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民国大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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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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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今回忆,弘一法师“衣着无过三件,即使严冬亦是如此。如升座说法,即披七衣,平常集会开示,则穿海青(邯广袖的僧衣),有人送他夹衫厚袄,皆转赠别人。……马一浮居士挽他的诗有句云:‘自知心是佛,常以戒为师’,他是当之无愧的。”

刘质平回忆:“忆先师五十诞辰时,余细数其蚊帐破洞,有用布补,有用纸糊,坚请更换不许。入闽后,以破旧不堪再用,始函命在沪三友实业社,另购透风纱帐替代。为僧二十五载,所穿僧服,寥寥数套而已。”

一次,弘一法师收到弟子刘质平寄来20元,遂复函说自己花费“每月约一二元,至多三元。出家人费用无多,其善能俭约者,每年所用不过二元,若朽人者,比较尤为奢侈者也。”刘见信,几欲落泪。

啸月在《弘一大师传》中记载:弘一大师“云游四方,一衲一钵,赤足露顶,不与俗伍”。“一领衲衣,补钉二百二十四处(现存经子渊居士处,)青灰相间,褴褛不堪,初出家时物也。二十六年来,未尝一易。生平不乐名闻,不受供养,不蓄徒众,不做住持”,因住持妨害修行,不开大座,因“听众混杂,流弊丛生”。

每到一处,弘一法师总是要求对方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和尚。他到南普陀寺后,寺里请他住到环境优美、条件舒适的兜率陀院,他拒绝入住。后经再三劝请,他虽勉强同意入住,但特别申明待遇要与众僧相同,决不能有丝毫的特殊。院中的桃树所结果子成熟,寺里曾给他送来几个比较好的桃子。但法师拒绝接受,坚持所有果子需由常住统一分配,自己决不能有例外。

受青岛湛山寺住持俊虚法师邀请,弘一法师赴青岛讲律。途经上海时,某居士曾问法师将转乘何船,准备通知湛山寺,以便迎接。法师知后,不愿麻烦他人,于是改乘他船。但湛山寺还是打听到他们的行程,派人前去迎接。一行人的行李很多,湛山寺的火头僧问梦参法师:“那件是弘老的衣单?”梦参“指指那条旧席袋和那小竹篓,笑着说:‘那就是,其余全是别人的。’”天渐渐热了起来,一天,火头僧看到弘一把竹篓拿到阳光下打开来晒,他忙看过去,“里头只有两双鞋,一双是半旧不堪的软帮黄鞋,一双是补了又补的草鞋——平日在脚上穿的似比这双新一点;——我不禁想起古时有位一履三十载的高僧,现在正可以引来和他老相比对一下了。”一天,他又乘机到弘一的“寮房里瞧了一下:啊!里头东西太简单了,桌子,书橱,床,全是常住预备的,桌上放着个很小的铜方墨盒,一支秃头笔,橱里有几本点过的经,几本稿子,床上有条灰单被,拿衣服折叠成的枕头,对面墙根立放着两双鞋——黄鞋草鞋,——此外再没别物了;在房内只有清洁,沉寂,地板光滑,窗子玻璃明亮,——全是他老亲手收拾——使人感到一种不可言喻的清净和静肃。”

在湛山寺,弘一拒绝住在寺中特意在藏经楼东为他们预备的五间房,而是住到法师宿舍中。到该寺的第一天,寺中做好4个菜送进他的寮房,结果他没动一筷子。寺中只好撤下再送,还是没动;第三次送去两个菜,还是不吃;最后,寺里只好送去一碗众僧人吃的普通菜,弘一问来人,寺中的大众是不是都吃这个,如果不是,还是请拿回去。来人回答是,他这才用餐。

抗战时期,上海刘传声居士担心弘一法师生活困难,奉上千元以作供养,弘一婉谢,欲全部退回,但因沪闽之间交通断绝,无法退还,遂将这笔钱款转交开元寺,用于购买米粮,供僧人斋饭。他还拿出多年前好友夏丏尊送给他的一架美国产的真白金水晶眼镜,售出得大洋五百,赠送给开元寺。

佛陀在戒律中规定,比丘不得重操旧业,以免妨碍修道。弘一出家后,几乎放弃了一切世俗学问,唯以书法接引众生。佛制比丘当常易住处,勿于一处贪著不舍。弘一出家后,居无定所,一衲一钵,辗转于浙江、福建等地的各寺之间,行云流水,动止安详,威仪寂静,无挂无碍。

弘一法师在福建讲学时,永春一位16岁的少年写信给他,说他忙于酬酌。他立即回信说:“惠书通悉,至用惭惶!自明日起,即当遵令闭门静修,摒弃一切。”

1939年1月,弘一法师在厦门养正院作题为“最后之□□”的讲演。标题中缺失的两字大概是当时记录者瑞今法师有意隐讳的,有研究者猜测,此题目应为“最后之忏悔”。弘一在讲演中说:“我自从出家以后,恶念一天比一天增加,善念一天比一天退失,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醇乎其醇的一个埋头造恶的人……其中到闽南以后十年的工夫,尤其是堕落的堕落。……自从正月二十到泉州,这两个月之中,弄得不知所云。……何以近来竟大改常度,到处演讲,常常见客,时时宴会,简直变成一个‘应酬的和尚’!”

