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喊声,或哭天喊地,或叫爹唤娘的。我们看地哈哈大笑。
石榴青也看得有滋有味。
我说:“咱们也去试一试?”
她使劲摇了摇头:“我不敢。”
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她会这样说。
那我们只好玩一些常规的了。
先坐摩天轮。
我们坐上去以后,门关了。我感到她有些紧张,因为在这狭小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哪!她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我想笑,但忍住了。
她也不说话,只看吊舱外越来越小的人。
“你怕吗?”我问。她摇了摇头。
我俯身看了看下面,人已经很小了,可以俯视整个新华路体育场了。
突然,吊舱晃动了一下。原来我们到了顶点。
她有些慌,看着我,似乎在寻求保护。
我伸过手去:“握着我的手吧!”
她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我故意看着她。她很恼怒,但又不便发作,样子很好玩。
我说:“握紧点,这样可以保持平衡。”
她真的握得更紧了。握为自己阴谋得成功而得意。
可惜吊舱很快到了地面,我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她把手抽出来后,还使劲甩了甩,大概是我刚才捏得太紧了吧。
我们找张椅子坐了下来,看来来往往的人。
过了一会儿,她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以喝水吗?”
咳,我把这事给忘了呢,这么热的天,把这个MM渴坏了怎么办?忙跑到自动售货亭买来两听可乐。
“我回去还钱给你啊,”她边吃力地扯拉环边说,“我今天来得太急,没有带钱包。”
“可以呀,”我笑嘻嘻地说,“不过要付利息的。”
“我才不呢,没有过24小时,付什么利息。”
“这是谁立的规矩?”我问。
“我爸爸。”她骄傲地说。
“你爸是干什么的?放高利贷的吧?”
“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她有些不高兴了。
“好好,不说贵家长了——咱们去玩点什么?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你说吧。”
“这回得来一个1 稍微刺激的——急流探险怎么样?”
“好啊,不敢你要坐在我后面。”
我正求之不得呢,我自然答应了。
探险船启动了,在水槽里慢慢漂着。她坐在我前面,开会身体有点接触,她努力地前倾,摆脱我的胸部。我暗笑。
过了一会儿,牵引车拉着小船爬坡了,她的背靠在我的胸前,头发贴着我的脸,痒痒的。我偷偷用舌头舔了一下她的秀发(愿上帝宽恕我)。爬上顶端,小船俯冲了,她的身躯猛的向前一扑,她下意识地将我的手拉过去,仅仅箍住她的腰部,保持平衡。小船一边俯冲,一边剧烈颠簸,我的手也免不了上下移位。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但千真万确,我的手突然碰了一下她的乳房!我下了一跳,忙向下移;但我知道向下更不能移啊!正犹豫间,船已到了平缓处,我的手就回来了。
我有些遗憾。
我们下了船。我偷偷地看她,她却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也许在紧张时刻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也许她是假装的吧。我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坐了一会儿,她说:“这里不好玩,换个地方吧?”
我想了想,说:“咱们去动物园吧?”
她仰着脸问:“为什么去动物园?”
我笑着说:“咱们去看看咱们没有进化的时候是啥样子,不好吗?”
她抿着嘴笑了。我也很高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见那颗可爱的小虎牙。
我们挤上了42路公汽。
我敢说,42路公汽是武汉最破的公汽——还是木头做的椅子!
当然,更烦的是车上人特别多,我可要好好的护着她,别让别人占了便宜。
我两手拉着横杠,形成一个小小的势力范围,她就幸福地站在里面。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希望她这时候有幸福的感觉,其实,车上和监狱差不多,都是满头大汗。我低头看她,额上都浸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脸儿都是红的。
我掏出几张纸巾,说:“擦擦汗吧!”
她接过去擦了擦,却不知往哪里放那纸巾。
我说:“放我口袋里,别乱扔。”
她像个孩子,把纸巾赛进我的裤袋里,又拿出报纸,说:“你也热,我给你煽风吧!”就给我煽起来。
我闭了眼,心想,人生之最大乐趣,也不过如此了。
我想,这满车的人,谁比我更幸福啊?
这报纸发出“呼呼”的风声,既悦耳又凉爽,一举两得。
可惜时间过得特别快,动物园居然就到了,我恋恋不舍地下了车。
她却叫道:“哎哟,我的手好酸!”
我说:“我给你揉揉吧!”
