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衾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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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薄-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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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又一个柳家的无耻之徒,柳君桓,你设了什么埋伏,想骗出我家汗王来中你的计?”

柳君桓将银枪闲闲的横在马鞍上,就学着此人的语气反击道,“怎么,你们汗王杀了我弟弟,是不是怕我报仇,就此不敢见我了?”

“混账,我家汗王顶天立地铁骨铮铮,怎么会怕你?”那人勇猛有余,却果然机敏沉稳不足,被柳君桓这番话一激,顿时一跳八丈高,指着柳君桓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回汗王陛下,一会儿定将你抽筋扒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君桓见他中计,倒也不急,只道,“好啊,那我等着。”

就见那人对身边的人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而去。

这一等,就是两柱香的功夫,柳君桓正想着那汗王会不会出来时,就听梁州城内一声炮响,随着吊桥落下,城门咯吱吱的打开,一队精悍的人马紧跟着飞奔而出,西赫的王旗迎风招展,王旗下,一位年轻的男子金盔金甲,份外威武雄壮!

此人,正是西赫的新汗王。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汗王泽布咬牙切齿的看向柳君桓,“姓柳的,你还有脸要见本汗么?”

柳君桓不觉叹了口气,他有礼的拱一拱手,向泽布道,“汗王陛下,柳某要求当面会见您,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还请汗王陛下能静下心来,听柳某说几句话。”

汗王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恨声道,“又是你弟弟那一套么,什么朕的父王不是你们刺杀的,什么你们并非有意要和西赫为敌?”他仰天大笑几声,语气间尽是激愤,“不是有意要和西赫为敌,你们又为什么来的这里?如今来对付我们西赫的只有你们大晋,那刺客不是你们派的,还能有谁?退一万步说,朕的妹妹可是在你大晋军中丧的命,”说到这儿,他一扬方天画戟,指着柳君桓道,“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柳君桓抬手将银枪横在面前,向在汗王冷笑,“早就听说西赫的大王子英勇过人,今日大王子新晋了汗王,身负西赫大任,君桓原以为汗王陛下会更加英明睿智才是,不想竟是这等莽撞之徒,可见传言浮夸,再不能信的。”

泽布就怒了,“你说什么?”

柳君桓笑,“我今天一人单骑的站在你的面前,本就是抱着赤诚之心要和汗王陛下分析这场战事的可疑之处,不想汗王大批人马就在跟前,倒不敢听君桓说几句话的,岂不是空有英名么?”

“仇人”相见(二)

泽布看着君桓,想了一想,倒也就收回方天画戟,向君桓道,“你也别使激将法,既是你不死心,也罢,朕就听听你能说些什么?”

柳君桓闻听,扬手将银枪甩到了一丈之外,举手对汗王道,“事关机密,请汗王陛下命身后将士后退三米。”

之前城头上的那人亦在汗王身侧,闻听忙对汗王道,“陛下,中原人诡计多端,不知道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呢,陛下不要上当。”

另一人也道,“木塔格说的对,不能信他,不如乘他现在没有了兵刃,咱们一举将他拿下,大晋西征军没了元帅,还不是兵败如山倒吗?”

汗王看着柳君桓,嘴角抽搐了几下,就坚定的一摆手,他将方天画戟向后丢给那位叫木塔格的,用西赫话吩咐几声后,西赫将士纵是不愿,却还是立刻向后退去,瞬间离开了有三米之远,那泽布拍马来到君桓面前,冷冷笑道,“姓柳的,我西赫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有胆识本汗也不是孬种,你既有话要当面说,那现在就说罢。”

柳君桓就一拱手,劈头就道,“汗王陛下,您不觉得这场战争很莫名其妙吗?”

泽布先一愣,继而就愤怒叫道,“那还不是你们大晋欺人太甚,违背盟约无端扰西赫边境,更攻打溱州,并扬言若攻下溱州,必定血洗溱州三日以惩西赫,今天倒又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们觉得我西赫就该乖乖挨打,但要还手便是莫名其妙吗?”

柳君桓顿时一惊,“什么,大晋无端扰西赫边境?还攻打溱州?”

“你别装了,当日我妹妹多娜那样的帮助你们,待你妻子有如亲姐,更对你弟弟一见倾心,愿招他为西赫驸马,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奸细,才离开溱州,大晋攻打溱州的兵马就到了,父王原本还不敢信,可是溱州城外的百姓已经血流成河,父亲无奈,命人迎敌,不想你们大晋的兵马却都是草包,还没怎么打就兵败如山倒,逃得连梁州城都不要了,我西赫大军到时,梁州城城门大开,竟已是一座空城,空到一个大晋将士都看不到,哈哈哈,”泽布说到这里,又怒又恨,仰头大笑不已!

