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纪检委关于黄江河的夫人张曼丽贪污受贿的汇报,又加上大坝一事,此刻正在气头上。眼见河水落了下去,他弯下身爬到大坝内测半坡上,查看详情后向坝上的黄江河的喊道:“你下来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省委书记训斥一个市委书记,就像老爸教训儿子。黄江河听到召唤,赶快颤微微爬了下去。不想由于脚上站满了泥巴,一沾到石头就打滑,立即就顺着堤坝滑了下去。眼看就要落到河里,来斌书记伸出手来,一把拉住黄江河的手,才阻止了他的下滑。黄江河两脚已经沾到水面。来斌书记拉着黄江河的手,却不急于把他拉上来。
“就你这种工作态度,我真想一脚把你踹到河里。要是在一个星期之内不把大坝加固好,看我怎样收拾你。”说完一用劲,把黄江河拉到了石头上。
黄江河瘫坐在大坝的底部,吓出一身冷汗。他抖动着牙齿,向来宾书记保证道:“书记大人放心,我就是豁上这条命,也要按时完成你交给我我的任务。”
来斌书记带着人马走了,把黄江河和市委的人留在了大坝上。看到省委的人马开车离开,黄江河翻着白眼,满脸怒气地对着众人吼叫道:“回去后放下一切工作,统统投入到防洪第一线,谁要给老子耍奸弄滑,看老子不敢枪毙了他。”众人看着黄江河的狼狈相,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当天夜里,省委书记在黄河大堤上扬言要枪毙市委书记黄江河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立即在北原市传开。看笑话者还添枝加叶说:“市委书记要被停职了,是省委书记亲自下的命令。妈呀,省委书记要收拾一个市委书记,就像裤裆里抓鸡娃,伸手可及。”
第五卷 第206章重逢之后(1)
高寒把带着黄姗到了省城,要她重新下榻在那家宾馆,无奈黄姗死活不肯,高寒不得已,只好把她领到了省委大院自己临时的住处。
出租车上,无论高寒怎样询问黄姗那天落水后得救的经过,黄姗总是沉默以对。虽然沉默,但她总是把身子靠在高寒的身上。高寒从黄姗的紧靠他的行为中,感觉到,黄姗从骨子里深爱着他。在省委大院门口,高寒搀扶着虚弱的黄姗从出租车上下来,正是下班的高峰,川流不息的人行道上,大部分是省委大院的工作人员。在大门口,高寒恰巧和秘书处的同事碰面。他们和高寒打过招呼之后,不约而同地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黄姗的身上。一只只眼睛就像一台扫描仪,先聚焦在黄姗的脸上,然后是腰身,再其次就是那条不灵便的腿。高寒一阵尴尬,黄姗低下头去,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隙一头钻进去。两人都知道,是那条瘸腿引起了他们的好奇或不屑——好潇洒的小伙子,怎么就找一个跛子。在省委秘书处,消息灵通人士早就听说,高寒的老泰山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今日一见瘸腿的黄姗,他们一定认定,这个表面上文质彬彬潇洒斯文的高寒,用自己的感情和人格和达官贵人做了一笔交易,出卖了自己的人格,才换取了今日的显赫。
同事们欣赏完了那条瘸腿,从高寒的身边插肩而过。走出几步,高寒回过头来,他几个人也有一两个回过头来,目光碰撞之后,高寒隐约觉得,他们一定在议论什么。黄姗也感觉到人们目光中的疑惑和不屑,走起路来,左腿和右腿愈加不平衡,反差十分明显,可进出的人还在不自觉地欣赏着她走路的姿势。有缺乏修养的,更是把好奇的目光**裸地暴露给这个刚刚受过心灵打击的少妇。高寒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看了一眼黄姗,只见她的泪水将要溢满了眼眶。高寒心疼了,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为了曾经的相爱和曾经的誓言,他一步跨到黄姗面前,弯下腰来,等待黄姗爬上他的背脊。黄姗岂不明白高寒良苦的用心,但她犹豫了。高寒不由分说,双手搂着黄姗的双腿,把她拢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站起身,大踏步向前。他要用他的行为使黄姗明白,无论地位如何改变,他将一如既往,黄姗会是他终生的最爱;他同时用他的行为告诉其他人,真正的爱能够承受所有的白眼。黄姗是他最合适的最舒适的鞋子,没有这双鞋子,山珍海味都索然无味,穿上这双鞋子,就是艰难地跋涉在寂寞无边的沙漠,也如风景无限。
甩掉了所有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高寒背着心爱的人,大踏步地穿越了人流,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高寒把黄姗放到椅子上。黄姗满脸羞怯,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如初升的彩霞。