她红着脸说:“不用。”
我又暗笑。
不过从动物园大门到动物园区还有好长一段路,这毒辣的太阳是我们前进的阻力。
我用报纸扎了两只帽子,又高又尖,像上世纪四十五十年代土地改革时地主老财们被批斗时戴的高帽子。
我说:“戴上,皮肤晒黑了。”
“你嫌我皮肤黑呀?”她幽幽地说。
“没有啊,再说,你皮肤黑,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戴。”她表现出了少有的反抗。
“好好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戴上吧!”
她乖乖地戴上了。
我们两个活宝走在从大门通向园区的大道上,有些另类,不少人回头看。我有些得意,她却不戴了。
“怎么不戴啊?”
“他们都看我们,多难为情。”
“戴自己的帽子,让别人看去!”我豪迈地说。
“这是谁说的?”
“鲁迅哪!有一次,许广平不肯戴鲁迅买的帽子,鲁迅就这样说。”
“真的呀?”她饶有兴趣。
“当然哪!”
她又戴上了。
我侧过脸,窃笑。
到了动物园区,我们首先看到了狗熊,这厮真是可怜,浑身脏兮兮的,在臭水沟里爬来爬去。有一只大概是老同志,毛都掉光了。这样的样子还让人看,太不熊道了!
石榴青也皱着眉头——她也不喜欢这个样子。
“怎么这样啊?”她自言自语。
“换个地方。”我说。
我们就去看猴子。
猴子倒是比熊要活泼一些,在笼子里跳上跳下,嗷嗷叫着。有的瞪着鸟眼,要游客给东西它吃。
但我的感觉是猴子比某些游人进化的程度还要高些,它们至少没有往别人家里乱扔杂物——一些毛发比猴子要少而且直立行走的动物往孙悟空的后代家里扔香蕉皮!
还有的拍着栅栏怪叫,那声音比猴哥们叫的恐怖多了。我觉得把他们关进笼子,更能够吸引游客!
石榴青肯定和我想法一样,皱着眉头绕了过去,没有看。
我们又去看河马。
那老兄怕热,躲在水池地下,只模模糊糊露出灰色的脊背。
我们有些遗憾,但没有办法。
不过另外一批游人可不轻易认命,似乎没有看见河马的尊容,他们这辈子就不顺利——竟捡了石头往河马背上扔!
我们看不下去了。石榴青道:“河马不能轻易露出水面,否则它会脱水而死。”
那几个两足动物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走了。
“你的知识还蛮丰富的呀!”我夸道。
“没有啊!”不敢她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看了几个地方,都让她扫兴,她说不看了,要出去。我也同意,我看了不知多少遍,他不看,我还看什么?
出了动物园,我们又坐42路车回到了武汉会展中心附近,那里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吧!
我一看表,12点多了,就说:“吃饭吧?”
“好啊!我也饿了。”
“到哪里吃?”我问。
“你说吧,不用太贵,我回去没有那么多钱给你!”
我晕了。
我们到了会展中心右侧的快餐店。我在这里吃过几次饭,还可以。
我们的要求不一样,买了票,各自去“提货”。
我吃盒饭,她吃牛肉面。
我的盒饭很快来了,就吃起来;我看她在咽口水,想笑,就夹了一块瘦肉,说:“你先吃吧,呆会儿还给我。”
她朝周围看了看,确信没有认注意她,就张开嘴,飞快地吃了进去。
我想笑。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去把牛肉面端来了,呵呵,好家伙,面上的牛肉堆成了小山,至少有别人的三倍多!
“我要告诉老板。”我说。
“告诉老板什么?”她看着牛肉笑眯眯地问。
“我问你,是谁给你舀的牛肉?”
她向操作台指了指,一个拿勺的大胡子正色色地望着这边。
TMD !
我要告诉老板,炒了这个家伙,重色轻老板!
哎哟,美女,到了哪里都是通行证。我感叹,又得意。
忽然,我对自己说,我得意什么?她是我什么人?
正想着,她将几片牛肉放到我的饭盒里:“还给你,连本带利!”
我笑道:“你还真还哪?”
她低头说:“我吃不完。”
“哼!吃不完才给我吃。”我故意逗她。
“人家是真心实意的嘛!”她委屈地说。
我笑着说:“我知道,行了吧?”
她不理,埋头猛吃,额上又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已吃完了,就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用报纸为她煽风。她抬起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又埋头吃起来。我掏出纸巾,放在她手边。她低声说:“你可以帮我擦吗?”
