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苏怡和江雅兰讲,容可为虽然是和她们一起修习武功,但他毕竟没有江雅兰那误打误撞得来的惊人基础,也没有苏怡举一反三的绝高天资,
与两个进境神速的少女相比,进境实在平庸。
以他的心胸性格,嫉妒是不太可能的,不过,自尊心可是大受伤害。一气之下,干脆连学也不上了,一年前深入炎黄内陆,直抵西北高原,
要在那种苦寒之地磨砺自己,已是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没想到他竟在这个时候回来!
「什么这个时候回来!我已经回来了一个月了!只是陛下您事务繁忙,不曾知晓罢了!」
拉开点儿距离,这小子充满着讽刺意味儿地给我行了个半跪大礼,明显地想看我的笑话。
如果再早时日,我可能还会红红脸皮,但现在——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
「罢了!」
淡淡地一挥袖子,连眼尾都不扫他一眼,我迈着方步越过他的身子,向门外走去。
可没走出两步,后面偷鸡不成的容可为已是恼羞成怒,冲上来要掐我的脖子,我才待反击,门外已抢入三五个禁卫军高手,齐齐高喝:「不得无礼!」
容可为停下了手,脸上嘲弄之色却丝毫不减:「呵,这算不算是皇家威严呢?」
我失笑,示意这几个禁卫军退出去,眼眸却斜睨向不可一世的他,颇有所思:「看来,这一年的苦修应有所得。。日子毕竟还没有白过!」
容可为听明白了我的话,他颇为自得地一笑,比较嚣张地看着几个禁卫军出门,脸上却突地一怔,然后猛然击掌大叫:「糟了!把他给忘了!」
谁?
我正奇怪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门外面已经响起了中气充沛的大骂声:「容可为,你这个XXX的,你自己跑掉了,把老子我留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可不会飞檐走壁。。喂,放开我啊,没听见吗?我不会飞檐走壁,跑不过你们这些高手的!」
这个声音是。。我微带着些疑惑回头望向了容可为,容可为摊摊手,一脸的无奈:「刚刚走得急,一路冲过来,把混子忘那儿了。。啊,你不知道吗?
这小子坐着钞票飘洋过海,到这儿来上学混日子了!还和你报的是同一个学院!」
竟是混子!
我呆了呆,然后笑得非常开心,这下子,我的大学生活必是更加有趣了!好,很好!
在中天帝国的皇帝陛下,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进行美好设想的同时,同在一个大洋上的另一座岛屿上,联合长老会的例行会议,却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
虽然神英的一位大长老退出了会议,但长老会并不以减员为理由而稍有松懈,在夜色笼罩天地之时,百多位长老仍在踊跃发言,争相道出自己的见解。
与主流人士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天帝国长老会的首席长老大人。他老人家可能是年龄大了些,渴睡!所以,就在会场中低垂着头,闭目养神去了。
与这位颇具代表性的老人状态相接近的,大约还有十多人,如果大略地统计一下,就可以发现,这些长老,有一半是埃玛祭司一系的长老会的中坚,还有一些,
却都是各方长老会的旗帜人物。
例如中天帝国长老会西殿派的领军人物,杨子善,杨大长老。
他外表与身边的张首席差相仿佛,然而,在他低垂的眉眼下,却已是一片寒透了的心肠。
那些没有影响、没有号召力的老朽之材,在那里叫唤有什么用?他们根本不能代表长老会的意志和权力。只有那些具备着极高传统势力的重要人物,
才具备一锤定音的能力。
埃玛近年来内部团结,与实务部门没有冲突,其长老在联合长老会上不闹不争已是意料中事,然而,其他各方饱受打压的长老会的头目,
竟然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表示,这说明了什么?
名存实亡,名存实亡啊!
联合长老会在千年的传承之后,在此时此刻,已等于完全地没落——已没落到了人们根本就不愿意再为之付出哪怕一点儿努力的地步。大部分人都认为,
反正就算是联合长老会没落了,那情形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然而,和那些人的情况绝对不一样的是,中天帝国长老会绝不允许联合长老会倒下去!
