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来。
“我还没有死,这库房里的东西也是我和老夫人的,就不在你们两房分家之内,其余的东西,不分长幼,两房平分,至于将来好与坏,就看你们自己造化。”
平分这回事,严氏第一个不同意,她站出来反对道,“爹,这沈家是交给我们的,怎么可以平分,振南可是长子。”
沈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这沈家将来是交给大房的。”
严氏脸色咋变,不交给他们,难不成都交给二房,那怎么可能!
沈老爷子把她那神情尽收眼底,看沈大老爷走回来了,悠悠说道,“这沈家,包括沈家的商行,沈家的生意,都平分。”
沈二老爷和沈世轩一声不吭,身后的关氏和楚亦瑶更是不会说什么,沈世瑾的脸色比严氏难看多了,沈老爷子的话就是在生生抽他的脸,库房的事证据不足,但祖父就是认定了他拿走的那些东西,怎么辩解都没有用。
沈老爷子接过那账本,只是大致翻看了一下,“振南,你执笔墨,我说你记。”
管事为沈老爷子和沈二老爷抬来了桌椅,沈老爷子坐下之后看着账本开口道,“徽州那间分行留给大房,和水家合作的留给二房。”说罢,沈老爷子看了一眼沈世瑾,“当初给你们的银子都是一样的,做的好坏各凭本事,至于世瑾从钱庄里拿的五万两银子放进分行去的,等会从别的地方扣。”
“沈家的地契,振北住的那宅院就给你们了,这边的沈家,留给振南,至于其它地方的地契,我这边留四成,其余的六成你们两兄弟对半分。”
“沈家的生意,沈家商行包括几只商船算一份,沈家名下的茶庄等产业算一份,振南和世瑾一直在商行里的,这商行就分给你们,至于茶庄和酒楼,世轩一直在打理,这就交给二房,你们可有意见?”
沈老爷子这平分几乎是挑不出错,因为账面上的东西都显示着商行里的生意顺风顺水,甚至比茶庄和酒楼这些加起来还要高上一筹,最重要的事,皇贡也是从商行里出去,所以这有意见的也只可能是二房。
“爹,那首饰坊的生意这么好,您说的这怎么算是平分。”严氏略微知道一些儿子分行的事情,自然也看得清楚哪个才是真赚钱的,既然现在说到分家了,没有自己吃亏的道理。
“做的好坏各凭本事,徽州那分行的生意可是不错,这账上都写着,难不成我眼花了不成。”沈老爷子扬起手中的账本,这看账分家,还有哪里不公允的,难不成要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这么分。
总不能说那账就是拿来糊弄自己老爷的,严氏铁青着脸没有继续说下去,沈老爷子看沈大老爷写着,“账上也没多少现银子,将来都是要用在商行里的,就别去算它了,就这么分吧。”
沈家这么家大业大,被沈老爷子这么几句话就给分完了,楚亦瑶倒是愣了愣,适才听祖父说一半她还不信呢,如今听下来,茶庄和酒楼这些算起来,她怎么觉得还是自己赚了。
一直沉默着的沈世瑾忽然开口,“祖父这么分世瑾没有意见,不过那钱庄里可不止这些,和账上比起来,整整少了二十万两,这二十万两银子,究竟所在何处。”
这么大一笔数目怎么可能随意糊弄过去了,沈世瑾查到就是江管事拿着小金印去了钱庄里取的银票,这银票肯定还是在的。
沈老爷子料到了他会问这个,“那二十万两银子,我让江管事去洛阳送进宫给皇贵妃了,这些年皇贵妃对我们沈家照顾有加,将来沈家还是得靠她在皇上面前多多进言,这些银子就送进宫给皇贵妃做打点之用了。”沈老爷子详细的说了这二十万两银子的去向,由不得他不信,他也不能进宫去向皇贵妃求证是不是真收到了那二十万两银子。
“江管事可是一年多都没回来了。”沈世瑾没有找到江管事,他更是不信祖父说的话,几乎每隔两年都会送进宫打点用的银两,怎么需要一次给这么多。
“送完了银子,我让他回他养女那休息一段日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过些日子他也该回来了。”
沈老爷子把江管事带着金印离开的事直接这么顺了过去,看着大家,声音清朗,“今天当着沈家列祖列宗的面,不肖子孙沈阔两子沈振南,沈振北,正式分家,家产平分。”。。。
一夜之间,沈家一分为二,金陵的各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这沈家老爷子都还健在,怎么就提前分家了,不过没人解释给他们听原因是什么,沈家这里忙着把所有分好的东西列入到两房的名下。
本是四家之一的沈家,分家之后家产锐减,一下就跌出了四家之外,成功挤身上去的,就是沈世瑾过去的岳丈家,田家。
田家凭借着无数的田地和铺子,加上田老爷一群儿子的努力,这家业虽赶不上曹家和白家,但足以把如今的沈家挤兑下去,为此,田老爷很是得意。
对沈二老爷来说,这个家分的突然,也是没有什么准备的,本来是追究这库房的着火原因,谁都没有预料到老爷子一下会提到分家的事,并且直接去了祠堂把分家的事给办了,十分的干脆。
直到茶庄和酒楼的所有账目契约都拿到了手,沈二老爷还觉得有些恍惚呢,也难怪他和妻子会觉得纳闷,他们从来没想过分家的那天会得到这么多。
关氏看着桌子上厚厚的账本,叹了一声,“今后是算是真正的两家人了。”
沈二老爷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而那边的沈世轩和楚亦瑶,却意外的收到了沈老爷子的一份礼,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江管事,差人把一个包裹送进来给他们之后,人都没露面就回沈家去了,楚亦瑶打开包裹才知道,里面放着两个锦盒,其中一个是两张房契,另外一个盒子里,竟是那失踪多时的二十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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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瑶愣了愣;除了这两个锦盒之外包裹中没别的;江管事会把这个送过来;肯定是老爷子授意的,她抬头看沈世轩,“祖父这是把这些银票给我们了?”
