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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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妾-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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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采女少气无力地想了一下:“本来每个月的二十六准时来临。上月二十六正值皇帝丧期,每日只忐忑自己的会不会殉葬。倒忽视了这个,眼下过了八月二十六这多天,信期已经拖延了两个月,仍是不见动静 三天前吃了点油腻的荤腥,不由直往上撞,直吐得浑身无力。只想着吃点清淡的果子,便偷偷去摘了几个柿子 ”
  !”

  【遗腹子】

  蓁蓁压低声音说道:“看这脉象,往来流利,如盘中走珠。 快而滑 ,虞采女应该是有喜了,只是脉象很低,象一条直线一样,似乎是营养不良,胎儿无法吸收到营养,多吃点东西补充上去才好,过度劳累的活不要干了 ”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虞柔芙猝不及防,苍白的脸颊掠过一丝嫣红,不由自言自语:“怎么会?!”
  “还要等太医确诊方可肯定。不过以我所见,无疑!往后千万要注意饮食。等会,我让采桑为你熬一些补胎的药送过来。等休息一下别忘了去谢谢苏美人,今天的事情多亏她出手相救。”蓁蓁提醒她道,救了她,却不敢让她明白。
  眼里闪过一丝愤懑:“苏美人?她怎会救我?若真救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出手”
  蓁蓁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
  虞柔芙虽不知道过程,但是心里还是清明的,她满含感激的眼神冲着蓁蓁点点头。
  那边蓁蓁走向正殿:“苏姐姐,打发人叫了妹妹过来,怎么来了老大会子,还不见主人的影儿? ”
  听得她的动静,苏美人忙坐起身。蓁蓁到了跟前:“姐姐不必客气,这几天一定为那个小彩女伤透了神,歪着吧。方才,我院子里的采桑传话,说苏姐姐要蓁蓁来帮忙看一下那个姓虞的采女 c出了什么毛病。妹妹一听就赶紧过来了。姐姐可真是体贴下人,要不是姐姐忙着搭救出来,怕是这丫头小命难保了! 姐姐放心,妹妹方才为他把了脉,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寒凉而已。”
  苏美人听她这么一夸,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应承下来。
  这时,在小娥和采桑的搀扶下,虞柔芙来到正殿,对着苏美人磕头叩拜:“奴婢柔芙万分感谢苏美人再生之恩”想起这几日自己在冷翠房里的遭遇,热泪滚滚。
  苏美人倒也当仁不让:“罢了,谁让我心软呢。还不快谢谢叶美人。”
  柔芙再拜,眼眸里珠泪掺着感激,哽咽不成声:“多谢叶美人为奴婢诊断送药!”
  蓁蓁并不多说,只淡淡回了一句:“若不是看在苏姐姐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管这等闲事!你还是好生服侍你们的苏美人吧。”
  好一个叶蓁蓁,竟把所有功劳推给了苏美人。一旁的苏美人沾沾自喜,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有爱心的主人,嘱咐柔芙:“你先回去躺着吧,宫里的活儿暂且撂着。养好了再计较。”
  蓁蓁不由笑了,暗自揣摩:这苏美人虽然势力些,蛮横些,但却不是不可再造之人,若身边多一些好人把持,也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
  坐了一会子,起身告辞。这回,苏美人一改往日不屑一顾,送出老远。
  采桑将虞柔芙送回屋里,安顿好,也跟着蓁蓁回到清月苑。
  床上的虞柔芙却再也睡不着。果真是怀孕了?自己还没敢望着上面想以为只就一次,怎么就怀上了
  眼前不由浮起七月初二的那个午后
  那日,皇上带着几个宠妃在御花园的水榭凉台玩“设鸭子”的游戏,玩到一半,皇上内急,来到更衣室。当值的是个翠衣宫婢,盥洗完毕,宫女将红漆木托盘里的干净衣服为皇上更换,臻首低垂,羽睫羞盖,不小心触到皇上两跨间的部位,宫女连忙将手移开,脸儿红红,心儿怦怦。
  此刻站在对面的皇帝也有所察觉,抬眼看到这个宫女年方十七八岁,眼下正是女孩儿发育最好的年龄。生的花一般的容貌,玉一样的肌肤,身材细长,不由得 动起春心来。
  眯起眼打量那一低头露出的粉嫩肌肤和鹅黄兜肚内包裹着高高山峰 ,忍不住心中一荡,将其一把搂在了怀里,将手探进宫女的亵衣内,一阵粗暴,一阵温柔,成年男人偷香窃玉的动作,自是无法抗拒,只将那宫女揉捏的脸蛋绯红,媚眼若丝,吟哦不止,一时间浑身散了架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曲意迎合这近乎蚀骨的爱抚。
  色中高手的先皇眼里,这少女的娇态虽不加矫饰,却是自成一段妩媚风流!
