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河又把脸转向高寒,表情严肃地问道:“高寒你说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把我的珊儿气成这样?”
高寒不说不行了,就敷衍道:“来斌书记通知我到医院,我就去进了来华的病房,眼看她快要咽气了,就忍不住伤心,就像黄珊子现在的样子。不过我没哭,只是掉了几滴眼泪。黄珊站在外边看到我流了眼泪,回来后就非要问我和来华有什么关系。你来评评理,人都死了,她这不是往死人身上泼脏水吗?我说我们没有关系,她就打我,你看,我的脸都肿了,你问问她,看是不是她打了我。”
高寒不善于撒谎,但在黄江河是黄珊的爸爸,论感情黄江河只能离黄珊近,所以他不得不撒谎。
黄江河看看高寒的脸,然后走到黄珊面前说:“珊儿,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能把高寒打成这样?这次就不说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不管怎么样说,他都是你的爱人,是孩子的爸爸,你说爸爸说的对不对。”
黄珊亲耳听到高寒撒谎,又说得合情合理,就不再哭泣,她抬起头来看着高寒,说:“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对着再说一遍,有种就发个毒誓。爸爸,他在撒谎。他的脸他自己打的,我也打了,但主要是他打的。”
“我是个白痴呀,我就是在闲着没事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开心,爸爸和蒋阿姨也不会相信你的。”高寒据理力争道。
“就是他打的。”黄珊说。
“我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脸?难道我不知道疼吗?”
“是你打的,就是你打的。你打你自己的脸,说明你干了没脸见人的事。爸爸,不要相信他,他和来华有关系,这是他自己承认的。”
以前发生这种事,黄珊在爸爸面前总是替高寒遮着挡着,可这次不同,黄珊被气昏了头,就什么都往外说。
黄江河当然理解黄珊所说的关系,就厉声地问高寒说:“有没有这么回事?”高寒说:“有,不过不是黄珊想的那样。来华时省委书记的女儿,我经常在省委书记的身边,我要说和她没关系是不可能的。”
黄珊见高寒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高寒的身边,指着高寒的鼻子问道:“在爸爸和蒋阿姨没有进来之前,你是不是说过你和来华在森林的山洞里干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你还说她是省委书记的女人,她的一个脚趾头都比我的腰粗,说过没有?”
高寒仰起脸来,一本正经地看着黄珊,说道:“你听错了,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不是你说的那样子的。我说,来华时省委书记的女儿,我当时得罪不起,她要是在她爸爸面前说我们不好的话,我们受不了的,她动动脚趾头,我们的腰就会受伤。你再好好想想,看是不是这样的。”
平时里黄珊只知道高寒脑子转得快,没想到他说起谎话来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心里想着,人在官场久了,就失去了人的本性,看来和他是说不清楚了。于是就对黄江河说:“我要和他离婚。”
“傻女儿,胡说什么呢。”黄江河训斥训斥道。
高寒借机说:“黄珊心情不好,我这段时间先睡到客厅里,等她的气消了,我们在和好也不迟。蒋阿姨,爸爸,你们先陪着黄珊,我困了,我要到客厅休息一会儿。”
高寒说完,就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后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当他转身离开,经过黄珊的身边时,对着黄珊伸了伸舌头,拌了个鬼脸。黄珊气得恨不能狠狠地踹他一脚才能解气。在他的眼里,她的高寒一直是文质彬彬的老成可靠的谦谦君子。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谦谦君子,所以即使高寒犯了错误,甚至是不可原谅的错误,黄珊都会在父母面前替他遮掩,有时还为他争辩。可她现在发现,如今的高寒已经不是原来的高喊了。也许是的眼界高了,也许是他掀起了自己摔伤的腿,也许是久在官场,他的心灵受到了玷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高寒现在的厚脸皮,黄珊自己也说不清楚。
高寒抱着一床被子来到客厅后,把被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并了沙发,铺好被子后躺了下来。
白色的灯光映照着白色的墙壁,满屋子都笼罩着白色。他不由想起病房里盖在来华身上的白色的被单,心里一阵难过。来华来时就像是一阵风,去时也像是一阵风,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她走了,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许很轻松,但给活着的人留下了深深的伤痛。
窗外的微风拍打着客厅的玻璃,发出了铮铮的响声,高寒希望那是来华的手在敲打。
来华不会回来了,但在几天以后,高寒却又遇到了麻烦,这个麻烦还是来自省委书记来斌的家,并且与来华的死有关联。
第八卷 第486章 绝色佳人从天降(1)
总体而论,高寒人品还算高尚,无论如何都划不到小人之列。今天晚上,他亲眼目睹来华在他眼前离开了人间,本来已经伤痛不堪,黄珊的哭闹和激烈的言辞激发了他雄性的冷酷,所以才出口伤人。后来,高寒当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的面撒了谎,也是迫于无奈。如果他不油腔滑调进行辩论,黄江河和蒋丽莎都会认为他是个花心的萝卜。
把抱着被子来到客厅,把窗外的风声当做成来华对他的呼唤,想起和来华在一起的一幕幕,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直到黎明也没合眼。
高寒出了卧室之后,蒋丽莎才开始盘问黄珊说:“你刚才提到高寒和来华在山洞里有了那种事,说的可是真的?”
