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该问谁问谁去,我先走了。”李正家不耐烦地说。
李正家也来不及和黄珊打招呼,转身开门离开。
门还没关好,高寒狠狠地瞪了黄珊一眼,也跟了出来。
“有话好好说,别找事!”黄珊冲着高寒的背影喊道。黄珊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在幸灾乐祸地想:“最好打起来,不管谁受了伤,我都是胜利者。”
娘的,老百姓为吃饭住房犯愁,这帮权贵们却整日为了狗走窝的复杂感情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天下的公理到底在什么地方。
李正家从走廊出来,直接到门诊部前打开车门想上车。高寒跟在后面,跨前一步,抓住车门狠狠地摔了一下。铁和铁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李正家心里不由一颤。他知道,今天要迈过高寒这道门槛,很难。
“你想干什么?我劝你别无理取闹。”李正家警告高寒说。
高寒不说话,抓着李正家的胳膊就往草坪走。李正家不想去,可已经由不得自己。他并不是不敢和高寒动手,如果真的动起手,高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即使他不是高寒的对手,他也敢动手。但是,这是医院,又是人来人往频繁的地方,真的动了手,谁输输赢倒在其次,关键是李正家丢不起人。旅游局长和人打架,好说不好听,他要的是名声,而不是暂时的盛气凌人。
高寒死死地抓着李正家,李正家只好被动地跟着高寒。他很清楚,高寒要把他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理论,动手也在所难免。
草坪的中心地带,高寒抓着李正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李正家打了个趔趄,站稳后说:“我知道你怀疑什么,可你别忘记了,我也是一个局长,而你的老婆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你应该相信黄珊,不能无端地对她进行怀疑。当然,如果说我们之间有那种朦胧的感情,也许不是我的错。你好好想想我这句话的含义,你就看着办吧。”
李正家似乎想告诉高寒,黄珊一直在有意勾引他,只不过他始终对她心不在焉。这就是他要高寒所要理解的“含义”。
一提到朦胧,高寒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握紧拳头跨前一步,对着李正家的脸就是一拳。李正家早已预料到高寒会出手,但没想到会没有前兆地出手。他身子往后一歪,倒退两步,然后就捂住了脸。高寒又往前跨两步,刚举起拳头,李正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手,突然就抓住了高寒的手。他抓住高寒的手之后,然后又猛地一拽,迅速地闪身。顺手牵羊,借力打人,这是太极拳的招式。
高寒一时大意,被李正家这么一拽,就趴在了地上。李正家站在高寒身边,说:“这个招数很简单,叫顺手牵羊。你刚才的趴地动作也很简单,叫猪啃泥。你现在起来,咱们来几个回合,然后再坐下谈谈今天的事。”
高寒从地上爬起来,摸摸疼痛的脸,说:“好,谁要先撑不住谁就是孬种。”
李正家见高寒这次没有急着出手,也说:“既然过招,咱们也得讲个招数,不能乱来。咱们既不能借用外物,比如砖头棍子之类的,也不能用掐呀咬的,那是动物们的本能,更不能打脸和敏感的部位。我这样说纯粹是为了你好。”
高寒在学校学过少林长拳,根本没把李正家放在眼里。等李正家制定好原则,高寒就来了个抬眉望月,他要等待先发制人时再给他来给后发制人。
而李正家也不是主动进攻的人,他摆好了一个太极拳中的懒扎衣。俗话说,摆开懒扎衣,不怕各路拳。他也在以静制动,等待高寒的进攻。
双方都不想主动,等着对方进攻。高寒年轻气盛,最先沉不住气。他弯腰起步,一个纵身就来到了李正家跟前,然后挥拳横打,直击李正家的头部。
说时迟,那时快,李正家左手一挡,同时转身,右手迅猛无比地出手,又抓着了高寒的胳膊,然后一牵一送,用腿一挡,又把高寒摔倒在地。
高寒觉着李正家的招数很怪异。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李正家控制,好像老虎困在笼子里,干着急就是摆脱不了控制。
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退后两步,突然起步,离李正家还有一米距离,突然腾空而起,直接来了个连环腿。他的第一脚还没踢出来,就被李正家紧紧抓住。
李正家抓住高寒的一只脚,用手一拧,然后又一送,高寒从空中落了下来,直挺挺地躺在了草坪上。
“狗日的,你这是什么怪招。”高寒哎呀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认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正家的对手。
“我这叫太极拳。我也看得出来,你用的是少林长拳,可惜,我的太极拳刚好是以柔克刚。不说拳了,咱们还是谈谈今天的误会吧。”
第十二卷 第860章 医院里的话剧(3)
李正家想和高寒推心置腹地谈谈,没想到高寒却说:“你再谈也是为了掩饰你的心虚,更抹不去已经形成的事实,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怪只怪我技不如人。咱们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从地上爬起。
李正家上前,拉着高寒的胳膊想助他一臂之力,同时也想示好。高寒一甩胳膊,把李正家的手甩到了一边,说:“你少来这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假惺惺的,虚伪透顶。”李正家站在一边,说:“咱们同在一个城市,你又在市委,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会很多,如果误会不消除,不但见面不好意思,我的良心也不得安宁。”
“哼哼,说得好听,良心,狼心狗肺还差不多。你不是怕良心不安,只怕是丢了官帽子。”李正家再笑,说:“其实我也感到纳闷。”他想好了,必须吊起高寒的胃口,引发他的好奇心,才能慢慢地进入交流状态。
“你纳闷什么?”
