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到现在就一丝那想法都没有了。
所以当她看见那两个人赤裸地抱在一起的男女时就更加生气了,她何韵婷倾其所有真心去爱都无法挽回的男人,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对他?
这叫她心里那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
不行,绝对咽不下。
何韵婷自觉自己不是一个坏人,她从小性子就有些懦弱,也真的没害过谁,第一次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脑的她找杜新宇祸害冷暖,结果闹成那样让她半个多月都没有睡过好觉。她心里对冷暖其实是有愧的,所以就算她看见冷暖气就不顺,心就不舒坦,说话也没法好听,但是也没想过真的要把她怎么样。
可今儿这事儿性质不一样了,这一出真的是冲击到了她的自尊心和底线。
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根本也不需要她手下留情,她就是要让凌犀看看,一个下贱的女人永远都改不了本质的!她还要亲眼看着这个贱女人是如何被凌犀弃若敝屣的。
一定,一定会很解气!
微微捏紧了手指,她正在这边儿缀恨地寻思着,隔壁住户的门儿‘咔哒’一声儿就被推开了。
“谁啊?!大晚上的,铛铛铛的,干什么的啊?我说你们这小年轻儿的做什么事儿也得顾虑顾虑别人吧,我们这老头儿老太太的都睡着了,心脏哪儿受得了啊。”
随着话音过来的是一个花白了头发干巴瘦的老大爷,他佝偻着身子,披着件外套儿,头发乱七八糟的凌乱着,一看就是刚从被窝出来的,这会儿满嘴不悦地抱怨着杵门口这俩背影看上去蛮年轻的小孩儿。
这事儿说来谁不气啊?
他这和老伴儿刚躺下,就被这咣当咣当的声儿给吓醒了,他老伴儿现在还含着5粒儿速效救心丸呢,这不是折腾人么?
现在的年轻人啦,一代比一代不着调,就知道考虑自己,也不知道多想想别人。
“李爷爷,您看我这儿钥匙丢了,锁开不开了,我就找朋友帮忙把锁给卸下了了,吵到你和李奶奶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看见从小看自己长大的老邻居被折腾起来,何韵婷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的,挺委婉地编着谎儿给搪塞了过去。
要说从小住在独门独院长大的凌犀不知道扰民这码子事儿,是很正常的。
可她何韵婷是知道的啊,不过她私心里实在太希望将这个男人的火儿给堆到最大了,要是爆炸了才好,因此在他踹门儿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舀出钥匙来,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门锁给活生生地踹了下去。
那带着火儿的声晌她乐意听,一想到里面那个女人的下场会比这个门锁不知道要惨多少倍,她就浑身充满了兴奋。
“哎呀,是婷婷吧,这是多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姑娘大了,出落的更水灵了,你说你搬走了也不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邻居。”
老头儿耸哒着肩膀儿上的衣服,揉了揉眼睛才认出何韵婷来,都说人老就多情,老人总是念旧的,人老了感知当然也是迟钝的,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屋里的高压气流似的,还笑呵呵地话上了家常。
“改天有机会的,我和爸爸一起回来看看大家。”
哪怕心里烦得不得了,但何韵婷也不好不接他的话头,只得随口敷衍了几句。
“好好好,你这孩子就是懂事儿,咱们这些老邻居里,就数你最有出息了,你李奶奶现在还总跟我那小孙女儿说呢,处对象就得学何家的闺女,稳稳当当的处个几年对象,嫁得肯定是好的。”
整个小区里,谁不知道老何家的闺女十多岁就开始处对象儿,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在后面说乐子呢,可她这孩子还真就处住了,到婚龄就结婚了。
何韵婷嫁人那天,可是他们这个小区现在都喜闻乐道的事儿,整个单元楼都给重新刷了墙不说,那清一色排得整整齐齐的黑色轿车从他们这个单元门排到小区门口儿,他们都叫不出车名儿来,这阵仗,让他家的孙女儿都羡慕了好几天。
“楼道里挺冷的,李爷爷,您先进屋儿去吧。”
没敢再接他的话茬儿,何韵婷现在就急着进屋去看看屋里那俩人是个什么状况儿,于是变着法儿地赶紧把这尊神给请进了屋儿去。
老头儿这话说得正中了何韵婷的靶心,像逼着她在这儿含恨似的,听着特讽刺,要真像他们说得那么好,她现在早就嫁给凌犀了。
可是时过境迁,这些事儿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哎后悔什么的有用么?