黄珊刚才也是一时气急,才说出了不妥当的话,高寒走后,她已经冷静下来,面对蒋丽莎的询问,她只能无言以对,保持了应有的沉默。她如果往高寒的头上扣屎盆子,就是给自己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她如果对蒋丽莎说了实话,日后要是和蒋丽莎发生了冲突,蒋丽莎也会把这事当做一把利剑刺到自己的胸膛。黄江河见黄珊不再吱声,就训斥蒋丽莎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年轻人的事,只是他们猜测而已,又没人看见,你跟着起什么哄?有了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过了这阵子他们不还是照样过日子。”
黄江河一发火,蒋丽莎赶快转了风向,反过来劝说黄珊道:“做贼养汉还一溜风呢,吹过了一阵就会风平浪静。嫁个好男人就该承担一定的风险,男人风流是本事,女人风流就是贱。作为女人,咱们可不能和男人斤斤计较,如果计较过了头,反过来还是害了自己。即使发现了什么,旁敲侧击倒可以,但不能太认真。听阿姨的话,过两天我让高寒给你陪个不是,此事就了结了。你要是一意孤行,以高寒目前的地位和能耐,说不定他会落户省城,到了那个时候,你后悔可就晚了。”
这话听起,黄珊有的受用,有的不受用,但无论受用还是不受用,她都不好表态。这时,黄江河的卧室里传来了原野的哭声,蒋丽莎就赶快起身向门口跑去。
蒋丽莎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在黄珊的怀里,看着原野红扑扑的脸,说:“你刚才还说要离婚什么的,千万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看看,多乖的孩子,如果你们离了婚,孩子怎么办。你看看我,自从和我的那个离婚后,孩子的学习一落千丈,前两日还在学校惹事呢。孩子可以失去父亲,但决不能失去母亲,我一想起孩子呀,这心里就难过——”
黄江河听蒋丽莎说话跑了风,就干咳两声,然后离开了黄珊的卧室。蒋丽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也赶快跟着黄江河到了他们的卧室。黄江河进了卧室躺到床上,把脸对着墙壁,蒋丽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赶忙解释道:“江河,你不要在意啊,我那不是为了劝说黄珊嘛,你要是生气,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黄江河这才翻过身来,对蒋丽莎说:“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说实话,你要是后悔了,趁我还年轻,还能再找一个。别再过三年五载的,你走了,我就是想重新找一个,也只能找个人老珠黄的。”
蒋丽莎握紧拳头在黄江河的后背上捶了一下,说:“看把你喜庆的,都快五十的人了,还真以为你是个帅小伙呢。不要说以后,就是现在也没有哪个黄花大姑娘愿意嫁给你。人家嫁给你,你能让喂饱人家吗?要是喂不饱人家,人家不是还得照样给你戴绿帽子,你还能怎么样呢。”
“打住,打住,你敢再说一遍,我就给你打个赌,二十多的姑娘家,现成的,不信咱们就试试,你今天走了,我明天就娶进门来。”黄江河板着脸,衣服认真的样子。
蒋丽莎心里有数,知道他在说谁,就反驳道:“别吹牛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你还惦记着。现在你能做的,就是把我当做她了。”蒋丽莎说着伸手就关了床头灯,然后就扑在黄江河的身上。
以后的几日里,高寒照样每天去上班,晚上回来后就躺在客厅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困了就躺在沙发上睡觉。黄珊自从和高寒闹了别扭后,再也没有开车去送过高寒。
黄江河作为男人,无法在两人中间进行调节,蒋丽莎倒是有心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可她每当向黄珊提起,话还没开头,黄珊就转移了话题。她找机会和高寒聊天,聊到中间时说起他和黄珊,高寒总是笑,笑过以后什么也不说。蒋丽莎没辙了,就只好给黄江河诉苦,黄江河开导蒋丽莎说:“年轻人结婚后的七年里是个磨合期,只有过了七年才能稳定下来。这事你不要管,火候到了,自然冰消雪化。”
黄江河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能不说是老奸巨猾,他看问题有着独到的眼光,几乎出现差错,可这一次,他错了。
就在高寒和黄珊闹矛盾的半个月后的一个双休日的中午,来斌再次给高寒打来了电话,说让他到家里去一趟,有事要和他商量。