“君楷他们一离开,就有大晋军队去攻打溱州?我们怎么不知道?”君桓顿时更加的惊愕。他看着泽布,又问,“你方才说,你们到达梁州时,梁州已是一座空城,而不是你们攻打下来的?”

泽布收住笑声,恨恨的瞪住柳君桓,“姓柳的,你不觉得你这话问得太过好笑么,梁州城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溱州发生战事时,父王当时正在回西赫的路途中,根本来不及调兵遣将,唯有溱州一万人马拼命抵抗,到梁州时,若不是一座空城,你以为单凭溱州的这一万人马,能攻得下梁州么?”

柳君桓心中突突乱跳,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泽布没有撒谎。

事情如此诡异,他愈发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个天大的阴谋,于是,他向泽布道,“不管汗王信不信得过柳某,有些事,柳某还是决定要对汗王说一说。”

说完,他不等泽布开口,就从大姐遭人陷害,柳家无端落难说起,直到君楷静颜回去后,九王和李国丈等人诬陷柳家里通匈奴、西赫两国,意图谋反,梁州适时急报西赫攻克梁州,九王出主意要柳家兄弟挂帅领兵前来讨伐西赫一事,尽都说了个明白。临了说到君楷之死时,他眼中含泪的道,“二弟竭力要跟你们避开锋芒,想等我到了,再求一个两全之策,可是多娜公主伤心愤恨之下竟不肯听二弟半个字的解释,那支有毒的箭更不是二弟所愿,如今二弟已死,临终前还记着有愧于公主,愿埋骨于公主香冢之侧,以生生世世侍奉补偿公主。”

那泽布已经听得怔住,他阴着脸沉默许久,突然低声嘶吼了起来,“你你说谎,这这怎么可能?”

君桓摇头,“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事实上,我也不敢相信,只是汗王请想,若不是皇命难违,攻打西赫于我柳家有什么好处?谁不知道征战沙场,血肉横飞间随时会性命不保,若说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大姐身为贵妃,膝下三皇子聪明伶俐,我们只要耍些手段让他当上太子,将来大晋还不是由着柳家横着走。如此,就算我柳家真是忘恩负义之人,又有何必要非得对付西赫呢?”

只见那汗王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只是挺直的脊梁却慢慢的松了下来,他无力的看着君桓,“你的意思是,这中间有人搞鬼?你我都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

见泽布终于肯相信他的话,柳君桓忙点头,“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确实是有人在挑拨着大晋跟西赫打仗,只是无利不起早,挑拨的人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此行径,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汗王有没有想过,谁会是那位坐等大晋和西赫两败俱伤时,他好借机得利的渔翁呢?”

“渔翁?”泽布低头轻念,他凝神细想半晌后,就摇头,“朕方才将周边列国都想了个遍,好像并没有哪国有如此大的胃口,可以一口吞得下大晋和西赫两个国家,要说这些小国中,原也就匈奴凶悍些,又因西赫为当年敛袂大晋攻打他们时,结下了梁子,可是如今匈奴亦在攻打大晋北边儿,就算他们再能打好斗,也多少伤了些元气,再不可能有那魄力,可以一口吃掉西赫和大晋两个国家的。”

泽布性情虽烈,却不是草包,他这番分析极是有理,君桓敬佩的看着他,只问了一句,“那么,汗王陛下,您看,咱们这仗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打下去呢,还是先缓一缓,齐心查明真相再说?”

端倪毕现(一)【即将结局】

那泽布咬牙一字一句,“西赫绝不当人棋子,这件事,泽布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到这儿,他脸色又阴沉下来,看着柳君桓道,“若本汗查出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诡计,那时就别怪本王将你们挫骨扬灰,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柳君桓一拱手,“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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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柳君桓拨转马头回转时,严阵以待的黄参将等人早都已出了一身冷汗,齐迎上来问道,“元帅,您方才跟那汗王说了些什么?末将等唯恐元帅中他们的算计,都很是捏了一把汗呢?”

柳君桓看一看他们,摆手道,“传我帅令,即日起,没我军令,不许向西赫进军一兵一卒。”

“为什么?”

众将齐声问,元帅方才和泽布说了那么久,他们远远看着,见二人分明都是脸有怒色,难道不是在下战书么?

柳君桓眯眼看向大家,只说了一句,“兄弟们都是有家有室之人,难道甘心让人拿来当棋子,白白送了命么?”

众人立时禁声,沉默良久,还是那位赵将军终于开口问了出来,“元帅的意思是?”

“本帅的意思是,这场战事,乃是一个阴谋,”柳君桓一字一句,咬着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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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营坐定后,柳君桓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就将泽布所说的话细细的告诉了,大家都大吃一惊,黄参将道,“元帅,那泽布说,梁州是空城?”