【接引】

弘一法师曾到嘉兴佛学会研究律学。他挂锡精严寺的消息传开后,许多人慕名前来求字,他颇觉为难,因出家之人应抛弃俗业。范古农劝慰道:“佛法利生,本有多种随缘善巧的途径,书法又何尝不能成为弘扬佛法的一种方便呢?若能用佛语书写,令人见而生喜,以种清净之因,这不也正是弘扬佛法的一种途径吗?”弘一听罢释然,当即请人买来笔墨纸砚,先为精严寺书一联:“佛即是心心即佛,人能宏道道宏人。”从此以书接人,以字弘法。

弘一法师弘法之际,接引众生。知交杨白民在他的引导下学佛。后他又造访袁希濂,甫一见面,他仔细打量袁后,笑道:“希濂居士,你前生也是个和尚呢。”袁希濂在弘一的引导下,也开始虔心向佛。

在衢州的小店买豆沙饼时,弘一法师见包装纸上所写的店号饼名,工整秀丽,顿生惜才之心,便向店主打听,得知是浙江省立第八师范学校的青年教师毛世根所写,即与约见。二人晤谈时,法师对这位21岁的青年连连嘉许,其后又多次指点他书印之艺。在法师的循循善诱之下,毛开始向佛,法师为他取法名“慈根”。

弘一法师在绍兴普庆庵挂单时,将居室命名为“千佛名室”,在半个月内写下300张佛号,交给3个学生,嘱咐他们分赠有缘人。

丰子恺三十岁生日时,礼弘一为皈依师,在他的居室“缘缘堂”中举行了皈依三宝的仪式,由法师赐名“婴行”。

在厦门时,弘一法师在南安小雪峰寺遇到19岁的陈海量,陈问弘一,世上果真有鬼神吗?法师并不回答,只劝他去读些佛典,并赠他十余种佛书。至此,陈开始学禅,弘一常给予指点。两年后,弘一再度到闽时,去看望当时寄居慧泉梅山寺的陈海量,陈苦恼地对法师说,自学佛以来,于佛法尊重之心日深,可对现实中的佛门出家人却总觉得难生信重,因为自己所接触的僧人大都浊俗,且又很少戒行,不知怎样才能加以对治。法师严肃而慈祥地告诫一番:“论人过失,殊非学佛者所宜。出家僧众,凡圣参差,既学佛未久,道力未足,无从深知其究竟,怎可随便议论?他人是否如法是他人的事,自己生起骄慢却是自己的过失,况且依佛法教义,一切众生,皆是过去父母、未来诸佛。若能作如是观,于一切众生恭敬还怕来不及,何敢怠慢于僧宝?”陈海量深感悦服。送法师下山时,两人于路上遇到一个平常的僧人,看上去颇为鲁拙无知,弘一却上前向他伏地礼拜,态度非常恭敬。陈看后大感惭愧,知道这是法师有意以身示教,从此对于出家僧众再不敢心怀不敬了。

1931年5月,陈海量到五磊寺拜见弘一法师,陈问法师,何以自己初见法师就会生起莫名的欢喜。法师告诉他,这是宿缘所至,并说陈海量过去某世曾为天台山国清寺僧,两人前世曾是师生关系,今生是再续前缘。

1935年12月,弘一法师第二次到惠安弘法,住在当地信众家中。在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法师作了几次讲演,为40余人证受皈依,30余人证授五戒。

某次,弘一法师在丰子恺家中的书架上看到一册由基督教徒谢颂羔写的《理想中人》,就说:“他这书很好!很有益的书!这位谢居士住在上海吗?”丰子恺便预备邀谢颂羔来聚谈,可是他说:“请他来很对人不起。”于是,他写了一张横额“慈良清直”四字,让丰子恺送去,又由丰的邻人陶载良备了素斋,把谢请来晤面。

弘一法师在福建时,一天,一位基督教徒、小学校长庄连福想听弘一法师说法,但在半道上却被弘一弟子传贯拦下,理由是基督徒不宜来听佛教高僧的演讲。弘一法师得知后,即批评传贯,并要求他向庄校长道歉。次日上午,传贯来到庄的学校,跪在庄上课的教室门口请罪。庄连福请他到宿舍喝茶,传贯硬是不肯,谢罪道:“我是受师父之命,特地来向你们赔罪的,万万不可受你们的招待!”说着,他又从怀里取出弘一手书的单条四幅及一本《华严经》,送给庄校长。庄连福深受感动。此后他常与其他教友前往净峰寺听大师讲经。庄连福说,弘一大师“给我们很深的启迪。因此,我们连续上寺听弘一大师讲经,每次都增加了不少基督教徒听众。”

