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榆家里这几天都是学子们亲自过来,送的东西各种各样,月饼嘛,节日已经过了,就不用送了,送的都是各色点心,而且都是县城有名的点心铺子做出来的。
还有水果,鱼鸭等物,果然,能在这锦溪书院读的起书的,家里都有一定的底子,当然,也不说锦溪书院只收有钱人家的孩子,资质高的,家里贫穷的,有时候还会减免了束修。
但是大部分都是读的起书的人家,杜榆家里这几天也留着学生们吃了饭,很是热闹。
杜榆也大厅出来了,这县城米家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家。
在县城的米家呢,不算是咋样,不过呢,他们有本家在京城,好几个都当着大官呢,因为这样,就是县太爷也对米家很是客气,米家相当于云阳县的贵族了。
对杜榆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米家算的上是大富大贵人家了。就像俗话说的,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杜榆不认为他们能有什么交集,也不是刻意打听,而是偶然听到的。
只不过老姑奶奶竟然和这米家有关联,真的是出乎杜榆的预料。
要知道老姑奶奶只是一个商户人家,和米家这种貌似官宦人家还是县城里的,根本就沾不上边吧。
这么说吧,老姑奶奶在他们镇上,还算的上是土豪,可是到了县城里,县城里的土豪级别是他们仰望都要仰望不到的,该不会是人家米家根本就不认识老姑奶奶吧。
这天,杜榆他们这边来了个不速之客,竟然是上次的那个陈玉儿,她怎么来了?
要说杜榆对这个陈玉儿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小小年纪,就被娇惯成那个样子,说话就瞧不起人。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来他们这里?而且那位老姑奶奶没有过来,这可是奇了怪了的。
自家爹中秀才的时候,陈杜氏是上门来庆贺了的,不像第一次那样,端着个架子,反而变得‘和蔼可亲’了。
这次陈玉儿带着几个仆妇就过来了,下车的时候,还有些不情不愿的,不过看到杜榆勉强扯出了个笑容,喊了一声,“榆儿表妹。”
人家都主动上门了,也只是个小姑娘,也不可能把人给赶走,胡氏心里也纳闷呢,这个娇小姐怎么来他们这边来了。
好在跟着的也有年长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陈玉儿的奶娘还是谁,反正陈玉儿就端坐着,不和杜榆说话,他身旁年长的仆妇笑着给胡氏和杜榆行了礼,然后说道:“表舅太太,因着我们老太太过几天就要来县城,知道表舅太太和表舅爷在锦溪书院这边,所以就先派了我们小姐过来这边,和亲戚们亲近亲近。”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先要让陈玉儿在他们家住几天,然后等陈杜氏来了,给接回去。
这样一声招呼不打的,就把人给弄过来了,实在是烦人。
而且陈玉儿未必乐意住在他们这里,毕竟这里的条件也不算怎么好。
胡氏忙道:“家里就这么几间房,你们家小姐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在我们这里住,咋能住的好?我看还是算了,能过来看我们,我们心里也知道,不用非要在一起。”
胡氏可不是啥都会答应的,开玩笑,来了这么一个人,到时候家里还不鸡飞狗跳?
那仆妇说道:“可是现在赶到城门,已经到了要关门的时辰了,要是那样,我们只能露宿在城门口了,您看。”
胡氏听了说道:“那这样吧,今天你们在这里将就将就,明天再去吧。”
“多谢表舅太太。”
只要能留下来,就能缓和一点儿关系,也不算她失职吧。忙对陈玉儿使了个眼色,陈玉儿不情不愿的对胡氏说道:“多谢表舅母。”
胡氏也不在意,她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儿生气,幸亏是自家婆婆没有跟过来,不然见到这几个人,绝对会骂起来的。
杜榆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晚上跟着爹娘挤一个屋子,那个屋子留给陈玉儿主仆几人,还有一个杂货间留给了赶车的车夫,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杜有忠他们回来,也见到了这不速之客,陈玉儿的奶娘王奶娘也恭恭敬敬的把事情禀报了杜有忠,杜有忠点头,“既然这样,粗茶淡饭,招呼不周了。”
“表舅老爷太客气了,该是我们唐突了。”王奶娘知道这一家之主是杜有忠,且中了秀才的是他,老太太也说了,要和这位搞好关系,原来的情分也要拾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家只是商户,和这秀才是不能比的,虽然他们比杜家有钱,可是地位不一样。
杜家那边,齐氏是个泼辣货,根本不能说道理,只能是到这边,杜有忠好歹是陈杜氏的亲侄儿,走动走动,这关系就起来了。且以后也能支持支持他,去考什么举人和进士,多下点本钱,也不算晚那。
到时候有个当官的亲侄儿做靠山,他们的生意还愁不好?