李正家利用了高寒的好奇心,终于把高寒带入谈话中,他在心里一笑,说:“我蹊跷的是,我和你老婆一共接触了四次,除了第一次是偶然的邂逅,每次她都很主动。本来我不该说的,但如果我不说,你很难原谅我。就拿上次参加婚礼的事来说吧,也是她邀请我的。其实我和那个叫冰莹的根本没什么瓜葛,但碍于面子,我还是去了。到了之后,她主动邀请我跳舞不说,每当从你面前经过,她总是要和我贴在一起,好像是故意叫你看似的。想想,一个女人当着老公的面假装和别人的男人亲热,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引起老公的嫉妒。再者,今天的事也很蹊跷,我刚吃过晚饭,她就给我打电话,说她住院了,要我马上来看她。我当时就告诉她说,晚上看病人不吉利,你猜猜她怎么说?她说她不忌讳。在病房里,她又是问我她的脸部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又是叫我看看她是否发烧——,所以,我怀疑,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一个旅游局长,掌管着那么多旅游公司,漂亮的导游小姐围着我转我还躲不及呢,怎么会——”
李正家说得不但诚恳,而且有礼有节,高寒也听得仔细,并在脑子里慎重地将他的话进行了层层过滤。他猛然醒悟到了什么,就对李正家说:“也许是我误会你了,我家黄珊并不是那种人。”
李正家见自己的辩解起到了效果,就呵呵一笑,说:“她不是那种人,但却假装做出了那种人的举动,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反过来想,她这样做,一定是因为你。问题如果出在你身上,我劝你还是和她沟通一下,免得误会再升级。反正我是扒心扒肺了,就看你怎样想了。”李正家说完,整整衣领,转身走出草坪。
李正家走了,高寒心里的阴影也消失了大半。他不再怀疑黄珊和李正家之间的暧昧,但是,对于黄珊以这种方式来教训他还是心有不甘。
高寒拍打了可能粘在身上的灰土,调整了情绪之后,大步向住院部走去。他要问问黄珊,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演戏的方式来折磨自己,她这样做究竟居心何在。
走到病房门口,高寒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他质问黄珊,黄珊很可能不说实话,而且还会自鸣得意。既然如此,不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也给黄珊演一场戏,看她怎么收场。
高寒黑着脸推开门,到了病房后站在病床上,瞪着黄珊一句话不说。
黄珊看着高寒,像没事人似的问道:“他走了,其实也 没什么,我就是喜欢和他说话。他以前许诺过,如果有机会成熟,他会免费给我提供一次旅游的机会。你不知道,李局长的知识可丰富了,听他说话,就像听天书,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你们没吵架吧?”
