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骑着电动自行车上班下班,见了我也只是点一下头而已。至于我的房子,哦,不,她们家的房子,她几乎就不再来了。哼,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们家的房子,有一天晚上,我气愤地对想象中的她说道。
这样说的时候,我还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这手还握过她的手呀!
不来往,拉倒!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话虽然这样说,心里终究不舒服,所以,我就得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这时候,江上云的能力就表现出来了。
“这几天肩膀好疼。”有一天傍晚,打球之后,我对他说。
“是吗?带你去轻松一下。”这家伙精得很,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意思。
“有没有正规一点的地方?”我装着严肃的样子问。
“都是正规的地方啊!你什么意思?”他鬼鬼的笑着问。
“我初来咋到,得打听清楚啊!”我辩解道。
“好了,回去洗澡,洗干净一点;要不,人家还不给你按呢!”
我就怀着激动的心情回来了,三下五去二的脱掉衣服,一边洗澡一边报复似地想,你拽什么拽,除了你,我就没有地方消遣了吗?
我想象着那特殊时刻的感受,心里美滋滋的。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但我没有法子去接,以为手机放在外面。自从和朝燕拜拜之后,我洗澡和上厕所都不带手机了。那铃声响了好几遍。我仍然慢腾腾地洗澡,心想,谁这么急,报丧啊?
擦干净身子,穿了衣服,我才打开手机,看来电记录。一看号码,吓了一跳:是家里的!
我忐忑不安地按了通话键,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紧张地等待回话。
“无雨吗?”
是老爹的声音。
“是啊,爸爸吗?”
“是的,你最近怎么不打电话回来?你妈天天惦记着你呢?”
“哦,我很忙。妈妈好吗?”
“好是好,但还为你的事操心哪!”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我不愿意打电话,也是怕他们在电话里唠叨我的“个人问题”。但是,在资讯发达的时代,我终究逃不掉他们的关怀。唉!
“你们不要急,我自己知道。”
“我们不急,还会有谁急?”老爹提高上了嗓门,“你舅舅给介绍了一个姑娘,21岁,高中毕业的,在深圳打工。舅舅说了你的情况,姑娘和她家里对你和咱们家都满意。你回来和姑娘见一面!”
我立即感到天旋地转。我知道就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怎么办?我知道这次父母的决心非常大,非消灭我这个光棍不可。再说,咱们家的香火也靠我来衔接,千万不可断了啊!
我也不是故意要当光棍。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能怪我吗?
我知道我不能明确拒绝了,否则他们会和我拼命的。六十多岁了,还没有孙子(自己的孙子,不是外孙)可抱,在农村也是奇耻大辱。他们已经忍了好多年,再也忍不下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看见墙上樯燕曾经写下的豪言壮语,就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就斗胆对父亲说:“我在这里谈了女朋友。”
“嗤―――――――”父亲的这个字足足延续了20秒钟,表明他对我的极端鄙视和不信任,“我虽然没有大本事,但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要是你在那里谈了女朋友,我就,我就,我就从家里倒着走到你那里去!”
“你不信?”
“我有神经病才会信!”他回到得斩钉截铁。
“你可以来看。”我估计他不会来。
“好,我和你妈商量一下―――你先和你妈说几句――来,你和无雨说几句。”
“无雨,你爸说你在那里谈了朋友,有这回事吗?”老妈也不问候了,单刀直入,可见其心情之迫切。
“是啊,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没有看见,我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
“你舅舅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我们都觉得她不错;要是你谈了,我就让你舅舅回绝了人家;咱不能耽误人家。过两天,我就和你爸去你那里看看。”
晕!真正的晕!他们来了,我拿什么给他们看?
“你们就不要来了,不方便,要中途转车。”
“不要紧,我现在还不老,坐几小时车没有问题。你和无雨说吧!”她又把电话给了我老爸。
“小子,我和你妈过三天就去。你就做好准备吧!”
关了手机,我呆若木鸡:他们三天后来了,我拿什么给他们看?
正烦恼间,楼下有摩托车喇叭声,是江上云那小子在催。咳,我还哪有心思去按摩?但是已经答应人家了,总得有个交待了。
我磨磨蹭蹭地下了楼,表情痛苦地对他说:“怎么改日吧?”
