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让一个女人改头换面,费尽心机地呆在自己的仇人身边这么多年她当年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路。
“你想说什么,年小姐。” 她开口,直截了当。
年雪眼眉一挑,挽起嘴角,“你都知道了?是他告诉你了?”
关遂心不语,并不想多解释这个问题。
年雪又走下了两级台阶,轻轻拢了拢长发,幽幽开口,“遂心,那你也该知道靖远哥的事情了吧?”
遂心眉头微皱,表情不可置否,等年雪继续开口。
年雪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关鹏山,神情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找你,是觉得有些事总该有个了结。”
遂心望着年雪:“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灵城你也去了吧?”年雪笑了笑,“靖扬一直这么照顾你,爱护你,你也该明白原因了吧?”
遂心心头一紧,手握紧了伞柄,手指有些青白。
“当年靖远哥在没出事之前就跟我们说起过你,还嘱咐过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我相信这些年靖扬做的很好,或者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你知道他待人接物都很认真,甚至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和偏执,所以多年来对你的关注难免变成了一种习惯。”
“你想说,他对我的只是习惯,那他对谁是爱情?难道是你?” 遂心勾了勾嘴角,反问。
“你没发现其实我们其实长得有点像?”
雨开始慢慢变大,雨滴落在一旁的水坑里,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像是打在了她的心头。
沉默了半分钟,遂心抬头似是再次细细打量年雪的脸,“呵呵,不知道你说的像是你整容之前的,还是整容之后的?”
年雪应当没想到关遂心的反应冷静且犀利,秀眉紧拧,“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年雪,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 关遂心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出奇的不可理喻,眉眼微冷,“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选择放弃了你的爱情。而现在,你若真觉得秦靖扬那么爱你,你何必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是因为你自己也不敢确定了吧?”
“倘若他现在对仍你还念念不忘,我真该为他鼓掌,真够长情!可是你呢?如果跟着关鹏山是为了报仇?那跟钟鸣呢?你掉的那个孩子呢?那件事情到底是关子洛害你,还是你自导自演,你心里清楚。所以你告诉我,你配么?可真够恶心的。”
话落,关遂心转身离去,耳畔是年雪意味深远的一句话。
“元宵节那晚,靖扬跟我在一起。”
进入这个奢华的赌船,遂心第一次见识到了原来在远离地面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让那些形形色se的赌客们肆意挥霍他们的财富。
“这种地方不是合法的吧?”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出这里的,就像会员制一样,有一定财富和社会地位,或者由其中的会员推荐才能进入。”
楼下的赌桌上,确实有一些眼熟的纨绔富家子和商场人士。
他们站在二楼的围栏边,从这里可以将赌场中庭的热闹一览无遗,也能观赏那些疯狂又专注的赌客们最微妙的表情变化,或者欣喜雀跃,或者是扔牌咒骂。
“关雅琴会迷上赌博,是你们做的么?”
“赌瘾跟毒瘾一样,大多数人都逃不出那种诱惑。她会沉迷,是她自己,并不需要任何人去刻意推她进去。” 秦靖扬表情平静,淡淡地望着楼下众人,“我确实不希望你心里不高兴,可是你要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关雅琴?”