果不其然,看到高寒黑了脸,黄珊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掩饰不住一阵狂喜,并把一部分狂喜写在了脸上。高寒,想想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也叫你尝尝老婆心里装着别人的滋味。
黄珊的小把戏哪能骗得了高寒。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叹了一口气,说:“惨了。”
“什么惨了?”黄珊问道。
“我出手太重,他脸上开花,正在门诊就医呢。不过也好,他什么都承认了。他说这种事怨不得他,关键是你这方面出了问题。都怪我,以前没好好照顾你,叫你心寒了。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我要回去好好反思反思,看看我和你究竟还能走多远。”
高寒慢慢地转身,转身后又慢慢地移动脚步,看神情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黄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看见高寒真的要离开,就急切地喊道:“高寒,你不要走。”
“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还留下干什么?我知道,是我犯错在先,你报复我在后,我不怨恨你,要恨只恨我自己。”高寒拉门,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外。
黄珊这下可急坏了,赶快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高寒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黄珊,怀疑地问道:“难道他没说老实话,是他主动的。”
“你过来,我仔细说给你听。”黄珊着急地说。
高寒又转过身来,走到床边,说:“那我就再听听,看你还能再编出什么故事。”
黄珊撑着甚至坐起来,说:“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问题真的在我,不过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我在婚礼上和他套近乎,就是故意想气气你。今天的事也不怪他,是我故意安排的。我看见你在门外,就叫他给我量体温,还——,不说了,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高寒吃惊地问道。
“下午你明明和胡雨薇在一起,我喊你你不理我,所以我才演这出戏。”
“我下午一直在办公室,怎么会在医院里。你刚才说什么,胡雨薇也在住院?”
“是,我都看见她了。下午在草坪上,我和特护小姐在草坪上晒太阳,突然发现你和她在一起,我就喊你,结果你背着胡雨薇就走。”
“没影的事,别瞎编了。你还是把你的事说清楚了,他都招了,你还想继续隐瞒吗?”
高寒咬住今天的事不松嘴,可急坏了黄珊。她知道再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了,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高寒先发制人,把黄珊逼到了死角,逼出了黄珊的眼泪。
同情女人是男人的天性,高寒很想安慰一下黄珊,但他不能安慰。他要揪住黄珊这根假辫子,如果再有战事发生,他会稍微用力,然后迫使黄珊就范。
不同情并不意味着高寒就是铁石心肠。他弯下腰来,擦擦黄珊的眼泪,说:“知错就改还是我的好老婆,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做美容手术也不和我商量。”
高寒改变了方向,但还是又一次把话题引到了黄珊身上。黄珊一时也说不清和李正家之间的关系,只好回答高寒说:“人家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看看,我一脸的雀斑,身体也一天天的发福,腰身就像个啤酒桶,我自己都感到难为情。女为悦己者容,我想讨好你,你反倒不领情,还搞出这么多是非。”
高寒本来就不相信黄珊会红杏出墙,又听了她的解释,禁不住审视起黄珊的脸来。
和以前相比,黄珊的脸的确白了许多,只不过还带着手术后的病态。黄珊见高寒盯着她的脸,就掀开被子,说:“你量一量我的腰围,我现在瘦了许多。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就是喜欢细腰细腿的,我现在苗条了,脸上的雀斑也没有,看你以后还花心不。”
高寒伸出两手,真的量了黄珊的细腰,说:“你多心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不但希望你外表美丽,更希望你的内心世界充满阳光。”
“我心里本来就很阳光,你的心才阴暗呢。”黄珊笑着反驳高寒说。
两人虽然还心存芥蒂,但由于各有担心,一阵悄悄话之后,仿佛又和好如初。高寒看看表,已经十点多。黄珊怕高寒离开,就说:“你还打算走呀。”
“不走了,今天晚上就在医院陪你,先找一找人工美女的感觉再说。他脱鞋上床,掀开被子躺在了床边。
无论发生了什么,错都不再黄珊,但由于黄珊处理感情问题的手段欠妥,给高寒留下了似有似无的把柄。她枕在高寒的臂弯里,似乎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高寒似睡非睡,耳朵忙,嘴巴闲,在黄珊催眠曲的软语温存中,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凌晨,月挂中天,银光如泄,大地如雪,整个世界都在安睡。月亮里寂寞的嫦娥睁大了眼睛,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世界上到处流淌着浓浓的爱意。
在如水的月光中,高寒如痴如醉。亦真亦幻中,他牵着胡雨薇的芊芊细手,迈着太空舞步,穿行的旁若无人的太空。桃花开了,杏花开了,到处生机盎然。倏忽间,又一个季节来临,菊花含苞待放,漫山遍野果实累累。高寒和胡雨薇嬉戏南山,吃野果,饮甘露,天当房,地当床,蜂蝶起舞,流连忘放。
可是,一阵风吹来了,玉皇大帝的特使突然从天而降。他手拿拂尘,轻轻一扬,胡雨薇就从高寒的身边飞到了他的身边。高寒想追过去,可那拂尘轻扬,高寒就被扫到了万里之外,特使也带着胡雨薇随风而去。
恍惚中,高寒不禁高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