“什么什么?”他取下头盔,“你说什么?”
“我们怎么改日去活动吧?”
“你TMD 还是不是男人?我好不容易向老婆请了假,你就一句话给否定了。我撒个谎,多么不容易。不像你,要怎么搞就怎么搞,只要没有得病,谁也管不了!”这小子,气急败坏,说话也变粗俗了。
“我是有特殊原因,不是故意不去。这样,我请你吃烧甲鱼,慢慢说,可以吧?”
他由于了片刻,冲我道:“上来吧,你这××的!”
我们就驶向“霸王甲鱼店”。经过校门时,我看见一个穿黄色风衣的女子,骑着电动自行车,从校门飘然而出。不用说,那就是我未来话剧中的女主角了。嗯,是个好兆头。我对自己说。
两只甲鱼和三瓶啤酒下肚之后,我把我的苦恼告诉了江上云。
“羡慕哇,羡慕哇!”听了我的告诉,他精摇头晃脑地这样说。
“为何羡慕我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羡慕你有先见之明,我们那时候老爸不让谈朋友结婚,我们偷偷地谈朋友结婚,现在总算知道了没有家的好处。”
“你不要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说我的问题怎么解决?他们三天后就来呀?”
“你真是死脑子,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什么都是商品,劳动力也是―――你可以去劳务市场雇佣一个,蒙混一阵,等他们走了,你就结算工钱,打发她开路。”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如果人家不愿意怎么办?”
“怎么会有不愿意的?就看你给的价钱怎么样?不过,你可不要假戏真唱,那样性质就变了,叫作嫖娼。”
“我向你讨主意,讨来的是这么一个馊主意。”我不高兴地说。
“我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她呷了一口酒,斜睨着我说。
我吓了一跳。但我口里很强硬:“你知道什么?”
“我江上云是什么人?你屁股一厥,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校长的外甥帮忙?”
我慌忙走下座位,给他倒酒。
“呵呵,你还算识相!”他得意地说。
“你说,这样合适吗?”我小心地问。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即使把她睡了又怎么样?”
我慌忙做了个手势,让他别胡说。
“但是,我不知道她谈朋友没有?”我顾虑重重。
“据我所知,她到这里之后,没有谈朋友―――好像大学里谈了一个;现在吹了吧。你TMD 不要在我这里套人家的隐私!”
“这不叫打听隐私,”我又给他倒一杯酒,说道,“这叫市场调查。”
“哈哈哈哈,你说的还是那回事。”
“但是,我如何向她提出这个请求呢?”我一步步抛出自己的问题。
“嗯,这时个问题,”江上云放下酒杯,严肃地思考起来,眉毛拧成了两根麻绳。这是我见过的最严肃的江上云。“咱们得智取。”他补充说。
“怎么样智取呢?”
“苦肉计!”他的眼睛里放出了凶光。
第二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书,忽然有人敲门。我慌忙放下书,装出十分虚弱的样子。我知道,来人就是樯燕了。
开了门,果然是樯燕。她进来了,我看了她一眼,又回到床上。
“我也是刚刚听江上云说你病了。”她解释道。
“这个江上云,真是多事,不就是感冒吗?”我装着咳嗽了一下。
“这怎么是多事?你一个人在这里,总得有个人端茶送水吧!”
“呵呵,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啊!”我忍不住笑道。
“小病也不能掉以轻心呀!吃药了吗?”
“吃了吃了。”我慌忙说。我可不想无辜地吃下那些化学制品。
“哦,我也给你带一些来了:感冒冲剂,感冒清,你可以服用一点。”
“谢谢。”
“谢什么?你是我师傅嘛!”她笑着说。
听了后面两个字,我很不舒服,但表面上还是很高兴:“你这个徒弟,总算还有点良心。”
“你吃晚饭了吗?”她不和我开玩笑,问正经事了。
“吃了一点稀饭。”这都是江上云教我说的。
“哦。”
“还吃不吃什么呢?”