什么话也不用说,行动已经表明了心迹。高寒拿起碗走出宿舍到食堂打饭。一副不锈钢的方格子托盘内,两份米饭,一份炒青菜,一份排骨。高寒把托盘放下后,给黄姗打来了洗脸水,亲自为她擦拭手脸。初恋的感觉在黄姗的心中打着涟漪,温暖的波纹在心中荡漾开来。更令她感动的是,高寒给她擦拭过手脸后,开始给她无声地喂饭。黄姗张开小嘴,贪婪地吃着高寒不断送来的温暖。
“姗姗,我想告诉你我和那个女人的。。。。。。”
“我不想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想说,只有说出来,我心里才痛快。”
诚实,是注册爱情专利的首要条件,高寒敞开了心扉,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统统倒给了黄姗。提到那张欠条时,高寒不顾黄姗捂着耳朵拒绝,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的总结耐人寻味。“肉体都一样,感觉在于心灵。”
“我已经不在乎了。人都有失足的时候,只不过人的失足有故意和非故意之分,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在你出门前,我会亲手给你打上领带,擦干净皮鞋。不过你幽会的时候,千万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在高寒面前,黄姗第一次这么幽默,说出的话这么富有哲理。
“那你也请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怎样躲开我们的搜救,又是怎样被那个小伙子救起的?”
“你在怀疑我?”黄姗以为,高寒在旁敲侧击她和那个小伙子之间的事。
“你误会了,以你的性情,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好,我就说给你听。”
黄姗静静地说,就像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那天,当我看到那张纸条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我能肯定,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龌龊的事。一想起你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时的样子,我就恶心。我被鬼上身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迷心窍。当我骑在桥栏上,我领会最深的就是那句话:慷慨赴死易,从容就死难。我当时就充满了大无畏的气概。现在想起,我真的很傻,我要是死了,爸妈怎么办,你怎么办?但当时根本顾不得这些,我总觉得,我被欺骗了,被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欺骗了。就在我纵身跳下去的瞬间,我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呼唤,我后悔了。可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我浑身灌满了风,恐惧和后悔交织在一起。可是,当我落在水里时才发现,原来,由于季节的原因,河水不深,只能淹到大腿,流势也很平缓。我很快就从水里站起来,稍加定神,就向南岸走去。就在我走到一个桥墩时 ,听到了”噗通“的声响,接着就又听到你喊叫我名字。我怕你发现,我顺势躲在桥墩的一侧。那一刻,我才发现,你是真心爱我的。你与那个风流女人之间的事,也许你另有苦衷,我当时就在心里原谅你了。”
“既然没被淹死,也没被水冲走,为什么叫你不答应呢?”高寒满脸疑惑地问。
“人家想死都没成,多没面子。”黄姗羞答答地说。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一直躲到天亮?”高寒关切地问。
“没有,你们走后,我当时已经浑身发抖了,像筛糠一样。不怕你笑话,我很后悔。从我记事起,我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你大概也能感觉到,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叫什么来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的。我把包顶在头上——尽管它早已湿透了,艰难地继续向岸上走去。可当时是在太困乏了,黎明前气温很低,加上水的阻力,我几乎抬不起脚。就在这时,那个小伙子划船过来了。他戴着头灯,一眼就发现水中的我,就大声地问道:‘是人你说话,是鬼快走开,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你被吓我。如果你是冤死的,等我发了财,我会到庙里请和尚为你超度。’他话一说完,我就赶快叫了一声大哥。他一听是人的声音,就赶快把船划到我的身边,然后跳下船,把我抱到那条小船上。后来我就住在了他的家里,一直到你出现。”
“奇遇,想不到我的一段过失,竟然给你带来如此不堪的磨难。你也算死过一回的人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还想死吗?”