不同于神英的散漫、梵河的虚妄、埃玛的稳定、丛巫的无谓、禁忌的形式,中天帝国长老会——应该也算是炎黄的长老会,
是当今黑暗世界的六个长老会中影响力、号召力、实际操作力都最强的一方。
由于各位长老所代表的势力的大力支持,中天帝国长老会,可以说一手把持着中天帝国的内外事务。
如果不是东府西殿互相攻击,内讧不断,长老会的实力应远不止此。
能够在中生代与新生代的实力不断增强的今天,得到如此丰厚的成果,炎黄古老的道德传统功不可没,然而,更具备现实意义的,却是当今黑暗世界的大环境,
并不许公然反抗长老会权威的存在,炎黄精英人物的性格一向如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将事情干一半并不是他们的性格,他们要的,是一举功成。
如果联合长老会垮台,中天帝国长老会便再也没有了存在的大义名分。现在都在蠢蠢欲动的中生代、新生代的顶尖人物们,还会为了所谓的敬老尊贤,
而继续供奉着他们这些老人吗?
数十年的修身养性,杨子善的名利心,其实也差不多到了淡薄至无的地步,然而,他却始终有一个极大顾虑:「想一想现在的情形,
这无疑是一个天才的时代。然而,如果是正常的天才的时代,当然不需要老朽之才来制约他们的发展。。可是,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天才!」
环眼全球,六大力量的后起一代,已经将暴力、破坏、疯狂、怪癖、野心、阴谋、私欲等阴暗的情绪,发扬得淋漓尽致,而这其中,唯独没有德行!
这简直就是道德沦丧、力量唯尊的「黑暗时代」的翻版!让这样一群年轻人把握黑暗世界,是天上的神明准备让这个世界崩溃的先兆吗?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不得不闪过几个年轻人的影子,也不得不小小地给自己刚刚的结论后面镶上一条尾巴:「当然,也有一些人很不错的。。
只是我们炎黄的传统道德教育虽好,但,是不是也应该改进一下了?」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一旁好似已经睡去的首席长老,心中少有地纷乱如麻,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无聊的会议仍在进行着!
日子很快地上了正轨,我很迅速地适应了岛上正常人的空气。开始了略显忙碌,但远较那种非人的经历更轻松自在的生活。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当身边多了两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大痞子、大混混、大流氓的时候,我的人生规画似乎有了些偏移。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早晨,冬日的阳光还隐没在山的那一头,天空中仍是一片昏暗,而早起登山的我们却已经爬上了半山腰。除了正忙于全球巡演事宜的有容妹妹,
所有的年轻一代都聚集在这里,享受着只属于我们的清晨时光。
在盘旋而上的山道公路上,苏怡、纤纤和混子骑着山地车,以悠闲的速度行驶,而我和容可为、江雅兰则徒步而行,
保持着与山地车同步的速度。虽然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但对我们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要拉我!我今天上午还有课,不能去陪你们胡闹,王老头是根本不会留情面的!」
我一口拒绝了混子要我逃课的无理请求,甩开混子拉我的手,迅速地前跑几步,而他则骑着山地车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如果不是怕万一失手的话,
他会被我甩到山地公路下面去,我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小宇,逃一次课没事的!王老头绝不会当掉你的,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得意门生,你只要陪那个老头多谈一点儿炎黄的古典音乐史,他就一定会让你毕业的!」
趁着大清早没人,容可为非常嚣张地脚踏岩壁,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如履平地般走在陡峭的山壁上,听到了我的解释,他落井下石地给我出馊主意。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就是不想同那个王老头在一起说话,才会拒绝你们!」
容可为还没有发笑,来自他头顶的绝对压力已将他打落尘埃,刚刚骑到这个地方的苏怡轻轻一抬车把,潇潇洒洒从他身上一跃而过,天空中的始作俑者江雅兰放声大笑,
还不忘对已经灰头土脸的容可为做了挑衅的手势——敢上来打一架吗?
具备着绝对实力优势的江雅兰,将桀骜不驯的容可为克制得死死的,也只有在这时,我才能见识到混混之所以为混混,那能屈能伸的橡皮功夫。
「不敢!」容可为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向着天空上的江雅兰遥遥拱手道:「江大小姐玉足轻踢,小子这里生受了!」
无耻之尤!
大概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最温婉的纤纤在内,都要在心里给这小子下这个评语,当然,我们的容少爷对这个也是丝毫不在乎的,他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灰尘,
依旧笑呵呵地跑步,江雅兰在无形之中便讨了个没趣,自然也就不会再和他纠缠下去。
他真的若无其事吗?
