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寂寞。她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对于假太监真男人的关三,自然少不了享用一番。平时,崔姑姑醋意横生,却因惧怕张尚服。敢怒不敢言。
自打蓁蓁搬回清月苑,二人便将偷情的地点又转回了地下室。
这天白天崔姑姑约好了关三夜里午时相会,她下去好久 ,关三才来到。
情人的迟到,意味着变心。刚送走温采女,又来了个张尚服,崔姑姑不由怨愤交加,忍不住醋意横生:“关三,现在你是攀上了高枝,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欢爱”
比起保养良好,一直被任太后护佑,颐指气使惯了的张尚服,崔姑姑自然就成了黄脸婆。
况且张尚服比起崔姑姑显得年轻不少,又是狼虎之年,把个关三弄得夜夜销魂。哪里还有心思和体力腾出来给崔姑姑。
男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此刻见崔姑姑生气,关三又不由柔声劝告:“我哪有将你忘了,只是那个张尚服看的紧,不放我出来,迫于无奈!眼下见她睡熟了才偷偷来约会你的我们二人难得一次,何不及早寻欢作乐呢!”
说着,一下子将崔姑姑揽在怀子,随手一撕,她的裙衫便如秋风扫落叶般,散落一地。女人莹白如玉的肌肤 暴露在空气中,关三腾出一只手掌放在她的前胸 ,肆意揉搓,崔姑姑的怨恨声渐渐被销魂的呻吟声代替。
也难怪!自打关三被张尚服霸占,崔姑姑和关三好久没有缠绵了。此刻春心荡漾,二人抵死缠绵,在这宽大的地下室里,不顾一切,再也不需胆战心惊。
放纵的情火在地宫隔壁,肆意燃烧
清月苑。通身青衣打扮的采桑和心慈,也趁着雨夜人稀,奔向地宫开始了侦探行动。
二人绕过祭台来到地宫入口,却不见有人把守,真是好机遇。原来方才封为地宫执勤的假太监关三,为了和崔姑姑偷情方便,将看地宫的两个小太监支走。
前些次行动,采桑早已将陪葬器皿严查完毕,所以自己留在入口放哨,心慈进去下面仔细查看唐皇后的凤冠霞披,陪葬金银珠钗等饰物。
今晚上如果顺利,一切可以宣告结束了。心慈约摸进去两盏茶的功夫,采桑将身子靠在祭台后面地宫影壁墙上,机敏的捕捉着一切动静。仿佛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前面祭台传来,那脚步自下而上踏上台阶,又自上而下,下到里面。接着里面传来一些似有似无的人语声。
想起 方宝林在地宫见鬼一事。不由毛骨悚然,转念一想:哪有鬼啊,身子紧靠墙壁是祭台,莫非?那日和蓁蓁上面明楼看到的身影?
不由绕到前面,轻手轻脚走上祭台。却见祭台后的屋子,黑黑的门洞打开,蹑手蹑脚进来,却在西北角看到一束光亮,自打开的地板下发散出来。
果真有人!方才自己正是靠在这个位置的下面。弯下腰将身子伏下来,里面真的传来清晰的说话声音: “贱货,敢骂我!”
是个陌生的声音。不由将头部伸进去,看到一个木梯子竖在洞口。灯光很暗,地下空间很大,看不到人,只能听到人语声。
“我就骂你,怎么了?关三本来是我的男人,你竟给抢了去!你算是什么?不过是任太后的走狗罢了!”
这声音很熟,正是和自己一个院子里的崔姑姑。
“你敢骂本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关三,给我掌嘴三十!”另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登时下面一片安静,过了片刻,仿佛听到“啪啪”两声,一定是叫关三的人真得打起来。
“你,竟然听这个泼妇的话,打我?”崔姑姑似乎哭了起来,仿佛不胜伤心的样子。
男人低低说道:“秀儿,你快跟张尚服认个错吧 ”
“我凭什么认错!是她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没想到你这个白眼狼我跟你拼了”
听着下面另一个女人尖叫一声:“你,竟敢打我,反了。我不掐死你”
接着下面传来一阵厮打的声音,“吭,吭’的喘气声预示此人喘不过气 , “我不掐死你”说话的不是崔姑姑。
采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方才,是崔姑姑真的被卡住了喉咙?
接着下面传来崔姑姑微弱的气息:“关,关三救,救我 ”
关三可怜巴巴的求情:“尚服娘娘,求您放了她 ,真出了人命,也不好交代。”
接着传来崔姑姑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杀死你,跟你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光是你俩偷情,够你死一百回了,何况还有温采女方宝林的命案看在关三的面子上,饶了这个贱人,关三!当着我的面,你跟她说清楚”
采桑不由一惊,难道温采女真是被冤枉的?方宝林之死居然也和崔姑姑有关?看来这个崔姑姑是个关键人物了。
下面传来关三卑微的起誓:“我关三,往后专情于尚服娘娘,绝不再与别的女人有所瓜葛!”
