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小贩随着散场的人流走了。警察们有些失望,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准备退场,这时,忽然又听到了观众们惊呼失窃的尖叫声。
这次演出后,警方经过仔细分析,不由得把怀疑目光集中到了魔术团的内部。
朱砂涉嫌
案件的负责人杨标单独找到牛大山,开门见山说:“你看到了,这个小偷不同寻常,他老是出现在你的演出现场,你能不能给点解释?”
牛大山沉思了一会儿,不无担心地说:“我现在也怀疑是出内鬼了,我手下有个弟子叫朱砂,最近他爹得了尿毒症,急需一大笔钱换肾,他是有作案的动机的。这个朱砂学艺极刻苦,为了练基本功,他不顾危险硬是在滚水里捡硬币,练出了快如闪电的手法。你想,他要是在演出现场偷个钱包、手机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到底是不是他,还得你们去调查。”
杨标一听有戏,忙说:“听起来这个朱砂确实值得怀疑,可是你手下的人不是在台上,就是在后台,怎么可能出现在观众席呢?”
牛大山笑了起来:“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我们的很多节目,都是需要弟子在台下冒充观众配合的。比如,‘耳朵听字’ 这个节目,就是由朱砂在台下配合完成的。”
杨标忙问:“‘耳朵听字’是什么?”
牛大山解释说:“就是挑十名观众,让他们随便在纸条上写一句话,然后将纸条都揉成团,我就要用耳朵听出所有纸上写的内容。”
“具体说说看,我保证不外传。” 杨标来了兴趣。
牛大山侃侃而谈:“是这样的,其中有一个纸条是朱砂假扮观众写的,内容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并且上面有记号,这个纸团要放到最后才听。我会先随便拿起一个观众写的纸团,假装用耳朵去听,然后说出朱砂纸条上的内容。这时,朱砂就会在台下高喊‘是我写的,完全正确’。我便将这个纸团展开,表面上是验证,实际上是看这张纸条所写的内容。然后,我再拿出一个纸团,说出刚才看过的那张纸条的内容,自有观众会来确认,以此类推,说穿了其实很简单。”
杨标听完后,很佩服地点点头,说:“的确如此,神秘的东西被揭穿后,也就很普通了。回头说案子,虽然不能排除对朱砂的怀疑,但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这样吧,你们接着在这里加演下去,我们会抓紧时间尽早破案的。”
牛津投案
两天后的第四场演出异常火爆,人数比上一场至少翻了一番。
警方有意在朱砂的前后左右安插了好几名便衣,但大家发现,朱砂整场都在全身心地配合演出,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然而,这次又有几名观众丢了东西,甚至连一个便衣的手机也没了,真让杨标他们目瞪口呆。
这下案子更加复杂了。杨标这个盗窃案侦破专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前几个嫌疑人一一被排除后,杨标认定小偷是冲着牛大山来的。于是,他开始对魔术团的内部进行明查暗访,很快就发现,牛大山和女弟子王小凤关系暧昧,而前不久,牛大山的儿子牛津还来演出现场找过父亲,希望他回心转意,结果被牛大山轰走了。而自从牛津走后,牛大山的演出现场便开始频频发生失窃案。
于是,杨标亲自带队来到了牛大山的老家,找到了牛津。
牛津很快就承认全是他干的。他说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父亲失去观众,好回家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接着,他爽快地说:“你们把我送进监狱吧,至于赃物,我已经全扔进河里了。因为我不需要钱,只是需要一个不抛弃我们母子俩的父亲。”
案子到这儿似乎有了着落,牛津被警察带走了。
牛大山接到通知后,立即赶到看守所。虽说和老婆关系冷淡,但他对这个独生儿子还是有些感情的。一见到消瘦了很多的儿子,牛大山叹了口气说道:“哎!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你这娃娃在暗地里拆你老爹的台。把你老爹整得没市场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孩子,你这样做,会付出代价的呀,何苦呢?”
