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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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春夏秋冬-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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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ccord,Mais ne me jete pas les truc (我知道,不要用东西丢我)!”。
  “Vite toi,alors (那就快点)!”大高个发出嗤笑声。
  我涨红了脸,正犹豫着怎么办时,忽然,眼前一亮,按着电话的手有些情不自禁地颤抖。
  电话在长长地“嘟”了一会儿以后,终于传来一个激动人心的“喂”。
  “猿芳!”我几乎喊了起来:“Je t’ai déjà apeler mille fois (我给你打了几千个电话了)!”
  “你哪里短路了?凌晨5点也就算了,还说法语?”猿芳道。
  “听我说。”我瞄了大高个们一眼:“我在赌场里,我欠了2000欧。没法还,他们保安叫我说法语。”
  “什么?2000欧?不是吧,哥们儿?”
  “真的。”我小声道:“就是你说的绿茶婊搞出来的。诶,这事你怎么看?”
  “早叫你别去赌博了,你不听。还搞什么一夜情?你知道她健康不?你懂她几岁么?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你怎么确定她不是赌场的托儿?你呀,神经病!”
  “bien t’en as (你有多少)?”我问。
  “2000欧,我也没有那么多。”猿芳清清嗓子,鼻子喷出一句话:“顶多1000。”
  “Bon ; 1000euros ,quand tu peux me le preter (好吧,1000欧,你什么时候可以借我)?”
  “下午。”

  来自猩猩的你

  从赌场出来,天色已经在迷茫的阳光中大亮。
  赌场给了我50欧。让我回来拿证件。
  从Survilliers回到Les ulis的时候,半天时间又在我的恐惧中度过了。我忘了我是以怎样的心情跑到学生公寓302的。
  雪茄、大麻、红酒
  面前的猿芳摆放着一地从荷兰带来的纪念品,他把这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纪念品一一收好,又拿起一根雪茄在我面前晃了晃:“诺,荷兰货,拿着,送你的!我宁愿教你这个也不愿意教你赌博!”
  “别消遣我了。”我接过雪茄:“说,该怎么办?”
  “你呀!一点儿社会经验都没有。”听我讲完,猿芳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你跟那个绿茶婊很熟么?顶多就是几次活塞运动。看看人家,多牛逼,自己赌博一分钱不掏,全找你借钱。”
  猿芳拿出支票本,三两下填好数字。
  我把支票接过,条件反射问了一个问题:“呆会儿,陪我过去不?”
  “哪”?猿芳道。
  “Survilliers。巴黎往北,火车最北端,快出大省了。”
  “这么远?怎么回来?”猿芳拿出地图,摇摇头:“那里从来都是法国最乱的地方,你吃饱了没事干跑到那里!你不知道那里是全法国的黑人聚集区么?是全法国最乱的地方么?正常人去那里都得白天,双数。你倒好,你改写历史了。”
  “猿芳”我盯着他的眼睛:“传说,每一个去赌场的人,都是上辈子折翼的天使。如果你遇到这样一个人,就帮了吧。去赌场的不是我,是仰视45度角的哀伤。”
  猿芳一边叹气,一边踱步,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Survilliers这个地方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呀,我也觉得面熟。”
  我们两人对视了半秒,忽然同时叫了起来:“《协议》?”
  只见上面分明写着:“本协议的投资地点,为Survilliers镇”
  “太夸张了!”我拿着协议道:“太夸张了!居然有如此巧合?”
  我看着《协议》,忽然,一个念头不由得油然而生。
  “徐总,您好!”我拿起了电话,手居然有些发抖:“上次您还有份文件在我这里。是我们上次签的《协议》,您有印象吗?”
  “《协议》?”徐总说:“那个东西你留着吧。”
  “其实我去了Survilliers镇的赌场。”我便接过话道:“我们《协议》中约定的地址,就是在那儿!”
  徐总笑了笑,带着一贯的阴沉:“你是耍我么?”
  “您”我诧异,我不知道何来“耍”这个动词。
  倒是徐总毫无遮掩说道:“那个卡洛斯,原来就在Survilliers的赌场当保安。你怎么会去Survilliers的那家赌场?”
  “卡洛斯?我真没见过。”我无语:“您,找他干什么?”
  “他搞我小弟,砸我店铺。你说我找他干什么?”徐总放低了声音:“你去赌场又干什么?”
  “就是去赌博。”
  “一个留学生去赌博?”
  “我心情不好,就去玩会儿。”
  “你去那么远的赌场干什么?上网一大堆的。而且,输钱找我干什么?”
