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一看见蒋丽莎先问了好,然后就问道:“家里来客了?”蒋丽莎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建委的一个副主任,说点工地上的事。你们先到自己的卧室,我一会儿就把他打发走。大早上就来了,絮絮叨叨的,挺烦人。”
黄珊抱着原野走在后面,见高寒和蒋丽莎打过了招呼,自己也向蒋丽莎问了好。蒋丽莎回应了黄珊的问候,才发现黄珊和走之前判若两人,原来苍白的脸不但红润起来,脸上的肉也鼓鼓的,胖了许多,笑盈盈的,看起来意气风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一干人进了别墅,蒋丽莎看着高寒领着他们进了卧室,就推开客厅的门,对童百川说:“可以走了。”童百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蒋丽莎面前,说:“不能替你服务,是我终生的遗憾,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甘效犬马之劳,即使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
“别废话,快滚蛋吧,要孩子们听见你的话,不把你打死在这儿才怪。”蒋丽莎嗔怪道。
“你把我放不放在心上倒也无所谓,只要别忘了提拔我的事。改日我成了建委主任,忘不了的你无量功德。See you late,我会想你的。”说完,给了蒋丽莎一个飞吻,推开门走出了客厅。
蒋丽莎没有去送童百川,看着他出了别墅,就来到高寒和黄珊的卧室,平静地告诉大家说:“客人总算走了,你们到客厅去吧。”说完后就要出门。黄珊紧走两步,跟在蒋丽莎的身后,说:“阿姨,还记得那个李时民吗,就是我高中的那个同学,在医院工作的那个。”
蒋丽莎转过身来,问道:“记得,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不会是对他有了什么想法吧。你要敢对他有什么想法,当心高寒揍你。”
“人家叫你阿姨呢,你当着晚辈的面尽胡说,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高寒听了肯定饶不了我。”
“别人听不见的,要是真让高寒听见,反倒是一件好事,让他吃点醋也不坏。是不是又要拿李时民做挡箭牌,吸引高寒的注意力。”
“不是的,我在黄山时就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有事要我帮忙,当时信号不好,我就没多问。刚才我们路过省城,又接到他的电话,才知道关于他们医院换届的事,听口气他想往上爬那么一点。他听说我回来了,就想在午饭后过来拜访你,你看——”黄珊啰啰嗦嗦的,蒋丽莎终于听明白了,不过她一听说李时民要来拜访她,就不禁问道:“你的同学来拜访我做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不是想让你帮点忙,给他疏通一下关系。”黄珊边说边做演示,把右手的食指放左手的手掌心里,然后握紧了左手,把食指捅来捅去。蒋丽莎由黄珊的动作想到了那种事,禁不住笑出声来,把黄珊笑得莫名其妙。
“你爸爸是市委书记,你在他面前说话更有分量。”蒋丽莎止住了笑,对黄珊说。
“你是陪伴他一辈子的人,你的话更有分量。你随便在枕边吹点小风,就像十二级台风,能把他吹得飘然欲仙,无论什么事他都会稀里糊涂地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自己去说。不过等你下次求我的时候,别怪我也为难你。”黄珊假装生气地说。
“好了,你先让他过来,我听听情况再说。”
“这才是我的好阿姨。”黄珊见蒋丽莎吐了口,上前就搂住了她的脖子,清咧咧地说。
其实,蒋丽莎巴不得李时民来求她呢。凡是通过关系求到她头上的人,一般不会空手来拜见她。当然,那些人也不会掂几斤香蕉若干苹果踏进她别墅的门槛儿。少者三五万,多着几十万,都是家常菜,蒋丽莎来者不拒。只要有钱,蒋丽莎一定会尽心尽力,绝不推脱敷衍。
转眼到了十点来钟,高寒吵着饿了,要快点做饭,新来的保姆就忙着到厨房准备午饭。
保姆是个农村妇女,名叫王招娣,四十来岁,是蒋丽莎亲自在劳务市场找来的。劳务市场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到处都是,大多数都比招娣漂亮,但蒋丽莎寻找好长时间,还是看中了招娣。蒋丽莎也喜欢找个年轻漂亮富有青春气息的女人,但又担心黄江河犯了老毛病,图谋不轨,所以就不得已而为之,找了个长相再平常不过的女人。
