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
她不但不离开我,还和我一起推出去付款。我紧张得满头大汗,边排队边东张西望。这买年货的,都是一车一车的,弄清一个人的货物与款项,得好几分钟。唉,时间过得太慢!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有熟人出现!
她到满不在乎,谈笑风生,还朝我做鬼脸。
终于出了超市,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是不是终于摆脱我了?”她盯着我,坏坏地问。
“不是啊,提这么多,累呀。”
“那我帮你送回去吧!”她有时一脸纯洁。
我也不好拒绝,就说:“谢谢了。”
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七手八脚的将年货赛进车子。
“你上去吧!”我说。
“你以为我真去啊!嘻嘻嘻嘻!”她说完,就跑了。
我几乎晕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司机掉过头说:“你女朋友好任性哪!”
我气愤地说:“不是女朋友,不认识。走!”
他妈的,二十七岁的人让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涮了,可耻!
那次点她回答问题,让她出了洋相,她还记着仇呢!
第六节巧克力给了石榴青回到家里,往楼上搬东西时,我才发现朝烟的巧克力还没有拿去。
我犯难了:怎么办?送到她家去?我才不呢!还会让她涮了一次,还会涮第二次吗?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府上在哪里呀?算了,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不过进了家,我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这巧克力无论放在哪里都很别扭。想着刚才她在超市里那认真的样子,我又不敢轻易处理掉这巧克力;放在家里又碍眼――真是左右为难。
真想着,有人敲门。我一惊,是不是朝烟来了?
我忙整理一下客厅,又把坐皱了的裤子扯了扯,才去开了门。
一看,原来是石榴青!
“是你呀?”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来错了吗?”她微笑着说。
我今天觉得她比朝烟更美;倒不是她到了我家门口的缘故。她身材比朝烟稍高,很匀称;五官非常协调,鼻子也很高;皮肤微黑,却非常光洁;眼睛是真正的纯洁,不是朝烟的那种深不可测。
“没有没有,”我看完了她,才说,“请进请进。”就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把杯子放在手中,两手捧着暖和暖和。我这才发现我用了我自己喝水的不锈钢杯子,忙说:“换一个杯子吧?”
她笑道:“怎么了?”
我难为情地说:“那那那是我喝水的杯子,你不嫌脏吗?”
“呵呵,是吗?”她又喝了一口,“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味道啊!”
我发誓她丝毫没有在掩饰,是真正的纯清。
“你坐啊!”她看着我,“你好像怕我,这是你的家啊!”
我忙搬了张塑料凳子,远远的坐了。谢红叶投奔“成功男”后的半年里,我这屋里还没有女性来过,我还真不习惯呢!我一个人在家里,上厕所也不关门,东西可以随便丢,边吃饭边上网。现在,在距我两米之内坐着一个MM,我真是窘得不行。
“你你有什么事吗?”问了这个问题,我马上觉得自己好愚蠢。
“给你拜年哪!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我教了5 年书,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拜年呢!”我受宠若惊地说。
“不会吧?难道没有喜欢你的学生来过呀?”她好像很随便地说。
“没有啊!不过,我以前都不在这里过年。”
“是嘛!不是人家不给你拜年,是你不给人家机会呀!”
“是是是。不过,你不是专程给我拜年吧?”
“不是啊。我老板给王老师拜年,我不去,就来你这里。”
“呵呵,我是占班主任的光啊!”
“你怎么这样说?我是真心实意给你拜年哪――你看,礼物都带来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包包。外面用彩纸包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我当然不好意思拆开,只是说:“谢谢,谢谢。”
她又喝了一口水,没有声音。
多有教养的闺女啊!我对自己说。
我盯着她手中的杯子发呆,她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把你的杯子弄脏了?”
“不是不是,”我忙说,“要不要加点水,水冷了?”
“加点吧。”她大方地说。
那天看了她的“老师,要坚强”之后,我居然有小半宿没有睡着。这是我在谢红叶事件平息之后第一次失眠。乱七八糟的想了小半夜。内容当然不能公开,否则有损教师的形象。只是第二天,看她的样子,非常的平静,就觉得自己联想太丰富,把师生之谊庸俗化了,无耻!
