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惊肉跳,这才发觉她经历了多么危险的时刻。
一旦揭开骗局,她如何面对裴煜泽?!
她尚未做好任何准备。
裴煜泽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门口传来动静,他停下脚步,明晨笑盈盈地走上前来。
“我刚烤的饼干,尝尝看。”
他的神色有些倦累,淡淡说。“我吃过了,你放着吧。”
“好,明天记得吃。里面放了坚果,史密斯医生说过,要我关注你的身体健康。”明晨没有半点不耐烦。
“vicky,你不是护工,也不是保姆。”裴煜泽一挥手,脸色难看。“我也不再是病人了。”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明晨寥寥一笑,从流理台的购物袋中取出新鲜的水果蔬菜,打开冰箱门,却突然愣住。
原本空空如也的冰箱,现在整整齐齐摆放着有机蔬菜,水果,牛奶,鸡蛋,冷冻柜里也有进口牛肉和猪肉。
“夫人又来过了?”她不动声色,也许是赵敏芝带人来整理过。
裴煜泽闭着眼,淡淡回道,“没有。”
明晨没再说话,只是合上冰箱门,切了两个水果,端到裴煜泽面前,之后才离开。
“Vicky,我妈来,我拿她没办法。不过我喜欢有自己的空间。”他在明晨转身后,丢下这一句。
明晨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含笑不语,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柜面上。
裴煜泽起身,本想去冰箱拿啤酒,却发觉一排灌装啤酒全都换成了牛奶。他哑然失笑,拿了瓶牛奶,喝了两口。
他跟明晚就是站在冰湖上,一旦破冰,真相大白,后果会很难看。
他没想过越走下去,就越是患得患失。
019 迷乱若失的吻
更新时间:2014…5…12 11:04:42 本章字数:7257
明晚正在开会,众人跟进了一个大订单,意见有不小的分歧,她很是头疼,唯有先让他们各自把设计图画出,再做定夺。
中场休息,王琳跟她招手:“有人打你电话,响个不停。”
明晚有个规矩,开会就不带手机,她匆匆回了办公室,一看楚北默打来七八通电话。她急忙打过去,他的声音听得出极为仓促。
“小晚,你在忙?”
“我在开会,什么事这么急?”
“我爸打来电话,说我妈的眼睛不行,突然看不见,刚送到医院做检查,可能这两天就要做手术。你也知道,我还在外省出差,就算晚上连夜开车回来,也要两三点了。”他顿了顿,问的有些迟疑。“你能不能帮我去医院看看?”
明晚没有犹豫,点头答应。“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去。”
“第二人民医院。”
“行,我知道了,待会儿再给你说说伯母的情况。”
楚北默没有马上挂电话,他沉默了半响,心情平复,才轻轻地说。“谢谢你,小晚。真的多亏有你。”
“好了,你回来小心开车。”明晚一句带过,收拾了桌上的文件,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这或许不再是她的责任,但昔日的恋人,渐渐成为朋友,成为亲人,谁也不能担保永远太平,真有了难处,不用分的太清楚。
她赶赴第二人民医院,找到楚北默所说的楼层和病房,敲了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推门而入。
楚振南佝偻着腰,坐在病床边,沉默寡言地削着苹果。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也没有回头去看。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病房,安排两个床位,第一个床位也有人睡,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少妇。她放下手上的报纸,瞅了一眼明晚,看是陌生人,才冲着旁边说。“有人来探病了,大妈。”
沈元娟吃了一块苹果,不经意抬起头来,神情木然。
楚振南面色微变,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惊讶地站起身来。“明小姐,你怎么会来看我们?”
“我知道北默在外面出差,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赶回来。不过他跟我通了电话,他会尽快处理工作,明天就能到。”明晚把水果和补品放在一旁,转过脸,对着沈元娟,微笑着说。“伯母,你刚做完检查?”
沈元娟穿着一套灰色格子珊瑚绒加厚睡衣,粗糙的黑发扎成一个麻花辫,脸色暗沉,眼袋浮肿,看起来比真实年纪更大了。
她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神色惶恐。半响才发了声:“啊,心里七上八下的,医生说了一大通话,但我也听不懂,要是北默在旁边就好了。医生说要尽快安排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没事——”
“乌鸦嘴,胡说八道啥呢?医生说没事,手术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就会瞎操心。”楚振南一拍大腿,一脸怒气。
“我来之前,在网上查了这个病,真不算是大手术。而且这个医院以眼科著名,这方面的专家最多,您要是还不放心,我去问问医生。”明晚神色自如,言语之间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沈元娟被说的很是心动,抓过明晚的手,眼神切盼。“要不麻烦的话,你去打听打听。”
楚振南把脸一沉,没好气地说:“打听什么呀?医生都跟我说过了。”
沈元娟丝毫不认输,推了楚振南一把:“你懂啥?你才读了几年书?现在的年轻人见识广,理解能力好,总比我们强。敢情这病不是在你身上,你没心没肺的。动手术要有个好歹,你也不会难过。”
明晚也不再旁观,站起身来,朝着两个老人说。“我这就去。”
楚振南把明晚送到病房门口,给明晚指完路,才折回病房。
旁边的少妇感兴趣地问:“大妈,这姑娘是谁啊?”
