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逸耷拉下脑袋:“好吧,小的遵命!”
小心翼翼的爬上台阶,然后小心翼翼的踱到了室外,因为整个浴室都设有香炉,所以即便身上还湿嗒嗒的也不感觉那么冷。
他在外室坐了大概一刻钟,里面的人儿终于洗好出来了。
南璞玥披着干净的浴毯走到外室时,见到还在,连忙将自己包裹严实:“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诸葛逸诧异道:“我是出来了啊。”
根本和他无法交流,南璞玥懒得和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去门外面,我要更衣。”
“不要吧,外面很冷哎。”真的很冷,这次诸葛逸没有胡说,他委屈道,“我衣服还湿着呢,如果这样出去,感冒了怎么办?好吧,感冒了没关系,可是,我就此一病不起怎么办?好,这也不说,如果让你母妃和我爹知道了”
“背过身去。”南璞玥打断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和他没共同语言。
“大家都是男孩子,你怎么整的跟小姑娘一样遮遮掩掩的?”
“你可以选择出去!”
诸葛逸一听,晃晃悠悠的背过身去。
南璞玥麻利的换起衣服,还真担心这小子会偷看他。
“好了吗?”诸葛逸仰着小脑袋催促道。
没人搭理他。
?他一转头。
“哇!我不是故意的。”诸葛逸连忙摆手道。
某人正要换上睡袍,只见那个让他很不放心的家伙果然触犯了他的雷区,他手忙脚乱的胡乱穿好后,真觉憋屈,从来没有过的憋屈!
“走了!”南璞玥走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吼道。
门外的两个侍女正有些犯困,里面突然的这么一吓,精神了不少。
自诸葛逸将某人看光后,已经迅速的转身一本正经的等着,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吼,耳朵一直嗡嗡了好几下才恢复正常,随后跟在他身后,两人向寝殿走去。
诸葛逸穿着湿湿的衣服忍了一小道的寒意,终于看到了听雪殿,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南璞玥后脚到,见他正要往自己榻上摸去,他赶忙制止道:“慢着!”
“我~好冷~”他抱着胳膊哆嗦道。
南璞玥见他不像开玩笑,从柜中抱来一只棉被,扔在他面前:“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听话。”
诸葛逸感动的裹上棉被后,不仅身上泛着暖流,就连心里都暖洋洋的,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平时虽冷漠了些,可是也有心软温暖的一面。
越想越开心,开心到傻傻的笑了。
见南璞玥又拿来被褥,诸葛逸一脸难为情道:“这多不好,我自己来。”
本以为南璞玥是准备放到榻上的,没料想,他手往地上一撒:“你睡地上。”
“啊?”诸葛逸顿时惊讶,嘴巴大到能装下一枚鸡蛋。
“本皇子累了,要去休息,你自便吧。”说完将头发裹了裹,爬上床去,一撩被子,侧过身去。
而此时某人还在原地杵着,见主人都睡了,做客人的哪有不睡的道理,于是铺好被褥,关好门窗,熄了油灯,瞬间,殿内异常静谧。
这一晚,睡地上的某人嘴角微微牵起,模样十分恬静,不但没有失眠,反而一夜无梦,好安心
☆、第八章。前尘似梦
诸葛逸十岁,南璞玥九岁。
南璞国545年,冬,南璞王南璞仲武病危,床榻伲留之际,下旨封七皇子南璞玥为陵安王,赐封地,赏万金,圣旨一颁,满朝哗然。
十日后,南璞仲武殁,太子南璞放登基,新王上任,京淄城痛哀三日后,革弊端,颁新令,征贤纳士,免税一载,大赦天下。
此时,二皇子已为忠郡王,与其母妃玉太妃一起迁至汉中一带,三皇子为义景王,与其母妃太贵妃一同迁至洛阳一带。一个靠南璞国西一个在南璞国北,领土人口也是大同小异,而七皇子陵安王的封地却显得最为优厚,属南边江陵一带,气候冬暖夏凉不说,商业最为发达,可见先皇对其母妃及七皇子的宠爱程度。
诸葛逸十二岁,南璞玥十一岁。
读百书,知万事的诸葛逸因一次机缘巧合结识了后来的师傅公孙止,在父亲的欣然同意下,很快被送至万安寺。
万安寺是道观,公孙止便是观主,已是花甲之年的他,相貌竟分外年轻,乍一看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观中上至长老,下至仆役,总共百余人口,此观中人非出家,被世人称作居士。
临走之前,诸葛逸还特地向南璞玥告辞,他面露忧伤的说道:“大哥此去一别,不知何年相见。”
南璞玥心里腹诽:但愿永世不要再见!
