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成分是相当明显的。
我的这位朋友对石钟山更不感兴趣,只是跟在我后面走。为了活跃气氛,我就和她打赌,说那几个女人一定不是真正的尼姑,是寺庙招聘的工作人员,类似酒楼前的迎宾小姐。她说那是不可能的。我就说我们去问一下,怎么样?她终于笑了∶〃 你真的去问?“
“我们把打赌的条件谈妥,我就去问。”我说。
“算了,不要管人家的闲事,”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说,〃 即使是那样,也是混口饭吃。女人哪,活得真累!“
她怎么又这样感慨起来了,看起来还是蛮乐观得一个人哪?
“你是不是想听我得故事?”她看着我问。
“没有没有。”我忙否认。
“你不老实,”她有些不屑地说,〃 喜欢打听隐私是人的天性,你是圣人吗?“
“我看喜欢暴露隐私才是人的天性。”我笑道。
“你这样说,我就不讲我的故事了。”
我心里有些遗憾,口里还说∶〃 什么故事?不就是遇见了一个负心的男人?“
“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很普通的故事,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生中最大的事件了。”
“好吧,我听。你盼我来,不就是想有一个人听你的故事,又不会给的生活带来麻烦吗?”我说。
“我是6 年前到这所医院的,”她说,〃 这是一所有名的医院。“
“能不能直接一些?”我插话道。
她白了我一眼,说∶“简单地说,就是我喜欢上了院长;当然,他那时还不是院长,是门诊部主任。”
晕,怎么都是这个故事?近期的电视,像,,男一号都是事业有成的医生,难道这些人,除了擅长解剖女人的身体,还擅长解剖女人的灵魂?
“后来呢?他有老婆,是不是?”我笑着说,心里暗暗高兴,我又多了一个小说素材。
“很俗,是吗?可我当时真的愿意为他献出一切,包括生命。”她望着远处的水面说。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湖面与江面联为一体,真正是浩浩荡荡,没有边际,如巨大黄毡布,铺天盖地;更远处是一下村庄和小镇,都掩映在绿树之下,不过,炊烟依稀可见。我想,这个女人,也渴望平静而温馨的生活吧!然而,这是很高的要求啊!
“不过,你愿意献,他也布一定愿意接受啊!”我笑着说。
“我现在才明白,但以前不这样想。”
“所以你又找了个男朋友,想结婚,摆脱过去,对吗?”
“是啊,但又摆脱不了,所以就不结婚了,免得多一个受害者。”
“呵呵,看来你还很善良。”
“我总不能不积点德吧?”她凄然一笑。
“老天会原谅你的。”
“原谅什么?我又没有伤害别人,只是伤害自己而已。”
这个女人说话逻辑昏乱,我就不和她说了。
出了石钟山公园,我们就在小县城里转。
转着转着,我竟快喜欢上这座小镇了。
这里老城的街道很窄,还铺着石板路,走在上面,如同走在积满灰尘的历史上;这些旧街的两边,都摆满了商品∶铁锅,鞋刷子,麻绳,农具,塑料拖鞋,还有一下不时兴的衣服。这些老板,都端着饭碗,边吃边做生意,看见来人了,就放下饭碗和人家谈价钱,有时忙乎了半天,一分钱的生意也没有做成,也笑呵呵。我还看见了一些明显原来是国营的小企业,现在可能倒闭了,但里面还有不少住户,而且充满人情味。甚至,我们还一条拥挤的小巷里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老教堂。九江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不久,就被辟为对外通商口岸,所以外国传教士也蜂拥而入,里九江才20公里的湖口,自然是传教士们的活动范围,估计这教堂就是那生活修建的,只可惜这记载着近代史一页的老建筑,历经沧桑后,竟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而且,正门就被一座房子挡住了。墙上还有一些〃 文革“时的标语。我们登上教堂附近的一幢居民楼鸟瞰教堂,一个警惕性很高的大妈问道∶〃 你们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看看这教堂。”我说。
河西狮吼(抱歉,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芳名,而且也不想知道)则瞪了大妈一眼∶“看看也不行吗?我们又不是小偷!”
大妈将信将疑地打量了我们一番,猜嘀嘀咕咕地走了,她肯定在说,这两个人有病!
