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朱七七来说,已是天堂。
朱七七对乔老夫人说这些往事的时候,轻描淡写,像在说与己无关的事。
虽然刻骨铭心,可毕竟,属于过去,已是历史悠久。
想不到,不言苟笑威严无比的乔老夫人,眼眶好像红了,她把头转过去,偷偷地擦了一下眼睛。
朱七七问她:“夫人,你是不是哭了?”
乔老夫人瞪眼:“谁说我哭?你有看到我哭?胡说!”又再说:“沙子落到我的眼睛里,痒痒的。”
朱七七说:“哦。”
想想也是。人家乔老夫人,什么事儿没见过?干嘛为着她的往事落泪?
过了一会儿,乔老夫人说:“七七,你的过去,竟然会过得这样艰难。”
往事(7)
朱七七耸耸肩,很不以为然地说:
“我算不得惨啦,比我惨的人大把。”
“比如说,股票亏了,拉着全家跳楼的;医院手术失误,把人家三岁的小孩子一刀结束生命,留下父母痛不欲生的;做人家做小三,给人家老婆泼流酸毁容的”
“总之,我算不得是最惨啦。”
乔老夫人看她,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问:
“七七,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的生母现在出现,要认回你,你应该怎么做?”
朱七七咬了咬嘴唇,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认她!”
“为什么?”
“我恨她!”
“也许——我说也许,也许她当年,是迫不得已的呢?”
“我才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我不会原谅她!既然她把我生了下来,她为什么要抛弃我?都说虎毒不吃儿,我看她的心,要比虎还毒!”
乔老夫人不再说话了,她神色凝重,像在想些什么,眼睛忽明忽暗。
朱七七伸了个懒腰。
她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终于,大着胆子,吞吞吐吐地说:“夫人,我,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乔老夫人问。
朱七七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养母去世已有一段日子了,骨灰还存放在火葬场。我,我没有钱,还没有找到地方给她下葬。”
“哦,这事。”乔老夫人说:“那是应该的,她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乔老夫人又再说:“我想过了,要等你和可风订婚后,我再叫人找块好地方,选个黄道吉日,把你养母葬了。”
朱七七说:“夫人,谢谢你了。”
乔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客气什么?你是乔家的人了,你的事,便是乔家人的事。”
朱七七眨眨眼睛。
乔家人?她算是乔家人?
啊是,她要和乔可风订婚了,订了婚,她便是乔可风的未婚妻,自然也算是乔家人了。
乔可风,别血口喷人(1)
朱七七对“乔家人”这三个字,纠结得很。
一方面,她贪图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另一方面,却讨厌乔可风,不想做乔可风的未婚妻。
其实乔可风,是一个超帅的男子,尤其是那双浓密眉毛,可是当他板起脸孔的时候,就仿佛有杀气散发。
上天还真的会作弄人,有着尴尬的两个人就应该变成两条平行线,没有交点。
可是,由不得朱七七选择。
也由不得乔可风作主。
乔老夫人很霸权主义,法西斯得很,在她眼里,凡事是她说了算,别人没有反抗她意见的权力。
乔可风对朱七七很冷漠,他把我当了透明人,几乎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朱七七也没有正眼看他。
大家彼此彼此的看对方不顺眼,谁都没有吃亏。
但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摩擦是免不了——其实,是乔可风先找朱七七“摩擦”,朱七七咽不下这口冤枉气,便以此之“摩擦”还施彼“摩擦”。
朱七七想,乔可风这小人,估计是故意的,有心要陷害她。
天刚亮,就跑来敲她房间门口。
“怦怦怦!”
“怦怦怦”
十万火急,日本鬼子要进村之态。
朱七七睡得懵懵懂懂,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比如地震啊火灾啊什么的,穿了吊带睡衣,赤着双脚,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谁知乔可风这家伙一见朱七七,便伸大手掌,阴沉着脸,冷冷地说:“拿来!”
朱七七莫明其妙:“拿什么来?”
乔可风说:“手表!”
“手表?”朱七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手表?”
乔可风瞪着她:“装傻是不是?手表,就是平日里我戴的那只手表。”
“咦?我干嘛要你手表?”朱七七还是懵头懵脑。
乔可风冷笑:“这要问你了。你倒是识货,什么也没偷,就偷我那块表。”
“咦?偷?”
乔可风,别血口喷人(2)
“不是偷是什么?难道我的手表不是你偷的么?”
“你凭什么说我偷?”
“因为你是贼!偷东西是你的本性。”
“喂,乔可风,别血口喷人。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
“除了你,还有谁?昨天晚上我放在桌子上,今早就不见了。三楼就住着我和你,不是你拿还有谁?”
