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我要寒哥也来接我出院。”张曼丽点点头,掏出手机就递到女儿的手里。
黄姗开始拨打电话时,张曼丽给黄江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来到病房的走廊上。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当的市委书记,这么个小事都处理不好。”在走廊的尽头,张曼丽小声地质问黄江河。
“要不是那小子,姗姗的腿怎么会成那样?白宝山说了,高寒原来是和米兰相好的,就是遇见了姗姗才把人家一脚踹得到白宝山的怀里了。这样一个攀高枝儿的主儿,咱们敢让他当女婿吗。如果你我的权利不再,他要是再伸出脚来踢向咱们的姗姗可怎么办?这不是把姗儿往火坑里推吗?”黄江河自有他的担心。但他和张曼丽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女儿姗姗幸福的未来。
“他和米兰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是我让他主动接近了咱们姗姗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需要强调的是,按照医生的话,姗姗很可能成为跛子。你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和我同心协力,要拴住高寒,不能让他飞了。这么洒脱的小伙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添乱。”
黄江河认为张曼丽的话有几分道理,也不再固执己见,点头同意了张曼丽的意见。其实,在家里,张曼丽始终处于统治和垄断地位,这次能和黄江河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交流意见,已经给了他不小的面子。
就在两个人刚要转身回到病房时,高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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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20章山无棱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黄姗出院了。来接黄姗出院的除了白宝山的车子,另一辆就是刘燕妮的捷达车。
奥迪车在前边开路,上面坐着黄江河夫妇。他们把另一个车子让给了高寒和黄姗。张曼丽认为,从现在开始,黄姗和高寒需要更多的接触,这样才能增加彼此的了解,同时也能使感情成倍地增长。
黄姗依偎着高寒,高寒也用右手紧紧地搂着黄姗。刘燕妮从车前的反光镜里看到两人粘贴在一起,心里醋意滚滚,惊涛拍岸。要不是黄姗坐在车上,她恨不得举起双手,左右开弓,把高寒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打得皮开肉绽。但她有心无胆,只能在心里想象着这快意的场景,以解恨意。
车子快到黄姗的家门口,刘燕妮不由回过头来,先是一笑,然后对高寒说:“忘了告诉你了,我把那份调查报告发在了你的邮箱里,如果有时间,请你把不妥的地方修改一下。我呢,基本满意。那是一份不错的调查报告,充满了现实主义的张力,要是张主任看了,一定会表扬你的。”高寒一心在黄姗身上,对刘燕妮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只是胡乱地点头。
把黄姗安置妥当,黄江河和白宝山要走了,刘燕妮也要去上班。高寒也想告辞,张曼丽却告诉他说:“你就留在家里照顾姗姗吧,单位里有刘主任呢,你说呢燕妮。”刘燕妮冲张曼丽笑,然后又向高寒点点头,说:“张主任要你留下,你就留下吧,单位里有我呢。黄姗离不开你,你把她照顾好了,我们就都放心了。你要是干出什么对不起黄姗的事,别说张主任饶不了你,我也饶不了你。”说着趁人不注意,朝高寒眨巴了右眼。高寒心里清楚,刘燕妮在用眼神暗示他,他已经干了对不起黄姗的事情。但他不在乎,因为在高寒眼里,刘燕妮即使是一条鲸鱼,也不敢在张曼丽的大海里肆意翻腾,弄出太大的动静。如果那样,张曼丽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甚至会让她欲哭无泪,痛不欲生。高寒藐视地瞥了刘燕妮一眼,刘燕妮依然神秘地一笑。
人们都走了,二楼的卧室里,只剩下了高寒和黄姗两人。
黄姗坐在床上,不锈钢空心拐杖就靠在床头。她示意高寒也坐过来。
“寒哥,多亏你的照顾。”黄姗看着高寒,伸出拉住高寒的手。在高寒面前,她不会再羞羞答答了,因为,为了他,黄姗差一点就付出生命的代价。
“惭愧,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你的腿会这样吗?”高寒自责地说。
“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情愿。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我的腿残疾了,你是否还愿意。。。。。。”两片羞涩的红晕袭上黄姗的脸颊。
高寒捂住了黄姗的嘴,没让她再说下去,他清楚黄姗要说什么。