“我不想她成为下一个。”关遂心垂下了眼眸,纤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两道阴影,肌肤细腻雪白,在耀眼的灯下泛着白瓷般的白皙光泽,只是神色忧愁。
秦靖扬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收回了目光看向她,“好。”
赌船的任经理走了上来,弯着眉眼笑得极尽谄媚,“难得看见秦总。”
秦靖扬笑了笑,“带她过来看看。” 他搂过一旁的遂心。
任经理笑得颧骨上的肉都聚在一起,伸出肥胖的双手恭敬递来一张名片,“关五小姐,呵呵,您姐姐二小姐也在这里玩呢,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关遂心眼睛忽闪,抬头看了一眼秦靖扬,见他点了点头。
房间金碧辉煌,有股特殊的香料味道,头顶垂下罗马水晶吊灯,这里一共两桌,人不多。
长长的赌桌两侧,关遂心静静坐在他的身边,看他打牌。
他们似乎打得很大,花花绿绿的筹码在赌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
秦靖扬今天的手气并不是太好,总在输输赢赢之间,只是他打得漫不经心。几次金额巨大,一堆筹码被推走,连她都不禁紧张起来,而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不是没去过赌场,甚至曾经好奇的自己也玩了几把,但是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豪赌,似乎在场的当局者全然不在意那些金钱。
对方的男人一边抽烟一边出牌,而围在他一边的女人们似是兴奋不已,因为每赢一次,她们都能随意地抓一把筹码当作奖励。所以一旦那个男人赢了,她们都欢呼叫好。
一个多小时后,另一桌的关雅琴终于被吸引了过来。
她看见关遂心时,眼眸里微微闪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两边的堆山的筹码上时,内心突然又有了一种热血沸腾的冲动。
☆、第62章 与你一舞
这些日子关遂心多次试图联系关雅琴,都被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打听到;原来她现在基本上都住在了这个赌船上了。
“其实;你运气真够不错。秦靖扬今晚可算是一掷千金,说吧;找我什么事情?听我秘书说你找了我几天了。” 关雅琴端着一杯香槟,带着关遂心出了船舱,走到船甲板处。
“大哥和三姐死得都很蹊跷” 关遂心走过去;表情严肃。
“没想到你还会认我们,我啊,真以为你攀上了秦家之后呵呵” 关雅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遂心,靠在船舷上;兴味地看着关遂心。关家特有的眼眸形状;其实仔细一看,原来关家里与关鹏山最像的原来是她。
“呵呵,谢谢你啊你以为这些年我是真傻么?他们接连出事,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不过三妹的死也在我预料当中。”
关遂心抬眸望向嘴角含笑的关雅琴,不解。
关雅琴放下杯子,双手环胸,“关熙芸从小好强上进,当年爸爸要我嫁进裴家,而她则嫁进苏家,哪知道苏家家道中落,很快失了势。熙芸为了她老公这些年使了多少劲,明眼人不是不知道的。可惜,她老公终究是个窝囊废,政途给他铺好了路也是不长进。她和大哥的感情好,大哥虽然也是挺努力,只是性格懦弱又犹豫,决策上总是会依赖熙芸,最后熙芸把他坑了,也不奇怪。爸爸那么强势的人,虽然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事情做多了,明显了,一旦进了监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一个商人,一个不择手段的商人,最注重的只有利益。”
“你,你都知道?”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这几年我尽量远离[关盛]高层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聪明,不过劝你不要管太多。你当年放弃股份确实是最明智的决定。虽然你最后被白靳衍那小子坑了,好在你现在只要跟着你现在这张长期饭票,也是此生衣食不缺了。”
关遂心眼底波澜无痕,静静地望着关雅琴,“你觉得关鹏山会把[关盛]都交给你?”
“难道还是薛念或是关子洛?呵呵,薛念的孩子都掉了,不管到底是不是老头子的,她毕竟是个外人。而关子洛,呵呵,更别提了,现在老爷子能让她呆在桐城也是念在大哥的份上,算是她的运气了。现在关家能够接手[关盛]的,最后还是我。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关雅琴笑的明媚,像是年轻了十多岁,“而你,最好乖乖地离我们远点。”
关雅琴说完转身就走。
。。
关遂心站在船头,眺望着着前方浩瀚无边的深色海面,一阵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吹乱了她披在身后的长发。
船在海上缓缓行进,传来阵阵的海浪扑打声音,她轻轻闭上眼,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自然地将她鬓边的长发拢到耳后,动作极尽温柔。
她睁开眼,回之淡淡一笑,“是我多事了。原来她都知道。这么多年,她表现得张扬又不多碰触关家的事务,也许就是知道总有这样的一天。是我自不量力。抱歉,浪费了那么多钱。是我太蠢了。”
他伸手抬起她清瘦地下巴,“那我是得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补偿我。明天要去美国,大约要去一周,所以我不介意今晚亲自要卖力以身作则地好好补偿我。”
“流氓”她作势生气,斜过眼角睨他,银白色的月光正好淡淡地落在他的眼眉,五官深邃而俊朗,看着她的眼神炙热而专注。她想开口继续骂他的不正经,却发现此刻自己只想被他抱在怀里,紧紧抱着,只是这样而已,蓦得有一瞬天荒地老的错觉。
四天后——
挂断电话,秦靖扬把手机扔给路谦,倚靠在车椅上,点了支烟,开了点车窗。
路谦看着他的样子,犹豫半晌开口,“美国那边的事情不顺利?”
他微微垂着脸,似是思虑极重。
直到车子驶入市区主干道,路谦才又问道,“去公寓那边,还是?”
“她呢?”