没有任何的解释;沈老爷子直接把这所谓的送进宫的银子给了他们;大房那肯定是不知道的,爹和娘那更是不知晓。
沈世轩把那两份房契拿起来一看;微叹了一口气,“祖父了解大哥;恐怕是对交到大哥手中的商行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二十万两银子,不知能把这个家推到什么位置。”
楚亦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才是沈老爷子主张平分的理由,对长孙再失望,祖辈们打拼下来的基业还是不能就此湮灭,如今他们分到的东西虽看上去不足以和别人一搏,但茶庄和酒楼的生意一直都是不错的,加上这二十万两的助力,新的沈家一定能够稳健的发展起来。
“那祖父是不是打算搬过来和我们一块住。”不苟同的地方有很多,但在做生意上沈老爷子的经验远远高于他们,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的沈老爷子,楚亦瑶还是乐意照顾他的。
沈世轩摇摇头,“那边是沈家的祖宅,由长子继承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祖父生在那长在那,不会搬出来的。”沈老爷子手中的四成地契对严氏来说还是一个诱惑,“江管事回去之后,祖父的日常起居有了照应,大伯很孝顺祖父,大伯母不会加以为难。”
“嗯。”楚亦瑶点点头,门口那康儿走了进来,见他们都在,先是走到了沈世轩面前,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爹,又向楚亦瑶喊了一声娘。
“先生回去了?”沈世轩把他抱上了软榻,康儿点点头,还维持着正经的小模样呢。
楚亦瑶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去祖母那请安,你祖母昨天受了些风寒,记得问安。”康儿点点头,下了软榻自己离开了。
楚亦瑶看着儿子那走的稳当的背影,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眨眼就这么大了。”半响,楚亦瑶语带失落的说道,先生来教导才三个月的时间,她就感觉儿子一下不太黏着自己了,他四岁都还不到啊。
“哪里是一眨眼,我看是乐儿出生的时候,他就懂事多了。”沈世轩对她的反应有些好笑,坐到了她旁边揽住了她,楚亦瑶也是有感觉的,但这总归和心里想的不太一样,孩子大了渐渐的不太黏着自己,她预期这起码也得等到五六岁吧,可如今才多大,应竹三岁多的时候还奶声奶气着呢。
她推了沈世轩一把,“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如今该天真的就天真。”
楚亦瑶说这话的时候微嘟了下嘴,沈世轩眼神一黯,飞快的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楚亦瑶反应过来掐了他一把,恼羞道,“你做什么!”
沈世轩笑的可是无/耻,抱着她不撒手,“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不成。”
楚亦瑶忙看了一下屋子内,孔雀和宝笙不在,平儿她们都在外屋侍奉,幸亏没别人,否则她这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楚亦瑶瞪他一眼,“我看你是越老越不要脸了。”
沈世轩全盘接受,一面还热切的建议,“儿子大了不黏着你了,女儿也有长大的一天,你若是觉得不适应,咱们就多生几个,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你也不会觉得失落了对不?”