今天她登门“拜年”,其实也是正常交往吧。我竭力让自己的想象力贫乏一些。
我就给她加了半杯水。她先把嘴唇贴在杯沿上,然后骨朵起嘴,轻轻吹了了吹,很文雅地啜了一口。我觉得这动作好经典,看得入了迷。她这是抬起头,看见我得怪样子,笑道:“你怎么了?我得样子好笑吗?”
我忙恢复正人君子的样子:“不是,不是。你吃不吃水果?”
“吃呀。你不给,我怎么吃?”她又笑着说。我居然发现她长了一颗小虎牙。这对于她咀嚼食物可能不大方便,但对于审美来说可是一大亮点哪!
但我非常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水果。这些东西以前都是谢红叶去采购的,自她投奔“成功男”之后,我就没有买过水果。我总觉得卖水果的个个不是好东西,克扣重量,所以不愿与他们做生意。然而,今天我希望与他们做了生意,即使被克扣了一半叶心甘情愿,只要家里有哪怕是一个乒乓球那样大的苹果。然而,我什么也没有。
我在食品柜里装模作样的找了半天,然后尴尬地说:“抱歉,家里没有买水果。下次,一定补上。”
她大度地笑了笑,说:“你也不会居家过日子呀!”
我心里有些酸,讪讪道:“还可以吧。”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就换了个话题:“你说我的作文怎么老写不好?”
“你的作为还可以呀!”我说的是事实,她的昨晚谈不上特别好,但也还过得去。
“还可以,就不是很好了?”她盯着我问。
看来人人都喜欢被提高一个档次评价。
“你的语文成绩已经不错了,还能提高多少?我虽然是教语文的,但我劝你多在数学上投入时间,你这次数学才考了――等等,我看看分数表。”
我到书房找出了期末考试成绩表,她数学只有90分,刚刚及格。
她看了成绩表上的数学成绩,委屈地说:“这些题目我都会做,怎么一到考试就不会做?你看,这题在这里加一条辅助线,就可以了”
我笑道:“现在说有什么用,又不能加分数?”
“我又不是要加分数,我只是说这些题目我会做嘛!你这人怎么这样刻薄!瞧不起人!”她有些愠怒,脸色也红了一些。不过比刚才还要好看一些。
“好了好了,怎么不谈分数了――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我就谈分数。我下次考试数学一定考好,你信补信?”她偏偏不依不饶。
唉,你这小妮子,你数学考得好不好和我有多大关系?
“相信相信。”我当然不能扫她的兴。
“你的样子太勉强,根本不相信――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超过了前5 名,我是说数学这一科,总分肯定在前3 名了,你输给我什么?”她似乎认真地说。
“如果如你所说,我就请你到武汉玩一天。”我想她即使赢了也不会去的。
“一言为定?”她站了起来,准备走了。我当然想留她多坐一会儿,但没有拿得出得理由。
突然,我发现她的眼睛直了,盯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她看见了那盒巧克力!那盒放在茶几上的巧克力!
她缓缓转过脸来:“这是?”语气很复杂。
我语无伦次:“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朋友送的。”
“哦。”她轻轻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她送给我的礼物。
我很紧张,怕她把礼物收回去。我有了一个比较龌龊的想法:把巧克力送给她!
我捧起巧克力,低这头说:“如果你不嫌弃,就送给你。”
她没有接,而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你是真的送给我?”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送给谁。既然你看见了,我就送给你,反正,反正也没有人可以送。呵呵。”我尴尬地笑了两声。
“原来我是替补啊!”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现在是真心实意送给你,你不要,我也没有办法。”
“那我谢谢你了。”她接过朝烟挑选的巧克力。
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送她出了门,正要关门,她突然回过头,俏皮地问:“是真的送我?”
“那还有假?”
“明天是什么日子?”她问了句让我摸不着的话。
“明天,明天是腊月29啊!”我说。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了。
我关上门,转身看了看挂历,天哪,明天是2 月14日!
我忙从窗户向外望,她已经走到楼底,却抬头看了看我家的窗户,我忙缩了进来。再望,她已钻进了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哈,她老板还是一大款!
