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中天帝国的正式战斗部队全面出击,以多方打击,全面进攻的态势,一举将欺压到自己头上来的禁忌部队打回了老窝。
虽然对战双方仍然保持著相当的克制,不过就其结果而言,双方的伤亡人数较之昨日实是高出太多,已经到了双方高层无法忽视的程度。
这和昨天变化多端,却总是虚晃一枪的情况完全不同。这种反常的举动,使黑暗世界各方势力都感到相当奇怪。
不过,双方高层并没有就此问题发布什麽消息,而是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直到中天帝国的深海舰队大规模进入托马斯海域,诸方势力才发现了问题的根由。
「中天帝国皇帝张真宇受困海底,生死未卜!」
「布拉索以身为饵,拖张真宇共下地狱!」
「谜一般的手段——什麽东西可以带人进入数万公尺下的深海?」
「搜救舰队进展缓慢,关键在设备!」
「领袖战中天帝国被重创,东方女王估计失误,首尝败绩。」
铺天盖地的各类消息,在黑暗世界高效率的媒体平台上,迅速地展现出来,由此引发出黑暗世界一场相当规模的混乱。当然,这种混乱只停留在人们的嘴上。
各方势力的分析家轮番上阵,捧著这百年不出的绝佳新闻,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唇枪舌剑。
这人说苏怡判断失误,计差一筹;这人说禁忌深谋远虑,防不胜防;有人说搜救行动等於是无用功,也有人说张家习惯创造奇迹,且张家大佬未出,一切尚无定论。
嘈杂的声音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回响,但在风暴的中心,托马斯海域,搜救行动仍在进行中,在这里的人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听旁人的废话。
「七千公尺、八千公尺、九千公尺、一万公尺、一万一千失败了!」
临时改造的「救援者」深海潜艇,顶著人们满满的失望,无奈上浮。在当今世界上,在「方舟颠覆者」出现在大众眼中之前,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深海工具,能够下潜到八千公尺以下的海域。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
八千公尺,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海洋深度。
超过这个深度的,大都是一些深海海沟之类,实用价值并不高,各国、各势力也就没那个必要画蛇添足。
他们哪会想到,世界上还能有一座能够下潜到深海数万公尺的庞然大物,甚至,这还是人家几十年前的淘汰产品。
「方舟颠覆者,长七千公尺,宽九百公尺,高两百公尺,通体由特殊合金架构而成,内设万吨级排水舱十二个,重力转换装置七台,深海实验室两座,由」
苏怡举起了手,齐贤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明白苏怡的用意,只能用疑问的目光来询问根由。
他手上的情报,是禁忌今天刚刚发表在各大媒体上,关於「方舟颠覆者」的各类资料。对方的目的,不过就是做个顺水人情,顺便耀武扬威一番,想来也没有哪一方,能够在数日之内,将这庞然大物建造出来。
不过,这资料对今後潜艇的研发,有著相当的指导作用,苏怡本来也是相当在意的,这会儿
「把这资料送到纤纤那儿吧,她比我更需要这个。」
苏怡掐著眉心,低声道。她的脸色有一种不正常的青白,齐贤虽然并不精通医道,但也知道,这是她过分劳心劳力所产生的病症。恐怕现在的苏怡,已经无法维持最起码的精力了。
齐贤心中在叹气。
这两日,苏怡已经憔悴了许多,却仍勉力指挥著搜救工作。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搜救,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任黑暗世界的潜力如何深厚,想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在全无类似经验的基础上,开发出一艘能够下潜数万公尺深海潜艇,无异於痴心妄想。
也只有以苏怡的坚韧性格,配合天才少女祝纤纤在物理学上的深厚造诣,动用常人难以想像的人力物力,才能在两天之内,将潜艇的极限深度,提高了近五千公尺。
若在平时,这已是惊世骇俗的成绩,而在此刻,却只是杯水车薪,无济於事。
齐贤身为禁卫军首领,一直陪侍在苏怡身边。也只有他,才明白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是用何等的毅力,支撑著自己的意志,与不断压来的绝望进行著搏斗,一次又一次地从挫折中挣扎出来,再次投入那希望渺茫的战斗中。
这样的意志,需要用多大的精力来维护?即使苏怡修为精深,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绝望、压力、愧疚、责任,已经让这位芳华正茂的少女心力衰竭,几无以为继。
「女师大人!」
齐贤上前一步,正想劝苏怡保重身体,心中忽有所觉。猛回头,面色同样不佳的容知雅正微笑著举杯示意,她是来和苏怡做例行的事务安排的。
齐贤叹了一口气,向她打声招呼,脚步沉重地去了。
承担著压力和责任的不只是苏怡一人。苏怡的主要精力,是负责对机械设备的改造和实验,尝试用科技的手段达到目的,而容知雅也不比她轻松。
在容知雅这方,汇集了炎黄最精英的咒法高手,他们正日以继夜地开发著一系列承担深海重压的新型咒法,准备以群体协作的方式,打破人体极限。
进度虽也不慢,但至今最大下潜深度,也不过是一万两千公尺左右,而且法力耗费巨大,当时入海试验的几十位高手,差点儿就魂丧海底,至今还未恢复元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容知雅承受的压力比苏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她重病方愈,精力方面更是糟糕。两位平日里容光焕发的绝代佳人,此时站在一起,两相映照,使齐贤这般的铁汉也心头发酸。
他走在甲板上,吹著海风,也依然不能使心情放松下来:「事情都这样了,孤岫先生、云忘先生为什麽还没消息?
