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作文大赛的。他曾让菲菲重新写过,但效果都不如这一篇,现在他想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好办法,就是让柳大宝认下菲菲这个干女儿,这篇作文就能光明正大地去参加比赛了。
柳大宝愣住了。
赵先生忙说,柳大宝这个干爹,不会白当。他愿意出两千块钱,只当是女儿认下这个干爹的见面礼。
柳大宝一听,只要他点个头就能拿到两千块,不觉动了心。那两千块,可是他累死累活干两个月才能挣得来的呀。但他转念一想,又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
赵先生一愣:“为什么?”
柳大宝说:“我那些故事,都给我儿子留着呢。要是都让你闺女写了,我儿子还写啥呀?”
赵先生想了想,就说:“那把你儿子的作文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我家菲菲写得好?他要是比菲菲写得好,我就啥也不说了。他要是写不好,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柳大宝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多天,儿子一直嫌他没故事,一个字也没有写啊。这时,柳晓晓忽然推门进来,他对赵先生说:“叔叔,你们两个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让我爸认下菲菲这个干女儿。”
赵先生一愣,接着又笑了:“什么条件啊?你快说说。”
柳晓晓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不要您的钱,只要您的故事。”
赵先生听了,慌忙摇了摇头:“我身上哪有故事啊?要是有,就让菲菲写了,何必让她认你爸当干爹呀?”
柳晓晓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没从我爸爸身上找到故事,菲菲却找到了。我就想,或许我们更容易从陌生人那里找到故事。我就想看看能不能从您身上找到好故事。”说着,他就细心地观察起赵先生来。忽然,他惊喜地叫起来,“叔叔,您额头上这个大包是怎么回事?”
赵先生摸了摸额头上那个青紫的大肿包,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不光他们这样的外地人生活困难,城里人也都不容易呢。他家住的房子,是贷款买的,他为了尽早还上贷款,除了正常上班,还要做一份兼职,每天都要做到凌晨一点多钟。昨天夜里,他做得太累了,不知不觉竟睡着了,不小心磕到桌子上,磕出了这个大包。
突然,菲菲推门进来,凝视着父亲,眼圈儿一红,轻轻拉住了赵先生的胳膊:“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晚上是去做兼职,还以为你是出去玩呢。我不认这个干爸了,我就写您—我的亲爸爸!”说着,她从柳大宝手里抢过那篇作文,撕了个粉碎,然后拉着父亲走了。
等赵先生和菲菲一走,柳大宝慌忙去捡那些碎纸屑。柳晓晓却拦住了他,柳大宝说:“这篇作文写得这么好,拿去参赛肯定没问题。”
柳晓晓摇摇头,说:“我一定要写一篇更好的作文,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亲爱的爸爸。”
柳晓晓边说,边拿过柳大宝那双溅满泥水的皮鞋,认真地看着。他这才发现,爸爸那双皮鞋已经很旧了,也很破了,鞋上打着好几块补丁,还刷过了很多遍油漆,每一种油漆,都是爸爸精心调制的很自然的颜色……
(题图、插图:刘斌昆)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24期 大都市小老乡 作者:杨金凤 字体:
“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再大的城市也淹没不了那一份浓浓的老乡情……
犹豫不决
大学毕业后,阿力来到上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公司的管理十分严格,对员工的要求非常苛刻,试用期出点小差错,马上就得卷铺盖走人。阿力每天上班,心里总是打着鼓。下班走出公司大门,才能长出一口气。
这天,阿力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忽然看见前面一根电线杆下坐着个乞丐。那个乞丐披头散发,又黑又瘦,光着上身,裤子开了一个大口,露出一截黑乎乎的大腿,脚上更好看了,左脚穿着一只拖鞋,右脚却穿着一只烂皮鞋。阿力看到乞丐的脸,暗暗吃了一惊,这个乞丐好像是个熟人啊!他怔了怔,再仔细看看,差点张嘴喊了出来:这不是村里的三狗叔吗?
阿力当场就懵了:这三狗叔没有老婆,家里就他一个,老实巴交,还带点二愣子,连县城也没去过,怎么会跑到大上海来了?