牛津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只是请你理解儿子的一片苦心,回去看看妈妈吧。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听到这话,牛大山大惊失色:“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牛津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妈妈一直瞒着我们,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了一张化验单。因为是晚期,她便放弃了治疗。只是,她希望最后的这段日子,能够看到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地生活几天。”
说完这话,牛津哭了。牛大山的眼角也滚出了泪珠,他说:“可惜,就算我现在赶回去,我们一家三口也无法团圆了。这次,是你不能回去了。”
探视时间到了,牛大山临走时,牛津似乎还有不少话想说,但最后只变成了一句话:“爸,很多东西不要等到快失去的时候才珍惜,好好对待妈妈吧。”
牛大山无心演出了,他把魔术团交给了弟子,自己则登上了返回家乡的火车。
挥泪团圆
牛大山回到家,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马燕,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牛大山又一次落泪了,他抓住妻子的手,说:
“燕儿,我回来了!”
马燕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可当她认出是牛大山时,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并迅速抽开了被牛大山握住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马燕眼角挂着浊泪有气无力地说:“你还回来做什么?反正我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你还是去经营你的魔术团吧!”
“燕儿,我不是人,我不应该抛下你们母子俩。”
说到这儿,牛大山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的马燕总是扎着马尾辫,穿一件花裙子,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牛大山的身边飞来飞去。很快,他俩相爱了,而且爱得深,爱得专一。结婚后,牛大山经常随团演出,但不管多忙,他总会抽空回家跟马燕团聚。
现在,马燕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美丽的花蝴蝶了。她像一片干枯的黄树叶,哪怕一点轻微的小风,也能将她从枝头刮落。
牛大山想了很多,马燕似乎也想到了过去,两人就这么相视着,默默无言,连一个老人走进来,他们也没察觉。老人没有惊动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打量着牛大山。
过了好一阵,马燕说话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你,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可是儿子被警察带走了,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愿望,怕是只有在阴间才能实现了!”说到这儿,马燕又哭了。
那个老人见马燕哭了,便也摇着头离开了。
十多天后,在牛大山的精心照顾下,马燕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有了明显的好转,她要求牛大山推她到公园去透透气。牛大山推来轮椅,扶马燕坐上去,然后向门外走去。可是他们刚一离开,一个小伙子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居然是牛津!
他一见家里没人,便向邻居打听,然后向公园赶去。
马燕一见到牛津,兴奋得要从轮椅上站起来,牛大山一见儿子,却惊讶得张大嘴巴,心想:难道儿子为了一家三口团圆而越狱了!这可是罪加一等的呀!
牛大山赶紧小声对牛津说:“儿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难道你要让老爹我内疚一辈子吗?赶快回去吧,妈妈的身体再也禁受不起任何风浪了。”
牛津声音沉重地说:“爸爸,我不是自己跑出来的,是被他们释放的,因为,真正的盗窃嫌疑人自首了。”
牛大山大惊失色地问:“什么,不是你?那你当初为啥要背黑锅?”
一旁的马燕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那是因为,他想保住他的外公,也就是我那七十多岁的老父亲,你早就不放在眼里的师傅——马飞。”
一听此语,牛大山惊讶得目瞪口呆。
马燕继续说道:“我们也是在警察来家里调查的时候,才感觉到的。因为老爹前些日子连招呼都不打,就出了远门,后来才知道,他那是忍无可忍拆你的台去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真相总算大白了。
不久,案子移交到了法院,马燕在丈夫和儿子的陪同下,去参加了旁听。
只听审判长一声“带被告”,七十七岁的马飞马老爷子,由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搀扶着坐到了被告席上。
在长长的宣判词中,有一段案情介绍大意是这样说的,犯罪嫌疑人马飞为了让其女婿牛大山回到女儿马燕身边,不惜数次行窃,造成了很坏的社会影响。不过,考虑到马飞认罪态度比较好,年纪也大了,决定对其监外执行。
这下一家子终于团圆了。
可惜,半年后,马燕离开了人世。怀着悔过的心,牛大山断绝了和女弟子王小凤的关系,并且卖掉了魔术团。现在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儿子牛津一起,照顾在家服刑的老丈人马飞。
(题图、插图:魏忠善)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6期 女儿,你在哪里 作者:王金龙 字体:
这天中午,阿根刚捧起饭碗,“丁零零……”门外传来了自行车铃声,邮递员在喊:“阿根,你的信!”
