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守门太监拿下!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擅自放人进来,杀无赦!滚出去!”李承恩却不理会,当着二人的面,怒喝。
这一吼,将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孔凝烟硬生生噎回去了。虽然进宫这么久,皇自己使性子耍脾气,皇上表哥还没动过怒,老师哄自己,晚上他还会讲故事给自己听,一直等自己睡着。
连忙起身,拉着表姐任凝华的衣袖不无担心地道:“姐姐,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还有太后呢,不如我们去一趟慈安宫吧”
外头带刀侍卫应声而至,将门口的小太监门拖了下去,做太监的,本来就有小便失禁的毛病,这番动静早已将那两个看门太监吓得尿了裤子。
接着一个全副盔甲的侍卫走了过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您看是您自己还是末将”
大内羽林侍卫,全权听命于皇上一人,只要皇上发了话,那管你什么妃嫔,即便皇上亲爹娘,也不留情面的。
当下,任孔二女搀扶着站起身,抹着眼泪,灰溜溜离开了御书房。
也不回自己宫中,而是直接奔向婆婆的慈安宫。
话说任太后,刚大打发走自己的亲哥嫂,这下子,侄女儿外甥女又来闹,早已头大了好几个。
任凝华哭诉 ,皇上这些时日一时宿在谢才人的宫里,这些她可以忍受,但求皇上能对自己的家人网开一面。
听她这么一说,太后本就心中难平,这会子,竟然晕了过去。
这下子,慈安宫里一派慌乱。
“快,快去将汤神医找来!”李嬷嬷连忙命青螺前去。
自打汤顺尧诶太后瞧病至今,任太后就再也不让别的太医给自己看病了,她老说这些太医是混饭吃的,因此,屁大的事儿,也要叫汤顺尧来看看,汤神医来了,即便不下药,李嬷嬷也知道,自己小姐也就好了一半。
看来无论哪种职业还是长得帅了,比较有效果。养眼有养心,自然事半功倍了!
青螺坐上轿子,轿夫们行走如飞,只把轿子里的青螺颠得头晕烟花,在轿子里叫着:“悠着点儿,又不是你亲娘老子,走快了也没人赏钱,若是颠坏了本姑娘,去不了汤神医的家,耽搁了太后的病情,你们还有罪呢!”
四个轿夫一听,也在理儿,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快点慢点,不都是自己的脚当家做主么。
当即也就悠了下来。
掀开帘子,京城真是豪华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就连空气也比宫里头清新,带着一股股生命的气息。
汤顺尧的府邸利皇宫不过二三里路的光景,太后下旨不能住的太远,太远不方便进宫给自己瞧病。
不多一会子便来到了,看门的管家回道:“青螺姑娘,我家汤神医早已外出两日了,现在还没回呢,”
“出去,去了哪里”任太后那里十万火急,晴落倒是不紧张,这么一个狠毒的太后,死了才好呢,死了我家叶宝林和皇上之间就再无隔阂了,因此和老管家闲话了起来。
“说是去了故乡,那里发大水。生了瘟疫,我家老爷告诉老奴,宫里头如果来人请,就说是游医去了,少则十天,多则个把月”
“这个汤顺尧,很不够意思,出远门也不打个招呼”青螺悻悻的坐上轿子往回赶。
外头的天好蓝,好大,好高哦!
青螺在宫外头仿佛出了牢笼的小鸟儿,东瞅瞅,西望望,慈安宫里的一切,她才不爱管呢!
那里,李嬷嬷连掐人中,带捶后背,连喊带哭,早将任太后扳了过来。
毕竟远水不解近渴,莫说汤顺尧不在家,即便在家,接到青螺的通知,火速赶来,怕也来不及了,还好,这次只是小小的晕厥!