“我太傻了,有漂亮的女人喜欢你,不管你她的动机如何,在我看来,只能证明,你是最优秀的。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让好心人羡慕,让那个小贱人嫉妒。”黄姗又一次把头靠在高寒的身上,有点自豪地说。
“那我要是再出轨呢?”高寒逗起了黄姗。
“没有英雄不爱美人的,像你这般洒脱的男人,肯定有识货者给你抛媚眼,但是,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从现在开始,我就住在这里,和你朝夕相处,把你看得紧紧的,稍有风吹草动,我就把你锁起来,直到你心灰意冷,跪着求我说:‘姗姗,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心情好,就会放你出牢笼。否则,你就别想出门半步。”黄姗展开了想象的翅膀,浩翔在未来生活的蓝天。高寒知道她在开玩笑,就一把搂住她说:“你要敢这样对我,我就每天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不用我求你,你自然就会放虎归山,这样一来,我就又能和佳人频频约会,风流快活,把你抛到九霄云外。”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伸进黄姗的腋窝处,抓她的痒痒的。黄姗奇痒难耐,止不住求饶道:“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黄姗温柔的求饶声激发了高寒的兴致,她抱起黄姗,把她放到了床上,正要行男女羞怯之事,黄姗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忍着点吧,别让孩子笑话你。”高寒一听,才想起黄姗肚里的孩子,就好奇地问:“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孩子就没事?”“我也正奇怪呢。”高寒把黄姗从床上扶起,兴奋地说:“看来我爹说得没错,有福人不坐没福地,这孩子将来肯定像我这般,能经受起各种考验。今天下午我请个假,给你去检查一下,顺便也打个电话给爸妈,就说他们的宝贝女儿失而复得了。”
第五卷 第207章重逢之后(2)
高寒放下碗筷,殷勤得像个善于操持家务的女人。黄姗坐在床沿,看着高寒麻利的动作,就开他的玩笑,说:“下辈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我也会像你一样,为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高寒把碗摞在简易的橱柜里,然后关上柜门,回过头来哈哈大笑,说:“听你的意思,我这一辈子就要在家里当牛做马了?我看不如这样,你要想当甩手掌柜也行,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黄姗痛快地说:“只要你听话,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说说看,我洗耳恭听。”高寒沉下脸来,正经地说:“好,那我就告诉你,话说在前边,你可不能生气。我专门找人来服侍你,你做老大,她做老二。她除了洗衣做饭干家务,还得给我洗脚搓背,晚上你要是累了,我就不打扰你,让她陪我。你看这样如何?”黄姗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高寒身边,抡起拳头就朝高寒打来,边打边嬉笑着说:“不好了,你看,屋子里是什么?”高寒满信以为真,像饥饿的野猫寻找食物般在地上瞅来瞅去,说:“什么也没有呀。”黄姗咯咯地笑着,取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火眼金睛,闹了半天是个睁眼瞎。满地的牙齿,你怎么就看不见。”黄姗还没有停手,高寒左遮右挡,知道黄姗在骂他,就说:“即使满地是牙,也是象牙。”黄姗顶嘴,说:“不对,明明是狗牙,你再看看。”高寒求饶道:“是狗牙,是狗牙。”黄姗这才停手。等黄姗停了手,高寒又补充说:“是狗牙没错,但怎么都是母狗吐出来的。”黄姗不依,正要再次动手,高寒吓唬她说:“当心肚子里的孩子。”黄姗这才停止了打闹。不大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歌笑语,高寒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
在妇幼保健院,高寒领着黄姗检查了身体,大人和胎儿,一切安然无恙。就在两人下楼时,黄姗一不小心,一脚踩空,身体打了个趔趄,差一点碰到墙壁。腿脚不便,给日常生活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高寒想起了黄江河离开省会时说过的话,就建议黄姗一起到骨科医院复查。黄姗腿伤难愈,迟早她要知道,早一天知道,虽然早一天懊恼,但坏心情结束的时间也会提前。
在出租车上,由于高寒心里有了底,就提前给黄姗打预防针,故作轻松地说:“检查后,如果你的腿永远没有康复的指望,我就休了你,也免得你动不动就给我发大小姐的脾气。不过你放心,这要等你替我生完了孩子。”黄姗接着高寒的话题说:“你敢,要是你敢那样对我,我就雇个杀手,把你的两条腿都弄坏,让你一辈子都走不成路。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回过头来求我。要不我就出家当尼姑。”“那咱们的孩子呢。”高寒问道。“这好办,我把孩子也带到尼姑庵里。”“要是男孩呢。”高寒进一步问道。黄姗撅着嘴假装生气,嗔怪道:“送去当和尚。”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骨科医院的门口。
片子很快出来了。医生和高寒说话时,黄姗就坐在旁边。高寒没有让黄姗回避,他认为,给面对的必须要面对。医生认真地看了片子后,毫无表情地对高寒说:“很遗憾,你爱人的这条腿恐怕就这样了。”高寒没说话,黄姗的就站起来来到医生的旁边,急切地问道:“我是不是以后永远就是个瘸子了?可给我看病的专家说过,我会恢复的,只是时间问题,麻烦你再仔细看看。我还年轻,我不想成为一个瘸子。”高寒把黄姗拉到一边,安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