只是陈杜氏也知道,以前一直不来往,现在要修补,也是有些困难的,但是陈杜氏也知道,只要有利益和好处,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儿,
他们家有钱,有钱就能给人利益,到时候这关系还不是越走动越好?
当然,也不能只能用钱来打动人家,这人之间也该处处感情。
所以陈杜氏就趁着这次来县城,提前让陈玉儿过来锦溪书院,和杜有忠他们好好处处看。
小孩子过来了,这边总不好拒绝的,尤其是杜有忠也有和陈玉儿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儿,小孩子在一起玩,感情自然就来了。
在陈杜氏的心里,陈玉儿那是哪哪都好的,没有人会不喜欢的,连她都听了陈玉儿说话都会觉得高兴,没有道理杜家的人就哄不了了,来之前陈杜氏也是跟陈玉儿和王奶娘交代了又交代,可是陈杜氏忘了,陈玉儿会哄她高兴,是因为陈杜氏能给她带来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和漂亮的衣服首饰,这杜家她从根上就瞧不起呢。
☆、75 盛事
大郎和胡鑫都是少年了,和陈玉儿也说不到一出去;而且男女有别;二郎倒是和陈玉儿年纪差不多大,可是这陈玉儿上次给的印象太坏了;加上在吃饭的时候,陈玉儿一会儿嫌弃这个不好,一会儿觉得这个难吃,弄得二郎几个脸色都很不好。
“不好吃,就别吃!稀罕你吃!”二郎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玉儿立马就把筷子朝桌子上一拍,人家还不吃了!
王奶娘只好给大家赔不是;然后哄着陈玉儿吃了两口;才赶紧从这饭桌上撤下来。
陈玉儿一走,屋里的气氛立马就好了,这饭菜哪里不好吃了?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这姑娘要真是陈杜氏派来打前站的,肯定是不合格。
晚上杜榆进入了梦乡,结果被一阵尖叫声给吵醒了。杜榆忍着困爬起来,她爹娘都已经起来了,结果又是陈玉儿。
陈玉儿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不要在这个破地方睡,床硬的要死人,还有蚊子,我要走,我要走!我要走!”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弄得王奶娘都有些架不住了。
王奶娘看着进来看情况的胡氏,不由的尴尬,而陈玉儿看了胡氏,就指着胡氏说道:“你们都是穷鬼,我才不要跟你们谈交情呢。”
胡氏脸色铁青,对王奶娘说道:“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赶紧的,离了我们这里!”
王奶娘求道:“表舅太太,这大晚上的,我们,我们去哪里啊。”
“那就让她闭嘴,这里可不是我们一户人家,大晚上的鬼哭狼嚎的!”胡氏说完就出去了,实在
是再待一会儿,她就忍不住要教训陈玉儿,这都什么人那。
主动上门的是她们,现在骂人的也是他们,真以为自己这里是白菜园子了,谁都可以进来溜达两
圈那。
也不知道那王奶娘是咋哄的那陈玉儿,陈玉儿最后没有再嚎了,她难道平时也敢这样想哭就哭,想骂就骂?
王奶娘觉得自己肯定要被老太太给骂了,带着小姐过来,说是搞好关系的,但是好像关系越来越差了,小姐怎么能说人家是穷鬼啊,到人家家里做客,说这话,是个人也要生气啊。
她是好不容易把人给哄住了,也承诺了许多,就这样都累的汗直流,她自己到下半夜才眯了一会热,而且天刚麻麻亮,陈玉儿就催着要离开,恨不得立马消失一样。
这样的态度当然不会得到主人家的喜欢,不过她要走就快走,走了大家心里都舒坦。
陈玉儿一来到县城,就要住最好的客栈,觉得在杜家那边简直是让她觉得住的太憋屈了。
祖母也真是的,那样的人有啥资格让她一个千金小姐还要去讨好的?完全没有必要!
