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陈小生深处小指,乔滴滴流着眼泪微笑,“你说要一辈子给我欺负的,说话要算话,咱俩拉勾。”
喜出望外的陈小生像被点穴了一般,怔楞了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伸出了小指,紧紧钩缠住了女人的。
摇晃着钩缠在一起的小指,乔滴滴幼稚的说着口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没听过这个套路的陈小生一头雾水。
“拉勾就拉勾,为啥要上吊?上吊什么意思?”
乔滴滴笑了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要是欺负我,就得上吊。”
很多人年青的时候都曾经拼劲浑身解数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幸运的修成正果,不幸的横尸街头,从此像丢了什么般,心残带伤,以后每谈一段恋爱,都染着过去的阴影,抽刀斩不断,举杯不消愁,不幸者一辈子陷入心劫的恶性轮回,而有幸者,则被温暖的阳光捂热心房。
而,乔滴滴,她是幸福的,因为有一种男人,叫陈小生。
也许乔滴滴如大多数女人一样,她终是没有嫁给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那个人,但如陈小生一般温泉般的恒暖式的爱,终是如他承诺一般,五十年不变。
陈小生终究是懂爱的人,他深知懂爱的人才会在感情路上更为迷茫,他从来就明白乔滴滴的心结在哪里,但他更明白,有些问题是逃避不得的,不扫清心障,就不可能有纯净的未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在乔滴滴和陈小生携手相伴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里,他们的主旋律,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虽然磕磕绊绊也总是有,可都无关痛痒,他们的一生夫妻感情好的几乎是羡煞旁人。
至于她跟皇甫烨曾经在宾馆一晚的这件事,此后余生,陈小生都如今天一般,从未提过。
直到在几十年后,她们的金婚宴中,酒后的皇甫烨兴致勃勃的说起当年,那晚,他说了有关那个晚上他和她漫长的对话。
过程无非是一些前尘旧事的谁是谁非,有乔滴滴的委屈,也有皇甫烨的歉意,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点在结束的时候,乔滴滴说,我得走了,小生会担心我。
皇甫烨说,“小舅,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中了你陈小生牌儿的慢性毒药了。”
那天,在一众亲朋好友,三代儿孙的感动的掌声中,年至耄耋的陈小生跟白发银丝的乔滴滴互相搀扶着,走着红毯的那几步。
乔滴滴迁就着腿脚不好的陈小生,陈小生紧攥着她的手,给早已花眼的乔滴滴带路。
她们走的很慢,很慢,慢的好像每一刻都能定格在天荒地老。
那一幕,让每个人都想到一句话。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天,乔滴滴的讲话感动了很多人,质朴,却字字真情,而最后一句话,则让很多人都落了泪。
“陈小生,谢谢你,因为有你,这辈子,我很幸福。”
当然,这都是后话,时间还要回到现在。
在谁都没有准备的前提下,乔滴滴跟陈小生闪婚了,在当天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之后,两个人甚至连饭都没有吃,就直接回家取户口去民政局领了证。
事后,她们才去商场补了一个钻戒,鉴于家里最近闹白事儿,两个人一致认为婚礼延后。
在北京的冷暖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疑是吓了一跳,可错愕之后,却只是满满的祝福。
再听乔滴滴跟她讲了所有的事儿后,她满心感动的跟她说,
“小生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那天,在冷暖跟自己对面儿病床的凌犀学完了这个事儿的当下,他竟忽的翻身,从脖子中间的项链中摘下了那枚粉钻,不容分说的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在冷暖手指被他套的生疼,错愕的当下。
他居然格外认真的说,“我凌犀也是你冷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黄昏过暗的光线掩盖了冷暖的无措,她想要试图去摘掉那个晶莹的粉钻,她在心里不停说着。
凌犀,别说出来,凌犀,别说出来
可不遂她愿,凌犀到底是再一次划破了两个人中间的的那层纸。
“你说别人的时候,也想想自己,咱俩心里都什么感觉,你知,我知,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凌犀真的是没有逼她,说完这话甚至借着尿遁去了厕所,只留她一个人原地静止。
但,冷暖犹豫了,她最终没有摘掉那个戒指。
入夜前的光深沉而敦厚,冷暖举起自己的两只手,看着双手无名指的那两只同样闪耀的钻石。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劝别人容易,可轮到自己,她什么时候也能明明白白?