“姗,你会好的。不要说你跛了一条腿,就是你失去了一条腿,甚至两条腿,再甚至更严重的失去,我你都不会失去我。你是我的,谁也夺不去,你的每根毛发都是我的。”高寒痴痴地说着,黄姗的眼睛痴痴地看看着高寒的脸。她发现,高寒的脸很刚毅。她抬起手来,用拇指摸着高寒的嘴角,摸过了这边摸那边。高寒紧紧地抓住了黄姗的手。这手,柔软无骨,纤巧光滑。他张开嘴,咬着黄姗的手,狠狠地吸,直到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窗外飘起了雪花,先是沙粒般的雪粒。两只白色的鸽子在院子的上空盘旋了两圈,然后展翅滑翔,落在了对面的房脊上。雄性的鸽子跳跃着来到雌性鸽子的旁边,用红红的喙给对方梳理着羽毛。雌鸽子不断发出“咕咕”的叫声,给无声的落雪又增添了几分魅力。
高寒扶着黄姗来到窗前,推开一扇窗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黄姗没有感到寒冷,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高寒在身边,她会感到永远的温暖和温馨。
没过多久,沙粒般的雪粒终于演变成鹅毛般的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被风吹进了窗户,飘落到两人的身上,慢慢地变小,最后融化。黄姗伸手接了两片,捧在手心了,直到融化成水。她问高寒说:“但愿,我们的感情不会像这空中的雪花,只美丽在虚无缥缈的空中,一落到现实的地面就消融得了无踪迹。”说完看着高寒。
高寒没说话,一把搂过黄姗,亲吻着她的眼睛。好久好久才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如果我们的感情像雪花,我也会像雪花般永远消失。”
高寒刚一说完,黄姗接口道:“如果我们的感情像雪花,我就从这个楼上顶跳下去,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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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21章阿姨妈妈都一样
下午四点,雪花仍在纷纷扬扬地不停地给地面增加着厚度,满世界已是银装素裹。正如古人所说,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黄姗累了,她想躺到床上,要高寒给她铺开被子。高寒把黄姗抱到床上,把被子轻轻地给黄姗盖上,又掖了掖。黄姗却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要高寒一同躺下。高寒犹豫了。
和女人相拥而寝,高寒不是第一次,他不是不想,是不敢。在黄姗面前,他不能太随便。越是他真心喜欢的女人,他越应该付出更多的尊重。爱在温情中,但更在彼此的尊重里。所谓的举案齐眉,此之谓也。
“姗姗,张主任和黄书记还没有正式答应,我不能这样。何况,这还是在你的家里。”高寒结结巴巴地说。
“寒哥,你该改口了,最起码该把我的爸妈叫叔叔阿姨才对。我相信,不用很久,你就该叫爸妈了。”黄姗一脸的羞涩,说着拽了拽高寒的衣角。
高寒向门口走去,把门反锁,返回到床边脱掉鞋子,钻进了黄姗的被窝。
黄姗搂着高寒,把头枕在高寒的肩膀上。两人谁都不说话,就这样紧紧地靠在一起,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很轻的敲门声,但高寒还是一惊,忽地坐起,愣了一下,翻身下床。他穿好鞋子,惴惴不安地看着黄姗。黄姗向门边使了个眼色,高寒犹犹豫豫地走向门边。
张曼丽满脸堆笑地进来了。她先给高寒打了招呼,然后就走到床边,对黄姗说:“今天下雪,我请了饭店的师傅来,今天咱们一家人吃火锅,取取暖。”黄姗还没有说话,高寒就先说:“阿姨,既然你回来了,我也该走了。”张曼丽回过头来嗔怪道:“你大概听了我说的一家人,你才想走的吧。告诉你小高,我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呀,呵呵,怎么说呢。反正你不能走,你走了阿姨会生气的。今天吃过饭,我和你黄叔叔还有话问你呢。”张曼丽边说边看着高寒,只把他看得手足无措。一句民间的俗语立即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丈母娘看女婿,咋看咋好。
高寒站着,不知该怎样回答。黄姗替高寒解围道:“傻样,还不谢谢妈妈。”高寒一时心急,张口就来:“谢谢妈妈。”说过之后才觉得失口,急忙改口道:“不,谢谢阿姨。”张曼丽笑得合不拢嘴,对高寒说:“看把你急的,都一样,叫什么都一样,以后呀,呵呵,姗姗你说呢?”说完看着黄姗。黄姗坐起来,搂着妈妈的脖子,不好意思地说:“妈,你都让人家不好意思了,赶快下去准备吧,我都饿坏了。”
大师傅直接从酒店里带来了麻辣汤,乳白色的骨头汤,鲜红的朝天椒,红白相间,挑逗着人的食欲。野生的鲤鱼片,黄鳝段,新鲜的羊肉片,绿色的蔬菜。七荤八素,热火朝天。高寒成了餐桌上的中心,张曼丽不断地催促高寒快吃,黄姗更是不停地给高寒夹菜。最叫高寒不能理解的是,书记黄江河也不停地给高寒夹菜。这一切都让高寒很尴尬。为了摆脱这种尴尬,高寒就把自己碟子里的菜不断地给黄姗夹过去。张曼丽和黄江河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们把高寒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此时的高寒也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吃过火锅,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大师傅走了,小李子开始收拾残羹剩饭。四个人坐在客厅里,黄姗刚打开电视,张曼丽就说:“小高,你把黄姗送到楼上,然后你下来,我和你叔叔有话问你。”