“我走了。”一顾三回头,却见冰冷的某人笔直的矗立在大殿门前。
“我真走了。”诸葛逸再次回头。
怎么这般磨蹭!要走赶紧的!某人心里像赶苍蝇似的驱赶着。
“小玥~”诸葛逸几步跑回来揽住他的肩,紧接着与之抱了个满怀。
某人呆滞了片刻,正要发怒,这边诸葛逸已经松开他,接着凄然道:“要好好保重自己,勿须记挂我,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赴死一般大跨步离去。
南璞玥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心道:放心,本王会记得给你上香的!
诸葛逸十五岁,南璞玥十四岁。
出师而归,一身轻的回乡参加考试,诸葛逸两次复试大展身手,一举问鼎,被南璞王赐为襄北牧。
襄北与京淄隔江而望,诸葛逸这一去便是两年,两年来,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那张扑克脸。
诸葛逸十七岁,南璞玥十六岁。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官道也是如此,话说不易,可偏偏就有人就例外。
两年来,诸葛逸性格豪迈,聪慧变通,官场如鱼得水,屡次建功升迁,直到次年被升至为左司马。
而被封司马那天,正好赶上南璞玥几天后的生辰。
这天是腊月初,当他五年来第一次见到南璞玥时,南璞玥正与宾客在正厅款款而谈,此时他一身绛紫蟒袍,颈边是贵族御用的白色狐毛大领,薄唇轻启,眉如墨画,狭长的凤眼一笑起来婉若桃花。
面如冠玉,貌如画,这种超越了男女相貌的美,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就算是随便穿件袍子,觉得就算是仙人,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
此时,诸葛逸呆呆的站在院中望着,已然失神,这种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南璞玥几年后的长相,想象的样子几乎都与女子接近,可是,他没想到,当年那个秀气阴婺的小家伙居然可以长成这番模样,简直惊为天人!不过,想想自己,仪表堂堂,有棱有角的脸也是俊美异常,虽比不上他,但在南璞也能排个前三吧,嗯,幸好幸好,否则还真没底气跟他站在一起了。
“门外那位,站了好久了,难道不冷吗?”
诸葛逸回过神来,一副笑容翩翩的信步走了进去。
主人还没发话,他便自行坐了下去。
南璞玥见怪不怪,他早就知道是他,端起一盅茶,淡淡开口道:“诸葛大人,别来无恙啊。”
诸葛逸一怔: “呵呵,陵安王居然还记得在下啊。”
南璞玥只淡淡微笑,不言语。
一天下来,会完了所有该来的宾客,唯见诸葛逸还没走。
终于,某人忍不住开口了:“大人还有事吗?”
这是下逐客令了。
“有。”
“哦?何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彩盒,淡笑着塞到南璞玥手里:“礼物。”
南璞玥望着手里的盒子,愣了一下,心里百般滋味。
没等他开口,诸葛逸已经抢先道:“下官有事在身。”继而拱手施礼,“便不打扰了,告辞。”
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后,南璞玥打开锦盒。
☆、第九章。往事如烟
盒内安静的躺着一把折扇,本没抱着要细细端看的他,顿时来了兴趣,不为别的,只是好奇扇面上会是什么图案。
想过是俗不可耐的花花草草,也想过是几行故露文采的诗词佳句,可当他缓缓打开时,却怎么也没想到,白净的扇面上,只画着两个骑马的少年。
一前一后,白衣翩飞,相顾生辉。。。。。。
南璞玥只看了一眼,便觉无趣,刚想叫来小厮拿去扔掉,可是手上动作一顿,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于是随意的收了起来。
诸葛逸二十岁,南璞玥十九岁。
几年来的声名鹊起,不是盖的,诸葛逸本身就能言善辩,加上政见深得王意,终于不负父望,一举升为宰相。
不出一年,很快权倾朝野,往年逐步积累的人脉、产业、财富等,更加日渐壮大,真可谓名声大震、光先耀祖也,这等得风顺水,畅通无阻,无不让人心生羡慕。
只是,自古以来,朝廷大臣便自然而然的分为三派,一派中立,另外两派相互排挤,唇舌之战,几乎每天上演。
现在,以左相诸葛逸为首,舌战以陵安王南璞玥为首的一方势力,虽身份不如王族显贵,可他言谈举止,向来泰然如山,在他脸上,几乎找不见一丝畏惧之色。
也因此,两虎相斗,必积仇怨。即便诸葛逸不想与之树敌,可没办法,情势所逼,职责所在,他只能朝上严肃以待,朝下和南璞玥打趣讨好。
开始的时候,南璞玥还会讽刺性的回复一句:“得了便宜又卖乖?当我陵安王是孩子?让你说哄就哄!哼!假仁假义,虚伪!”
