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
不管是什么东东,都一起砸来吧。
第3章 失恋
在茶楼靠窗的位置,程溪静静地坐在篮里。因为空调制热的关系,她的脸红得像颗草果。对面吊篮里坐着一男子。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从那齿间流转出来的话语字字伤人,惹得程溪的眼睛一直在眼珠里打转。
“这是两万块钱,你前后寄给我的,加上利息。”
一叠装有钞票的信封从对面的桌沿边推了过来。程溪没有动,只是那样看着。男子有些尴尬,神色不那么自然地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又说:“我其实也不想这样。”话还没说完,便被程溪泼过来的茶水烫得哇哇大叫。
“你干什么?有病啊!”男子叫嚷着,茶楼里唯数不多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我等了你三年,你就这样一句话把我打发了?”程溪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滚过脸颊滑落衣襟。“你不想这样,早干中去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什么东西。”
男子擦了擦被泼湿的脸,然后冷笑了一声,“吃着碗里的?我吃了你吗?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今天咱们彻底了断,谁也不欠谁。”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程溪呆站在那里。泪水或许可以表达悲伤,但泪水却什么也挽不回。
卢荻秋冷眼看着。原本给了妹妹在茶楼里见面,此刻妹妹尚未到来,而他却看到了这样一幕。那个哭成泪人的女孩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判决书下来之后,他在冰冷的监狱里尚未适应那种生活,就收到老婆带来的离婚协议书。那也是个冬天的下午,在监狱的接待室里,老婆带着律师一起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了跟前。
“儿子归我,两间商铺就作为儿子的抚养费。现在孩子还小,离婚后我会带他离开,你也不希望别人说他有个杀人犯的爸爸吧!”
老婆的话字字冰冷。那个曾经如此深受的女人,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嘴脸。就在判决之前,她去看守所看自己的时候还说,无论判决如何,她都会守着自己。现在,她是如此这般的等不及,那些曾经的甜言蜜语好像都成了一种讽刺。律师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知道,在那一刻,他是真的什么都失去了。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如今回想起来心还像被细薄的刀片划过那般疼痛。
卢荻秋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回过神时,只见那女孩跑出去的背影。刚才女孩待过的地方,只有一只孤独的信封躺在桌子上。那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卢荻秋在脑子里闪念了一下。或许是钱,或许是别的值得他们纪念的东西。说不清楚是出于何种理由,他在服务员过去收拾之前拿走了那个信封,然后跟着也出了茶楼。
在街边的公车站,卢荻秋追到了信封的主人。她的面容憔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小姐,你的东西忘拿了。”
程溪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接过信封,并道了声‘谢谢’。此时正好有公车进站,程溪连看也没看中哪路车,便站了上去。卢荻秋有些不放心,在片刻犹豫之后也跟着上了车。
在公车的最后一排,程溪傻傻地坐着,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车窗外。他们的爱情走到了尽头。虽然曾经想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经历这一天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痛苦。那些美好的过往,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放,淡淡地笑容不自觉地又爬到了脸上。可是,很快,程溪就清醒过来。那些美好的过往早已经成了海市蜃楼,现在什么也不剩下了。
卢荻秋看着公车慢慢驶向郊区,而坐在后排的女孩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到底是要去哪里,还是只是漫无目的地坐着打发时间而已。有些后悔自己傻瓜一样的跟着上车。她,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擦肩之后,便会消失在人海里。可是,他却不由得同情起这个女孩来。
在离城里很远的终点站下了车,而卢荻秋却说不出那是什么地方。这个城市变化得太快,而他已经太久不回来了。看着女孩消失在视线里,他又在犹豫中跟了上去。既然已经好事地跟到这里了,也就不差这两步。
“啊!啊!”山间传来大喊声,催促着卢荻秋加快脚步。雾气笼罩的山间,怎么想一个女孩子都太过危险。