心里哀悼着自己的爱情,等她好不容易打发了老邻居,一转身回屋时,才惊觉屋里不仅没有她想象中的大吵大闹,反而有点儿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怎么回事?出啥状况了!
她自认自己是相当了解凌犀的,从小相处到大,没人比她更清楚他是多么爱面子的一个男人,也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背叛他的下场。
如果当初她改嫁的人不是他的亲大哥,她都不敢保证自己现在四肢还是不是健全的。
而眼前的场景再次在她受伤的心坎上洒了一把盐。
她和冷暖,在他心里还真是不一样啊!
屋子里,那个刚才还暴怒的男人如今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冷暖对面儿的沙发上,一张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没有任何事情触动到他的神经似的,和刚才进门儿时的盛怒相比,他的冷静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安静得出奇。
静静地从兜儿里掏出一根烟儿来,沉默地点燃它,吸了一口,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深得她无分辨的情绪。
他怎么了?!
同样儿的,冷暖出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想着卧室里还有一个归齐,心里那面儿边鼓就敲得直紧张。不一定要做贼才会心慌的,她虽然也没有做过什么事儿,却也不敢抬头儿去看他。
耳朵里隐隐传进来的对话声,却让她有些犯怔了。
巧么?这房子竟然是何韵婷家的。
可是,到底是她刚好倒霉被撞上了,还是被谁故意设计的如今都已经不太重要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事儿已经发展到白热化阶段了,她和归齐被凌犀给堵在这个儿屋里了。
还有比这更糟的么?
就算明知道自个儿是被人给设计了,现在抖出来也完全没有必要了,说不定还得被人给反咬一口,她现在就祈祷归齐能藏得住,千万别跑出来蘀她出头什么的。
她不想让事情更麻烦。
这个男人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每当他越平静的时候,往往就是越可怕的时候。
所以,像是在静静地等待末日审判似的,冷暖没有声音,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除了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没有任何其它更上等的对策。
“呵,你还真的在这儿”
依然是那个冷得要命却让她感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好似自言自语般,更好像是他从牙缝儿里生生挤出来似的。不过,却不是她预想中的那种咬牙切齿带着狠,反而多了一种淡淡的自嘲味道在里面。
过度轻松的开场白,让她有些状况之外的意外,愣得直接抬起了头来。
兴许是刚才的盛怒,也或者是他刚才踹门的力度过大,这时候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一层汗,头发也变得有些凌乱,不过哪怕是这样,也没有影响他一丝一毫的精致面容。
凌犀还是凌犀,还是那个帅得有些让人不太敢直视的男人,只不过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眩晕所导致的眼花,男人那张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眸子里,为什么会有那种愤怒,委屈,失望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眼神?里面夹杂着审问和谴责,还有一种有些不可思议,却那么丝丝点点真实存在着的受伤。
这样的眼神,让原本做好了全身反抗准备的她如遭雷击一般,心里防线有些垮塌,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凌犀”
这一次,轮到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话到嘴边却莫名其妙的全被咽了下去,只剩下这么两个干巴巴的字,近乎呢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如果凌犀上来就跟她动手,她哪怕是被打死也得死咬着牙不放一句软话儿,可他这样儿
那淡淡地委屈和受伤,看上去就好像她们真是一对蛮恩爱的夫妻,而她自己做了什么违背三观道德的事儿,背叛了他被抓到了现行似的。
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不想去伤害他的自尊,事情的真相也不是那样儿的,可她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此时,她觉得苍白的语言辩解其实毫无可信度。
她人在这屋子,何韵婷既然敢把人叫来,自然有她的把柄。
估计这事儿换个角度摆在她自己的面前,她也不能相信,他能相信?
算了,还是别说了吧!
大概今儿真是她的倒霉日吧,这接二连三的事儿堆在一起,整个的串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下意识地扯了扯脖领子上的衣服,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让他看见脖子上那些青紫色的吻痕,那些东西来得太过意外,来处太过突然,却偏偏又是最让她百口莫辩的‘真凭实据’。
然而,再怎么遮掩也都迟了。
冷暖这女人,真的太白了,那皮肤白皙细嫩到连一个蚊子的叮咬都会红肿一片,何况是那么清晰的一串吻痕,又怎么能够遮掩得住?