“说明白点!”张尚服狰狞的声音。
“我,关三再也不会跟崔姑姑纠缠不清!”关三只好明说。
“关三,你,这个狠心的白眼狼,吭,吭”崔姑姑咳了起来。
“哈哈哈听到了吧,黄脸婆,敢和本宫较劲!还不跟我一起回去?”
“是,尚服娘娘。”关三的声音。
接着,仿佛听到脚步挪动的声音。采桑连忙麻利地起身,敏捷的下了祭台,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回到地宫入口处,此刻裴心慈刚刚出来,还不知道她出去绕了一圈,问她:“有情况么?”
采桑连忙捉住她的手,一把捂住她的口,俩人躲了起来。
祭台前面传来张尚服和关三两个人下台阶的脚步声。估计他们走远,采桑才拉着心慈走小径飞快地返还清月苑。
两人直接奔到蓁蓁屋里,去了这么久,里面蓁蓁早已担心的不行。见她俩来到正要开口想问,采桑忙制止:“有人!等会再说。”
黑暗里主仆三人屏息静气。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外头“普塔普塔”传来崔姑姑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外面就只剩下风雨声了。
。
【崔姑姑】
等到崔姑姑屋子里静下来后,采桑方才将偷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蓁蓁和心慈听。
只听得蓁蓁呆若木鸡,怨不得,那段日子崔姑姑鬼鬼祟祟,和温采女好上了,原来是牵扯出来这么多事情
温采女笑起来露出一对犬牙的可爱摸样,不由浮上心头 !看来这个崔姑姑是个人物!
不由呐呐自语:“难道温采女是因为偷窥了她的私情,才招致杀身之祸?”想来也是极有可能。
采桑接口道:“美人所言极是,大胜国后宫,对于妃嫔宫女跟别的男人偷情,处罚最为严酷,男的除以极刑,罚女人骑木驴,烙手背,锁阴锁反正一直折磨致死!悲惨着呢!”说着不由缩起脑袋。
“我听说, 对于陵园妾的处罚与众不同,你想,陵园妾是为先皇守陵,出了丑事不便押回宫中,一般都要选择就近处决,比较妥当。听说在帝陵南侧的陵区山坳间,有个天然的深水塘,前朝有个陵园妾因为私自见了一面混入陵区的弟弟,被发现,误认为偷情,沉潭而死,非常悲惨。”心慈如有所思,补充道。
“那就对了,肯定是崔姑姑怕温采女泄露出去,便”采桑 肯定的说。
蓁蓁不答话,心想,如此看来,温采女的死似乎崔姑姑关系莫大。
“不对啊,崔姑姑要害死温采女很容易的,何必打发她去害死方宝林,嫁祸与她呢?同居一院,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将事情扩大呢?何况,平素没听说崔姑姑和方宝林有什么罅隙的!”心慈歪着头,蹙着眉头,不认同采桑的说法。
“除非,除非方宝林也撞见了崔姑姑的私情 ,所以崔姑姑一石二鸟”采桑又发挥起自己的想象来。
蓁蓁摇摇头,“明摆着,方宝林是在地宫侍寝,状似被鬼吓疯了。难道临死之前也撞破了崔姑姑的私情?”
“不大可能!难道她趁着地宫侍寝到处乱逛,转到祭台?胆大的人或许可以但是,方宝林胆小,不可能那么悠闲自在?”心慈道。
仔细想想又不可能。
“那会子,清月苑只剩下温采女和崔姑姑,她们也不至于跑到地下室偷情吧?”蓁蓁摇摇头。
“我记得,方宝林发疯后老重复一句话:棺材后面,鬼啊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崔姑姑和那个关三会选在地宫偷情,而且装成鬼的模样——太荒谬!”采桑的头摇得像波浪鼓,反驳道。
“那么,崔姑姑杀死方宝林,究竟为何?太复杂了!我的头都想大了,原以为,会一辈子在这里寂寞老死,如今看来,仿佛安安静静活下去也是奢侈的想法了。”心慈不无烦恼地叹了口气。
“对了,那晚方宝林临死前,好像拉着美人的手,说了些什么,可惜气若游丝,没听清啊,况且,我只顾着害怕了”采桑嘟起嘴巴,很懊恼的样子。
一句话倒提醒了蓁蓁。眼前一遍遍过滤着方宝林死前的情节,当时她拉着自己的手,含混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当下柳眉紧蹙,苦苦思索,“那句话仿佛是,汤汤后,地宫,陪葬 那时,只看到她中毒而死,以为她是直接在告诉自己喝汤而死”
“一个垂死的病人,应该最重要的,最急切告诉世人的应该是——谁杀死了自己,她应该说温采女三字才对?”采桑煞有其事。
“我记得很清楚,她没有提温采女三个字。”蓁蓁很肯定。
“喝汤 ”和“地宫,陪葬”有什么渊源?难道,方宝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不成?如果是这样,方宝林没说出来的那件事会不会和“地宫陪葬赝品”有关呢?