“张桐,你会遭报应的。我等了你三年,这三年里多少人追我,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心只想着你,等着你学成归国。你倒好,在国外遇上了富二代就不要我了。要分手你早说呀,我程溪又不是没人要,非要嫁你不可。可你干嘛非要让我等你!。你说过,等你回来挣了钱,要在海边给我买所大房子,让我听着涛声入眠,沐浴着早晨的阳光睁开眼;你还说,每年春天都要陪我看遍八大关的樱花,让每一棵古老的樱花树都见证我们的爱情;你说夏天要去石老人,光着脚丫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夕阳西下的余辉里。那时候,你的眼里只有我,我的眼里只有你。”
卢荻秋听着这个女孩一个人的絮絮叨叨。他们的爱情好像曾经真的很美好,只是如今成了永远无解的难题。
“你一直说我好傻,我以为那是疼惜。原来我真的很傻。傻瓜一样的认为时间能够堆积感情,却忘记了时间也能淡去甜蜜。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后悔当初爱上你,还是后悔后来等你,为什么到今天会伤心的只有我自己”
程溪喊累了,也说累了,更哭累了。把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出来,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从大学时开始的爱情,没有因为毕业分手,而是在苦等了那么多年之后结束。这些年的寂寞谁懂,孤独谁知,自己的爱情又有谁能理解。当脚步一步步迈向山边时,站在不远处的卢荻秋可吓着了,几大步冲过来便拉住了她。
“只是失恋,不会要命的。”
程溪回头看那个拉住自己的人,似曾相识的样子。
“你这个年纪,怎么会懂爱情。”
卢荻秋还真没想到这女孩如今这般模样了,还能说出伤人的话来。他是已经不惑之年,可是谁规定了他这个年纪就不能懂爱情,谁也没规定爱情就应该是年轻人的专利。
“这玩艺儿有什么用,换不回时间,也换不回爱情。”程溪一边说着,一边把信封里的钞票撒到天上。一时间,红色的百元大钞在空中飞舞。程溪看着那些飞舞的钞票,又崩又跳的傻笑到不能自已。卢荻秋的思绪有些游离。签字离婚的那天,他默默地坐在牢记的一角,机械性地把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到墙壁上,直到头破血流狱警来把他送到医务室。知道头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因为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与前妻幸福的瞬间。他便是像眼前这个女孩一般一直傻傻地笑,笑到最后眼泪滑落了一地。
回过神来,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张拾了起来。爱情没了,但生活还得继续。
当卢荻秋把钞票都拾起来后,却发现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离去。拿在手里沉沉的一叠钞票,这似乎就是那个女孩爱情的价值。当他沿着来时的路想追上那女孩时,他已然寻不到那女孩的身影了。
站在路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妹妹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到茶楼了。卢荻秋赶快拦了一辆过路的车进城,他今天还有大事要跟妹妹商量的。
第4章 难过的夜晚
程溪去了美发店,把原本直直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卷。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很疼。那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做梦。几百大洋就这么没了,从前是舍不得花钱这样折腾的。走出美发店,那美美的样子却没能让心情也好起来。
“亲爱的,怎么样了?”王艺在电话那头正吃着什么东西,有些口齿不清。
“晚上请你吃火锅。”
听程溪答非所问,王艺原本咬在嘴里的苹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最惨的结果像是被她不幸言中,而此刻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好友。
“行,我等你!”
挂了电话,王艺在医院里有些不安。
卢荻秋和妹妹聊了好久。主要是母亲手术的事,也顺便聊到了他的前妻和儿子。以当初前妻那般绝决的样子,他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儿子了。现在儿子应该十六岁了吧,上高中了吗,还记得他这个父亲吗。好像不记得更好,至少那样儿子的人生就没有污点,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回镇上的中巴上如同昨天一样拥挤。卢荻秋没有像昨天那样幸运坐到位置,他抓着扶手随着汽车的行径而摇晃着身体。听到车门边有女人说‘你往哪里摸’这样的话,他的脑海里便想起了昨天那个浓妆的女人,还有那个给了他嫌弃眼神的女子。“是她!”脑子里一下子有了些重叠的印象,于是下意识地在车里试着寻找她的影子。
看到程溪烫了头发已经让王艺意外,如今看她坐在对面一杯又一杯的跟啤酒干上了,却半口菜都没吃。
“吃点菜,别光喝酒。”
王艺往程溪碗里夹了些菜。锅里热腾腾地冒着气,映得二人的脸有些红红的。程溪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王艺有点坐不住了,便抓住了她的酒杯,不让再喝。
“程溪,只是失恋而已,又不会要命。别再喝了。”
“你们怎么说的一样。”
“谁们?还有谁说了?”
程溪摇摇头,有些醉了的样子。她竖起食指,弄得王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一个,有一个男人。不,是大叔!”