高寒把黄姗扶到楼上,就在高寒把黄姗抱到床上时,黄姗搂住高寒的脖子不放手。她盯着高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决定咱们未来的时刻到了,你可要小心应对呀。”高寒点点头,笑着告诉黄姗。说:“不怕,你就是我的挡箭牌,是我的护身符,有你在,什么都好说。”高寒放下黄姗,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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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22章我想换个部门
等高寒回到客厅,电视已经关了,客厅里寂静无声。他扫视了张曼丽和黄江河,发现两人态度极为严肃。他轻轻地走到沙发前,不敢落座。黄江河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指了指两人对面的沙发,高寒才坐了下来。
张曼丽交叉着腿,两手相扣放在膝盖上。黄江河靠着沙发,看着高寒。
“小高,你不要紧张。”张曼丽的开场白语气还算缓和。高寒低着头看着地面。“阿姨,你说,我听着呢。”
“你和姗姗的事闹得够大的。他是为你才撞伤了腿,我现在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她落下了残疾,比如一辈子腿都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阿姨,谢谢你们。你们对姗姗的关心就是对我的关心。我只能用一句话来表达我的心志。无论姗姗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会矢志不移,忠贞不二。我想姗姗也会和我一样的。”高寒的话言简意赅。
张曼丽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的。”
黄江河说话了,他从另一个方面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小高,中国几千年来,儿女婚事讲的是门当户对,你比我们更清楚你的出身。准确地说,姗姗就好比是金枝玉叶,而你呢?不说这些了,既然你们产生了感情,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横加干涉,只是,我想提醒你,你不能做对不起姗姗的事情。她很天真,把世界想象的很纯洁。。。。。。”
黄江河还没有演讲完,张曼丽又插话了。“小高,你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
“基本满意。如果二老希望我在那里一直干下去,我想换个部门。”
“你有选择的权利,每个公民都有选择工作种类的权利。如果你不愿在信用社,可以干你喜欢的职业,比如你的新闻专业。但我认为,你最好能到市委。姗姗以前也提起过,不过这需要机会,比如你的组织问题。”黄江河不愧是市委书记,一张口就是长篇大论。
而张曼丽从高寒的话里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黄江河刚说完,她就问:
“你为什么不想在信贷部?”
“那里每天都和钱打交道。。。。。。”
“不对吧,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是因为刘燕妮刘主任吗?”
一提到刘燕妮,高寒的脸刷地就红了。不做贼心不虚,只有做贼的人才会脸红。高寒初入社会,脸皮还嫩,经不住张曼丽的逼问。慌乱中,他点头了。
他这一点头不要紧,张曼丽当即就发火说:“她只不过是个离过婚的女人,难道还想入非非?不要怕,天塌下来地撑着。你要不理她,她还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她不是还在我的手掌心里吗?”官久必傲,何况张曼丽的丈夫还是本市的一把手,她说起话来自然就气粗。
高寒知道自己点错了头,后悔不已。和黄姗的事刚刚有一点,撇还没写出,就首先暴露了和别的女人的感情纠葛,这不合常理。但想补救为时已晚。
张曼丽犹未解气,看了一眼黄江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想和我争女婿,看我怎样收拾她。”
黄江河觉得张曼丽的话锋芒太露,甚至有些嚣张,赶忙对高寒说:“你阿姨就是这么个人,直心眼,心里存不住事。你把她调到其他部门不就行了,一个小不点,值得吗?你要是觉着难为情,要不我找机会给她说说。”
张曼丽瞪了黄江河一眼,挖苦道:“她不配,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去和一个科级干部瞎搅和什么。”张曼丽嘴上怎么说,心里却对黄江河防着一手,她是怕黄江河一不小心,掉进刘燕妮的这坑浑水。
张曼丽人粗心细,在任何情况下,即使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她都不会给黄江河留下接近女人的机会。
三人说完话,高寒上去和黄姗告别下来,张曼丽已经吩咐过小李子给高寒在客房里准备铺好了被褥。当高寒准备回去的时候,张曼丽告诉他说:“外面雪下得大,车子又不在,你就在这里休息吧。”盛情难却的高寒当晚就只好留在了市委书记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