高寒从接到来斌书记电话的那刻起,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高寒有些害怕,他怕来斌书记会问起他和来华的事,问来华在昏迷 中为什么总喊着他的名字,问他和来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高寒一路上都在想,如果来斌书记真的问了以上的问题,他就据实相告,并同时说明,他只是个被动者,他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和来华发生了那种关系。如果来书记震怒了,他就会主动提出辞职,然后再到南方去,以他的本事,他能自己养活自己,兴许还能在南方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高寒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来斌书记的家。开门的不是来斌书记,也不是来斌书记的夫人晓冰,而是一个满脸孩子气但个子高挑的女孩子。
高寒进门后,高个子女孩先对着高寒嘻嘻一笑,然后问道:“你叫高寒吧,我一看就是,不愧是我舅舅的秘书,潇洒但不风流,文气而不呆滞。”来斌书记和晓冰一起站起来,正要和高寒打招呼,这位姑娘又开始自我介绍说:“我叫肖梅花,高三的学生,今天我舅舅把你喊来,主要就是为了我的事,请以后多多关照。”说完,对着高寒就鞠躬。
“梅梅,别胡说,给你高叔叔倒茶去。”来斌书记吩咐肖梅道。肖梅去倒茶了,来斌书记才请高寒坐下,然后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呀,打搅你的休息,你不会怪我吧。”
“哪里的话,我在省委工作,就是专为你服务的,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吩咐。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高寒谦虚地说。来斌书记等高寒说完,才又说道:“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我外甥女的上学的事。你也知道,华华走了,丹呢又不在家,我们两人不上班是有些孤单,所以就和我姐姐商量后,把我的外孙女要了过来。我这个外孙女呀,今年是省城三中的学生,准备报考艺术系。我一说要她来陪我,就提出了一个要求,非要到北原市上省重点高中。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里的每年都有几个毕业生能靠上中央美院的。我一听刚好,所以就想起你来。我的意思是,你亲自出面,把她安排在北原市一中,另外和专业老师打声招呼,给她适当的开个小灶,你看怎么样。”
绕了半天,只是为了孩子学习的事,高寒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肖梅把茶泡好后,递到高寒的手里,说:“老师请喝茶,我以后在北原市上学,免不了麻烦你,还请你多多照顾呢。”
和一个小姑娘家,高寒无话可说,只能对她点点头,从脸上强挤出一丝笑。
在省委书记面前,高寒不敢说太多的话,他怕说漏了嘴,把话题扯到来华的身上。他喝了一口茶,正要问肖梅准备什么时候到北原市上学,晓冰说话了。
“我说高寒,你和来华不是没接触几次吗,你和她怎么会那么熟悉,我听你来叔叔说,就在她临走之前,还总是念叨着你的名字。”晓冰一提起来华,声音就有点异样,眼睛也湿润起来了。晓冰的伤感感染了高寒,他的鼻子也有点酸涩。他极力地挤挤眼,试图把眼泪挡在眼眶里,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冲破了眼眶的束缚,夺眶而出了。
面对晓冰提出的疑问,他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但他必须要为自己找一个理由,否则,自己无法面对晓冰的眼睛,也会让来华在地下蒙羞。
“是的,我和她不熟悉,只是领着她和来书记去寻找过她的妹妹刘燕妮,不,是丹呢。后来呢,我和她又一起去了海岛,还是为了寻找丹呢。从我这方面说,我对她有很深的感情,你们不要误会,那是纯粹是兄妹之情。因为我和丹呢原来就在一个单位里,丹呢是我的上司,对我很好。所以,当我一见到来华,就把她当做了刘燕妮,不,是丹呢。我对她好,她自然就会对我好。她一直在美国生活,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就成了他最要好的朋友。我想,她在临走前喊我的名字,肯定是她还惦记着我们之间的深情厚谊,我想是的。”
尽管高寒的话从逻辑上说有点混乱,但晓冰还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不管怎么说,来华在中国还有高寒怎么一个朋友,她也不枉回来一次,晓冰的心里也得到少许的安慰。
来斌书记不想让两个人继续延续这个话题,就打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