阿根连忙放下饭碗跑出去,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信,一看信封,就认出是女儿小玉的笔迹。小玉是阿根夫妻俩的宝贝,三年前考上了外地的一所重点大学,夫妻俩的希望可全放在她身上了。
阿根心想:这孩子大学快毕业了,这时候寄信回来该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吧!于是他笑着向屋里喊:“小玉她妈,小玉来信了!”
妻子连手也顾不上洗,赶紧从厨房间跑出来说:“信上写些什么?快念念!”
阿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原来,信上只有一句话:爸、妈,女儿急需动手术,速寄8000元!
夫妻俩一看这信,都惊呆了。小玉的胃从小就不太好,这次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但穷得叮当响的阿根,到哪里去筹措这8000元呢?为了小玉上大学,家里已经掏空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今前债没还,怎么好意思再向人家开口呢?
妻子在一旁急得直掉泪,阿根只得安慰道:“别急,为了孩子,我明天厚着这张老脸再去想想办法。”
第二天,阿根走遍了亲朋好友,求爷爷,告奶奶的。可是一天下来,筹集到的钱还是杯水车薪。
阿根突然想到用血可以换钱,他就跑到医院去卖血,可医院检查下来,说他身体虚弱,最好不要献血。阿根好说歹说,医生才勉强同意。就这样,也只凑到2000多元。
阿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妻子着急地问:“钱凑齐没有?”阿根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门外又“丁零零”地传来自行车的铃声:“阿根,加急电报!”
阿根从邮递员手中接过电报一看,又是女儿发来的,上面只有六个字:要女儿,快汇款!
阿根夫妻俩看完电报,心急如焚,女儿的病情一定很严重,否则不会发加急电报的。小玉是他们俩唯一的希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岂不完了!
阿根只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走出家门。他心中暗暗盘算:这家借过,那家已借过几次,这穷乡僻壤,有谁能拿得出钱呢,想帮助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镇上人家的生活要好些,是不是那里会有点希望。
阿根这么想,人也不由自主地向镇上走去。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到了镇上。可是阿根在镇上举目无亲,别说借,就是讨也没有门路啊。
这时,一个男子匆匆擦肩而过,阿根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急忙赶上几步,拉住仔细一看,原来是卖葱姜的阿生。阿生见阿根如此模样,就问:“阿根,出什么事了?”阿根连忙把女儿要开刀,家里还缺钱的事说了一遍。
阿生是个头脑活络的人,他想了想,说:“阿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得社会的援助。”阿根点点头,他自己也捐过钱,觉得这是个办法,于是就叫阿生写了张告示,自己跑到人群最多的百货商场门口告起了地状。
这时,一个穿着一般的老先生走了过来:“老兄弟,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好?”阿根听到这热乎乎的话,像碰到了亲人一样,把肚子里的苦水一下子全倒了出来,周围的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大部分人都很同情阿根的遭遇。
有个中年妇女却插上来说:“谁知道是真是假,现在骗子多得很,有的人说得比这还像呢,我最近就被人家三噱两噱,上当受骗了。”围观的人听了妇女的话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不一会儿,陆陆续续都散开了。
那个妇女倒不走,她看了看阿根又说道:“如果你真想救女儿也不是没有办法。医院里现在躺着很多急需换肾的病人,现在肾源紧缺,你可以考虑去捐个肾。”
阿根听了,连忙腾地站起身来,拉住那妇女的手问:“真的?在什么地方?”那妇女说:“就在县中心医院。”阿根听了,拔腿就朝县中心医院跑去……
三个月后,阿根家里来了位年轻美貌的姑娘,长发披肩,双眼皮,高鼻梁,薄嘴唇,脸颊红艳艳的。阿根搜尽脑中的记忆,实在不认识。阿根想,这一定是小玉的同学,为什么小玉不回来?难道小玉手术中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他浑身发抖,一把抓住姑娘的肩头急问道:“闺女,快告诉我,我家小玉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姑娘却连声娇嗔:“爸,你怎么啦,认不出我了,我就是小玉呀!”
“不,闺女,你别骗我了,我家小玉没你那么漂亮,你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手术出了事?小玉写信告诉过我,她说手术很成功,不会有事的,对吗?”阿根声音颤抖着说。
“爸,我是小玉呀!我是做了手术,但我做的是整容手术。爸,我的脸虽然变了,可我的声音没变,难道你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