太后悠悠醒转,宫女们连忙递上前湿帕子擦了擦脸,又递过一盏热茶,任太后脸色腊黄。
李嬷嬷在一边心疼得直掉眼泪儿,你想,任太后自从襁褓之中就被她奶大,到如今跟到宫里,不比亲娘还要疼她三分?自然是真心疼着。
抹完了眼泪儿,又开始训开了那两个黄毛丫头:“ 少小姐,也不老身怨您,咱任家的事儿,小姐能不放心上么?方才正被皇上气得不轻,还没缓过神来,老爷又来唠叨,这不,刚安顿了老爷,您又来了”她本就不是宫女出身,是任家陪嫁的丫鬟婆子,自然要称任家为自己的主人家,这任凝霜自然就是“少小姐”了。
【抄家】
圣旨如山。
宣和元年十一月二十。奉旨查抄任家的禁卫军披挂争整齐,威风凛凛来到了任府。
圣旨是在四天前下的,这几日里,皇上怕查抄的军兵惊吓了舅父舅母,便留任辅国夫妇二人在宫里头住着。
实际上,就是软禁。
任国舅在宫里,如坐针毡,一边寄希望于任太后求情得逞,另一方面,老奸巨猾的任辅国,人虽然暂且被软禁在皇宫里,心腹在外头早得着消息,也是偷偷藏匿了不少紧要的文书,格外珍贵的宝物私货物。
按制,皇上下旨查抄的任家,即刻起,早派官兵将府宅团团围住,家产全封,人员羁押宗正府。
然而李承恩只是下了圣旨,却未派人马上将任家包围。由此可见,这个年轻的皇上此举并非想重处任家,初衷只是接着任广义立下军令状之事,逼得任辅国交权退隐而已。
查抄任家两个用意,一来,李承恩根本不想处死任广义,给他一个活路,家产拨到边关以慰军心, 二来,不过是找个借口安抚一下任辅国的政敌,也就是那些被迫害的忠臣们,让他们重新燃起对大胜国的的重建热情。
话说,任辅国经营一辈子,地契,房产,珍宝古玩,绫罗绸缎,黄金白银,自是不在少数。
但究竟有多少,接过清单的李承恩还是被震住了。
清单除列举多处房屋、宅邸。共计正房一所十三层共七十八间、 东房一所,七层共三十八间、 西房一所,七层共三十三间、东西侧房共五十二间、 花园一座,楼台四十二所。
另外,计有古铜鼎二十二座、汉铜鼎十一座、端砚七百余方、玉鼎一十八座、宋砚十一方,玉磬二十八架、古剑十把、 大东珠60余颗(每颗十两)、珍珠一十八颗,手串共二百二十六串、珍珠数珠一十八盘、大红宝石一百八十余块、小红宝石九百八十余块、蓝宝石大小共四千零七十块、宝石数珠一千零六盘、珊瑚数珠三百七十三盘、密蜡数珠一十三盘、宝石珊瑚帽顶二百三十六个、玉马两匹,高一尺二寸,长四尺、珊瑚树十棵,高三尺八寸、白玉观音一尊、汉王罗汉一十八尊、金罗汉一十八尊,长一尺八寸、白玉九如意三百八十七个、玭玺大燕碗九十九个、白玉汤碗一百五十四个、嵌玉如意一千六百零一个、金银象箸五百副金面盆五十三个、银面盆一百五十个个、镶金八宝大屏二十三架、镶银炕屏二十四架金珠翠宝首饰大小共计两万八千件、金元宝一千多个(每个重一百两,计银一百五十万两),银元宝1000个(每个重100两)、赤金五百八十万两(估银一千七百万两)、生沙金200万余两〔估银1800万两)、元宝银九百十四万两。
一百二十一件璀璨夺目的金银器,五十三件玲珑玉润的琉璃器,一百六十件 “秘色瓷”器,还有七千一百多件锦、绫、罗、纱、绢、绮、绣等各类纺织品。
此外,这位官居一品 的辅国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手遮天这么些年,敛的财产还嫌不够,居然还下海经商,在他名下计有当铺七十五座(资本银3000万两)、银号四十二座(资本
至于与生意买卖有关的库房或是贮存赃物的仓库,计有玉器库两间(估银70万两)、绸缎库两间(估银80万两)、玩铺十五座(估银三十万两)、 皮张库二间(元狐十二张、色狐一千五百二十张、杂狐三万六千张、貂皮八百余张),铜锡库六间(共二万六千九百三十七件)、 珍馈库六间、铁梨紫檀库六间、 玻璃器库一间(共八百八余件。
貂皮男衣七百十三件、貂皮女衣六百五十余件、 杂皮男衣八百六件、杂色女衣四百三十六件、绵夹单纱男衣三千八百八件、绵夹单纱女衣三千一百十八件、貂帽五十四顶、貂蟒(袍)三十七件、貂褂短罩四十八件、 貂靴一百二十四双、药材库二间(估银五千两)等 。
另外,任辅国还广置田产,计有土地8000余项(估银800万两)。
这份清单,是在任辅国做了一番藏匿后的查抄结果,若是皇上不留四天时间让他做手脚,其间还会有些什么珍宝?真的无法想象!
富可敌国!
李承恩看到这份清单,当时也是被惊呆了。他只知道任辅国被老百姓私下成为“富可敌国”没想到,家产庶母竟是如此之庞大!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暴怒。这份暴怒,若没有导火索,若是任辅国甘心服老,退出政坛,装个衰人也就罢了,可是,任国舅是真的没把根基未牢,龙椅还未暖热的儿皇帝 放在眼里。
这就引起了一场任,孔两家和皇族的血拼。
鱼死网破。自然,结局不会双赢。
但是这份清单,足够判处任辅国死刑的了。可是皇上有言在先,可以以家产顶任广义的失职渎职之罪。
自然任辅国性命无忧。但是,一个长期呼风唤雨的人,习惯了在云彩高端行走,如今这么一查抄家产,岂不等同折断了双脚?没有了钱财支撑,任你空留一个多高的官名也不过是虚名而已。
钱财的重要性,一辈子玩权弄术,任辅国岂有不知?