  起初,未经历过巫山云雨的宫女有些僵硬,他便一下捉住她的小手,放在方才她不经意触摸到的地方,轻按慢揉,那坚硬起来的东西,将翠衣宫女撩拨的芳心大乱,手儿再也不忍放开。 饶有经验的中年皇帝 便喘着粗气将她放到龙榻上 。
  夏天的纱衣本就单薄,一双大手在亵衣底下肆意动作,不几下将宫女的衣物解散开来,
  纤细的玉腿紧闭,娇羞地护住自后一片领地,露坠草尖儿,便学着武陵人,潜入醉人的桃源 。
  午后的热气似乎将这个中年的皇上燃烧,几经 攻城掠池,柔嫩的娇躯似一潭春水,润泽,弹性,肆意流转。
  更衣室内,象牙凉榻上,玉簟香枕,翡翠双栖,霎时间,小宫女只觉得整个人身子飘飘,如行云端,又好似晓风入户,细雨润物,有色有声。
  帘幕低垂,几缕似断似续的烟从镂刻着飞鹤祥云的铜鼎里缓缓溢出,微风透帘而入,明暗交叠间,依稀看得见,青烟丝丝散落,暗香浮动。
  外头两声雁鸣打断了虞柔芙的思绪,苍白的脸色染上两抹胭脂红,没错,那个翠衣宫女正是自己。
  本指望偶然临幸,能改变自己卑微的身份,谁料到红颜福浅,三天后这皇帝竟然猝死。多少人盼着一日宠幸怀上龙种,按照大胜国的制度,宫人怀孕,就要封妃。如今自己蓝田种玉,却却成了遗腹子。叹命薄,迟来的幸福如此短暂!
  还好。这辈子守陵,有个孩子,比孤单一人在这里强多了。
  ——可是,这腹中孩子,难道就让他一出世就长在这陵园里么?
  猛然想起,后宫律令,不是说,为皇上孕育子嗣的宫人就可以不用守陵了么?若果真像叶美人诊断的那样,或许自己便可以因为腹中的孩子,脱离这阴森森的墓园了。这最当急的验证一下 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怀了龙种。
  虞柔芙这样想也不是无所依据,人有百相,心生百态,母凭子贵, 符合千百年来传统女人共同的处世哲学。具体能不能依靠上,是否能走得到高处,就看个人造化了。
  女人嫁了人,将所有希望托在丈夫身上,丈夫的肩膀靠不住了,只好转移到儿子身上,仿佛,女人这一生都要依附着男人才能维持下去。
  !”