王奶娘心里黯淡的很,这次的事儿好像真的办砸了,她可怎么交代,谁知道小姐的脾气发的不分场合啊。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你家晚上是不是有啥事儿啊,我咋听到好大一声叫。”不少人过来串门子,都在问胡氏,胡氏说道:“也没有啥,就是有老鼠进鸡笼里去了,是鸡子在叫唤,晚上听着怪吓人的。”
“怪不得呢,我说咋是那么尖。”这地方有老鼠也不算奇怪,“要是不行,你们还是把鸡笼子收到屋子里去,也就是一晚上的事儿。没有啥大气味。”
“嗯,我们也想好了,就放到那堆杂物的屋子里,不过这老鼠还是会有。”胡氏说道。
“家里有鼠才是兴旺呢,要是穷嘎嘎的,老鼠也是势利眼,不会跑进来饿着的。”
这件事嘛,就是这样遮掩过去的,杜榆决心以后跟这个陈玉儿是见面都不要的,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大家双方都是不自在。
但是过后不久,陈杜氏又亲自过来,还单独和杜有忠说了些话,走的时候,让杜有忠好好考虑考虑,别到时候后悔。
“她说啥,后悔不后悔的?”陈杜氏这人,胡氏见过几次,但是每次是没有好处的事儿,不会来的,现在对他们客气了,无非是看她丈夫是秀才。
“说是资助我考举人,让我不用出来教书了。”杜有忠很平淡的说道。
“啥?她还真会想啊,咱们有手有脚的干啥要她资助?就她那样的人,真的用了她的钱,还不把咱们捏的死死的?”胡氏才不想这样呢,虽然这样丈夫就很轻松了,可是心里却不轻松和舒服了。
“所以我也没有答应。”自家姑母是个什么样,杜有忠还是清楚的,无非是现在资助自己,然后等自己真的中了举人了,对他们的生意有帮助。
可是姑母那样的人,到时候真的仗了势头,可就不是她了。
为了以后自己不被麻烦缠身,杜有忠绝对不会接受陈杜氏的资助的。
陈杜氏这次来,是因为听说米家这次要在自己府上举行一个啥菊花宴,他们镇上有的人家就接到了帖子,她自己却没有,这不正在想办法吗?
但凡能进去米家,见识见识一番,就是很不错的了,而且和米家来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
陈杜氏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当然,过来顺便联络一下和杜有忠的感情,这也是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可是玉儿和她奶娘把事情给办砸了,她不得不去圆一圆,还给那个侄儿许诺了好处,然后就等着消息了。
相信没有人会拒绝那种好处的,她供着他一直读书科举,比他辛辛苦苦的赚钱养家不容易多了?
但是直到她要离开县城了,杜有忠也没有消息给她,而她托人找关系,才进了米家,却只能坐在角落里,连人家正经的主子的面都见不着,好生晦气。
所以说,还是要有靠山才是,米家瞧不起人,无非是因为自己只是商户,光有钱没有权。
但是陈家读书人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陈杜氏一直瞧不起自己娘家的人,好几十年都没有来往,结果就出了一个杜有忠,他竟然一下子出息了。
中了秀才是没有啥,但是如果中了举人呢,要是有那个命,中了进士了,更是不得了啊,那时候,米家还敢小瞧了自己?
对陈杜氏来说,杜有忠就是一只绩优股,值得她投资。
可是也得看看这被投资的人乐意不乐意。毕竟现在也不是她想拿捏就拿捏的事儿。
不说城里举行什么宴,就是锦溪书院,也要举行诗会,锦溪书院不远处有座山,山上的树叶到了秋天的时候,就全变红了,跟一片火海一样,书生们喜欢吟诗作对,对着红叶就会有感而发,
况且还是秋高气爽,菊花盛开的时候,这菊花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们吟诵的对象,加上县里的教谕也亲自过来了,这就更热闹了。
可谓是一件书院的盛事儿。
杜榆从最开始就感觉了一种兴奋的情绪,好像大家都感染了。
听说书院教学区那边,都已经搭好了彩棚,布置的清雅有趣,像杨明珠他们这些小的,都溜过去看了的,那边有人看着,可是对这些小孩儿也不禁止,只要不捣乱就成。
“大哥,你们参加不参加?听说还有彩头?”杜榆笑着问大郎他们几个。
这样的文学盛事,不去凑凑热闹那真是对不起自己啊,何况这天时地利对他们都有利。连杜榆都忍不住心痒痒,据说到时候除了吟诗作对,还有专门画画的,古代的水墨和水彩画也是让人惊叹的。
杜大郎笑道:“我在这方面不太有长进,表哥倒是可以去试一试。”他们学的都是时务的,当然也会写一些普通的诗,毕竟,这在童子试的时候,是要考一首诗的,但是说到能做出绝句那种水平,完全做不到。
杜榆又去看胡鑫,胡鑫笑道:“我去就是凑个数,能不能拿到奖就不知道了。”
“没事儿,重在参与嘛。”杜榆笑道。
头名是县太爷的一副墨宝,可别小看了这个,得了县太爷的东西,那就是能入得了县太爷的眼,以后好处多多,而且还能扬名呢。
只是这些风雅的事儿,不让不相干的人参加,人家弄得跟内部比赛一样,杜榆是看不到了,杜二郎他们作为学子,是可以去看的,杜榆真心觉得好悲惨,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却不能过去看,她一个小姑娘,要是真偷偷溜去看了,被人看到了,要被责骂的。
“表妹真想看,我倒是有个办法。”胡鑫笑着说道。
“啥办法?”她觉得天天在家里很无聊,还不如去看看呢,看看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