他也早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一边派心腹,送出迷信,让自边关往京城羁押途中的任广义和孔姨夫半路上伺机逃脱。
另一方面,他在皇宫里又开始了令任太后都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当朝四皇子,年方十一岁,是任太后的另一个亲生儿子。
任辅国所有的计划,围绕着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既然;这个十八岁不到的大外甥李承恩肆意妄为,不听使唤,将自己不当回事儿,那就换上这个十一岁的小外甥吧。
到时候,李承恩,你方知道这把龙椅是由不得你做主的,等着瞧吧!有你欲哭无泪的时候!
【宫廷政变】
当晚,任辅国来到任太后的房里,神色凝重,屏退了下人们,关上无门,走到任太后近前,十二万分郑重地说:“姐姐,如此可见,李承恩是不想让我们任家活下去了,单凭这份清单,兄弟我是死几个死了,您难道忍心看着我们任家断子绝孙么?”
任太后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娘家遭殃,私心,谁都有。
忙问,该怎么办才能保住任家命脉?
当自己的兄弟说出那个重大的计划时,任太后还是一怔;尽管年方十来岁的四皇子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废了先帝在位时就立为太子的李承恩,她不敢想。
她的反对,招来任辅国的不满。
“即便是姐姐不愿意,此刻箭已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任辅国说的很坚定。
任太后,沉吟不语。
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的心疼。尽管李承恩不怎么听自己的建议。
“要么哀家再试试看,恳请皇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或许可以的。”任太后用商议的语气说道。
“您,觉得,现在的皇上,还将您放在眼里么?”
任辅国满眼戾气。
“无论如何,哀家作为皇上的亲生母亲,不能支持你的这个想法”任太后怒道。
“太后娘娘,只怕由不得您了,如今,您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必须这么办了,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难不成你敢谋反?哀家这就告诉皇上去!任太后站起身。
“嘿嘿,”任辅国冷笑一声,“姐姐,在事成之前慈安宫任何人不得出去,包括您!您呆在这儿好好想想吧。”
“你,竟敢忤逆哀家?”任太后失神跌坐在凤座上。
她是偏向自己娘家,这么多年来,在先帝面前为任家请官请封禄,但是,想要改朝换代,她还真不敢想。
谋反之罪,五马分尸啊!
“您放心,只要皇上交出龙印,我是不会为难他的。毕竟是我的亲外甥,他不仁我不能无义。”
见自己的姐姐脸色腊黄,任辅国朝任太后保证。
“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要伤他性命”任太后有气无力地哀求自己的亲弟弟。
如今,情势所迫,一头是娘家,一头是自己的 儿子。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更周全的办法了。
如今只求能保住儿子的性命吧。自己尽力了也是。
弟弟说的也不错,即便是小皇子即位,自己太后的宝座依然如故。
宁愿要一个忤逆自己的皇上,还培养一个跟自己一心一意的更好?
即使事情万一失败,众目睽睽,自己被软禁在慈安宫里,无法通风报信,皇上也是可以体贴的。
这么一想,任太后也就有些心安理得了。
夜幕降临,皇宫里燃起一盏盏宫灯,依旧的富丽堂皇。一场有外戚发动的宫廷政变,一触即发。
凝花宫。
任贵妃的住处。
她将一张字条儿就着烛火,燃成灰烬。
那是爹爹的亲笔指令。
现在家已经被皇上查抄,自己不能眼看着父兄被问罪,无动于衷吧。
何况自己被送入宫之前,父亲就寄予了厚望的。
一家老小三百多口,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从袖筒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爹爹说里面装着蒙汗药,自己的任务是将药粉儿倒在皇上的茶盏里就好了,可是,今晚皇上并没有留自己的牌子,听说这段日子一直住在表妹孔凝烟的宫中。
趁着夜色刚拉下帷幕,我该行动了,等会子皇上睡下就不好办了。
皇后的中宫。
“表姐,皇上昨儿个已经答应我了,说是要从轻发落广义哥哥和我爹呢。”孔凝烟一副高兴的神色,心无城府地亲热挽着表姐坐下。
二女闲话。
“皇上这段日子休息可好?”任凝霜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啊,老是睡不着,老是不爱说话,很久不给我讲故事了。”孔凝烟嘟着嘴儿,皱着眉头。
“哦。你就好。我这儿倒有一些安神的药粉儿,你不妨试试,在皇上杯盏里放上一些,喝了就能安睡。”
任凝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