  【有鬼】

  柔芙的怀孕得到陵园医女的证实。事关重大,第二天一大早陵园里的最高管事张尚服,便乘坐一抬青布小轿进宫禀报任太后去了。
  慈安宫。院子里来来去去当值的宫女太监,全部蹑手蹑脚,静悄悄的。因为被野猫折磨得夜不成寐,任太后在白天便要补充睡眠,越是白天睡足了,夜里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惊惊乍乍的,当真学起了猫的守夜习性。
  李嬷嬷说太后刚睡下,她和张尚服看来很熟,说话很温和。李嬷嬷要她到自己屋子里坐会子,等任太后睡醒了再禀报。张尚宫便跟她来到耳房里闲坐。
  因为任太后格外青睐碧落,便专门让她服侍李嬷嬷,交给李嬷嬷亲手□。其实在皇宫里,不光是妃嫔们等级森严,就连奴婢们的等级也分得很清,同样有高低等级。高等奴才服侍高贵主人,低等奴才服侍低等主人或是高等奴才。
  “先前来慈安宫,没见着有这个丫头,可是才来的?”张尚服接过碧落递来的杯盏,问道。
  碧落躬身轻声答道:“奴婢青螺,见过张尚服。”她在安乐宫里听一些年老的宫女提起过这个张尚服,知道她和目前尚宫局总尚宫 ——赵尚宫都是任太后一手提拔起来。
  张尚服更为特别,她是任太后出阁前的贴身丫鬟,任桂凤被册为皇后,自娘家将她同李嬷嬷一起带进宫里。有了皇后做靠山,不到两年的功夫,这个未满二十周岁的丫头竟都升为尚服,正五品的宫中女官。可见当时任太后权势多大。先皇驾崩,任太后将张尚服派往陵区。
  约莫两盏茶的空儿,李嬷嬷吩咐碧落:“按昨儿个,这个时辰太后该醒了,看看去。”
  碧落应声,轻手轻脚来到正殿。
  屋里头浓浓的龙诞香,帘幕低垂。任太后果真醒来。此刻正歪在铺着金丝线的龙凤红毡毯贵妃榻上,两个小宫女跪在下头轻轻为她槌着腿部。
  碧落轻轻问话:“太后千岁,陵园里来的张尚服有事情要回报。”
  任太后皱了一下眉头:“传进来!”
  李嬷嬷携张尚服一起进来请安,把柔芙怀孕之事一五一十报告了任太后。
  任太后面容有些憔悴,抬起搁在扶手上的左腕子,仔细打量着那支高丽国新进贡献的这个翡翠玉串子,端地是剔透玲珑,天工精雕。这是新皇李承恩专门孝顺自己的。
  口里却冷冷一笑:“又来了一个讨债鬼!”
  换了一种口气,问一旁的奶娘:“以李嬷嬷看,怎么办好?”
  “这个,老奴不敢妄加揣测,皇族子嗣事关重大,外人岂敢谬论?还是任太后明示。”当着下人的面,李嬷嬷一向说话谨慎。
  任太后挥手,让左右退下。碧落念着在陵区里的叶蓁蓁,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不甘心地退下。
  “李嬷嬷意思是难不成,哀家要将虞柔芙接回宫来?为他供养遗腹子?”
  “这个事儿,说大,如天,说小,也是芝麻粒儿一样大。”李嬷嬷压低声音。
  “如今皇宫哪里能放下这母子?开春,马上要为新皇大选秀女,填充三宫六院。”任太后很不耐烦。
  李嬷嬷岂能摸不透任太后的意思,当下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既然大不了,那,就小化之,原地呆着”
  任太后一听,正合自己心意,这个死鬼,走了还要我为他收视破烂摊子,想他生时对本宫不理不问,弃之多年,这口恶气现在还难消。也罢!我就让他的遗腹子为他守陵尽孝吧。
  “张尚服,你且回去,传哀家懿旨,封那虞柔芙为正四品美人,哀家要将此事禀报皇上。且让她先静候佳音。”
  张尚服又私底下向任太后汇报了一些蓁蓁的情况:“目前看来这叶美人没什么动静,只是听说她懂医术,围着虞采女熬药补胎什么的”
  西风渐紧,片片落叶如舞蝶落在地上,不多会就要打扫一遍。碧落拿起一把笤帚,轻轻打扫,在窗外来回徘徊。听到她们提到叶蓁蓁更是竖直了耳朵。
  任太后冷笑着:“也算聪明,这样安分守己最好!好事做到底,你且让她继续照顾。”
  顿了一顿,又道:“过几日先皇百日祭奠,新皇要去陵区,务必格外留意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轻易不要出面,不是还有庄如姜么?”