乔滴滴和陈小生的喜讯确实冲淡了连日的压抑,然而,这样的喜是短暂的。
就在3天以后,凌犀的脑袋拆线儿了之后,两个人从医院搬回宾馆之后,上边儿却来了噩耗。
那天早上,电话里的王叔万分愤怒,尽管电话是打给凌犀的,可一旁的冷暖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小子!你糊涂啊!这事儿你怎么能伸手呢!办事儿之前你没打听明白么!”
听了这话,凌犀的心咯噔一下,“王叔,消消气儿,有话好说。”
“你知不知道!这个归齐不仅是政治问题!他其实旧时瑞丰工贸幕后的老板!他的事儿可不仅仅是滥用私权,他这是走私!那些涉案金额,死几个来回儿都够了!”
“王叔,不能想想办法么?”看着宛如雷击的冷暖,凌犀依然冷静,然而眉目却拧到一起。
“你现在就是找谁他也轻判不了,他现在是这次一条线的最大利益者,怎么运作?”
是的,凌犀当然明白,不是王叔推他,而是他所担心的问题真的闹大了。
他一早知道归齐的手并不干净,但他也知道归齐做事小心,他多多少少抱着一丝希望,然而,纪委的调查组真的也不是吃白饭的,居然真的让他们挖到了这一层。
如此这么说,归齐的问题马上就要移交司法机关了。
果然,在凌犀和冷暖又四处跑了一圈儿之后,下午接到了练习的电话。
“暖暖,你俩回来吧,归齐被转到拘留所了。”
------题外话------
我说过我是好人,只是你们都不相信。
168 结局(上)彼岸荆棘,轮回
很多故事喜欢用神来一笔作为转折,尽管笔者也很想让故事朝着美好的梦想化继续发展,诸如在凌犀用巨额金钱与物质塞满了众狮子口后一切当作从未发生过,再诸如天降神迹归齐自己做为唯一的幸运儿逃出升天,之后一家团聚,一笑而过。
这样的故事无疑满足了很多人的求和心里,然而,万事有道,超出了游戏规则的东西总不会在某某舞台上活的长久。
而归齐所在的游戏,有着一套完整的规则,风华正茂时,他是众人拥趸的命脉,昭彰世人时,他是万人唾弃的罪恶。
很多事,冷暖不知道,但凌犀知道,这个城市很多的高层人士都知道。
归齐和瑞丰工贸的关系,在这个城市里那些让人仰望的圈子里,并不是秘密,然而被调查出来,也绝非神探狄某转世。
而是一个涉及了多个干部脉络,沿线往上揪,终是揪到了某个大山,当然,大山是不可撼动的,那就必然要倒一些小的土堆儿。
而归齐,无疑就是这个土堆儿。
是,归齐确实犯法了,归齐确实有错,但你要说做的大错特错的,这个城市比他行为恶劣的,绝对不在少数。
但为什么归齐要被死咬住不放,甚至用老百姓的话说,非要往死了弄他,那背后的个中原因,那是不为人道的。
而那些终于曝光的东西,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
这个城市的新闻终于曝光了整件事,市电视台里循环播放的新闻里,很多领导以极其严肃的态度要狠狠办这个案子,那些昔日称兄道弟的一张张脸而今变得各个铁面无私。
群众的眼睛是血亮的,纵然很多人在骂他贪,但更多的人再骂道上人出事儿就弃子收场的翻脸无情。
当然,很多熟知道上行情的人则不以为然,这是每个道上人都应该给自己做好心里准备的结局。
是的,既然选择行走在轨道上,就要面对脱轨的风险。
以上肺腑皆为废话,重点的是,归齐这回是真的栽了。
不管之前凌犀和冷暖在帝都运作到何种程度,花了多少钱,那些钱也都是打了水漂。
宗旨就是,我国只要有d在,神仙都无门,威胁了d的利益,就是跟人民作对,万恶都不赦。
果然不出凌犀预料,很快,宣传口径遍不再如之前般秘密。
万众瞩目之下,总得推出点儿什么来搪塞眼球,而归齐,无疑成了整件大案里罪大恶极的首犯。
就在练习给他们打过电话告知归齐的消息之后他跟冷暖连夜赶回a市的路上,广播都在播着这个足矣撼动a市乃至全国的贪污和利用职权之便大肆揽财的青年干部。
新闻稿的措辞是,纪委雷厉风行治贪,作风强硬,手段狠。
通篇大赞纪委同志的辛苦,同时痛批归齐等一干落马干部的所谓恶行,更是高声宣称天道人道呼吁重判归齐等人,大唱红色风采。
终于在第三次听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冷暖关了调频换了车载cd。
cd里的曲子是金属硬核摇滚,本就十分聒噪,冷暖还把声音调到了非常的大,闭上眼睛,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这一路,除了接了几个电话,她都如现在这般安静。
那感觉很奇怪,如果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的人看来,冷暖就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不着急不着慌,只是跟着上上火而已。
然而在凌犀看来则不然,冷暖这女的心思有几两重,他一清二楚,她如现在这般不是大难来时面不改色的放松,而是水深火热无力反抗的放挺儿。