到了后来,次数多了,他只觉这人有病!而且病得不清!
久而久之,南璞玥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而某人总是一脸嬉笑的与之套近乎。
时光荏苒,往事如烟,再美好的童年也不过化作梦儿一去不复返。
此时入夜,以诸葛逸为首的十万军马扎营在浮屠山,浮屠山往前便是汉江,此江宽广绵长,河沙淤积,站在江边,水声冲天,震撼人心。
诸葛逸正坐于帐篷里观看图纸地形,对面端坐的是襄北县候司马钰。
司马钰与诸葛逸年龄相仿,两人交情不浅,几年来,他一直跟随在诸葛逸的左右,此时他皱眉开口道:“前方是水域,波涛汹涌,恐怕难以渡过,但是若沿江绕行,又明显时间不够,只怕还未赶到,洛阳便陷了。”
“嗯,你分析的不错。”诸葛逸点头道。
“那以大人的意思,该如何为好?”
“我军有水军一万,熟水势知深浅,今晚传令下去,二十个水兵分别带四十个步兵和四十个骑兵,连夜伐木,要求木粗三分,长四丈至六丈间,务必赶在天亮之前伐好一千根木头。”诸葛逸一脸严肃道。
司马钰一听,一晚上只伐木头?不造船吗?虽不理解,但他了解诸葛逸的为人,相信他不会错:“好,我这就去安排。”
夜深露重,山中得令的士兵们浩浩荡荡的开始忙碌起来。
这边南璞玥的帐中,南璞玥听着外边突然传来的各种响动,也不知发生何事,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到外面转转看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只见树丛山林中都是活动的人影,不用想也知是谁下的命令。
他大步来到诸葛逸的帐中,见面就当头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诸葛逸已经猜到他会来,笑着拉过他坐下,他一甩袖,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缓缓背过身走开几步去,沉声道:“还请丞相大人给本王一个解释。”
“造船阿。”诸葛逸轻松说道,见他一脸疑惑,他解释说,“过了这座浮屠山,前方便是汉江,汉江水流湍急,几万大军若想安全渡过天险,只能用此办法”
南璞玥难得有一次耐心的听他说完,虽然很不喜欢眼前这人,但此时孰轻孰重,他还是有分寸的,面上并不做任何表情的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左相挂心了,此事本王不多管,你好自为之。”说完看了他一眼,撩起帐帘就走。
还没走出帐篷几步,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跳到他前面,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将他一把抵在帐上。
☆、第十章。大人请自重
“你?!”南璞玥只觉他放肆。
“陵安王怎么刚来就要走?”诸葛逸面带笑容的直直逼近他,刀刻的五官渐渐放大在南璞玥的眼前,几乎占满了他整个视线,“好歹也坐会儿啊。”
南璞玥力气很大的推他,即便有些手段,可诸葛逸毕竟也不是吃素的,学了几年功夫那可不是白学的。
见他丝毫不动,南璞玥更是气急,怒骂道:“本王想走便走,难道你硬是要拦吗?”
他勾起嘴角,以非常暧昧的姿势将嘴唇贴到南璞玥的耳边,轻声道:“嘘~臣不敢,只是突然有点冷,觉得这样靠近一些会温暖而已。”
酥软的声音传入南璞玥的耳朵,他只觉一阵战栗,撇开头:“大人请自重!”
“哦?原来这就叫不自重啊?”他故作恍然大悟道,紧接伸手抱住他,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在他耳边轻软问道,“那这样呢?”
“滚开!”南璞玥羞愤至极,但挣也挣不掉。
“不要!”像个孩子似的某人又抱紧了些撒娇道。
成何体统!做出这种胡闹的举动,想到这么幼稚的人居然是当朝宰相,不禁为自己国家的命途而深深担忧!南璞玥此刻只想给他两脚,扯过他的耳朵大声告诉他:像你这种人,给我洗马桶我都不要!
可是
“信不信我喊人来。”他改作威胁道。
“不信。”
其实诸葛逸真不信,向南璞玥这样好面子的人,若被别人看到自己被人这般憋屈的抱着,而且抱他的人还是一个男人,恐怕那才会让他羞愤到吐血。
“你!”气的他磨牙切齿,却又无力反击。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因为天黑,他们的位置又比较隐蔽,所以即便有巡视的士兵,也不会察觉到这边有人,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有一盏茶功夫,谁也不说话,只那么别扭的僵着。
这时。
“小玥。”诸葛逸伏在他肩上轻声道。
已经将脸撇到一边的某人没任何回应。
诸葛逸往他领子里吹了口气,南璞玥禁不住痒的颤了两下,随后皱起眉头瞪向他。
他打趣道:“小玥还是那么可爱。”
某人一听,终于忍不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