话音刚落沈世轩就痛喊了一声,楚亦瑶微眯着眼手下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嗯?你当我是母猪呢?”。。。
又是一年新春,临近年关各家都忙碌纷纷,到了十二月中,沈二老爷和沈世轩都是赶早出门,天黑了才回来,楚亦瑶这边一年下来各个铺子包括酒楼的账都不少,这样一忙碌,很快就大年三十了。
沈老爷子身子康复了,这个除夕夜的年夜饭,沈二老爷带着一家老小回了沈家,分家之后一年也就几个日子的团圆饭,除去那热闹氛围中掺杂着的诡异,年夜饭还是很丰盛的。
沈老爷子笑呵呵的给了三个孩子红包,乐儿还小,对挂在脖子上的红包十分的好奇,伸手在那使劲的扯,扯了半天扯不过了,很干脆的放声大哭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沈老爷子倒是想抱抱她,但如今他手还有些抖,怕抱不住,楚亦瑶就把乐儿放在了沈老爷子膝盖上,一旁还有奶娘看着,沈老爷子刚伸手扶她,小家伙小手一挥,直接一把抓在了沈老爷子的胡子上,仿佛觉得这比抓红包绳子有趣多了,捏紧着拉扯了一下,手中多了几根白色的胡须,眼角还挂着泪珠呢,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一揪把沈老爷子疼的,楚亦瑶赶紧把她抱了起来,轻斥了一声,乐儿还炫耀的冲着她扬手,楚亦瑶有些窘促的看着沈老爷子,“祖父,乐儿她太调皮了。”
“力气倒是不小,比那两小子都长的好啊。”沈老爷子摆摆手,“入席吧。”
年夜饭吃到了一半,一个管事走了进来,在沈世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沈世轩看到沈世瑾抓着筷子的手猛的一紧,继而他站了起来对沈老爷子说道,“祖父,商行里有些急事,我先过去处理一下。”
沈老爷子挥了挥手,沈世瑾跟着那管事匆匆离去,楚亦瑶那桌,水若芊只是抬眼看了那方向一下,继而低头自顾着吃饭。
年夜饭结束的时候沈世瑾还没回来,楚亦瑶抱着睡着了的乐儿上了马车,一旁的儿子靠着她也昏昏欲睡,沈世轩挤了进来,把康儿抱到了自己怀里,楚亦瑶拿过一旁的一条小被子给他盖上,轻声道,“祖父今日心情不错呢。”
“家都分了,祖父如今没什么事。”心里的事情少了,人自然也就愉悦起来了。
楚亦瑶轻笑,“乐儿揪了他的胡子还乐呵呵的,脾气也好了许多,换做是三年前康儿这么揪他的胡子,他还会训斥。”
“祖父如今是想通透了。”。。。
已是深夜,临近子时,金陵城里烟火肆起,黑暗的天空不断的被照亮,沈家商行内,紧闭的大门里透出了一些烛光,二楼的屋子里,沈世瑾瘫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是一堆的纸。
“怎么会这样。”半响,空气里传来他不可置信的声音,沈世瑾看着一桌子的纸,他所有的心血,所有的银两都压在这个上面,怎么可能会失败。
一旁站立多时的管事不敢出声,他早已经吓的背后一身汗,原本只是传递一个消息给大少爷,没想到其中的绕弯这么多,大少爷还真是够胆大的,竟然做这种私活。
“立刻替我安排马车!”沈世瑾一把抓起了桌子上所有的纸,捏紧在了手中,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起身朝着门口大步的走去。
深夜的路上,马车的轱辘声都被那烟火声掩盖,到了一个巷子口,沈世瑾下了马车直接让车夫回去,自己在巷子口徘徊了一下很快进入了巷子内,他的身影隐在了黑暗中,不久,巷子中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开门声。
院落里安静的很,沈世瑾抬眼看那屋内,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屋子的门。
屋内坐着三个人,皆抬头看他,中间的那个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温和的望着他,“世瑾,你怎么来了。”
沈世瑾也不管还有人在,质问他道,“关陇是怎么回事!”
曹晋安挥了挥手,坐着的两个人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曹晋安慢慢的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沈兄,我可是给过你提醒的。”
沈世瑾避开他的手,“你说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才把银子都投入进去的,现在出事了,你要怎么解释!”
曹晋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几乎不可能,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沈世瑾凛起了神色,“你别和我咬文嚼字,你当初的意思,那就是不可能会出意外。”
“我需要解释什么,你不是还有从你祖父那拿来的那些东西么,变卖之后,可值不少银子,你若想翻盘,可是再试一试。”曹晋安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这沈家大少爷的脾气,和晋荣倒是有几分相像啊,可惜了,晋荣如今都不在金陵。
“曹晋安,你以为我真傻。”沈世瑾一个转身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曹晋安笑着用手中的扇柄轻敲了下他的手,“莫激动。”
“曹晋安,你别把人当傻子,你信誓旦旦不会出事的我才把这银子投进去,才不过两回就出意外了,看来也不过如此。”沈世瑾哼笑了一声,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