“不想说点儿什么么?”
碾烬了一抽到底的烟蒂,歪着头吐出了最后一口长长的烟雾,沉默着久久不语的男人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她,那双狭长的黑眸像被刀豁开似的锐利,紧盯着她拉扯脖领子的手,语气凉得像这个冬天的夜。
冷,冷,冷,带着冻死人不偿命的冷。
而他眼睛刚才的那抹复杂的情绪,神奇的在这一瞬间被隐匿的毫无踪迹。
“”
“”
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
这些都是所谓奸情的佐证,即便她有一肚子的苦水,又该怎么倒出来?
她能说她因为放高利贷被一只猪给亲了,这样的解释会比较好么?
貌似不会。
那太巧了,巧得谁也不会相信。
所以,她一句话都倒不出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不仅没用,还得多添上狡辩的罪加一等。
刚才果然还是她太过眩晕得厉害了吧,怎么能在凌犀的眼睛里看到那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呢?现在这样冷漠的眼神儿,才是属于他的,不是么?
他总是那么任性的一个存在,他怎么能允许她给他置于这么尴尬的境地?
“说话。”
见女人还是默默低头不吱声儿,男人的耐性似乎到了极限,‘啪嗒’又点上了一根儿烟,喷儿的关上了金属打火机,又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
该说什么?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他知道多少,又想要知道多少?
被折腾这么一天,身体十分不适的冷暖这时候委屈到了极点,她也有满肚子的委屈,又该跟谁说去?
各个儿都来逼她,能逼出什么来?
不说也是错,说多了还是错,她索性什么都不解释了,够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始终一句话都不说,沉默地应对着眼前的一切。
“好,你不说,那我来问你。”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了近一根儿烟的功夫儿,凌犀再度碾熄了一个烟蒂后,抬起头来看着她,细长的眼睛里闪着深不可测地压迫感。
略施威压的声音,冷厉逼人的压力,让冷暖不得不抬起头来正视他。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睛里带着不容闪躲的审视。
“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
“没有。”
直直地回视着他的眼睛,冷暖只说了两个字。
他张嘴就问这话,她的心里就已经凉了,如果他问她在这里做什么,她还能心存一丝侥幸,他不过就是知道她出现在这儿,而不知道她跟归齐在这儿。
可他问得这么直接,这么明显,也就说明他是知道了才过来的。
不经意间瞥到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何韵婷,她的眸子里那抹胜利的光芒,多像古时候在菜市场等着看处以极刑的人时,等着快意恩仇似的。
巴巴的等着监斩的凌犀能甩下那个木头签字,大喊一声杀。
然后自己人头落地,她和他皆大欢喜。
可是,男人还偏就没有甩木头签字,而是再次沉默了!
像凌犀这般独断的男人,会信她么?
在他明知道屋子里还有另一个男人时,她这样苍白的解释,他会信么?
心里敲打着边鼓,实际上她根本就没对自己的话抱有太大的希望。
等着判刑吧!
等待总是漫长的,而此时的凌犀也没有再抬头儿去看冷暖,而是静静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个不知名的点,深吸了一口烟儿,让那股喷出来的烟雾氤氲着他的双眸,慢慢地,狭长的黑眸里便蒙上了一层不可名状的阴影,似是交蘀着什么,更像是在逼退着什么。
看上去平静无波,实际上却暗流汹涌。
有谁知道,他这会儿的心里像是在做了一场与自己的巨大挣扎,不过就是几句简单的对白,却比他打了无数场复杂纠结纷乱的官司还要让他心力交瘁。
心,力,交,瘁,这就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如果说他刚才踢门的时候还揣着十万桶火药的冲击力,那么在他真正看见冷暖那一刻,就像是引火信子折了似的,火儿啊,点不着了。
原本就连他自己都以为抓到她真有什么的话,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不弄死也得弄残了她,他凌犀什么时候能让人这么耍着玩儿?
戴鸀帽?不敢想象!
可当他看见她,看见她真的就好端端地站在这个照片里显示的民宅里时,他第一个想法竟是希望自己只不过是眼睛花了,在那一刻,他竟产生了转身就走的逃避心情。
真的,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希望她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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