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扬淡淡开口,“她调去了总公司,工作挺忙的。”随后神情平静地急继续喝着汤。
“她倒是挺努力的,不过其实也不需要这么拼。行吧,你们年轻人拼事业是好,但是也要讲个度。” 景惠喝了几口汤,“你们两个想过先去登记么?还是我们得去拜访一下关家。”
“她跟关家没什么联系了。”
手机嗡嗡地想了起来,秦靖扬接起了电话。
“回家了?” 他的语气温和,嘴角也不禁扬起了笑意,“我在妈这里,一会就回去。”
电话那边,遂心绕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做了汤,不知道他吃过没有
“汤?好啊,我正好想喝了没啊,静姨今天没做汤,” 秦靖扬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着,顺便眼角瞥了一眼一旁明显不满的静姨,“嗯,好,我去买,那你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秦靖扬起身准备去客厅拿外套。
“是回遂心那边么?”
秦靖扬点了点头,将外套穿好,拿了车钥匙,“妈,静姨,那我先走了,周末我和遂心回家吃饭。”
“啧啧啧,这媳妇还没有过门呢哎”静姨啧啧了几声,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们小六怎么说也得是个特别的,结果。静姨今天没有做汤^^^”她学着刚才秦靖扬的口气,重复了一遍,恨恨地将桌上的碗筷收了起来。
“这不是挺好,要真像对面的林政委家的媳妇天天吵的,那可不更闹心?”
“也是也是。”
。。
秦靖扬开门进去的时候,满屋子已经有了股肉汤的香味。
关遂心身上穿了一套粉橘色的家居衣,在厨房忙碌着。因为个子高挑,所以曲线修长曼妙,墨黑的长发自然的披散,如同黑色上好的丝绸,休闲中隐隐透出一分娴静的优雅。
秦靖扬换好鞋,将门轻轻带上,将西装脱下随意丢在了沙发上,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厨房。
遂心正专心地盯着砂锅中的肉汤,不时用汤勺试试味道,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突然身后一热,身体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秦靖扬虚靠在她肩膀上,一只手抚上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捏了捏。
“哎呀,吓到了。。你看,” 遂心脸红了红,装作生气地推了推他,“汤都洒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还是被他拉进了怀里,低头埋在她的头发里,轻嗅,随后轻轻地吮吻白皙雪嫩的脖子。
“嗯,很有家的味道。”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在她的心上点点缠绕,瞬间酥软了她的心,情不自禁地也将他抱得更紧。
突然,遂心嗅了嗅他的衬衫,微微蹙眉,抬手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说谎了吧?”
她微微抬头,卷翘的长睫下翦瞳灵动澄澈,微微眯眼。
他抬手嗅了嗅衬衫,“有香水味?我能给自己辩护么?可能是妈妈今天喷香水了。。”
“啧啧啧,你居然拿你妈妈做挡箭牌!明显是静姨的药膳汤的味道!”
“怎么,赶回家喝你的汤还不能让你开心?”
“谁让你非要赶回来了”
“有人真是口是心非啊谁刚才给我电话”他看着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又开始小便扭的羞涩,心中蓦得一动。
“妈说我们该去登记了。” 他将她搂紧,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惹得她心一阵酥/痒,赶紧将整个脸埋在她胸口不愿意抬头。
不过半分钟,
“好啦都行啦”胸口处传来闷闷的声音,于是,他笑了,心满意足。
“关熙芸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很不好,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抬头看着他,嘴角往下撇了撇。
“你去[九云阁]了?”
“嗯,她让我带苏婧去那里拿些东西,反正我给苏婧订了机票,明天一早我去送机。”
“明天我送你们吧。”
“好。这是女朋友的福利么?”
“嗯,老婆的。” 他低笑了一下,贴在她的唇上,吻得轻柔细密。她情不自禁地垫起脚尖回应他的柔情。
。
床上的人儿睡得极不安稳,眉头锁紧,梦里关奇坚和许岚追着她她拼命跑拼命跑,长长的楼梯像是没有尽头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门,遂心慌忙跑过去,打开。却看到关熙芸、苏婧、关雅琴都被捆了起来。一个纤瘦的背影缓缓转身,向她走来,举起手中的刀!而她的脚被定住,怎么都动不了!