  “我想找您借1000欧。”
  本以为这点小钱,徐总会二话不说答应,没想到徐总咯咯笑了几声,然后道:“小毛孩子,赌博赌没了?不找你家人拿,找我拿?你家人不是处长么?我这个人虽然心肠很软,但是这钱我不能借。”
  “为什么?”
  徐总顿了一会儿道:“不瞒你,我就是要将这个赌场买下来。这份《协议》,就是要干这个的。只不过赌场由力牙帮的人罩着。我一时也没有办法。我怎么知道你是和赌场搞些什么东西?”
  “我可是实话实说啊!喂喂?”
  我正在诧异电话怎么突然忙音,就被猿芳“啪”一声锤了脑袋瓜子。只听猿芳说道:“你是想让徐总跟你汇报工作呢?”
  “当然不是。”我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电话放下:“这下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你就老实坦白欠1000欧呗。”
  我叹了口气,总有一丝不详的感觉,于是道:“我一个人去,搞不好会有危险。”
  “怂样!说你娘们还不信了。”猿芳看看我,将几根草梗绕在手指上,丢出了窗外:“咱们说好,我最后再帮你这一次。再有什么问题,自己找老师或者报警去。”
  从Les ulis到赌场,这段路如此漫长,漫长得就像从中国到法国,漫长得如同春季到冬季。
  当我们两个人疲惫不堪站在赌场门口时,没有人迎接,也没有人说:“赌博,牛!”。只有几只43码的鞋正对着我42的脸。
  “Monsieur ; ou est Xiaoxuan (先生,青曼呢)?”我问。
  “Je ne sais pas , c’est vous qui deviez payer ; pas elle。Elle est déjà parti我不知道。是您要付款,不是她。她已经走了)。”男人看了看我:“Et 2000 euros ; s’il vous plait 。Vous payez ment (请支付2000欧,您怎么支付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整齐折叠的支票:“Par cheque ,mais (支票支付,但是)。”
  我看看猿芳,又看看那些大高个,继续道:“Je n’ai que 1000 euros (我只有1000欧)。”
  男人抓过我手里的支票,又对着灯光仔仔细细照了照,手捏着喉咙清清嗓子:“Vous m’avez promis de retourner 2000 euros qu’aujourd’hui。Il vous reste encore 1000 euros (您跟我保证过,今天归还2000欧。现在还剩下1000欧)。”
  “Monsieur ; j’ai vraiment pas (先生,我真没有了)。”
  话音刚落,一旁走来了一位大高个,大高个僵着脸,手里捏着尚未吃完的泡泡糖。他径直站到了我背后,将泡泡糖粘在我面前的桌上:“Monsieur ; chose promise chose du ; entendu (先生,言而有信听过吗)?”
  “哦听过听过!”我说了句中文。
  大高个又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Entendu (听过吗)?”
  “Monsieur (先生)”一边的猿芳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将大高个的手挡住,道:“Arret ; c’est pas bien (停下,这不好)”。
  “Quoi (干什么)”?大高个瞪了猿芳一眼,走到猿芳面前:“Toi; paie pour lui (你,替他还)?”
  猿芳摇摇头。
  “Ton passport (你的护照)”。大高个指着猿芳。
  猿芳笑嘻嘻的脸,忽然阴沉下来。他耸耸肩膀:“Non ; mais on vous retourne l’argent la prochaine fois,Je promise(没有,但我们下次给你们钱,我保证)。”
  大高个又朝猿芳走进了一步,1米9几的个字足足高出猿芳半个头:“Non,Cette fois;la (不行,就这次)。”
  “Desoler ;non (对不起,没有)。”猿芳异常镇定。
  大高个嘴角隐隐抽动,忽然又甩出一巴掌,拍在了猿芳的脑门上。
  这一拍,拍得猿芳猛地抬起头,皱紧的眉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
  大高个往后撤了一步:“Tu(你)”
  猿芳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伸出碗粗的手,往大高个胸口一推,大高个嘴巴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啊”字,整个人踉踉跄跄地退到了墙根。
  “跟你们商量事情,打我干什么?操!”猿芳手指着那人,怒吼出一句中文,推开沙发,将身上的衣服往沙发沙发上一甩,一脚踹向大高个的腹部。大高个一声没吭,1米9几的身子骨就像一个沙袋,重重撞在了墙壁上。另外几个保安见状,立即一拥而上,朝猿芳猛扑过来。
  猿芳没有丝毫惧色,双手握拳迎着保安上前。一拳打在一个家伙的鼻梁骨上,又一拳打在一个人的腰上。
  两拳,两秒,两个人。
  “什么玩意儿!”猿芳怒吼了起来,像揪小鸡似的,将正要往门边跑的保安一把抓住,在他脑壳上猛地锤了几下。“咚!”几声沉闷的声响。保安的嘴唇、眼眶、鼻孔像炸开了锅,喷出几道鲜红的血迹后,猿芳才用鞋尖对准保安的屁股,狠狠地将他踹到了那扇门后。
  小心!