一旁高速驾车的凌犀,在不知道第几次瞥这样子的冷暖之后,他到底是关了那吵个没完的唱片。
车内空间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不是我危言耸听,你真的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其实不乐意说这话去打击此时此刻的冷暖,但他也知道,现在只不过是一种高压的氛围,在到了a市真的面对一切的时候,事实远比现在残忍,他现在的提醒就像是给她打一针强心针,凡事做了最坏的打算,总好过做梦。
冷暖依然安静,半手撑着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再放空,好半晌,她才抬起头问他。
“那凌犀,你跟我交个实底儿,如果是你来辩护,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死缓。”凌犀如是说。
他话音刚落,冷暖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凌犀也没再劝什么说什么,他明白,有些太过突然的现实总得靠自己去沉淀。
似乎天气总是格外眷顾冷暖的情绪,时常跟她同步,就像今儿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天气。
没错儿,连日的东北,多了一个热词儿,雾霾。
这是继沙尘暴之后,更让东北人人心惶惶的一个词儿,当然,它不同于沙尘暴的是,沙尘暴不过是脏,而雾霾的气体是有毒的。
一路从北京过来,能见度一直很低,尤其是进入了东北地界儿之后,尤为严重,夜晚的能见度几乎不足5米,尽管凌犀十分想快点儿到a市,也完全因为安全不敢开快车。
那种四周被浓雾笼罩的感觉,完全没有仙境的感觉,那种压抑和窒息感对这个城市来说,是前所未见的,那绝对是好莱坞灾难大片儿的前奏的感觉。
曾经冷暖一度以为这是北京特产,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来她们所在的城市转悠,而且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有东北特色的雾霾。
没错,现在已经开始供暖的a市全城都是压着排不出去的燃烧过后的有毒气体。
so,这霾来的,跟东北人的天性一样的呛烈。
在以龟兔赛跑的速度赶回来的两个人过a市收费站的时候,已经是早上5点多了。
尽管两个人一路没有开车窗,但两个人也同样被呛的格外不舒服。
等进了市区后,凌犀小心驾驶的把车停在路边儿,翻出了一瓶儿眼药水儿往呛的发辣的眼睛里滴了几滴,然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缓一缓。
揉着疼的厉害的头,冷暖低头看了眼腕表,这才惊觉,凌犀竟在这种天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车。
“喂,没事儿吧?”一开口,冷暖都没想过自己嗓子竟像撕裂般干哑。
可这干哑对被安静晾晒了一路的凌某某来说,那真真儿是天籁。
撇过脑袋,凌犀睁着那被眼药水杀的通红的眼珠儿瞅着她,“呦喂,我没听错吧,这儿终于接了地气儿了,我还以为你真就准备神游到底了。”
“呵呵,用不用这么离谱?”冷暖惬意的笑着,声音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疲惫,听到凌犀的耳朵里特别别扭。
对,就是别扭。
她可以哭,甚至可以闹,但如现在这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自然,反而是太过不自然。
凌犀才要说点儿什么,然而还没开口却被空气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味儿给呛的连连咳嗽。
咳咳咳
要说这人就经不起念叨,原本凌犀没有太难受,这让冷暖问了几句,还偏生矫情上了,一股歪气儿上涌,还没完没了的咳嗽上了。
这一咳嗽就好像嗓子都震出来了似的,冷暖紧忙儿拍着凌犀的背,好半天倒了口气儿,这劲儿才过去。
凌犀一张脸憋的通红,接过冷暖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又敲敲胸口,“没事儿,死不了。”
“啥你都死不了,要不是你烟抽太多,这肺和气管儿能这么脆么?”冷暖白了他一眼,不加掩饰的数落里有明显的担心成份。
而这关心让凌犀很受用,他解开袖扣,一边儿搔着刚拆线的小手臂上痒的伤口,一边斜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