朱七七张大嘴巴,嘴巴大得估计可以塞得下一只鸡蛋。
丫的,这是什么跟什么?
乔可风这该死的家伙,他,他,他竟然,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平白无故的就怀疑她偷他的手表!
朱七七跳了起来,有多高跳多高。
她骂:“妈的个逼的,我什么时候拿你的手表?你哪只狗眼看到我拿你的手表?”
乔可风眼睛冒出火来:“朱七七,请你嘴巴放尊重点,这是文明社会。”
“去你妈的文明社会!”朱七七叉腰,泼妇骂街地姿态:“你他妈的冤枉我,我干嘛要对你文明社会?”
乔可风看着朱七七,目光有说不出的厌恶。
他冷冷地说:“朱七七,我再说一遍,快把我的手表拿出来!要不,我会对你不客气!”
朱七七给气死。
乔可风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家伙,他一口咬定了,是她偷他的手表。
她偷个鸟,她连他房间半步也没进去过。
再说了,她偷他那只看似是出土文物的古董手表干嘛?
—文—现在的她,并不缺钱。
—人—乔老夫人给了一只银行卡给她,乔老夫人说了,她高兴买些什么就买些什么,十万八万,甚至几十万,随便刷。
—书—她干嘛要偷他的表?真是的!
—屋—乔可风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令朱七七超级超级的不爽,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冤枉她是不是?好,那她就让他把她冤枉到底。
最好老天爷也跑来助兴,给一个六月飞雪做背景。
朱七七交加双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流氓痞女样子,很挑衅地看着乔可风。
乔可风,别血口喷人(3)
朱七七说:“本小姐就偷了你那个破手表,那又怎么样?有种的,你打110呀,报警呀!本小姐不怕!”
“你以为我不敢?”乔可风的眼睛狠狠地突出来,几乎没变成远射轰炸的武器。
朱七七讽刺:“你是乔家少爷,你有什么不敢?”
朱七七又再说:“勾引未成年少女,自己是嫖客,却诬蔑人家是妓女!估计这次不是你的破手表不见,而是故意栽赃,借刀杀人,要把我赶出乔家!”
哼,难道只许他血口喷人,不准她含血喷人?
这次被气死的是乔可风。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杀气腾腾的模样。
朱七七被吓死。
估计乔可风这个小人,要实施动手不再动口。
动口,乔可风绝对说不过朱七七;动手嘛,一个168公分,48公斤,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一个185公分,大约75公斤的男子对手?
朱七七很狼狈地抱头鼠窜,大叫:“救命——”
这个时候有人跑了过来,她怯生生地叫:“少爷——”
这个救命恩人,是伊晓莉。
她小声地说:“少爷,刚刚我在你房间打扫卫生,在沙发下面看到你的手表。”
手表?
朱七七和乔可风齐齐看过去。
伊晓莉手里,果然拿着一块手表,那是乔可风要寻找的他平日里喜欢带的那块古董表。
朱七七大喜过望,哎呀呀,苍天有眼,她终于沉冤得雪了。
乔可风愣了一下,看朱七七一眼,然后从伊晓莉手里拿过他的破手表。
他转过身子要离去。
朱七七很不忿,冲着他的背影大叫:“喂——”
乔可风不鸟她,装聋作哑,头也不回走他的路。
朱七七又再叫:“喂喂喂——”
乔可风意志很坚强的还是不鸟朱七七。
朱七七气不过,想溜?有这么容易么?她“噔噔噔”地追了上去,“噔噔噔”地跑到乔可风跟前。
乔可风,别血口喷人(4)
朱七七叉腰,嚷嚷:“乔可风,你他妈的给我站住,你得向我道歉!”
他丫的装傻:“道什么歉?”
朱七七声音高两个八度,凶神恶煞地数他的罪行:
“一:本小姐和周公约会,睡得正香,给你一大早打扰清梦;”
“二:冤枉本小姐是小偷,偷你破手表;”
“三:你一个大爷们,讲道理讲不过本小姐,居然要向本小姐动粗!你丫的一个大叔,欺负一个小女孩,有意思吗?”
乔可风对“大叔”这个称号反应不过来,他瞪眼而问:“什么?”
朱七七撇撇嘴:“我说你这个大叔,应该向我道歉。”
“大叔?什么意思?”
“大叔就是中年男人的意思!你这么老了,都28岁了,比我大了10年,不是大叔是什么?”