少年黄福海到泉州承天寺拜见弘一法师,问过他的姓名和来意后,法师请他到禅房中坐坐。黄见法师面带微笑,正襟而坐,既慈祥又威严,就像是尊活菩萨,噤得不敢作一声,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开,便如同木偶人似的坐在那里,默默地望着法师。法师见他尴尬,便亲切地问道:“我会写字,要不要写几个字给你?”黄福海自是求之不得。第二天一大早,黄买了4条一般大的凳子送过去。他小心把凳子送进禅房,弘一法师见了,用长者的口气说:“你还买凳子请我啊。”临别时,弘一将早已写好的字送给他,黄因太兴奋,竟忘了向法师致谢。几日后,黄福海提出想和法师合影留念,二人朝照相馆走去。走了一会儿,弘一忽然放慢了脚步。黄抬头一看,原来前面远处走着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和尚,弘一指了指和尚的背影说,那位长者是承天寺的大和尚,是佛门中的前辈,所以要走慢点,不能走到他的前头去。黄极为敬服。

【慈悲】

弘一法师在虎跑寺结夏安居时,寺中的一条小黄狗病重,弘一法师约弘祥等七僧,一起为小狗念佛超度。小狗最后安然去世,形色无所苦。弘一法师等人将其葬在青龙山下,事后又为小狗写了超度日记,悲悯之情,溢于文表。

1928年秋天,弘一法师到丰子恺家中,丰见其师心情沉重,便问他近来有什么心愿,弘一法师说,释迦牟尼所示之“戒”字,实是戒暴力杀害。时弘一法师四十九岁,丰之前曾与李园净协商,出一套画集祝贺其师五十寿辰,并计划其师五十岁时,出五十幅,到六十岁时,出六十幅。丰子恺听罢其师之言,决定将画集定名为“戒杀画集”。弘一建议改“戒杀”为“护生”。1929年2月,《护生画集》由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发行。1942年,弘一法师圆寂,但丰子恺的画集不辍。逢弘一法师七十、八十、九十、一百诞辰时,丰子恺皆以画集纪念。画册最后一集出版的时候,丰子恺已在前一年离世。

弘一法师在庆福寺挂单时患痢疾,多日不愈,他对寂山法师说:“小病从医,大病从死。今弟子患大病,从他死好。惟求师尊俟吾临终时,将房门局锁,请数师助念佛号,气断六时后,即以所卧被褥缠裹,送投江心,结水族缘。”寂山老人听罢泪下。

因当时坊间所用的活字字模,字体常参差不齐,印成文后行列不均,弘一法师曾发愿,得闲暇时,为上海开明书店书写一套铜字模,用于刻印佛书。1930年5月,他开始着手书写字模,但半个月后即放弃,一来因身体不适,二来,他认为有些文字不适宜出家人书写,如尸部、刀部、女部中便有许多凶恶污秽的文字,入眼妨心,实在不愿执笔。

1935年冬,弘一法师身患重疾,病中再次立下遗嘱,交由传贯法师执行。传贯回忆:“师当大病中,曾付遗嘱一纸予贯云:‘命终前请在布帐外助念佛号,但亦不必常常念。命终后勿动身体,锁门历八小时。八小时后,万不可擦体洗面。即以随身所着之衣,外裹破夹被,卷好送往楼后之山坳中。历三日有虎食则善,否则三日后即就地焚化。焚化后再通知他位,万不可早通知。余之命终前后,诸事极为简单,必须依行,否则是逆子也。’”

普济寺鼠患严重,山鼠咬毁衣物,甚至咬啮便溺于佛像之上。弘一法师想起旧籍中曾说,用猫饭喂鼠可无鼠患,于是一试,果然灵验。于是他每日饲鼠两次,每次并为发愿回向,希望彼等早生善趣,乃至证得菩提。为此,他还特地写了一篇《饲鼠免鼠患经验谈》。

《护生画集》英文版封底有这样一个事例:1928年农历十一月的一天,弘一法师在船上看到一只老鸭被关在笼子里,据鸭主人说这老鸭肉可以治病,此鸭是送给乡间病者的。弘一听后,备感老鸭之不幸,他表示愿意用三金赎老鸭。在他的救助之下,老鸭终于免其恶运,并随大师一同下船。事后,弘一特意让丰子恺将老鸭的造型绘出,一并收入《护生画集》。弘一法师为此画的题词是:“罪恶第一为杀,天地大德曰生。老鸭札札,延颈哀鸣;我为赎归,畜于灵囿。功德回施群生,愿悉无病长寿。”

弘一法师到丰子恺家,丰请法师就坐。法师先轻轻摇动藤椅,然后再慢慢坐下,每次都如此。丰问何故,法师答说:“这椅子里头,两根藤之间,也许有小虫伏动,突然坐下去,要把它们压死,所以先摇动一下,慢慢地坐下去,好让它们走避。”

丰子恺的随笔《法味》中写道:“七岁的p儿从外室进来,靠在我身边,咬着指甲向两和尚的衣裳注意。弘一师说她那双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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