阿力接着又想起来,三狗叔有时候脑子会犯病,一发病就不分东南西北到处乱走,不用说,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又发病了。
想到这儿,阿力松了口气,三狗叔犯病的时候,通常是“六亲不认”的。阿力犹豫着向他慢慢走过去。果然,三狗叔只是表情呆滞地瞧他一眼,就把脸转过去了。
第二天来到公司,阿力瞄了个空档,偷偷给家里打了个长途。他仍是信不过自己的眼睛,不相信三狗叔竟然会出现在离家千里迢迢的大上海。电话是老爹接的,阿力随便说了几句,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老爹,村里最近有什么大事。
老爹说:“有啊,三狗丢了。”阿力心一沉,忙问怎么丢的。老爹告诉他,三狗半年前跟村里人出去打工,到了浙江,忽然就犯了病,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大伙儿找了两个月也没找着。现在,村里其他人早就回来了,三狗仍不见踪影,乡亲们都在担心着呢。三狗他孤身一人,既没有钱,也不认字,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家了。
阿力拿着话筒,说不出话来。老爹接着说道:“阿力,你在上海,有时间就多留意一下吧,说不定三狗跑到上海去了。”
阿力慌乱地嗯了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心烦意乱地想:中国这么大,他怎么偏偏就跑到上海来了呢?上海这么大,怎么偏偏就碰上我了呢?阿力心里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
按理说,能在这么大的城市遇到一个老乡,那该是件多么高兴的事啊。可三狗叔这副模样,阿力怎么高兴得起来?不管吧,三狗毕竟和他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按辈分得叫一声叔;管吧,自己和人合租了那么一间小屋,除了放张床,连站的地方都没有;送他回家吧,自己刚到上海还没站稳脚跟,哪敢向公司请这么长的假。
寝食难安
第二天上班,阿力走到昨天那段路时,又看见了三狗叔,他正靠着一堵墙半躺在地上,茫然地望着街上,看样子好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阿力心里一酸,停下脚步,走上前去用家乡话轻轻问道:“三狗叔,你饿不饿?”
听到他的话,三狗叔失神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喜色,连连点头:“饿啊,饿啊,你家有没有糍粑?”
阿力一听,三狗叔还不知道这儿是上海,还以为在村里哩。他掏出五块钱放到三狗叔面前,说:“你饿了,就拿去买点东西吃。”说罢看看时间,担心会迟到,急匆匆走了。
下午,阿力下班回到那段路,看见三狗叔又换了个位置坐着,手里还抓着那五块钱。阿力一阵过意不去,三狗叔就算不犯病,在这里他也不会自己买东西吃啊。他急忙上前叫三狗叔把钱给他,然后跑去附近一家小店买了两块面包和一瓶水。三狗叔接过吃的,埋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阿力默默地说了句:“三狗叔,你也别怪我,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帮不了你。”三狗听不懂他说什么,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哦哦哦地胡乱应着。
这之后,阿力每天路过那里,都会给三狗叔买点吃的,每天两块、三块的,好歹养着他那一条命,也算是尽一点老乡情义吧。
可这一天,阿力下班路过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三狗叔。第二天上班,他一路仔细留意着,哪知一直走到公司,还是没有发现三狗叔的人影。看来,三狗叔一定是跑到别处去了。
阿力心里既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不安。三狗叔怎么跑,也跑不出大上海,可在别处,没有他的照顾,还不知要饿成什么样子。
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月,阿力再也没见过三狗叔,可他心里却一直放不下这事。有时候就一个劲往好处想:说不定三狗叔的病突然又好了,自己回家了呢。有一天,家里来了个电话,他向老爹问起了三狗叔:“爹,三狗叔找到了吗?他回家了吧?”
老爹叹口气说:“没呢,怎么回家?唉,三狗看来注定要死在外面了。”说罢,又叮嘱他几句,随时留点心,三狗也许就在上海也说不准。
阿力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见过三狗叔的事说出来。
情真意切
一次,阿力的部门经理带他出去办事。经理姓王,是阿力的顶头上司,对手下管得严不说,对自己也十分严格,是个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拼命三郎。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阿力突然看见前面有个乞丐,一下子站住了:天啊,那不是三狗叔吗?
王经理见他站住了,眉头一皱:“怎么了?”
阿力回过神,忙说没事没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可快走到三狗叔身边时,只见三狗叔的眼睛紧紧盯在他身上,脸上神情一变,好像居然认出了他。
阿力暗自吃了一惊,微微低下脑袋,正想快步走过去,这时,三狗叔冲他大声喊了起来:“蛋蛋,蛋蛋!”并且还用一只手指着他。
三狗叔说的是家乡的土话,而且喊的是他在村里的小名。阿力听到这两声喊,身子一颤,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他扭头向三狗叔看去,张了几次嘴,终于又惊又喜地说了出来:“三狗叔,你的病好了?”