当蒋丽莎把人领到家里让黄江河过了目,然后把招娣打发到客卧时,才开始征求黄江河的意见。黄江河当时就白了蒋丽莎一眼,不满意地说:“你把人都领到家里来了,我就是有意见还能怎么样呢?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无论什么都要拿得出手,她的年龄大还不说,你看土里土气的样子,来个客人端个茶递个水,粗手粗脚的,怎么能蹬得上台面,我知道你什么用心,还不是怕我又怎么样了。你放心吧,我的激情已经如昨日黄花了,说白了已经厌恶那种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黄江河不遮不掩的,索性就把话挑明了。他这一说,倒让蒋丽莎无话可说了。看到黄江河生气,蒋丽莎就赶快解释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和小李子的那档子事,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再说那时候我和你还不是一家人,轮不到我吃醋,你多心了。要不咱们就再换一个。我找她当保姆,不是为了防备你,是因为她具有照看孩子的经验。”
蒋丽莎把孩子的屁股当成自己的脸,黄江河倒也无话可说。
招娣虽然长得平常,但从农村出来的她手脚倒也麻利,看孩子也尽心尽力的,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和环境。这次高寒和黄珊为了让招娣带好孩子,又带着她到黄山旅游了一回,招娣回来后更是像换了个人,听说高寒饿了,顾不得劳累就开始准备午饭。
一家人刚吃过午饭,李时民就来了。
医生一般都有教养,尤其是像李时民这种拿手术刀的医生,考虑事情很周全。他没带什么礼品,因为他知道市委书记的家里不稀罕一般的礼物。他要是买些一般的补品什么的,就显得太俗气。他只给原野带了个玩具枪。现在的孩子比什么都金贵,只要能想到主人家的孩子,自己就会受到非同一般的礼遇。
果然,原野一看到他手里的玩具枪,就牵着黄珊的手歪歪咧咧地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夺枪。李时民蹲下来,把玩具枪递到原野的手里,逗着原野说:“快叫叔叔,等长大了给你买一只真枪。”
原野从学会说话还没喊过叔叔,叫爸爸成了习惯,他把枪接到手里后,就冲着李时民叫了声“爸爸”。这下子可带来了麻烦,李时民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黄珊的脸上也顿时起了红晕。高寒看看黄珊,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是蒋丽莎见多识广,赶快打岔说:“这孩子,见了谁都喊爸爸,上次我要他叫我奶奶,他竟然也叫了声爸爸。语迟的孩子都聪明,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黄珊给高寒使了个颜色,说:“李时民找阿姨有事谈,咱们带着原野出去。”
黄珊和高寒出去了,客厅里只剩下蒋丽莎和李时民两个人。李时民虽然来过一次,但和市委书记的夫人单独在一起,还是有点紧张。他背靠着沙发,两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两条腿不停地抖动,东看看西望望,不知该如何开口。
处在紧张情绪中的人不好交流,为了使李时民放松,蒋丽莎就率先挑起了话题,说:“听黄珊说你们医院也要换届了。”
“是要换届,原来的院长身体不好,估计要退居二线。当了二十几年的院长,也该挪挪窝了,把路让给年轻人。”
“怎么,你不会是要当院长吧。”
“不可能,我才毕业四年,阅历太浅,不够资格。”
“那我怎么听黄珊说你要——”
“是这样的,这次换届,要在两个副院长中选拨一个院长,这样一来,就缺少了一个副院长,所以我想——”
“按照你的阅历,恐怕竞选副院长也不够资格,我看你还是别想了。”
蒋丽莎之所以要给李时民泼凉水,就是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医生,他不会不知道资格的重要性。但李时民既然想当副院长,里面肯定还有蒋丽莎不知道的详情。
果然,李时民一听就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走到蒋丽莎的面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挥动起来,说:“我还没来得及说呢,这次提拔副院长不比以往,不论年龄,不讲资格,只谈业务水平,上任后也只抓业务。我们医院里只有两个人够格,我比他的业务水平高,摸底调查也比他的人气旺,但是,他的背景很深,据小道消息传,他的叔叔在北京的一家大医院是院长,是全国有名的肝病专家,医术十分高明,就连国家的重要领导人都买他的账,所以我——”
“这不是问题,我关心的只是你有没有当选的资格。他的叔叔是院长不等于他就能当上院长,在咱们北原市,我要是出面说几句话还能起一点作用。现在我还想知道,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当副院长。”蒋丽莎改变了话题,突然问起李时民想当副院长的目的。她最希望李时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当副院长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说白了就是经济利益的驱动。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蒋丽莎前半生总结出来的人生哲理。李时民听了蒋丽莎的话,突然脸色绯红,低下头来,挥动的手也垂了下来。
“不要不好意思,只管说,阿姨不会笑话你的。”看到李时民窘迫的模样,蒋丽莎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