见她沉默不言,采桑安慰道:“别再想了,或许崔姑姑知道些什么,干脆美人直接问问好了,睡吧,困死我了。”说着打起了哈欠。
心慈也安慰道:“睡吧,美人,明天再说。”采桑过来为蓁蓁整理好被褥,扶她躺下,当即将灯吹灭,怕惊扰了崔姑姑,二人不再出去。直接在床榻子一侧,铺了一床褥子,将就着睡下。
黑暗中,蓁蓁张着双眼,怎么也睡不着。无论如何,二人之死都跟崔姑姑有极大干系,如果能让崔姑姑开口说明白一些细节,皇上所托之事就眉目清晰了。
可是,如何获得她的信任呢?明摆着,她是被派来监督自己的人,敌我阵营,轻易获得不了她的相信。如果盲目出击,说服成功还好,如果她上报了张尚服,岂不会将自己连同采桑心慈暴露?
那么,如果不从崔姑姑下手,还有别的办法么?冥思苦想中,不得解决。还是,再等待一段时日吧。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不管藏得再深!
第二日,早饭时刻,还是不见崔姑姑屋里有动静。莫非她有了什么不测?
蓁蓁连忙派采桑过去看看。
不多会,采桑匆匆来回报:“不好了,叶美人,崔姑姑好像发高烧,叫不醒她。奴婢用手一触摸,她的额头滚烫!”
蓁蓁和心慈连忙过去,却见崔姑姑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早已掀掉,初冬的天气,她只穿中衣中裤,却仍然面红似霞,胡言乱语 “我要杀了你”“关三,关三”一会儿又嘤嘤哭泣
伏上前,一摸额头,滚烫!不好!要不赶紧退热,怕烧坏了脑子。
采桑早已将她的药匣子取了出来,取出银针在她双侧曲池、合谷、外关、列缺四个穴位处下了针。
过了约有两柱香的功夫,还是不见大起色,又命采桑打来一盆冷水,取来五六块毛巾,放入盆中,浸透冷水,再将她的手腕,小腿的衣服掀开,用湿毛巾冷敷在 额头、手腕、小腿上面,吩咐采桑将她身体其他部位用被子盖住。
蓁蓁坐在床边,不停试探,察觉冷敷毛巾达到体温时,便重新用冷水湿透,更换冷敷。
反反复复,只把主仆三人忙活到日头偏午,方见崔姑姑体的温有些许降低,但是人仍旧昏迷不醒。
蓁蓁又命心慈掀开被子,褪下她的中衣,露出那洁白的颈子,只是上有些红色的斑点,再往下看,她的胸乳间有些许血瘀。都知道了昨晚她和关三的事情,三人不由相对脸红。
心慈将湿冷毛巾擦拭她的全身,蓁蓁嘱咐她应特别加强一些体温较高部位的擦拭,例如腋窝及鼠蹊部。
心慈很耐心,一次擦拭一个部位,擦完一处,盖上,再掀开其他部位,慢慢擦拭,以求体温将这些水分蒸发,有助于身体的散热降温。
反复擦拭了很久,全部完成,又将她的衣服穿好。
直到黄昏时分,崔姑姑才悠悠醒转。
张开眼就看到面前晃动着三张关切的脸庞。不由,连忙挣扎着要起身:“我说什么了么?”连忙捂住嘴巴,一直云里雾里作噩梦,真怕自己说漏了嘴。
“没有,只听你喊着要喝水。”采桑脑子转的挺快。
“我还不如,死了”崔姑姑方才放下心来,绝望的眼神有些恍惚,她受的刺激太大了。
昨晚一切历历在目。
地下室里,自己和关三尽情销魂,做完之后,浑身虚脱,正待整衣起身,谁知道张尚服跟踪,捉
了个正着,又遭到她一番侮辱,关三一番打骂,打得脸上并不疼,却是疼在心底!以为真情可
以抵挡一切,不料,看不见活路的陵园里,权势依旧在操纵,那个女人硬生生将自己的心灵支柱
拆走了,更可恨那个男人竟然对她趋之若鹜!她唯一的感情寄托瞬间毁灭 !心中万念俱灰,他
二人走后,自己仿佛灵魂脱壳,一路淋着雨,也不知道怎么回到清月苑的,倒头就睡,谁料
到,冷气趁虚而入,黎明前就发起了高烧,渴得要命,却叫不出声来。
“姑姑这么说就太对不住我们叶美人了!你可知道叶美人忙着为你针灸把脉,又不停叫我和心慈为你擦拭降温,折腾了一整天呢,午饭都顾不得吃,怕你烧坏了脑子。”采桑一听她说不如死了,很是生气。
“是呀,好死不如赖活着,一听说要来这里守陵时,我也有过死的念头后来想想,哪里不是活呀,蝼蚁尚且贪生,现在好多了。”心慈接话。
“别多想了!采桑,去为崔姑姑弄些稀粥。”蓁蓁起身回到自己房里。
【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