“大叔?元斌?”王艺愣愣地问了一句。
程溪拍起了巴掌,笑得有些合不拢嘴。王艺‘呸’了一声,她好像有点韩剧入迷了。
“什么大叔?怎么回事?”
“我掉了东西,他好心送给我。还帮我捡钱呢,可是他不知道,那些钱没意义!”
说着这样的话,程溪醉倒在了饭桌上。王艺拍了拍她的手,完全没有反应。多少年的朋友,从不曾见过她这个样子。王艺独自吃着火锅,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夜色迷濛,卢荻秋站在阳台上抽烟。母亲在屋里亲切地唤他进来,说是阳台上冷,别冻着了。一瞬间,卢荻秋的心里涌出些激动来。家,始终是好的,温暖的,因为有母亲在。
跟老太太说做手术的事,开始老太太不同意。说是快七十的人了,就算是看不见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卢荻秋看了看父亲,卢校长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已经劝过很多回老伴了,可是老伴的固执也是他没办法的。
“妈,你要是看不见了,以后怎么帮我看孩子。”
老太太一听这话,那叫一个激动。
“秋儿,你有对象啦?什么时候结婚?还是已经有啦?几个月啦?怎么不带回家来。”老太太一连串的问题连口气也没喘。眼看儿子都四十岁了,又坐过几年牢,这谁家的女儿愿意跟他呀。原本老太太就一直忧心这事,如今听儿子说带孙子,那还不是喜上眉梢。
卢校长也挺激动,不过他板着脸没有表现出来。虽然儿子不争气,但好歹是自己的呀,总归是想让他有一个好的结果。
“妈,医院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我希望你能在我离家之前做手术,那样我也能安心地回去工作。”
“那媳妇的事呢?”
“媳妇会有的,也肯定会让你抱上孙子。所以,妈要赶快把眼睛治好。不然就看不见媳妇,也看不见孙子了。”
卢校长几次想插嘴问问,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儿子出狱后就没有回过家,这几年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老太太倒是会跟儿子通通电话,可老太太也不知道儿子到底在外面干什么。想来做过牢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工作,怕是也辛苦得很。所以,有很多次老太太想问的时候,想到儿可能的艰辛便又不敢问了。
晚上,卢荻秋侍候母亲睡下。离开父母房间的时候,卢校长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可得对人家好。”卢荻秋假装没听见,如果家里不是还有母亲在,或许他就一辈子不回来了。他恨父亲,即便是儿子再怎么错,怎么能在他人生最不堪的时候跟他断绝父子关系。那般绝决,好像自己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一般。
那一夜,程溪睡在王艺家里,睡着睡着又哭了起来,任王艺怎么叫都不醒。而卢荻秋一直抽着烟,久久无法入睡。妹妹告诉他前年冬天在县城里偶然遇见过前妻,说是穿了身貂皮大衣,好像过得很好的样子。两人聊了几句,知道自己已经出狱,只是应了句‘是吗’,便没有下文了。据说儿子出国留学了,是澳洲还是美国,妹妹没有细问,前妻也没有细说。
脱外套的时候发现了包里那一叠现金,加起来近两万块。卢荻秋猜测着那信封里本来装了两万块,只是后来有几张钱不知道飘到哪里,找不到了。他大概回忆了昨天程溪下车的地方,是快进小镇的路口。想来,她家应该就住那附近。等母亲做完手术,他还有时间的话,就去那附近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她。爱情没有了,但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第二天程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母亲正在洗衣服,见到女儿回来便放下手中的活,问她中午想吃什么。一瞬间,程溪便哭了起来。
------题外话------
常常在想,人在失恋的时候觉得那般痛不欲生,到底是没有那个人活不下去,还是没有了爱情活不下去。但或许都不是,可能只是在那一刻对自己所付出的感情觉得不值得。一生里,能遇到一个值得我们爱的人不容易。他可能不是最帅的,也不是最有钱的,更不是最理想的人,但应该是最适合自己的。因为遇见了那样的人,所以才牵手走了一辈子。
第5章 最伤痛的回忆
给母亲讲述自己这段爱情,程溪是希望在他与张桐有好结果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样哭着鼻子。可是,刚才她就是没忍住。母亲是个没多少文化的人,她心疼女儿,更憎恨那个甩了女儿的男人。可是,这都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