「要知道,海底被困的可是他们的亲儿子、亲孙子!还有永定候、容大小姐、容老狐狸,这些活跃分子又到哪里去了?他们难道就眼看著自己的女儿、妹妹受这样的折磨?
「看看人家斯蒂安,不但派出自己的贴身保镖去海底探查,还努力地帮著女师大人减轻负担,一个乾姐姐都能做出个样子来,那些亲属在干什麽?」
作为一个外人,齐贤能有这番打抱不平的心思,已经是非常难得。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中发发牢骚而已,要他直截了当地指出这些实力派的问题,他还真没这个胆量。
正在腹诽之际,心中忽觉不对,急忙停住脚步,再抬头时,他竟被吓得呆住了。
「张张云忘!啊,云忘兄!」
在他眼前的,正是天下第一高手,世上唯一一位「超限阶」,中天帝国皇帝张真宇的亲爹——张云忘!
出於某种原因,齐贤的年龄虽比张云忘大上一点儿,却一直称他为兄,两人的关系不冷不热,平常的时候,见了面也就是打个招呼,行个礼,如此而已。可现在就大不一样了!
用久旱逢甘霖来形容齐贤此刻的心情,并不为过。
他在一惊之後,立刻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迎了上去,恨不能把心头的对苏怡等人的担忧全部倾倒出来。
可人家张云忘不领情啊,齐贤刚冲到他身前,这位老大人便老大不客气地一把揪著了齐贤的衣领,俊美的脸庞上一片狰狞:「齐贤,你做的好事!」
一句话将齐贤轰得头晕目眩,超限阶高手的威势可不是闹著玩的!在张云忘野蛮的手法下,世上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人物或许还未出生!齐贤猝不及防之下,一时间期期艾艾,哪还说得出话来?
「齐贤,我问你,我儿子这是怎麽回事?」
看齐贤被自己轰了个头昏脑胀,张云忘也知道太过暴力不行。所以一句狮子吼,先震醒对方,然後才开始进一步逼问。
齐贤摇晃著脑袋清醒过来,好不容易才明白张云忘的意思,一时间又急又气,又羞又恼,却是做声不得。
好家伙,看来张云忘是为了儿子的生死未卜兴师问罪来了。
在这一点上,齐贤又能说些什麽。他身为光禄卿,本来就负责皇帝的安全事务,这次事情的发生,虽然最大的责任并不在他身上,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他必然要有当替罪羊的觉悟。
所以,他吁出口气,刚想接下这个罪过,张云忘又再次揪住他的衣领:「该死的,你要瞒我到什麽时候?那个小王八蛋竟然偷偷地去公证结婚,你这个光禄卿是怎麽当的?就算你不能阻止,难道还不能告诉我们吗?」
啊齐贤呆若木鸡。
而这时,张云忘已经将他扔在一边,气冲冲地向里走,齐贤傻傻地呆了半晌,才猛然跳起来,「喂喂」地叫了两声,高速追去。
等他冲到刚刚才出来的舱室中,里面出乎意料地异常安静,并没有他所预期的「公公雷霆震怒,儿媳垂泪听训」的火爆场面。他只看到了两位趴在桌子上,睡得异常香甜的美人儿。
环目一扫,齐贤发现了张云忘的身影,他正立在房间一角,看著两位睡美人儿出神。
齐贤整理一下情绪,乾咳一声。张云忘冷冷地看他一眼,道:「她们两人身体这麽虚弱,为什麽还要她们强撑?」
听了这话,齐贤更是抬不起头来。幸好张云忘没再计较下去,而是做了个手势,让齐贤出去说话。
等来到外面的甲板上,齐贤先看了看张云忘的脸色,估摸了一下他的心思,才小心翼翼地道:「云忘兄,陛下此时」
「别提那个小王八蛋!」
张云忘恶声恶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齐贤心里暗笑:你儿子是王八蛋,你又是什麽?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竟轻松了很多,竟也敢和对方顶一下,便不管张云忘怎麽说,只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讲个清楚明白,然後才请张云忘拿主意。
「三万七千公尺!」
张云忘脸上不露半点儿情绪,他沉吟了一下,又环目四顾,看著一条条在海面上游弋的船只,脸上这才露出冷笑:「这些船又在干什麽?」
「呃,是在为深海舰队提供支援,它们也可以组装成临时的港口,作一些改装实验」
「纯粹浪费,都撤掉!」
「啊?」
齐贤以为自己的耳膜怠工,傻傻地回了一声,张云忘的笑容更是不屑:「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还不如回家好好地用心钻研!被人家抛下一百年的滋味很好受吗?」