从上面看,可以发现教堂的一些砖瓦都掉了,窗户也被偷走了不少;再看里面,还有一些木条做的简易凳子。我想象着信徒们在里面做弥撒的样子,突然有了一种神圣感。
当一个人把一切交给上帝的时候,是悲,还是喜?
也许可悲,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主人。
也许可喜,因为他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感到自己很顽劣,不信仰任何神祗,却又自负自大,让自己的灵魂在罪恶的海边流浪。
我看看身边的女人,她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也许是因为我,她才登上这民居。
不过我得感谢她,因为她愿意陪着我啊!
即使是很短暂得时间,有人陪伴,就不孤独。
更何况,我们连对方得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下午,我们回到了九江市区。我们要分手了,因为我回B 市去。
我们在车站附近的餐馆吃了饭,还喝了一点啤酒。估计她也不是喝酒的人,只喝两杯,脸上就飞起了云霞。
“对不起,你来九江,我招待不周到。”她真诚地说。
“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没有认真倾听你的诉说。”我说。
“故事埋在心里,最好;而且,你也愿意听,只是我没有讲清楚。”
“我们还会见面吗?”我望着她。
“要看缘分了。”她低下了头。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吧!我想。
“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我自言自语。
“我相信缘分。”她的语气很肯定。
是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的。就像我们,如果不是彼此孤寂,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呢?
还有,我和那两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彼此太不压制自己的感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曲折呢?
什么样的人,上演什么样的故事。
夜间开往B 市的长途卧铺汽车就要驶出九江车站了。她从我的铺位上滑了下来。
我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眼睛竟潮湿起来;我看看她,眼圈也是红红的。
“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安慰道。
“也许吧!”她的语气很伤感。
我伸出手,她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我们的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我感觉她的手驶湿的。春天,是一个潮湿的季节。
“你比我想象的好。”她突然笑着说,很奇怪的笑。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着说∶〃 因为,我不想和你坏。“
第五十六节三千里江山(之一)
如果我说石榴青陪我乘游船畅游长江三峡,可能没有人相信。然而,事实是,她的确陪我在〃 云绣“号邮船上度过了三天两夜。这段美丽的经历过去好长时间了,我还不相信这是真的。然而,千真万确,它是真的。
暑假又到了,我又不知不觉的惦记起两个前女学生了(真是命苦);。我知道石榴青回来了。她不是朝烟,不必勤工俭学挣几个钱去旅游;只要她的精力充沛,她想去哪儿都行——除了月球。而且,我在网上遇见一个学生,说她到江南走了一趟,和石榴青一起回来的。至于朝烟,我有两个猜测,一个是在武汉做家教,一个是回到C 市她父母那儿;当然也有第三个猜测∶和男朋友到一个地方了——不过,这个猜测很让我心酸。
在石榴青回来的第七天,我实在按捺不住,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假装问她回来没有。
她自然说她回来了,接着,就大诉其苦,说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我心里暗暗高兴,至少她还没有到男朋友(假如存在的话)家里去。
我的两个拇指飞快地跳着舞,慢慢地将她朝我的方向上引导。
其实,在平常,我们还是保持短信联系。一般市她先发来,我在发回去。谁叫我曾是她的老师呢。她发给我的短信,有好多我还保存在手机里。一下几条我最喜欢∶我点击整个秋天,看到你的笑颜;我复制你的笑脸,粘贴在我的心间;我下载我的思念,把它另存为永远;我打开我的手机;给你最美好的祝愿。祝周末心情愉快!
不懂无锡冬天的我们,还以为冻死只是古老的传言,冻得手有多红,脚有多痛,当梦被冻在无锡雨雪中,冻醒了才懂。
忙碌中别忘了给心灵一点空间;让喜悦与平静自然滋长;随时给生命来个深呼吸;就会发现美好无处不再;快乐随手可得;衷心祝福你充实精彩每一天。
人生因有朋友而酣畅,因有事业而从容,因有成就而自豪,因有家庭而温暖,因被爱而幸福,因希望而发奋,因健康而快乐,祝你应有尽有。
方寸间,历数世上桑田沧海;时空里,细问人间暑往寒来;是朋友,星斗转移心不改;是知音,天涯海角记心怀。
有事没事的时候,我常掏出手机,翻出这几条短信,细细地品味着。我知道,她不是在表达那种曾经在笔记本上表达的那种信息,她只是对过去的岁月很怀念,但我并不想回到过去。所以,我仅仅是品味而已,并没有特别的甜蜜。
携着石榴青旅游,是我人生的伟大理想之一。我知道,相知的人并不一定长期厮守。如果有了甜蜜的回忆,即使短暂,也不值得遗憾。
当然,这个愿望必须在近年完成。过了几年,她有了真正的朋友,甚至谈婚论嫁了,我总不能提出这个建议吧!即使她愿意,我也不想啊!