  正在这时,坐着的那个男人,不知从那儿拿来一把长长的铁棍,冲了过去。
  猿芳毕竟是舞蹈高手,一个下腰,就躲过了铁棍袭击。
  “偷袭?混蛋!”
  猿芳叫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盯着男人。一个箭步,猛推了男人一把。男人就像个皮球滚到了墙边。手里的铁棍,也铛的一声甩飞在角落。
  “Les cartes bancaires et carte d’etudiant (银行卡,学生证)。”猿芳指着男人:“Et,le cheque (还有,支票)!”
  男人的手有些发抖,刚将东西放在桌面,猿芳便一把抢过。
  我从角落站了起来:“哇,猿芳,来自猩猩的你?”。
  猿芳瞪了我一眼,将证件塞进我手里:“跑啊,傻逼!”
  说完,他立刻撞开门,拉着我一起三两步冲出了这令人窒息的房间。
  赌场外的路灯吝啬地发着光,不知道什么点儿,街道也漆黑一片,空无一人。曲曲折折的小路就像个大迷宫,四散的薰衣草味和着掉落在脸上的汗液,有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们闷着头跑到路边的拐角,粗喘着气。
  “你是不是傻了?”猿芳指着我的鼻尖:“来这种赌场,脑子进水了?操!妈的我不出手,信不信你会被打死?”
  “我怕。”我的腿有些发抖:“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
  “这还用说?”猿芳道:“我把支票拿回来了,现在不关我的事。如果他们找到你,你就想办法自己再拿2000欧吧。”
  我盯着猿芳的脸,拿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那,要不要报警?”
  “报报报你妹的警!”
  “那要是学校知道了会有啥问题?”
  猿芳摇摇头,双手离开膝盖,直起了身子:“别问我,别问我!反正不是在学校内。”
  “猿芳,我想告诉你件事看到这些家伙,手臂上手背上那个太阳纹身了没?”
  “看到了和你门上的喷漆一摸一样!”
  “他们是力牙帮的。”我说道:“他们是老二。”
  “骂人不是这样骂的。”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继续说道:“他们是法国第二大黑帮,力牙帮。”
  “噢?你从哪里知道的?”
  “徐总告诉我的。”我回答道。
  猿芳白了一眼,点点头,很快恢复了冷静:“赶紧打个车回去,这里不宜久留。对了,不要再和那个绿茶婊联系了。”
  “那我就这么白白送了绿茶婊2000欧?”
  猿芳白了一眼:“你现在还想着这个?那你自己去要回来,我不会再管你这事儿!”
  “我”
  两人沉默了半晌,猿芳指指我手里的学生证:“现在要关心的,是你的宿舍和我们的学校!懂不懂?他们有记录的话,你就挂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
  “搬家!”猿芳重重说了“搬家”这两个字,随后瞪了我一眼,拿出手机,开启了导航。

  跳楼的女人

  猿芳说的有道理。
  惹上了赌场,自然没有道理不搬走。
  不过我心里乱极了——离学校近的房子价格高昂又需要长居,没戏了;低廉的学生公寓得到每年年中才能预约,也没戏了。选来选去,只有美丽城。
  美丽城,华人区的代名词。
  和学生宿舍鸟不拉屎的情况完全不同,美丽城处处是鸟屎。许许多多上世纪就盖好的的建筑物高耸入云、鳞次栉比。建筑物旁,琳琅满目的商业广告铺天盖地,处处是密集的人流,在这里,不用担心永远无法适应的长棍面包,不用担心没事找事的黑帮;也不用担心错综复杂却随时罢工的火车,不用担心下午四点就早早关门的商店。
  然而,美丽城却不美丽。
  那些建筑物里,住得大都是身世九曲十八弯的中国人,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有段血泪史;所有震撼法国的中国人的负面消息,几乎都从美丽城里头产生。
  就在几个星期前,美丽城上演的一幕让我记忆犹深。
  那一天忙完采购,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群人涌过拥挤的路面,往街对面的一栋建筑物旁冲去。
  只见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光着脚,坐在第20楼的窗口,一副看破红尘、超然脱俗的样子。她的正下方,是一个厚厚的3层楼高的气垫。
  选择从20层跳楼,想必这样的女人经常玩跳伞。只不过她没弄清楚自己是人还是伞。
  建筑物的两侧,早就围得水泄不通。消防车声、救护车声、警车声不绝于耳,警察们和一些专家在封锁线内外来回穿梭,各种闪烁着的灯光将建筑物照亮了半边天。
  “大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走到一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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