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人是他的一个金融界的朋友。这个电话,为他解开刘燕妮这个谜团,多少提供了一点线索。
朋友的爱人是医院的护士,她上班的医院,刚好就是张曼丽和黄姗住的那个医院。朋友的妻子刚好负责黄姗的病房,那天所发生的一锅粥的故事,基本上被她听了不少,还亲眼目睹了黄姗从病房跑出的全过程。她回到家里,就把那天的故事当做了新闻,告诉了他的丈夫。
她告诉了丈夫,丈夫现在就告诉了他的好友王亚迪。
当王亚迪得知了这一切,他虽然不了解刘燕妮和黄江河之间有什么,但他立即在脑海中划了一个三角图形——张曼丽、刘燕妮和黄江河。使这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大概就是一个情字了。
王亚迪想当天弄明白的事,绝不会等到明天,想现在弄明白的事,绝不会等到下一刻。他放下电话后,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刚好十二点。王亚迪最能理解时间就是效益的真谛,看过挂钟,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向刘燕妮的办公室走去。
他不是去告密,他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去找刘燕妮,就是想办法弄明白,这个呈直线上升的女人,身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离奇的故事情节,是谁拼死给她打造了直升飞机。
礼貌地敲门,被允许进去。刘燕妮还没有走,这个单身的女人,有时候就在信用社的食堂进餐。
“你好刘主任。”王亚迪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在刘燕妮没当主任之前,和她平级的王亚迪总是称呼她燕妮,这样才显得同事之间的亲切。现在不同了,刘燕妮比他高半级,但这半级,足可以使刘燕妮比他高一头大一膀。
“你好王主任,有事吗?坐下说。”刘燕妮不好意思在王亚迪的职位前加一个副字。
“其实,我没有什么大事。你上任这么长时间,我该表示点祝贺,只是工作太忙,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想和你到外边坐坐,不知刘主任是否肯赏光。”王亚迪拘谨地说。在刘燕妮面前,他要极力装出畏惧领导的神色,这样才能博得领导的愉悦。
“你客气了,该请客的是我。今天我做东,咱们就到外边吃个便饭,你看怎样。”
王亚迪点头,又笑笑,算是同意。他亲自给刘燕妮开了门,然后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了楼下,他始终没敢超过刘燕妮。这是对领导最起码的尊重,抢了领导的镜头,会随时带来不利。
腻味了山珍海味的刘燕妮和王亚迪,开着车跑到了郊区的农家小院,弄个四个素菜,点了一道野生的红烧鲤鱼。刘燕妮不喝酒,但在王亚迪的劝说下,不得不给些面子。几杯过后,刘燕妮的脸上就泛起了少妇独有的红晕。
酒多话也多。王亚迪有心,刘燕妮没心,有心算计无心,王亚迪自然马到成功,刘燕妮很快就钻进了圈套。
“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如果合你的胃口,你就听听,如果不合你的胃口,全当我没说。咱们在一起工作,要相互提携,不能拆台面,咱们都厌恶那种上面握手,下面使绊子,光说漂亮话,一到关键就落井下石的小人,你说是吗,刘主任?”王亚迪的开场白很有说服力,一下子就抓住了刘燕妮的芳心。
刘燕妮不停地点头,示意让王亚迪继续说下去。
“你在医院的事都传开了,我不敢保证全市的人都知道,最起码我们信用社的人现在都纷纷议论。”其实王亚迪对那天的事也知之甚少,他之所以这样神秘,就是想掏出刘燕妮的实话。再坚固的堤坝,只要在坝体上钻个扣子,里面的水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
“都议论些什么?”刘燕妮装出一副满不关心的神态问道。但她这把戏,瞒不过王亚迪,如果她真的不关心,就不会追问议论的内容。她越是装作不关心,就越说明,她急于想知道议论的内容。
“说什么的都有,主要——我都不好意思说。”
“没关系,随便。”
“说你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战市委书记的老婆和女儿。”
声称自己不能喝酒的刘燕妮,从王亚迪的嘴里,好像听到了大家对她的吹捧,就端起酒杯,猛地一仰脖子,全部灌了进去。灌进之后,还使劲儿地对着酒杯吸了几下。“吱吱”的响声很刺耳,王亚迪只想捂着耳朵。