所以,我小心地建议∶想不想出去转转?
她问∶去哪里?
我看似漫不经心说∶三峡,怎么样?据说现在可以登上大坝坝顶了。
她犹豫了,没有给我回复。
我觉得好难堪,她肯定觉得我居心叵测。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不良想法。
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回复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我欣喜若狂∶她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就在车站见面了。
半年没有见面,现在不但见了面,而且还可以相处几天,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奇怪的是,在车站门口见面时,我们一点也不陌生,都很自然,没有太多的激动,也没有一丝的不适应。我很欣慰。接着,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她的头发染红了——一部分染红了!
“呵呵,时髦了!”我笑着说。
“这叫挑染,只染一部分。好看吗”她很自然地问,没有半点羞涩。
“好看好看,你现在也与时代同步了。”我边说边看她的脸,比过年时黑了不少;手臂也晒黑了,我偷偷与我的手臂比了一下,竟比我还要黑一些。这个丫头,在无锡怎么过生活,怎么这样黑?
“我是不是晒黑了?”她问。
“嗯,差不多吧!”我模棱两可。
“黑就黑,怕什么?”她满不在乎地说。呵呵,这丫头,再不患得患失了,有长进。
买了车票,我们上了开往宜昌的汽车。
我想起了三年前我们去武汉的那次,像作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这次自然多了,大大方方地坐在一起。
“你怕不怕遇见熟人?”我小声地问。
“怕什么?”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唉,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很正常,还是装出来的。
我有些难堪,好像问这个问题很弱智,或者很无聊,人家只是和你结伴旅游,怕什么呢?
她拿出几张大票子,递了过来,笑道∶〃 咱们实行AA制,我先交点钱给你,回来在算帐。“
我脸胀红了,生气地说∶〃 你什么意思啊?这样看不起我!这点钱我也出不起吗?“
她的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放置那几张票子∶硬塞过来,我一又不要;缩回去,又不甘心。我知道,她有钱,她的零花钱比我的收入还高。但我毕竟是一个有劳动收入的人;而她的钱,都是她父母的啊!
“你不要急,咱们回来再说,好不好?”我给她一个台阶下。
“好吧,我就不给了;回来也不给。算你请客!”
我很高兴,她没有把我当外人。
汽车出了城,很快上了沪蓉高速公路。
“我们上学也走这条路。”她说。
“我知道,不过方向与我们现在相反。你是朝东,我们现在是朝西。”我说。
她侧脸白了我一眼∶“你总喜欢找出不同点。难道就没有共同点吗?”
我知道她不高兴了,忙说∶〃 有啊,都是同一条公路上嘛!“
“我希望你不要老是说我和你有什么不同。”她盯着我的眼睛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其实,我知道清楚,我之所以挑出自己与她的不同,完全是一种心虚。
“好凉,受不了。”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忙举手调了调她头顶上冷气孔的方向。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很柔和。我忽然很悲伤,不知道谁会永远享有这么温柔的眼光;而且,这个幸运的人会不会珍惜这么柔和的眼光。我知道,很多人在拥有她朝思暮想的东西之后,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珍惜,而是暴殄天物。
车上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什么,无非是国际局势和台海局势,有几个家伙主张用核武器将台湾夷为平地,有几个家伙则说应该向台湾派出刺客,将陈水扁干掉。这些人具有男人的共同特点∶以天下大事为自己家的小事,具有暴力倾向和恐怖主义倾向。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听他们高谈阔论,也是会心地笑一下。
汽车过了荆州,高速公路两边的山开始高起来,甚至有些陡峭了。在此前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一直行进在平坦而富饶的江汉平原上,现在呢,开始进入山地了。这一片区域,在三国时,常常是金戈铁马,烽火连天。
我忽然悲怆起来。我不是为了逝去的英雄,因为他们虽然逝去了,但那些壮丽的故事却在流传着,而且还会流传下去,所以,他们是不死的。我是为自己悲怆。陆逊火烧夷陵,建立不朽的功勋的时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