我靠在窗户上,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
我又打开她送的礼物,是纯羊毛围巾,红白相间的格子花纹,高雅又大方。
我呆呆地站了半天。
第七节胖阿翠陪我过除夕今年腊月只有29,所以情人节那天也是大年夜。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屋里看了一天书,复习《婚姻家庭法》。要说我的法律只是还不错,可一次使用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一次是和谢红叶分手,按照一般情况,涉及夫妻关系续存期间的财产分割,是用得上法律知识的,谁知她什么也不要,害得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真希望有谁请我去给代理离婚案件,把这知识实践一下。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家里。哎哟,今天是大年夜,我连给两个老人问候也忘了。
“是无雨啊?”老父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是啊,”我忙说,“你们好吗?”
“好好好,你们在北京好吗?听说北京下了雪,你二姐给你织的厚毛衣带上没有?”
“带了带了,穿上了,好暖和。”我撒谎道。
“问问红叶吧!”我听出了这是一旁的母亲的声音。忙酝酿了一下声音。
“红叶,好吧?”老父果然问起了她。
“好好好,正在下面堆雪人呢!”我为自己的撒谎天才而自豪。
“哦哦哦,堆雪人,叫她早点上来,别感冒了。”
“我知道,我马上叫她上来。你们放心吧,我们过了十五就回去。”
“嗯,要照顾好自己。长途电话贵,我就不多说了。”老父总算挂了电话。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接着就感到好无聊,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单独过除夕。
这时,有个别藐视政府禁鞭令的家伙燃起了鞭炮,空气里过年的气氛骤然浓了起来,我的孤独情绪也猛地蹿了起来,像90年代初期的股市,压也压不下去。
不知道他们两个老人会怎么想,孤独是免不了的。而且,春联肯定没有贴。小时候,父亲贴春联,我屁颠颠的给他当下手;后来是我贴对联,父亲当下手。而现在,父亲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心情贴春联了。
我明年一定要带的女人回去过年,不让二老伤心,我暗暗地对自己说。
正下着决心,有人按门铃。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年夜里,谁来敲门?收水费的,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啊!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送一个女人给我?我是从来不信神的,无论本土的神,还是进口的神,我一律嗤之以鼻,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降福与我吧!
管他呢,开了门再说。
开了门,我吸了一口冷气,着倒不仅仅因为外面冷,而是因为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当然她不是上帝送给我的;如果你硬要说她是上帝送的,那你只能说上帝是为了惩罚我,惩罚我对神的蔑视,才在大年夜里将这个女人降临在我的门前。
门前站着胖阿翠!
我彻底相信神是不能得罪的了。神啊,我领教你的威力了,拜托你,把这个女人弄回去吧!
我真在祈求神将她弄回去,她却说话了:“你怎么不让我进去啊?”
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再说,现在是过年呀!
我只好侧身让她进来了。
她得意地笑了,仿佛取得了一次胜利。
“你会奇怪我为什么这时候来吧?”她仰着头问。
我看见了她的双下巴,说:“是的。”
“我到学校来拿我的CD,看见你家有灯光,你不是回去过年了吗?我以为有小偷,所有上来看看。我刚才是下了半天决心才按门铃的。”
哼!你以为我弱智呀,大年夜到学校来拿CD,鬼才信!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我挖苦道,“还不回去陪你父母,跑到这里干什么?”
“让人家喘口气,不行吗?水也不给一口喝,我好歹也是你的组员嘛!”
我只好去倒了一杯水,气乎乎地搁在她面前:“快喝了,喝了就走!”
“你想烫死我呀?我偏要慢慢喝!”
我知道再不能说了,再说,她就会撒娇了。
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竟然和这个女人是同事;和她是同事倒也罢了,为什么偏偏被她看上了。
她也是怪,家在城里,老头子是个局长,大小也是许多人孜孜以求地正县级的千金,却偏偏觊觎我这个乡巴佬;而且,现在还是个二锅头乡巴佬。
“怎么不说话呀?烦我?我马上走。哟,这是谁送的,好漂亮的羊毛围巾?”她拿起了石榴青送的围巾,研究起来,“啧啧,还是纯羊毛的,不错,是谁送的?老实交待!”
“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冷冷地说,“你还是回去吧,孤男寡女的,坐在这里不好!”
“我给组长拜年嘛!瞧,我还提吃的来了。”她不打自招了,什么拿CD,全是骗人!
我这才发现她提了一只大书包,鼓鼓囊囊的。
她弯腰打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