沈元娟从盘子里抓了块苹果,盘腿而坐,脆生生咬了一口,理直气壮地笑。“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楚振南实在看不过去,抓了抓花白的短发,神态透露出与生俱来的窘迫。“好了,别瞎说,让人听到多不好。”
“本来就是。”沈元娟不理会丈夫的劝诫,兴致高昂地冲着少妇说:“她呀,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跟我儿子处过对象,人还不错吧。”
“是个美女,也懂礼貌,你们家真有福气。”少妇点头,赞成地说。
“我儿子出国留学之后,眼界高了,两人就闹了分手。”沈元娟在医院关了大半日,心中烦闷,找到了个可以发挥的话题,想也不想就说。“哎,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去过问,到底有什么矛盾,什么问题,只能由着他们了。”
“还说!”楚振南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沈元娟的手臂,恨恨地骂道。“明晚愿意来,是她心好,她不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别觉得人家非要来探望你,照顾你。”
“说说还不行吗?”沈元娟这般抱怨,却总算碍于丈夫频于发怒的面孔,声音越压越低,往床头一躺,生着闷气。
明晚从主治医生那边听了建议,跟沈元娟解释了一番,安慰她,在医院陪了半天,直到沈元娟看着电视睡着,楚振南才送她离开。
“伯父,不用送了,我的车就停在医院。”明晚转身,神色平和。
楚振南却闷着脸不说话,面有忧色,边走边说。“明晚,虽然我知道你的事并不多,但也看得明白,你家跟我家不能比。我一辈子没接触过几个有钱人,总觉得他们口袋里的钱多了,就把别人看的很低。但你不一样,我们家出了点事,你还愿意来帮个忙,可见真是个好姑娘。”
明晚慢步走在医院的长廊,倾听着他的话,并未发表看法。
他面色沉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觉得万分惋惜。“我们北默和你,终归不太匹配。就算你们真能成,也是我家高攀。”
明晚咽下一抹苦涩,她静静地停下脚步,半响无言。
这个社会看似公平,实则存在不少规则。明家对楚家是高攀,裴家对明家也是高攀——门当户对,才是金玉良缘。
她寥寥一笑,跟楚振南告别了,才跟楚北默打电话,告知他一切安好,不必太担心。
她一样也松了口气。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不只是两个人的事。牵扯到两方的家庭,千丝万缕的关系,立见高下的标准,真令人头疼。
下班回了家,突然想起今晚是裴珍珠的服装品牌展示会,她匆匆忙忙从衣柜中取出裙装,稍作打扮,前往展示会场。
她已经迟到了十分钟,站在门口,掏出邀请函,等待保卫检查确认。
身后有一人走来,直接靠到她的肩膀,笑着问:“原来一向守时的人也有迟到的时候。”
明晚回过头,这个唇角挂着迷人又恶质笑容的男人,还能是谁?!
“迟到还是好的,我差点忙忘了。”她从守卫手里接过邀请函,快步走入会场。她突然想到什么,回眸等他。
“你不也一样迟到?”
