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寐、、”加伊试图安慰激动的女人,伸出的手,却被无情的打落,怎么也接近不了。
这时的石雷已经缓缓走来,愤怒和悲痛没有像往常一样隐藏住,而是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浑身散发出的煞气,让人很难忽视,却仍然能对抱起的林寐,低声安慰,语气温柔而隐忍。
“林寐,没有别的女人,一直都没有,你放心,我们去医院,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男人从未有过的温柔此刻也恰到好处的让女人悲痛之余为之震惊。
终于,林寐在那个男人难得温柔的怀里放下戒备与不安,顾加伊跟着去了医院,看着林寐一步步面临着残忍的现实,心下酸涩一片,乏力而无措。
当所有的一切都逐渐平静下来,打了镇定剂的林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紧紧拽住石雷的手,进入深沉的梦里,只是不知那梦乡,是否也如今日一般黑暗,深锁着眉头,显露着无法淡去的不安。
顾加伊迷迷糊糊的从医院跟着安辰肆回到别墅,心下还是颓然一片,早已筋疲力尽的身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身后的男人,将她身子从远处圈入怀里,拨开她额前已经长长的碎发,冷静的诉着“刚才,交通局的人给了来了电话,说我,不仅超速危险驾驶,还闯红灯,一一,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过了半响,她干脆坐起身子,在黑夜里,望着男人透亮的眸子,冷淡而凄然“你只在意这个?你兄弟的女人出了事,你却一点反应没有,安辰肆,你的心是有多冷血。”
“我是只在意你。林寐出了事,雷子会处理好的,他也不希望我插手,你要我做出什么反应?我知道你担心朋友,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再想想,你除了拿驾照以外,碰了几次车?”
即使是在黑夜里,男人担忧的神情,还是明显异常。
可是这样的担忧,却丝毫打动不了她,反而更加的讽刺。
她一直都没有以为错,眼前的男人,对他执念以外的事和人都是冷血异常的,而能让他执念的,却又是说不出的不幸。
他今天,对她如此,一边说爱她,宠着她,一边无视她将她毁掉,未来某一天,当她不再是他所执念的,她的下场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个悲剧。
时光,在悲剧已经降临的日子里,正常的流逝。原来的林寐已经死了,如今变得安静不安胆小的林寐,是在承受了巨大的悲痛后,重新剥离出来的一个脆弱的灵魂。
当秋天已经快要离去,悲剧已经拉下帷幕的时候,世人都以为,悲痛过后,就能带来哪怕是伤感的安宁。可现实,却在一步一步的脱离轨道。
石雷独自过香港,潜伏几日,在大街上斩了正从发廊出来的威哥,香港分舵的一个老大,下手毫不留情,血流遍地,惊吓了毫无准备的路人。这则新闻,在香港和内地,引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恐慌和谈论。人们都以为,是黑帮,为了抢“生意”而发生的争斗。
其实,人们也没有猜错几分。
石雷的确是抢了威哥生意,威哥在麦琪的煽风点火下,找上了林寐出气。然后,林寐成了无谓的牺牲品,麦琪下落不明,据说是被石雷的人卖到了金三角,威哥横尸街头,而石雷,没有意外,入狱了。
他们都以为,最接受不了的林寐反而异常的平静,不哭不闹,只是经常申请探视,平平静静像个被人抽去灵魂的纸片人,风一吹就会飘走。
而后,没有多久。林寐走了,离开了北京,带着石雷留给她的所有东西,去了另一座城市,找了一份简单的工作,安安定定的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送林寐去机场,担心她一个人能不能生活得好的时候,林寐在变故以后第一次在她面前留下了无声眼泪。
“加伊,这是雷子早就安排好的,她把什么东西都留给我,自己去坐牢,让我后半辈子无忧的生活,这是他这么些天来早就计划好的。要是,换了以前,我一定不依不饶等他出来,赖死也不走,可是现在不一样,我觉得自己变得很脏了,还拖累他,我不知道他会为了那件事什么都不顾自己去杀人的、、、跟他这么久,他甚至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连句喜欢也没有说过。他现在这样做又算什么!他为我安排好了一条路,安排好了后半辈子的生活,我就只有听他一次,照他说的,各自安定的生活。 ”“我原本是想把我最好的,全部都给他,我要让他因为跟我在一起而觉得满足和骄傲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毁了,我脏得都不想他再碰我,甚至连他的骨肉都被我弄没了,我已经,没有信心能带给他什么最好的了”加伊那时候站在林寐跟前,擦着她眼泪,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林寐,你不脏,你永远都不脏,是他们脏。”
没有挽留,没有过多的安慰,只能无力的目送着林寐的背影,渴望上天能重新眷顾那个女孩,让她幸福。