几日来,经常和他切磋功夫的我,很怀疑他现在的状态——那种刻苦,并不是无所事事的人能做出来的姿态。
容可为是典型的外圆内方型,虽然他把江雅兰当朋友,知其性格甚深,再加上自己的脸皮厚,并不把她偶尔出格的行为放在心上,不过,如果长此以往,
江雅兰总仗着自己的实力优势欺负下去,早晚有一天,会真正地伤到容可为的自尊心,他也早晚会有爆发的时候。。
那时候,对大家的感情,便很不好了。也许,我该和江雅兰说一下,当然,如果让苏怡当中间人,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我正想着这件事情,
天空中视野最佳的江雅兰却已是一溜风火地跳了下来,十二分不客气地站在了苏怡的后座上,扶着了她的肩膀。
我愕然望向她,她只是一撇嘴:「那个金毛鬼子来了,正从那边登山,好像要截住我们。。是男人的话,就把那个苍蝇一脚踢下山去,这几个月都要烦死了!」
苍蝇?我只楞了一下便已明白来人的身分。
近日来被江雅兰如此称呼的,也只有前学生会主席,来自坚罗的高材生,理工学院第一才子的卡尔.博格了。
卡尔.博格在去年苏怡刚入学时,当选为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虽然每一年的主席一职都由全校学生公决,然而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学生会主席的任期均是两年,
在这期间,应是不会被罢免的。
然而,当苏怡加入学生会的那一刻起,他也就注定了将要成为第一个只当「半截」的主席大人。
今年九月分入学后,全校学生选举,仅加入学生会不过七个月的苏怡,已经以她无懈可击偏又炫目多彩的惊人手段,以及无人可及的超凡魅力,
以绝对的优势在选举中将卡尔一举斩落马下,赢得了学生会主席的席位。
卡尔.博格当即成为了失意者,然而,仅在一天之后,在一次校内记者的专访中,这小子就语出惊人:「我理想中的女友应该比我更优秀,
这使我有向上追赶的动力,从这一点上看,苏怡是我的理想情人!」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还隐约地表示了追求苏怡的想法。
我还不知道他这样讲话用心何在,不过,我知道,如果不是当时苏怡和有容等人死死拉住暴走的江雅兰,现在这位有「太阳」之称的俊美青年,
大概只会化做宇宙中的飞灰,连灵魂都要被江雅兰的辣手蒸发干净!
当时,苏怡正忙着我登基即位的准备工作,同时,也要听从长辈的吩咐,开始为自己的订婚仪式做准备,连续三个星期没有回校,自然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这个问题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壮大,并在整个东盟大学内掀起了一场八卦风暴。
苏怡在那关键的三个星期内沉默,无疑是一个无奈的失误,由于这段空白期的孕育,人们的想象力已经发挥到了一个无法抑制的惊人高度,无数的流言开始在校内传播,
虽然未必会对苏怡造成什么人身上的损害,但无疑的,这却会很伤害我们两个刚刚才确认下来的爱情关系。
至少,江雅兰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已经被苏怡勒令不准动用武力的她,便在一个公共场合,以苏怡密友的身分,「漫不经心」地捅出了「学生会主席大人已经订婚」这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并明讽暗刺地针对某人,视其为居心叵测、用意深沉的无良之辈。
此言一出,全校学生一起哗然。
由于这是苏怡的私人问题,其他人无法也没有资格去置喙,所以,在一阵无序涌动的风波过后,在苏怡这里找不到突破口的诸多狗仔队成员们,
开始向立场暧昧的卡尔那里涌去。
这位前学生会主席回答得一如既往地模糊:「或许是真的吧,毕竟是江小姐说出来的。但我还没有从主席那里得到证实。出于我个人的立场,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
向主席弄清这件事的。。当然,是在她不介意的前提下。」
如此,他又将矛头指向了苏怡,而说这句话的时间,正是在我到达岛上后的第四天,江雅兰由于某位宿敌的到来,虽然又是怒火冲天,但也终究没有去找他的麻烦,
而我和苏怡,则出于各种考虑,还没有对此做出解释。。现在看来,有必要下一剂猛药了!
我望向苏怡,苏怡也看向我,两个人的目光交会,在其中的感情隔空交流的同时,我蓦地生出了一个绝妙的念头,当然,这需要大家的配合,首先,
是江雅兰。。「问一下,那个卡尔现在的位置?」
「还在山那边。。大概我们下山的时候,就会碰到他了!他一定是过来堵我们的!」
再一次地加强自己的判断,江雅兰将手指捏得咯叭咯叭地响,如果苏怡或者我同意,她一定会让那个卡尔从人间蒸发,并且保证不会让任何闲杂人等知晓。
我不理她,只是抬头看看天色,一路打打闹闹,等到我们沿环山公路到达山顶,再下山的时候,时间应该已经指向了七点钟,那时山道上行人应该多出很多。。
嗯,那样效果会更好!
我开始微笑,这样的笑容,赢来了混子和容可为两个同为混球一族的敏锐的感应。我对他们两个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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