  看来,任太后在陵区里埋好了眼线,凭着新皇对叶美人的心思,他定会与叶美人相会,可是干着急,自己没有办法将消息传给叶美人!
  第二日,柔芙被封为美人的事宜传遍了陵区。张尚服格外提醒陵园最高位分的庄贵妃:“任太后十分重视虞美人肚里先皇的遗腹子,要我们好生照顾,免得出了差池。”
  知道叶蓁蓁十分了解虞美人的孕情,庄如姜便把虞美人保胎之事托给了她。蓁蓁想,不过是保胎,这熬药煎汤的活了本来就是悬壶济世的医家分内之事!却也难不倒自己,就没加推辞,应了下来。
  怕汤药端来端去冷了。蓁蓁便带着采桑一起搬进了虞美人新分的“静恩苑”。
  虞美人孕初期,反应极其厉害。呕吐不止,身子羸弱。蓁蓁怕她吐坏了,影响胎儿发育,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托下山买办重样物品的崔姑姑捎来几条鲈鱼,去皮去骨,加葱姜水汁、蛋清、黄酒、拌匀;再加生粉,淋少许油,顿成一道鲜美的红中映白鲈鱼菜保胎汤,连着喝了五天,虞美人竟然恢复了气色,慢慢好转起来。
  庄如姜也常来坐坐,看着虞美人一天天红润起来,自是对蓁蓁无比佩服。因为体贴她每日照顾虞美人,庄如姜便免了蓁蓁去地宫侍寝的事儿。
  轮到宝林苑的那些宝林侍寝时,庄如姜下令:宝林苑的七个宝林单人独自到地宫当值两夜。其他苑里宫嫔们连值三夜。
  看来,她还是放不下那些个宝林联名状告她的事情。
  方宝林侍寝。第二夜,还没等到黎明时分,方宝林就披头散发跑了回来,躲到被子底下瑟瑟发抖,口里大喊:“有鬼!有鬼!”躲在屋里不敢见人,不敢出门。
  后来,越发严重,方宝林常常衣冠不整,披头散发,有时光着脚在陵园里大叫大跳:“鬼啊,鬼啊,快看,在那个棺椁后面”
  方宝林疯了!
  陵园监便将她单独关在冷翠坊的小院子里。虽然出不来了,倒是夜里常听见她的鬼哭狼嚎,大喊大叫,鬼啊,鬼啊,在棺椁后面陵园里的夜,从此失去了静谧!
  ”

  【愧疚】

  方宝林的发疯,让庄如姜彻夜难眠。
  夜空里,方宝林那凄厉的喊叫声,让她心中愧疚:若不是自己为了惩罚那些宝林,单独将她派去地宫侍寝,又怎会将她吓成这个样子!
  第二日一大早,便吩咐燕御女去陵园医管所请了一个医女,亲自带到冷翠坊为方宝林诊断。
  冷翠坊里,凄风透窗,方宝林正蜷缩在靠墙的那个破木板床上,围着单薄的破褥子昏昏沉睡。
  昨晚喊了一夜,不知什么时候才安生的,庄如姜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早晨的阳光透过腐朽的窗棂,投射到方宝林的头部:凌乱的长发,依稀露出巴掌点一块脏兮兮的小脸,上面一道道泪痕斑驳可见。
  庄如姜站在床前,不由鼻翼一酸,两颗珠泪滚了下来,怕人看见,故意说道:“这里真脏,灰尘迷了眼。”拿出帕子轻轻拭了一下眼角。
  忽然,方宝林醒了,在张开眼看到庄如姜的刹那,眼里掠过一丝怨愤,接着又换上那幅失神惊恐的目光。歇斯底里地摇着头狂喊:‘鬼啊,鬼啊,在你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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