡地说:“有病嘛,当然是要检查治疗的,老邹啊,这事你自己去把握吧,啊?”说着就将那检查单子还给了他。
邹教授忽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觉得王校长的话意味深长,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地没了主意。他拿着单子出了校长办公室,就开始反复地捋脖颈子,不停地拍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倒是去不去检查啊?我到底是不是头昏呢?
这么问着,邹教授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了,只好回家问老婆:“你说,我是不是头昏?”
“你头昏不昏,问我干吗?我哪知道啊?”老婆伸手摸了摸邹教授的额头,又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啦?自己的头昏不昏,自己都没数了?”
邹教授摇了摇头,把今天去看大夫和找校长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听说是这样,老婆愣了一愣:“身体是大事情,万一你真的有病,被耽误了怎么办?就是没病,那两项检查你也要去做,一定要做!”
“可是,如果检查下来没有病,那就要自己掏3000多的呀。”
老婆沉吟半晌,心事重重地说:“你啊,真是个书呆子!咱掏3000多元钱倒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已经骑虎难下啦。”
见邹教授还不明白,老婆叹了一口气:“你想过没?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咱左右两边就都偏不开道儿了。你去做了检查下来,要是被确诊没病的话,咱得割自己的肉不算,领导面前你还落下不光彩的印象。可你要是不去做检查呢,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会被别人误解,认为你本来就是动机不纯,想打着查病的幌子钻医改的空子。这以后,学校里上上下下会怎么看你?”
听老婆说得有道理,邹教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的确是别无选择,那检查不但非做不可,还必须得查出毛病来,否则,自己的名誉沾上污点,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突然,邹教授开始强烈地希望自己头昏,昏得越厉害越好。
怪的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儿上,邹教授却又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倒不那么昏了,他急得反复地捋脖子,不停地拍脑袋,可依然觉得,自己的头不昏!
明天就要去医院做检查了,这可怎么办?当晚,邹教授急中生智,守在电视机前通宵没有睡觉,向来不沾酒、不抽烟的他,硬是灌下了满满几杯茅山特曲,又一根接一根地抽完了一包苏牌香烟……这么一折腾,邹教授感觉不错,哈,自己的头终于又昏了!
一大早,邹教授就直奔二院,满怀信心地做完了脑磁共振和颈椎CT。颈椎CT的结果,大夫说要等明天才能看到。脑磁共振的报告,当天下午就出来了:脑丘、脑干、脑回未见病变,两侧脑室形态未见异常。
看着检查报告单上的那两行字,邹教授一下子呆若木鸡,继而在那里自言自语地直嘀咕:“怪事呀,我明明感觉头昏,怎么没病呢?会不会是查错了?”
这话让大夫很不高兴,白了他一眼道:“我说你这人真滑稽,人家都不希望自己有病,你倒是巴不得自己得病啊!再说,我们这是最先进的检查设备,电脑很客观真实的,不像人脑,有时候还会撒谎……”那大夫还没说完,邹教授却一阵头昏目眩,“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旁边几个大夫赶紧过来,将邹教授扶起休息。然后他们又对着那些脑磁共振成像的显影片,重新会诊了老半天,结果仍然维持那个诊断结论,没有病变。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邹教授如芒刺背,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他没敢马上到单位里去上班。
回到家里,老婆更是长吁短叹:“都怪你,没病怕病,疑神疑鬼,你说你,谁没个头昏的时候呀?这下可好,等明天颈椎CT检查的结果出来了,要是还没有毛病的话,看你今后还怎么做人?”
这一夜,邹教授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次次翻身下床满屋子转悠,拍着自己的脑袋唉声叹气:我明明是头昏的,怎么就没病?我咋这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