“应该在练舞房。”
“最近她一直在跳舞?” 秦靖扬掐灭了烟头,“除了苏若,最近她还跟谁接触?”
“对,每天下班都会去。接触的人基本上就是简寻、王沥、季漠北还有聂云深。”
路谦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他瞥见秦靖扬微微侧着脸,薄唇紧抿,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
练舞房——
“你还是跳舞的时候比较快乐。”季漠北走了进来,身姿颀长,比之前清瘦了些许。
他笑了笑,走到音响那边将音乐关掉,解开身上的西装纽扣,将外套脱下放在一旁,半蹲着又翻了翻那边的伴舞CD。
“简学长都跟你说了?”
“嗯,我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工程,我们季家也会参与投标。”
“这么多人都竞争,那[秦氏]呢?” 她突然发现她忘记了一个重点。
“当然也会。”
关遂心的心突然跳停了一拍,他也会参与么,难道那他这次去美国
“陪我跳一支舞吧。换个调,轻松一下。” 季漠北走了过来,绅士地伸出了邀请的手。
诶?她狐疑地抬头望向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小提琴细腻又慵懒的音调从音响中溢出
“这首?” 遂心挑眉。
“我记得几年前你跳过。” 季漠北将手放在遂心纤细的腰肢上,将她拉近自己,亲近却不失礼,“和我。跳得很好,跳舞的你,非常有热情和活力。你记得么,你第一次在社交场合的跳舞也是和我一起。”
关遂心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原来你还记得啊?那次跳这个可是输了大冒险呢。”
他拥着她,随着音乐的节拍,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优雅的步伐。
“一步之遥。我一直以来都在你身边,结果终究是差了一步。”
关遂心想到了挺多以前的事情,眼眸也不禁柔和了些,“也许吧。” 他太好,但是他们不合适。
“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不管季家,不管关家。” 这么多年他想说的话,终于在今天说了。可是他爱着的女子,心从来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其实季漠北的步伐没有太精确,不过舞蹈里也许从来没有错步,不像人生。
突然音乐转折,加入了钢琴铿锵的有力节奏,曲调激荡,关遂心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她的人生还没有经历初次爱情的失望与伤害,也没有秦靖扬强大的侵入她的生活。她只是一个在国外独自学习生活的人,有着富足的生活,不健全的家庭,只是这样而已。
其实人生没有多么不幸。
如果当时尹卿舞嫁的是王恺,现在的关遂心会不会是一个骄傲快乐的公主?可惜,她是关鹏山的女儿,他给了她复杂的家庭和隐忍的性格。
原应该是男性引领女性的舞蹈,蓦得换她主导,她靠近他,紧紧相贴,她带动他,舞步娴熟,时快时慢,左顾右盼,神采飞扬,眼神自信而高傲。
两人的舞步逐渐默契,彼此都进入了状态,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探戈是一种优雅中带着暧昧的舞蹈,又与拉丁一样,过程热情奔放,酣畅淋漓。跳舞的双方肢体亲密地接触,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将她抱起,而她修长地腿搭上他的腰,两人的眼神相对轻触,而后又迅速分离转头,旋转,相贴,再分开。她围着他转,他的手又忽然用力,将她拉回来,让她与他紧紧相贴。
最后一个旋转,音符休止,她轻轻后仰,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则搂着她,两人身子紧紧相贴。
两人轻轻喘息着,一舞终了。
音乐寂静后半分钟,接下来的音乐又缓慢流出。
是正常的舞曲。
“谢谢你。” 关遂心抬起头看向他,真心诚意地说。
季漠北低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心在一瞬间变得酸楚。
她和季漠北,十数年的青梅竹马,从小的学校,就连大学都是千里迢迢,去了美国一起上的。回想起来,他竟是陪了她大半的人生。他太过完美,像一束阳光,温暖干净,没有任何杂质。 他会给她平和安宁的生活,细水长流。她或许也曾向往这样的纯粹,却不曾想要沾染。
“我离不开他。他给了我近乎完美的宠爱与执着。这就是我想要的,足够的强大,占有和偏执。不在乎我这样的家庭我需要他的爱,很多很多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和他的纠缠是从哪里开始的”
“与他一起会痛。可是,情若深,又怎么顾得了痛。若是此生注定,” 她轻声开口,“那就让我与他纠缠一辈子。”
她抬头看向他,明媚地笑了,坚定而自信,梨窝深旋。
“傻瓜,祝你幸福。” 季漠北轻叹了一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