没有几年,更是找了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当然,这是几年后,他们短暂的重逢,加伊才知道事。那时候,已经为人母的林寐,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只是绝口不提,曾经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石雷在林寐探视的过程中跟她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以后还不会有变数,她只知道的,她曾经拥有的,朋友、家人、喜好、能让她无比满足和幸福的东西,都一件一件的离她而去了。
而这些,巨大的无法预料的变故,都像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而她似乎也在这一夜之间,被迫成熟,不再青春,精疲力尽。
她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当你离了学校,走进社会,你才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如今,果断的,这句话,在她身上,响应得多么彻底。冠 盟 小 说 网 。AN ,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正文 71冬日
北京的冬天,寒气逼人。
凛冽的北风摇撼着北京;像是要把整个大地掀翻似的;用嘶哑、放肆、粗野的喉咙一声高过一声地吼叫着。如果这样,可以叫去人们的苦难与悲伤,那她就不会这么怕冷了;顾加伊躺在温度适宜的沙发上,望着窗外凛冽的寒风,这样想着。
没几天就过年了,不论是别墅里,还是北京市;都冷清得像是一座空城。北漂一族正忙着回家团年,北京户口都忙着出国旅游;走亲访友;大街上匆匆上下班的人也都减少了一大半。
男人从外面下班回来,带着室外的寒气。
“又在看小说?”
安辰肆脱下冰冷的外套,扯掉领带,缓缓走近,抱着横躺在沙发上翘着赤脚悠闲翻书的女人,暖暖的温度,一直蔓延到他的心底。
“真冷”女人借口男人刚从外面带回来的冰凉,答非所问,挣脱了身子,捧着手里的小说,赤脚就上了楼上。
男人没有阻止,眉间的紧锁,也是稍纵即逝。
怀里少了温热的身子,男人沉重的呼了一口气,仰靠在沙发上 ,舒展着身体。
一个多月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一直都维持成这样。女人对他的态度,不冷也不热,对他的要求能拒绝的就拒绝,拒绝不掉的就顺从的接受,也不和他吵闹,更不会对他要求和埋怨什么。
这样的两人,日子过得也算自然安稳,融洽。每天下班回来,他都能看见她娇弱的身子,摆成各种懒散的姿势,或躺着、或坐着、或靠着,有时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有时在他书房玩电脑写小说,或者有时候干脆躺在地毯上,舒适的看着各种书籍。
如果光看表面,安辰肆其实很喜欢这种生活,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他也无比享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只是,这样的享受却是隐约藏匿着一股巨大的不安在里面。安辰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他们相处得也很平和,可是他心底却总是有点担忧,担忧她的心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安辰肆走进书房,看见女人坐在电脑前玩着在他看来无聊至极的网页小游戏,心底又激荡起阵阵暖流,拥着她暖暖的身子,满足感顿从心生。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我们待会去超市购置年货吧,让屋子气氛浓烈一点,好不好?”
“不好,不想去。”
顾加伊随口而出的就是拒绝,懒散无力。
就两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这世上能卖什么东西,是可以让冷寂得一塌糊涂的屋子变得有气氛可言的。
“不行,你天天在屋子里这么闷着,我想带你出去透透气。关了,我们回来再玩。”
男人看似温柔的语气,实际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好,不行。两人如出一辙的拒绝,只是明显,后者是强势而不可再拒的。
男人从后圈着她的身子,嘴上一边带着威严的诱哄,一边已经付出行动的,就着她摸着鼠标的手,一步一步,关上了屏幕里五彩斑斓的画面。
“好吧,我去换衣服”顾加伊见明显的拒绝无望,便只得顺从的从椅子上下来,踏着拖鞋,不急不缓的走进卧室,换了去外面的衣服,套上轻薄却很暖和的羽绒服,再带上能遮盖严实的手工织成的毛线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便下楼等着先一步去车库取车的男人。
一上车,见还是一如既往的西装外套,任凭温度再怎么低,丝毫都不会觉得寒冷的男人,顾加伊心里不禁一阵唏嘘,她将自己裹成粽子都觉得冷,还好车里有暖气,也走不了多少路程。
从停车场走到超市的这段距离,顾加伊忍着寒风袭面的巨大痛苦,更为失算的是,她又丢散落四的忘了手套,上衣的口袋也只是纯粹的装饰,所以,她就只能一只手任由男人紧紧的握着,塞到勉强能挡风却不怎么暖和的西装口袋里,一只手紧紧锁在袖口里,模样不甚狼狈。
进了超市,被暖气包围着,她才觉得舒服一点。
“要不要买两个灯笼和对联?”