齐贤这回是听清了,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即将遭受丧子之痛的父亲,所能吐出的言词。
他尝试著再问一次,这回张云忘的回答更明白:「我的意思是,把什麽救援队,深海舰队统统撤掉。这种事情做起来没一点儿实际作用,空自惹人笑话!」
「可是陛下他」
「让自己的女人劳心费力,自己坐享其成,死了也罢!」
这话说得齐贤心中发凉,同是又心生怒气,正要反驳,却突然看到了,张云忘眼中那一抹从来没有减弱的自信之光:「我张家的後代,既然已成家立业,便没有让人救命的道理,要麽他自己爬上来,要麽,就死在海底下吧!」
如此豪言,固然是英雄所为,却让齐贤听得血液凝结。出於对自身责任的要求,他呻吟著做最後的努力:「可是,可是还有「剑道十八重天」的章严柳,他」
「我保证他的安全!」
淡淡一句,硬是堵住了齐贤心头的千言万语。他也从这一句话,得出一个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的结论:「其实,张云忘,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超限阶,最难以把握的男人,是不会把这三万公尺的深度放在眼中的!」
否则,他怎会这样的自信?
海面上的场景,海底深处的两位遇难者,是不会知道的。
距战斗结束已有近二十四个小时,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和章严柳的身体正在逐步地恢复之中。
同样是「妙诣境」的修为,我和章严柳的肉体修炼,已无限地接近「金钢不坏」的至高境界,回复能力远超常人。再加上我的半吊子医术,我有信心在八小时之内,将我们精力调整到最佳状态。
至於现在,就是商讨脱身之计的时候了。
「考虑到基地的不可操作性计画否决!」
「考虑到极限战场的不可移动性计画否决!」
「考虑到肉体的极限性计画否决!」
「呼,只要是常规的方法,全部否决!」
从最初的热情积极到最後的有气无力,中间的过程不过持续了三分钟。等到我和章严柳开始抛著破碎的金属渣子打发时间的时候,气氛越发的沉闷了。
「算了,我们去各处查看一下,看哪里有可能先爆掉,先做个预防吧!」
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强拉著章严柳站起来,准备在基地里散散步,舒舒心。
章严柳有些懒散地站了起来,勉为其难地举步。
其实,这个死气沉沉的基地还有什麽看头?由於能源的丧失,基地的所有设备全都成了废物,一路走来,黑漆漆的,没有一线光亮。
我还好些,毕竟经过0号晶片的改造,视力有了质的提升,似乎可以通过体内的能量转化透视纯粹的黑暗。
章严柳就比较惨了,虽然有我的指引,却仍是高一脚低一脚,踉踉跄跄,郁闷得难受。
「天啊,我发誓再也不向前走了!真宇兄,你这不是折磨人吗?」
终於章严柳发出了不堪忍受的求饶声,这倒让我挺尴尬的。开始时我是真忘了我视力的进步,走到半途时,又没脸否决自己的提议,这才拖到现在。此刻既然「受害人」反对,我自然从善如流。
「嘿,想歇就歇呗,好像兄弟我多没良心似的!」
说两句风凉话占占便宜,我笑吟吟地扶著他,找了一块乾净地面坐下,随手敲了敲後面的合金墙壁,纯凭手感的话,倒还挺结实的,就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外面亿万吨的水压。
「要怪,就怪禁忌的设计师吧!谁知道他们的备用能源是怎麽搞的,在主控室打一架,竟然搞得整个基地崩溃,这种设计,怪不得要被淘汰!」
我恶毒地将一切责任,都抛给了那个很大可能已经在地狱中的禁忌设计师,可是章严柳却不上这个套,他没好气地哼一声,但随即又沉默了下去。
受其心情感染,我也叹了一口气,陪著他一起融入了黑暗中。
良久,和谐的嗓音共鸣打破了黑暗:「其实」
「我想」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因为我们发现,我们的心思竟极其巧合,也极其可怕地想到了一块儿去。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自然很大,毕竟,我们都是出自炎黄古老的世家门派,从小便接受了精英式教育,对各类奇功异法的把握,相当地全面,也相当独到。
进入「极限阶」之後,对各种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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