“迟到总比不到好。”他毫无所谓地笑,话锋一转,笑意陡然敛去:“忘记的话,裴珍珠一定会杀了我。”
明晚笑而不答,知道这也不过是裴煜泽的说辞,他已经是整个裴氏的主人,别说裴珍珠,就是赵敏芝,又能奈他何?!他早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地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不过,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他蹙眉,不满地打量明晚的装扮。穿一件米色平口礼服,剪裁简单大方,外面虽然套着一件黑色西装,但显然一到温暖的会场里面,就会脱去。
“得了吧,裴煜泽,珍珠姐是服装设计师,她还没批评我穿的难看,你充什么内行?”她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没有因为他的质疑而恼怒。
“我没说难看,就是太暴露了。”他双手覆在她的双肩上,压下俊脸,跟她四目相对,低声提醒。“待会儿不许把外套脱掉,让别人占你的便宜。”
“堂堂裴氏总裁,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么保守?”明晚笑出声来,电梯门一开,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衣着暴露的女人看得多了,不过自己的女人就不一样了。”他扯唇一笑,黑眸反射出与众不同的光芒,唯独对着她,才展现出私底下的一面。有些无赖,有些难缠,还有些霸道。
“我可不是你的女人。”明晚嘴上这么说,目光却落在他的身上,他今晚穿的正式,黑西装白衬衫,黑色细领带,帅气不比明星逊色。有些衣服来衬托人,有些则是人毁了衣服。不得不说,裴煜泽天生就是衣架子,穿正装完全压得住气势。
他果然是越来越适合裴氏总裁这个职务,她曾经记得过去的裴煜泽,哪怕工作也极少穿西装,打领带。
“现在不是,将来就难说了。”他自然而然地搂住明晚的肩膀,在她耳畔悄声说,这般亲近的动作,实在是跟恋人没两样了。
她抬起脸,眉眼柔和下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凝视着他。
电梯间只有他们彼此,狭小的空间才更能拉近距离。她曾断定上回的不欢而散,便是终点,毕竟她觉得心很累,而裴煜泽同样疲惫。
但他却还是隐藏了心事,一如既往地对着她微笑打趣,不让她被坏情绪影响。
她不得不正视,他在很多时候,都是体谅自己,宽待自己的。
电梯显示到了二十楼,她无声地拉下他的手,对他一笑。“快到了。”
到了众人面前,他们就是毫无纠葛的个体。
裴煜泽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毫无痕迹的动作,薄唇抿着,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颜色。
他们各自在会场找到了位子,中间的T台上已经有模特开始走秀,光线打在他们的身上,明晚的位置在第一排最中央,可见是裴珍珠给她派了好位置。
等她坐定,才发现裴煜泽坐在她的对面位置,不过人人都仰着脖子看台上的表演,很少有人看得清前后左右到底坐着什么人。
走动的模特时不时地挡住对面的人影,裴煜泽的面孔神情在自己眼底分外模糊,明晚索性安心,全神贯注地欣赏这一场展示会。
室内温度大概有20℃,暖意融融,身旁的年轻女子个个短衣短裙,更显得她像是穿错了衣服,来错了地方。她正想脱下外套,突然觉得对方有人在盯着她。那目光实在炽热,难以忽略,她循着目光望过去,果不其然,裴煜泽阴着脸,一动不动地锁住她的身子。随着模特走动,一束光线打过去的时候,她才看清他对着她动了嘴,隔空喊话,似乎是警告她不许这么做,否则就要她好看。
这一幕,实在是可气又可笑。
她偏偏又想不让他自我膨胀,径自脱了西装,双臂环胸,瞪了他一眼。
他面色微变,薄怒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好啊,明晚,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明晚抿唇一笑,身旁有人好奇地看着她,她急忙敛去笑意,故作镇定,聚精会神地看秀,不再跟裴煜泽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T台上灯光璀璨,模特面无表情地走秀,身上穿着春夏两季的新款时装,明晚颇感兴趣,不知不觉便是两个小时过去,到最后,两位穿着压轴礼服的模特,到后台领着设计师裴珍珠上台。
裴珍珠穿一袭斜肩紫色雪纺衫,身材骨感,短发新近又挑染过几丝蓝色,踏着高跟鞋走来,定在中央,对着台下的观众挥手致意。所有模特全都站上两旁,簇拥着裴珍珠,哪怕站在画着夸张浓妆的模特身旁,她还是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令人移不开视线。很快有人送上了鲜花,她怀抱花束,脸上的笑意淡淡,已然成为整个场子最受瞩目的女主角。
明晚曾经听说,裴珍珠创立自己的这个时尚品牌,曾经砸下几千万的金额。
可见裴氏依旧财大气粗,不被两年前的危机所影响,足够支撑儿女实现梦想。
展示会一结束,明晚去了后台,裴珍珠坐在独立的化妆室卸妆,从镜子里看着明晚的身影,她说。
“谢谢你的花篮。”
“后台都是花篮,可见珍珠姐的人缘多好。”明晚不以为然,她送花篮是礼数,但更多的人,想得就不止如此了。
“你怎么知道我对花粉过敏?”裴珍珠给自己敷上面膜,她留意到所有的花篮一个比一个花开灿烂,用的花也是一个比一个名贵,唯独有个花篮,用的尽是仿真花。心中暗自警醒,明晚心细如发,要是生在豪门中,或许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劲敌。
“有一日我去画廊,助手拿着玫瑰花去处理,我就知道你不爱鲜花。”明晚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