我吃了一惊,说:“我不敢。”
她拿起纸巾,郁闷地擦了一下汗,又吃面了。
剩下的时间也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反正很零碎,在武汉国际会展中心转转,又去逛了一下商场。
我们对逛商场都没有兴趣,所以只到二楼就下来了,然而下电梯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我最不想见而且做梦也想不到会见到的人——胖阿翠!
当时我们肩并肩(没有手挽手)地站在自动扶梯上往下滑,我突然觉得对面往上升的扶梯上有眼光企图杀死我,就用眼光反击,结果我看见了熟悉的双下巴,以及那双小眼睛。我差点儿晕了。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下了扶梯,我立即给她发了条短信:“我晚上请你吃饭,好吗?”又觉得自己很卑鄙。
她很快给我回复了:“你放心,我不会拿组长大人的饭碗开玩笑的。至于晚饭,就免了吧!”
我暗暗感激她。看来她的八卦,还是有一个原则的。
不过因为邂逅了她,所以心情就不好,怏怏的走出商场。石榴青是个呆子,没有看见胖阿翠,所以兴致还很高,问这问那的,我虚与委蛇。
她终于看出我有点不高兴,忙小心地问:“你怎么了?”
“有点累。”
“我们回去吧!”
我们就走向新华路汽车站。
我把钱给她,让她去买票。
我自己坐在候车室里,想着胖阿翠。因为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一她讲出去了,对我和石榴青都是一种坏消息。我用什么办法让她真正闭嘴呢?
正想着,石榴青买票回来了。看我有些郁闷,她也就不再问什么,知识站在我身边,用报纸给我煽风,脸上充满女性的温柔。
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和她有什么故事,现在维持着,只是想让彼此愉快地度过在一起的日子;将来分开了,这种感觉就淡了,慢慢消失了,一切都会画上句号。不过,能愉快地度过这两年快乐时光,也是幸福的呀!我不能因为今后会变成陌生人,就拒绝现在的幸福啊,正如我们不会因为鲜花总有一天会凋谢,就拒绝鲜花啊!
想到这里,我笑这对她说:“坐过来,我给你煽吧!”
她顺从地坐在我身边,我用报纸给她煽风,边煽边和她共看一份杂志。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是很幸福的那种。
第十七节朝烟急了,说她喜欢我从武汉回来后,我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三狗就来了,要我“请客”,因为上次我和王记发的谈话让他听出了一点道道。他说我“道德败坏”,“引诱女学生”,必须给他“封口费”——请他喝酒,而且连老刘也不许请,就请他一个人。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没有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给老刘——够意思了吧,请我一顿不冤枉吧!
我只好答应了,不过我警告他喝几瓶啤酒没有问题,但不可胡说,人家是花季少女,俺是离了婚的老男人,俺可没有吃天鹅肉的狗胆。
“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字,”三狗将一杯啤酒灌进肚里,忿忿不平地说,“我可是羡慕死了,我偶尔出去玩一下,可是受了好几种折磨。”
“哪几种?”我笑问。
“第一,”他掰着指头道,“心里愧对老婆啊!你想,我到外面玩了,回来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多累!”
“你脸皮厚,不累!”我说。
“第二,”他接着说,“对不起党和政府啊,你想想,咱们是太阳底下最光辉得职业,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却去逛窑子,你说象话吗?”
“这个,你就别内疚了,你说,李白伟大啵,杜甫伟大啵,哪个没有逛过窑子?你说毛主席伟大啵,他还没有和前面的夫人办理离婚手续,就和别的女人同居,这难道不是严重的错误?”我大概喝了些酒,说话也就不讲政治立场了。
“真的?”他瞪大一双红眼睛,“这么说,我是和大诗人一样?甚至比伟人还要遵纪守法?”
“是的,我说三狗,干咱们这一行的,就不要上了人家的当,说你是春蚕,你就只吐丝,不吃肉;说你是蜡烛,你就只燃烧,不加油。这些,都是TMD 扯淡!凭什么要求咱们教书的这样那样?老子教书是为了吃饭,不是为了给哪个立牌坊!”
“雨子啊,平常老刘在的时候,咱们老是谈女人女人,没有讨论这样重大的课题——今天,我觉得,我没有交你这个朋友,说话有道理,到位;我去玩玩的时候,也就没有心里压力了。这客,我请了。”三狗慷慨激昂地说。
我窃喜,这几句话,就值100 块钱!
别了三狗,我回到家里,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