“不吃,没有胃口。”其实,我刚刚吃了两碗饭。
“哦。等你病好了,再补一补。”
听了这话,我窃喜。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明晚我再来看你。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我用很轻的声音说。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等她出了门,我一下子从创上蹦了下来。因为老爸说他们明天来,这样他们就可以看见樯燕了;只要看见她在我这屋里,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我穿着短裤,开始了睡前运动:先拉拉力器,100 下;接着举哑铃,也是100 下。这两样运动都费力气,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正在这时,又有人敲门。不用说,是江上云那小子,他要来考察计策实施得怎么样了。
我开了门,就继续举哑铃,也懒得看他,边举边说:“老兄的计策太妙了,那位刚刚离开这里呢?哈哈哈!”
过了半天,他没有说话。我奇怪地扭头一看,手中的哑铃都重重地砸在楼板上―――面前站着的竟是樯燕!
“怎么怎么是你?”我张口结舌。
“我忘了那我的包―――你没有感冒吧?”她冷冷地说。
“这个这个,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
“你刚才说什么计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付我的?”她走了过来,盯着我说。
我不能说啊,因为这不只是我的事,还涉及到江上云,所以,我就沉默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只好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但有意漏掉了和江上云在甲鱼店商议的情节。
过了好半天,她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窘迫得不行。
“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坏念头;再说,我的父母在这里也不认识谁,他们住几天就走。他们回去了,这里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既然你不乐意,就算了吧。我再一次道歉。”
“这是不是江上云出的馊主意?”她问。
“不是不是。”我忙说道。
“我原以为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呢!”
“我已经道歉了,也不请你帮忙了。你怎么没完没了啊?”我也不高兴了。
“我只是奇怪,我怎么轮流到了这个地步?”
“什么地步?”我不解。
“什么地步,你不清楚?给一个老男人当替补老婆!”
我忍不住笑了:“没有这么严重吧,我哪敢让你当替补!即使请你当主力老婆,你也未必愿意!”
“那当然了,像你这样的俱乐部,哪里出得起高薪!”她傲慢地说。不过,那表情轻松多了。我心头的一块石头往下面滑了一点。
我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把裤子穿上吧!要不真会感冒呢!”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一条短裤,就慌忙背对她套上长裤。
“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她看我穿好了衣服,就用比较正规的语气问道。
“可以呀,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我故作轻松。
“我去了B 市一中,发现那里条件比这里好多了;而且,你在那里也有房子。你为什么跑到我们这里来?”
“这个嘛,咳,一下子说不清楚的。以后再说吧!”我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
“哦,那就不说这个了。”她也淡淡地说。不过,失望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
“如果有机会,我再告诉你。”我真诚地说。
“好吧。”
我们又没有话说了,大概是刚才那个敏感话题堵塞了交流的渠道吧!
“你回去吧,已经不早了。”我说。
她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坐皱了的衣服,说:“好,我走了。”
我替她开了门。她看了看我,就出了门。就在我要关门的一刹那,她回头对我说:“明天你的父母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不是说”
“只是帮忙,对吧?”她微笑着说。
“嗯,是这样。”我低声说。
“那就没有问题了。”说完,她就走了。
真是怪事,她爽快地答应了,我却不是很高兴。
次日,父亲母亲如期而至。
母亲看见我的住处一片狼藉,又忍不住掉眼泪。父亲则生气地说:“哭什么哭,这么大了,还这样混日子!该哭的是他自己!我们还照顾得了几年!”
“我和你爸也照顾不了几年,你以后怎么办,我的傻儿子?”母亲抹了一把鼻涕。
我暗笑,我要你们照顾什么,你们不来逼我结婚,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你说你谈了女朋友,人呢?”母亲问。
我知道,他们前面说了那么多,就是为这句话作铺垫的。我就理直气壮地说:“我都三十岁了,你们还不相信啊?人家上课去了,马上回来!”
父亲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不知是惊讶,是喜悦,还是佩服;母亲则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的,”我教训他们,“你儿子找个女朋友,也不是一件难事,你们这样,未免太夸张了吧!”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你说你,谈了那么多,有那个成了事?”父亲说。
“你们就不要用老眼光看人了。这次,一定成!”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