柳君桓点头,“正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不存在忤逆失约,对大晋不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设的一个局。”

“可是,”那赵将军是个细腻之人,“可是咱们也不能光听泽布的一面之词,他们失信盟约,怕人耻笑,不肯承认也是有的。”

“所以,本帅才和那泽布达成协议,两军暂停交战,先将这件事弄清楚了再说,”说到这儿,柳君桓目光缓缓在众人身上扫过,“你们都是本帅最信任的兄弟,如今朝廷派咱们来攻打讨伐西赫,若这一切果然只是个局,那么我等的性命分明就已经被押在了别人的刀俎之上了,兄弟们,此时此刻,咱们更该团结一心,齐心合力的去查明真相,找到应对之策,一来不让歹人的阴谋得逞,二来,也是为了自己和家人。”

众人呼的站起身子,向柳君桓拱手道,“末将等唯元帅马首是瞻,谨遵帅命。”

看着众家兄弟,柳君桓点头,欣慰道,“好。”

接下来,众人计谋了一夜,至天亮后顾不得休憩,就按着商量好的,或明或暗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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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颜清醒时,已是三天之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已不在军营之中,身处之地乌瓦青砖,绿柏如荫,竟是一极干净清雅的小院,甚至,身边还有一丫鬟。

她先是恍惚,继而惊愕,问这是哪里时,那丫鬟告诉她,“这是蜀州。”

“蜀州?”静颜又问,“君桓呢?”

“姑娘是在问柳将军么,他前天送姑娘到这里安顿好后,就没再来过,不过姑娘放心,有一位黄将军却是每日都要带郎中来的,嗯,今儿才走呢”那丫鬟看着很伶俐的样子,利索的回着话。

什么,他走后就没来过?”静颜的心里就紧了起来,自从君楷在她怀里咽了气后,劳累加上悲痛,她一病倒下,于外面的事再不知分毫,这几天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战事吃紧、形势危急,所以,他才不能照顾她,将她送到蜀州来?

“柳将军他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她不死心的问,君桓行事沉稳,既将她送来这里,定是有他的原因,如此,就算她心急如焚,倒要得咬牙按捺下来了。

“柳将军只说让姑娘安心在这儿等着,他办妥了事就会来接姑娘回去,”丫鬟边端过一碗药来喂她,边道。

静颜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喝着那奇苦无比的药,目光却看向半掩的窗户,窗外,日头正在当中,若那黄参将每日只来一次,自己势必还得等到明天,才能见到黄参将了。

可纵是她急得抓心挠肺,却也无可奈何,倒是在跟那丫鬟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得知她姓白名叫梨花,乃是柳君桓现从人头集市买来的,许诺只要她服侍好静颜,将来或放她自由回家去,或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安稳一世。而她因生得齐整,原是人牙子留给娼家的嫩水货,如今被柳君桓买来伺候静颜,显然是从地狱里爬到了天上,就没有那些许诺,她也是尽心服侍以求报恩的了。

说到这儿,白梨花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的道,“将军仁慈,许奴婢将来回家去,可是奴婢的父母都已经去了,所余亲人只一个舅舅,却五两银子就将我卖给了人牙子,明儿我回去了,无非是再被卖一次,成全舅舅再赚几两银子而已。”

静颜见她眼眶隐隐泛红,心下不忍,忙道,“柳将军不是说还可以给你许人家的么?不要怕。”

端倪毕现(二)【即将结局】

梨花咬一咬唇,就笑了,“奴婢看姑娘和那柳将军是一样的,都是菩萨样的人,姑娘若不嫌弃,就让梨花一辈子都跟在姑娘身边罢,左右奴婢是将军买下来的,原就该一辈子跟着姑娘。”

“一辈子,好长啊,”静颜靠在枕头上,忍不住喃喃的出神,她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想了想,就问,“这房子?”

梨花忙道,“这房子是租的,前面住着一对开布店的老夫妻,他们生有一儿一女,女儿才出了嫁,儿子听说是去了苏州做生意。”

就这么闲闲叨叨的,静颜又让梨花扶自己到院子里略坐了一坐,天气虽冷,却好在无风,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静颜并不觉得多冷,只是想着不远处的战局,心里却到底乱如糟麻,一时又思及君楷的死,就又落下泪来。

好在晚上喝的药里有安神之物,静颜纵然心急如焚,喝完药后,还是未遭辗转之苦,一夜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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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梨花伺候着用完早饭,那房东大婶得知静颜醒了,捧着两样点心过来看,正寒暄着时,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梨花掀开帘子看了看,就回头道,“黄将军来了。”

房东大婶忙识时务的退了出去,静颜大喜,忙叫,“快请。”

来的正是黄参将,一见静颜就笑,“颜姑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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