“哼,不要说张曼丽和和她的女儿,就是黄江河站到我的面前,我也敢辱骂他,还保证他不敢还嘴,什么东西,我同学的爸爸是省纪检委的主任,人家管着全省干部的廉洁呢,他算什么。”刘燕妮说着,见王亚迪听得津津有味,就把嘴靠近他的耳边,继续说:“相不相信,他上次和张曼丽一起进去,就是我打的报告。要不,张曼丽怎么就被撸了,并且还一撸到底,要不是她的哥哥张幼林说情,连黄江河也跟着一起完蛋。”
刘燕妮说完,王亚迪伸出大拇指,只夸刘燕妮有胆量,有魄力。但他还想得到更多的情报信息,就进一步施展他的诡计。
“还不止这些呢,他们还说,你之所以敢于和黄江河叫板,是因为你和他——”王亚迪故意说了个半截话,他想让刘燕妮乘兴接下去。
“哈哈,他们知道的还真不少——”刘燕妮也说了半截子话,她给王亚迪留下了空白。王亚迪在刘燕妮留下的空白里,展开了想象的翅膀,最后,他的翅膀落在了一个房间和一张床上,床上的两个人就是刘燕妮和黄江河。
酒乱性,不止是乱了男女之性,更多的是指乱了性情。刘燕妮乘着酒兴,说了不该说的话,给王亚迪留下了口实。这话通过城府颇深的王亚迪的加工,很快就在信用社里传开了。然后,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从信用社一直传到社会上。
第五卷 第246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2)
大凡人间演绎出的悲欢离合,除了必然的因素,还有许多偶然因素的凑合,才使得故事更加具有超强的吸引力,要么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就在王亚迪正在加工刘燕妮和黄江河的故事时,白宝山却为一个朋友贷款二十万的事来找刘燕妮。这也刚好给白宝山接近刘燕妮提供了不多的机会。
白宝山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不等刘燕妮相让,就直接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刘燕妮心想,这混蛋,肯定和黄江河伙穿一条裤子,看来今天是找茬来了。但既然白宝山以客人的身份进了门,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就只好主动打招呼。
“今天不用抬轿了,我这里可不需要司机。”抬轿是下苦力的代名词,这分明是看不起白宝山。想起白宝山抛弃了自己,刘燕妮就想借此机会挖苦他一下。
“我就是抬轿的命,这不,为了朋友的贷款,想叫你帮个忙。你可是今非昔比了,鸟枪换炮,要是当初——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宝山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刘燕妮的办公桌前,两手按在桌面上,两腿交叉,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刘燕妮。
女人就喜欢奉承,白宝山的话就像春天的暖烘烘的太阳,照射在刘燕妮的心里。她背靠着椅子,两手放在扶手上,左右摇摆着椅子,不客气地说:“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你可不像是吃回头草的男人。不要装模作样了,说点正经的。”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经话。和米兰过了一年多,现在才发现,那纯粹是个好吃懒做的货。她当初嫁给我,完全就是冲着我是市委书记的司机。自我们结婚以后,她每天都晚睡晚起,这还不说,花起钱来简直就像流水,说什么要和法国的时装模特接轨,要赶超一流水平。你说说,就我那点工资,怎么就能养得起她。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时钟能倒转,我他妈的就——”白宝山越说越气愤,好像被气得说不下去了。
“你就怎么样?”刘燕妮好奇地问。白宝山说话时,她表面上镇静,其实心里也在打小鼓。要不是米兰突然的出现,她也不会和白宝山那么快就离婚。她恨米兰已经恨到了骨子里,恨不能把那个小妖精千刀万剐,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要是我早一点明白,我就不会和她走到一起。”白宝山不好意思地说。
“那现在呢,就没有点什么想法?”刘燕妮越来越逼近她想要的话题了。说白了,她这是在引诱。
“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毕竟在市委大院工作,总是闹离婚。知道的说是感情不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总想换口味。”
“如果你真的和米兰离婚,想和谁结婚呀?心里就没有个目标?”