突然一阵惊雷,遂心被吓得惊醒,年雪!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缓缓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急促地喘息着。本能地伸手去摸左边,确是空的,一片冰凉。
外面闪电雷鸣交加,天空像要撕裂般,恍如白日。
☆、61
外面闪电雷鸣交加,天空像要撕裂般;恍如白日。
关遂心抚着心口;那种不安在心口隐隐作痛;她急忙打开壁灯。
他不在;他去哪里了。
她拿起床头柜手机看了看时间;清晨4点51分。
有五个未接电话,几封手机短信。
遂心一个一个点开;都是来自苏婧的。
[小姑姑;文件袋里有三个存折,里面有很多钱,我是不是只要都还给他们;妈妈就会没事了?”]
[小姑姑;你还在睡吧?算了;你别管啦,我现在就回家去,把东西都给外公,让外公救妈妈。谢谢啦,等事情办好,我就回英国。机票钱我会还你的哦^…^'
遂心怔怔地看了一会屏幕,心脏越来越慌,她赶紧掀起被子下床,连拖鞋没有穿就小跑了出去。
他在。
看见他还在家的那一刻,关遂心心口被扎的那处稍微缓和了点疼痛,只是一颗心突然又砰砰地跳了起来。
天空是无尽的灰,虽然已经入春,这清晨的温度还是微寒,外面暴雨下得起了雾气,漫天迷蒙。。。白纱窗帘被淋得湿透,客厅地板上也积了一滩水。
他只披了件浴袍,斜靠在落地窗边,身型高大挺拔,慢慢地吞云吐雾。急急的雨丝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丝毫不在意,乌黑的短发已经被水汽沾染得微微濡湿。
秦靖扬注意到了房间开门的动静,夹着香烟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顿,立即掐掉手上的烟,往阳台一扔,关上了落地窗,将大雨的喧闹彻底隔绝在了外头。
转身就看见遂心站在他身后。
一瞬间,他的心有些暗暗地疼,“怎么醒了?是被雷声吵醒的?” 他的声音很柔,眼神有些疲惫。
“出事了对不对?” 遂心走上去,慌张地拽住他浴袍的袖子,“谁”
她的小脸苍白,瞪大的双眼有些微红,张了张嘴,最后连声音都有些暗哑,“告诉我谁”
他身上还带着新鲜的烟味,意识到身上已经被淋湿,秦靖扬脱掉了浴袍,随手扔在了地上,走过去将遂心抱了起来,迈开长腿往房间走去, “也不穿拖鞋,以后不准光着脚在家跑来跑去,有寒气。”
她不回答,只是眼神空洞,气息不匀。
秦靖扬将她放在床边,去浴室拿了块大浴巾,半蹲下,将她脚上的水细细擦去。
“关熙芸昨晚自杀了,伤到大动脉流血不止,已经死了。” 他淡淡开口,声音没有波澜,似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还有呢”她屏气,声音沉重而微颤。脑中突然浮现关熙芸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唯一,最后原来她当时就打算好了么?
“苏婧的尸体在桐江被发现了。”
“是谁,是谁做的?” 她缩回了被他握着正在捂暖的双脚,从床沿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你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年雪?” 她激动地抓着他手臂,声音嘶哑苦痛,“她想要的不只是报复关鹏山!也不是关家的钱!她要是所有关家人的命对不对?”
“我要去报警的,她是疯子是疯子!”
“遂心你先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她一家人死了,所以关家的人都该死么?那苏婧呢?她才十七岁,十七岁啊!跟她什么有什么关系!”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颤抖着划开屏幕,点开刚才看过的信息,“你看,苏婧刚给我发过信息,她说关熙芸给她的文件夹里有存折,她看见那么多钱,立马说可以把那些钱都还回去,只要她妈妈没事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啊,她为什么啊!”
“不是她做的。” 他拿开她手上的手机,抬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我已经让人去查死因了。” 两人的死亡后面隐藏的东西,绝非只是这么简单。赵刑峰的归来,使得事情开始失衡,也许很快就会变得不受控制,危险也会不断侵袭而来,而死亡绝对因此停歇。
他长久地沉默着,刚才他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告诉她事实。
“那我呢?”
“什么?” 他的手一顿,似乎有些不解。
“不是她做的?那是谁?你就那么了解她?你不是说你不跟她有任何联系的么?还是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也要我死?我也姓关,我身体里也流着那个人的血!你也要我死么?”