“我毕业后就一直在从事一个课题的研究,只要研究成功,就能延长人的生命,就目前的生活环境,足能把人的寿命延长一倍以上。可是,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缺少的是经费。如果当上了副院长,就能更多地参加这种会议,甚至还能有出国深造的机会。我愿意把我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这项研究当中去。”
蒋丽莎怎么都不会想到,来到家里向她要官的年轻人,竟然是为了一个日思夜想的梦想。这个梦想不是为了做官,更不是为了发财,她突然对李时民崇敬起来。
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但要想把李时民的梦想落到实处,蒋丽莎必须先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先决条件,任何人不能例外。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生命的长短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想做的就是就是怎样能使有限的生命活得更有意义。而生命的意义就在于金钱,没有金钱的生活是不充实的生活,没有金钱的生命更是苍白的生命。
第九卷 第561章酸风醋雨起风波
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但要想把李时民的梦想落到实处,蒋丽莎必须先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先决条件,任何人不能例外。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生命的长短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想做的就是就是怎样能使有限的生命活得更有意义。而生命的意义就在于金钱,没有金钱的生活是不充实的生活,没有金钱的生命更是苍白的生命。
所以,蒋丽莎最想知道的,就是李时民想拿出多少活动经费来实现他的梦想。
在其他人面前,蒋丽莎可以直言把价码摆放到桌面上,而在李时民面前,蒋丽莎不能这样做。她要做到委婉,要做到含蓄。委婉和含蓄都需要艺术性,而蒋丽莎不缺乏这样的艺术。
听完了李时民的述说,蒋丽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远大的理想,我真的为你高兴。如果你的研究成功了,我们北原市都会跟着你扬名世界。可话好说,事难做,不好插手呀。你黄叔叔虽然是市委书记,但组织部门专管着干部的升迁和调动,至于我,就更不好说话了。现在的社会不比从前了,干什么都要要钱。那些该死的贪官们动不动就要钱,一个镇长都能价值二三十万,副科级的干部也就是一二十万吧。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医院属于什么级别的?”
蒋丽莎又是跋山又是涉水的,最后还是把话绕到了钱上。李时民多少明白蒋丽莎的意思,就回答说:“是副处级,副院长也就是正科级,和镇长想当。”
“不好办,不好办,你还是先回去,让我想想办法再说。”
蒋丽莎下了逐客令了,而李时民没有迈动脚步,蒋丽莎也不想让他回去。蒋丽莎之所要那样说,就是想让李时民表个态,看看他究竟能拿出多少钱来。
李时民不但没有走,反而返回去坐到了沙发上。他侧身对着蒋丽莎,一脸谦恭地说:“我早已考虑清楚了,不就是一二十万块钱的事。现在时兴用钱上货,不说别的,就我们医院,每动一次手术,无论大小,家属在手术前都会塞一个红包给主刀医生,少的三五百,多的三五千。这是不良的社会风气,可你和我都改变不了这种现实,也只能随波逐流。我早把钱预备好了,也就二十来万。我算过账,赔不了的。”
“怎么就赔不了?”蒋丽莎好奇地问道。
“这二十万块钱不出几年我就能挣回来。真神面前我就不说假话了,如果我主管业务,按照惯例,每进一套设备,无论谁去谈判,最后把关的都是我。如果有出国深造的机会,只要一年,我就能连本带利挣回来。我不是个贪钱的人,但离开钱寸步难行。不说那么多了,我过两天就把钱给你送过来。”
李时民倒也不含糊,前期的准备已久就绪,只差蒋丽莎这股东风了。蒋丽莎喜欢和干脆的人打交道,一听说李时民已经把钱准备好,就兴冲冲地说:“阿姨不缺钱,可那些掌管干部命运的人缺钱,咱们都没办法。但有一点你可得记好了,事情无论能否办成,只有你知我知——”
“规矩我懂,我会把伤口缝得严严实实的,要是跑进了风,后果会很严重,不是感染就是破伤风,会要命的。”李时民三句话不离本行,神态自若地说。
李时民告辞了,蒋丽莎抑制不住兴奋。这栋别墅在她的眼睛里突然就小了很多,甚至装不下她一颗狂跳的心。她要到外边走走,去和高寒黄珊好好地交流一番,释放一下她的激情,使内心达到自然的平衡。
蒋丽莎到客卧和招娣打了招呼,就准备到河边找黄珊,她要告诉黄珊说,她非常愿意为她的同学效劳。蒋丽莎怀着难以名状的兴奋心情找到高寒时,却发现高寒和黄珊正在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