三狗叔却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向他招手道:“蛋蛋,你来,你来。”
阿力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过去:“三狗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三狗叔看样子脑子还没醒,说道:“蛋蛋,你到哪儿去?是不是你娘骂你了?别怕,今晚到我家睡,你娘找不到你,我给你糍粑吃……”
一听这话,阿力的心像被人刺了一下似的,热泪夺眶而出。三狗叔没有老婆,自然也没有小孩,可他对村里的孩子十分好。小时候,谁犯了错怕挨打不敢回家,通常都是躲到三狗叔家过夜。三狗叔每次都很高兴,不仅管吃管喝,还帮孩子向大人求情。阿力记得,自己有一次在三狗叔家躲了三天,把他家好吃的都吃光了,老娘来接他的时候,三狗叔还有点依依不舍呢。
三狗叔仍在自顾自地唠叨着,阿力又是心酸,又是惭愧,顿时百感交集,不顾一切地握住三狗叔脏兮兮的手,大声说:“三狗叔,你放心,我会送你回家的!”
说完,阿力回头一看,王经理怔怔地站在后面看着。刚才他们说的话,全是家里的方言,王经理似乎还不明白眼前的一切。
阿力擦了下眼睛,指了指三狗叔说:“王经理,这人是我村里的。”
王经理长长地哦了一声。阿力知道耽误的时间够多了,忙说:“王经理,我们快走吧。”又冲三狗叔说,“三狗叔,你在这儿等我,不要走开啊,晚上我来找你!”
“慢—”王经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这人既然是你村里的,你就不用去了。”说罢,拍拍他的肩头,一个人走了。
阿力愣了一下,王经理这么通达人情,这可跟他平时的作风不相符啊。当下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可事情到了这地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阿力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开口就说:“爹,我碰到三狗叔了!”
老爹惊喜交加:“真的?阿力啊,你把他送回来吧,你小时候挨打,他还收留过你哩,记得吗?”阿力哽咽着说:“我记得。”
打完电话,阿力再也没有丝毫迟疑,把三狗叔从地上拉起来:“三狗叔,走,我带你吃饭去。”他先买来饭让三狗叔吃饱肚子,又想办法给他洗了个澡,剪了头发,然后从地摊上买了套便宜的衣服给他穿上。这么一来,三狗叔看起来像个人样了,可接下来怎么办,阿力一下也为难了。路费他可以拿出来,可王经理会同意他请假吗?
正烦恼时,王经理突然给他来了个电话。阿力忐忑不安地把手机放到耳边,王经理却说要请他吃饭,并且还交代,要他带上他那位老乡。
阿力摸不透王经理的意思,硬着头皮带三狗叔到了饭店。王经理一改往日严肃刻板的神情,脸上笑吟吟的,等他们坐下来后,眼睛在他们身上瞄来瞄去,忽然开口说道:“阿力,我是水鸣镇王屋村的。”
阿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王经理说的竟然是一口地道的家乡方言,而他说的地方,就是和自己邻近的一个镇,王经理竟然是自己的老乡!可自己在他手下已经干了几个月,他怎么就没说过一句呢?
王经理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低下头沉吟半晌,这才说道:“其实我一看你的简历,就知道咱们是老乡了。在上海,我也只能说是刚刚站稳脚跟而已……”
阿力一听,明白了,王经理是担心认了他这个老乡,会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王经理脸上红红的,望着三狗叔说道:“可今天,你连这样的老乡都认了……”他感慨万千地叹口气,眼里顿时闪着泪光,端起酒杯道,“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啊!明天你就先送咱们的老乡回家,车费我出!”
阿力一仰头,把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眼泪同时也流到了嘴里,舔一舔,甜的。
(题图、插图:魏忠善)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24期 绝处逢生 作者:张一杰 字体:
马丁住在城市的贫民区里。他和妻子有五个孩子,全家就靠马丁在超市打工的微薄薪水来维持生计。
可最近,马丁赖以生存的小超市倒闭了,老板还欠了他三个月工资。马丁不得不开始疯狂地找工作。可一个月下来,马丁仍然一无所获,而且已经身无分文了。
这天早上,马丁正在睡觉,突然,孩子的哭闹声把他惊醒了,原来孩子们都饿了。他把家里所有的箱子和抽屉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点吃的,只找到几个硬币,数一数,正好两美元。他拿着钱急匆匆地出了门。
马丁本来想用这两块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