乔可风一张脸绿了——给气的。
不管男人,或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忌讳别人说他老。
乔可风没有向朱七七道歉,而是一伸手,狠狠的把站在他跟前的朱七七推开。
朱七七给他这么大力一推,一个踉跄,向前冲了几步,刹车不及,站不住,顿时前赴后继的扑倒在地,吃了个狗爬屎。
乔可风在朱七七的惨叫声中,很冷血地大踏步回他房间去。
“怦”的一声关上门。
朱七七给气得要七窍生烟,爬了起来,疯了那样的冲过去,站在乔可风门口,使劲地拚命地踹,一副不把他房间门口踹破不罢休之势。
“咚咚咚!”
“咚咚咚!”
乔可风在里面装死人,一声不吭。
那门口无比的坚固,任朱七七怎么踢也纹丝不动。
朱七七张开嗓子,拚命地嚷嚷:“乔可风,你这乌龟王八蛋,你出来!妈的,出不出来?”
又再嚷嚷:“乔可风,快向我道歉!向姑奶奶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里面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朱七七又再使劲地踹门,狠狠地踹,声音震天动地的响。
乔可风,别血口喷人(5)
朱七七咬牙切齿:“乔可风,你这乌龟王八蛋,出来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一把火再这房子烧了!”
伊晓莉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跑了过来,把朱七七拉住:“少奶奶——”
“少奶奶你的头!我不姓少,名字也没叫奶奶!我叫七七,朱七七啦。”
朱七七有气没处去,于是骂她:“我又没嫁给那个臭男人。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呀,碰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男人。”
伊晓莉说:“少——”看到朱七七瞪她,连忙改口:“七七,你是不是误会少爷啦?”
朱七七说:“误会个鸟!刚才你没看到他冤枉我么?说我偷他那个破手表!”
朱七七恨恨地说:“靠!惹毛了我,那天我还真把他那个破手表偷了,扔到马桶里去开水冲走!把他活生生的气死。”
吓得伊晓莉连忙说:“七七,不要啊——”
“什么不要?那个破手表估计也值不了多少钱,扔了也不可惜。”朱七七哼哼。
伊晓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少爷那只手表,少爷很宝贝。”
朱七七不屑:“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宝贝的?又不是秦始皇戴过的,估计不是文物。”
“是少爷的亲生父亲留下来给少爷的唯一遗物。”伊晓莉说:“听说,是劳力士古董表,很珍贵。”
朱七七耸耸肩,她看不到那只破手表有什么珍贵之处。
不过看在是他父亲留下唯一的遗物份上,算了,不偷了,不扔到马桶里去开水冲走了。
但,还是要想法子气他的,有仇不报非君子——不,非小女子!要不,他还以为她朱七七是好欺负的主。
吃早餐的时候,朱七七比平日都准时跑到餐厅去。
只要乔老夫人在家,没有特殊情况,早餐一定要在家一起吃。
晚餐如果没有应酬,无论是谁,都不得有任何借口不在家吃饭。
只有中餐,各人可以自由活动。
乔老夫人说,家有家的样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整天不碰面,连吃饭都各散东西,那成什么家?
不是好欺负的主(1)
餐厅没有人——不是没有人,是没有乔家的主人。
朱七七第一个到。
管家站在旁边,看到朱七七,点头哈腰,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少奶奶早。”
朱七七没好气:“哎呀呀管家,不要叫我少奶奶好不好?我不是!”
“怎么不是少奶奶呢?都快要和少爷订婚了。”管家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直挂着。
朱七七说:“我讨厌少奶奶这个称号。”
“少奶奶——”
“不要叫我少奶奶好不好?我姓朱,名字叫七七。”
“可是,这是夫人吩咐,让我们这么叫。”
“我不爱听!我喜欢别人叫我七七!少奶奶少奶奶——什么玩儿嘛?”
朱七七的牢骚多多:
“管家,知道少奶奶是什么意思吗?”
“告诉你,就是胸部的两个奶少肉的意思!以前流行叫洗衣板,后来到飞机场,如今是少奶奶了!”
“嘿,谁说我胸部的两个奶少肉?我现在是B罩杯了,估计我还可以发育,就不定到时候,可以达到C罩杯。”
管家咧嘴,忍不失失笑,想想觉得好像不应该乱笑——笑了,就等于认同朱七七的混帐话。
于是管家就拚命的忍着,脸憋得快要紫了。
有两个做佣人的年轻女孩子,陆续的捧来早点。
早点各式各样,中式西式的都有,摆满了一桌子。
长辈还没到,做后辈的,不得动筷子先吃——就是乔家家规。
朱七七要坐相没坐相的,懒洋洋地靠在一张椅子里等人,一边自得其乐地哼着一首老得掉牙的歌。
朱七七哼完“淑女岂会贪新鲜,淑女寻梦都要脸,淑女形象只应该冷艳”之后,阴阳怪气地道白“我系淑女唔好掂我”的时候,乔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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