刘燕妮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白宝山也转过身来,在刘燕妮的身边坐下。
“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我就是想吃回头草,就怕那草早有了好的主人,吃着扎嘴呀。”
白宝山的甜言蜜语终于感动了刘燕妮,她一把抓住白宝山的手,满脸羞怯地说:“你曾经吃过的草越来越嫩了,她随时欢迎你回来。”
从刘燕妮的羞涩的神态中,白宝山看得出来,刘燕妮动心了。他反倒有些不安起来,眼前的女人,毕竟和他同床共枕过,现在加害她,白宝山于心不忍。但为了黄江河交给自己的任务,他必须假戏真做了。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昧着良心。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等解决了我朋友贷款的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由于咱们特殊的关系,我不方便出面,要贷款你还是去找王亚迪,他会给你解决的。”
白宝山从刘燕妮那儿出来,直接去了王亚迪的办公室,王亚迪自然热情招待了这位市委书记的司机。一阵寒暄之后,白宝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这让王亚迪很为难。
“我说错了什么你可千万别介意,你想,你和刘主任曾经是——怎么说呢,就算是旧相识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额的贷款,我看你找她更好些。”虽然王亚迪闪烁其词,但白宝山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立即接口说:“你知道我们是怎样离婚的,我找她恐怕只会自讨没趣。”王亚迪摊开两手,无可奈何地说:“那我恕我无能为力了,因为无论谁的贷款,哪怕只有一万块钱,最后还得由她来签字。”王亚迪说话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善于察言观色的白宝山看得出,这不屑的神色是对刘燕妮大权独揽的不满,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大胆地问道:“我想给你说几句知心话,虽然我们并不是知心的人。副主任离主任只有一步之遥,难道你就不想取而代之?”
王亚迪听了白宝山的话,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八成是来拆台的,但他敢肯定,白宝山的到来,必定与医院里发生的吵闹有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请说的详细些。”
“你是聪明人,如果你想取而代之,就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在不远的将来,你就会去掉那个副字。你应该知道我是代表谁在说话,无论你采用什么方法,先让她在单位里站不住脚跟,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今天的话,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会承认。”白宝山终于对王亚迪亮了底牌。
当白宝山和王亚迪握手言别时,两个人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已经成了政治上的朋友。从此以后,他们就要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给刘燕妮这个敌人制造无数的麻烦,直到她身败名裂,从信用社主任的位置上摔下来,甚至直接从信用社滚蛋。
白宝山从王亚迪的办公室出来,又重新进了刘燕妮的办公室,他要给昔日的爱人打声招呼。刘燕妮亲手给白宝山泡了一杯茶,白宝山端着茶杯,心里有一种负罪感。平心而论,刘燕妮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他不想利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曾经和自己有过婚姻关系的女人,可是,他人在江湖,身不由自己。
马上就要面临不幸的刘燕妮,还在做着和白宝山重修旧好的美梦。
第五卷 第247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3)
白宝山走后,王亚迪就开始思考,利用怎样的手段来传播刘燕妮的的绯闻,既能既搞臭她,又不使自己沾上腥臊味道。他总不能站在信用社的走廊里,像个疯子一般,叫喊着:刘燕妮是个做贼养汉的狐狸精,也不能写点什么贴在信用社的宣传黑板上。要在无形中杀人,还不能见血,才是高明的杀手。
从不抽烟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上好的香烟,撕开口子,从里面掏出一支。正把烟屁股在桌子上上下地墩着呢,送报纸的田歌进来了。
田歌是个女人,今年将近四十,是信用社专门送报纸的。她的名字听着挺顺耳,可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甜蜜,和可爱的鸽子更没有相像之处了。颧骨往上翘,下嘴唇往下拽,就像挂着个千斤重的物件。
她本是个农村人,因为丈夫在十年前被信用社的车子撞死,作为补偿,信用社把她招为合同工。田歌不但人长得丑,还是信用社有名的闲话大王。平日里总是爱打听别人的闲事,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生儿子,谁家娶媳妇,都在她的打听之列。人们都说嘴唇厚的人为人忠诚老实,可田歌的嘴巴却完全证明了这种没有丝毫科学根据是纯粹的谬误,说起闲话来唾液四溅,口不遮掩。信用社有哪位如果不开心了,就找她取乐,田歌只要一张口,红的带血的荤话就会连绵不断地从她的嘴巴中喷薄而出,旁听人的忧愁和烦恼就会烟消云散,心情也大为好转。
田歌进来后,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看到王亚迪副主任一脸的不快,就粗声粗气地问道:“昨天夜里老婆没让上床,还是跪搓板了。”由于平日里开惯了玩笑,王亚迪拿她也没办法。和没文化的女人斤斤计较,人们会说自己量小。王亚迪出于礼貌,就随便哼了一声。没想到田歌的人来疯又上来了,索性坐在王亚迪的对面,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从里面掏出一支,夹在厚厚的嘴唇中间,又向王亚迪要火。
“我告诉你王副主任,这个女人呢,她就喜欢男人哄,你要是把她哄高兴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便你,就拿我们那个死鬼来说吧,他晚上只要想那事,就先给我说好话,我听了好话就会高兴,一高兴就让他随便,就在他被车压死的前一天,我还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