“关熙芸知道的事情太多,现在介入调查的不止警察。上次拍卖会项链的事情虽然最后看似是让关鹏山压了下去,可是早就引起了外界的注意。05年[关盛]在阳城投资的煤矿爆炸事故,死了30人隐瞒了下去;07年的金融危机,为了让股东信服,做了假账和报表,证监会早就开始查了这几年光贿赂官员,银行官员,在工程上动手脚吃的款,关熙芸参与的事情和捞的钱远远不止你的想象所以有人必须让她死。如果她不死,一旦开始官司,势必有更多的事情和秘密会被揭开。” 遂心被拉进怀里,结实的双臂紧紧圈住了她微颤的身子。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逆着光,她看不清,只是他强势坚决的态度,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
“关鹏山还是赵刑峰?” 遂心抬手捂住了脸。
“赵刑峰这些日子不在桐城。”
“关鹏山?不会的,关熙芸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你十几岁的时候得过两年多的自闭症。你妈妈出事那天,你也被送进医院。当时的病历记录清楚记载,你是脑后被重物撞击,导致脑震荡。我想你之所以受打击除了因为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将母亲杀死,还有更多的是因为你父亲差点也将你杀死。所以你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而去遗忘。”
遂心深呼了一口气,别开头,“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关鹏山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些日子以来难道都还没有看清么?”
“这样两个人同时死去,不是更加引起注意么?而且苏婧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想,关熙芸自杀是因为有人威胁她苏婧的安全,她选择想以自己死来保她女儿。只是没想到苏婧会突然回桐城而最后苏婧拿到的那个文件袋里应该不止那些存折,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关熙芸是用来保命的,她给了苏婧。”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又是谁?关雅琴,还是我?” 关遂心无奈地摇着头,“秦靖扬,你放手好不好当我求你 放手好不好?” 她第一次央求她,脆弱而单薄。
秦靖扬垂下眼睛看她,沉默了片刻后才沉声说道,“抱歉。”
她愣了愣,抬起头紧紧盯着他,试图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你不是说,只要我想,我们就可以去国外生活么?我们就远离这些事情了,这样不好么?”
“遂心,” 秦靖扬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再等两个月,也许只需要一个月,这些年来我们所有的部署都会成功。”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虽然语调微沉,仍是放软了些许。即使他再理性,他确实仍旧在意她的感受,就怕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又再生缝隙。
“有那么重要么?到底你是为了你三哥还是为了年雪?” 她挣开了他的手,忍不住高声喊了出来。
“关遂心!” 秦靖扬的声音很低沉,脸色十分难看。
关遂心脸色苍白,胸口不住地起伏,一双眼睛却已经从之前的慌乱中冷却下来。
许久,她像是下了狠心,终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对,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星期,阴雨连绵,似乎从那天开始,雨水就没有停过。
关遂心撑着伞,沿着青石台阶缓缓走了上去,有些湿滑,所以她走的很慢。
这里是桐山上另一处的富人墓地,荒凉而寂寞,夹杂着山间腐朽的死亡气息。
关遂心想,这些没有自然走完生命的人大抵都是输给了命运。
这个神奇的名词,主宰了所有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有人已经站在了那里,她抬头,看到了关鹏山,还有年雪。
关鹏山的法令纹更深了 ,背着手,似乎是等着他。
新的两个墓碑,相挨着,相片上的人明媚的笑容。
她没有躲避,将两束花分别放下,即使石碑前已经有了数不清的花束。
关遂心没有去掩藏那份恨意,她越过那两个人,静静离去。
“遂心。” 关鹏山开口唤住了她,“你还是放不下关家吧。”
关遂心停下脚步,“那关家的人之于对你又算什么?”
“几十年前,你靠着她的母亲开创了你事业的第一步,而今,你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和她的女儿。” 她转过了身,回望了他,嘴角的嘲意太过刺眼。
关鹏山握紧了枴杖,胸口开始起伏,最后还是忍了下去,“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现在是在跟秦靖扬同居?这样传开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您站在她们面前,心里不会怕么?”
她渐渐笑了起来,很像尹卿舞,她最近才发现,她开始越来越像她的母亲。
。
“遂心,遂心,” 年雪急急地追在了她后面,没有撑伞,雨丝飘在她的身上,有些微湿。
关遂心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年雪回头望了望没有跟上来的关鹏山,再看向关遂心,微微淡笑,“怎么走这么快?跟你爸爸说话这么呛人,可不讨喜。”
绵绵的细雨在山间飘荡,隔在两人中间的不再只是这几级青石阶梯。
关遂心定定地抬头看着年雪,她从没像今天这样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容貌清丽柔和,没有侵略性,嘴角微微上翘,很好看的弧度。关遂心在回想年雪曾经的样子,需要多大的隐忍和恨意才能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