男人推着已经快装满的购物车转到卖灯笼的区域,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句,有点渗到她了。西式的大别墅,门前挂两大红灯笼,再贴一副大红对联,亏他想得出。
“随便你,你如果喜欢,可以连年画儿也一起买了,就买年年有鱼那张好了。”
女人一副很无所谓模样,指着不远处挂着的,很有喜感的大年画,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真话。
男人却没在意那么多,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松开购物车,转身认真的从一堆样式各异的灯笼里挑选着让他最为满意的,又从旁边一眼挑中了一副对联放进购物车里,心满意足。
男人在一堆红红火火的灯笼前,稍稍皱着眉头深思,嘴角扬起自然的笑意挑着灯笼和对联的模样,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瞧见。
她见过的安辰肆,不是邪魅温柔得让人迷惑,就是阴森得让人发寒,此时眼前这个,像个孩子一样露出天真期待表情的安辰肆,让她前所未有的感到惊奇不可思议。
就像是被灵魂附体一般,和平日里的模样,相差太大。以至于让她不禁再次感到迷惑,一个人,心到底能有多深,能有多少面不同。
男人看着自己挑好的灯笼和对联放在购物车里,心底真心有了过年的感觉。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这样,融入到气氛浓烈的节日里,满心欢喜,只为一人。他甚至此刻已经开始幻想,回到别墅里,他站在高高的板凳上,将灯笼挂在高处,再往门口贴上对联,而她娇小的身子立在一旁伸长了脑袋好奇张望着的情景。
就那一刻,他想,和她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不用像如今操劳这么多,繁忙这么多,似乎也不错。 只要有她陪着,一回头,一转身,就能看见她的身影,想念她的体温就能满怀的抱着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这样,似乎也能顺心。
临走前,安辰肆一个随手不经意间,就将她刚才指过的那张色彩十分亮眼的年画儿也给扔进了购物车里,完全像个孩子的举动,让她暂时忘了所有,高傲的立在一旁,嘴里忍不住冒上一句“你应该买那幅对联,才能衬得上那张年画儿!”
安辰肆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挂着一幅对联,是根本就没有入得了他眼的一幅,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人财两旺平安宅,福寿双全富贵家 ”知道她是可讽刺,他心里更是高兴,难得见到她又是如此模样,能有兴致调侃他,如此气氛,他珍惜不已。
结账的时候,堆成山丘一样的购物车,让旁人都不时的会张望两眼。安辰肆像个居家好男人,零食、利是糖、食材、干货、啤酒、大米、、、五花八门,从厨具到卧室用品,都有涉及,整整下来,四个购物袋才勉强装完。
在她看来男人纯粹是来了兴致的疯狂,别墅里有佣人什么都不缺不说,他就算买了这些杂乱的东西,拎回别墅,估计也不会再看一眼。
他们从超市的后门出来,安辰肆一手拎着两个购物袋,脚步不再那么矫捷,重量先不说,不方便倒是主要的,而她,依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帮男人分担了一小袋很轻便的零食。
“要不,你先在路口等我,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你看着东西。”
安辰肆见女人在寒风下,微颤的脚步和冻红了的脸蛋,想着停车场建的有些距离,不如地下停车场方便。
“嗯,动西放这吧,冻死了。”
她求之不得,立马放下东西,蹲在原地,缩紧了身子,渴望暖和一点,心下不住的怨念,不是都在说全球气候变暖么,为什么冬天还是这么冷,夏天反倒越来越热,真是伤不起的节奏。
*顾加伊蹲在地上,细细琢磨着袋子里满满的东西,哪些是能用的哪些是不能用的,一认真,就投入了,直到突然的一声巨响,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寻身往后望去,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离她没有二十米的地方,安辰肆的车被撞到了一旁的护栏上,车身已经完全变形,后面的车子也整个底朝天翻了过去,车子冒着浓浓的烟雾,看不清驾驶的人。
顾加伊惊吓着,不知所措,只敢一点点的走上安辰肆的车前,隔着面目全非的玻璃,看见里面的男人,表情痛苦,额头大片片的血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