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你猜?”雪月想起当时还在轩辕府里时和他的对话,虽然当时她没跟他说那个人是谁,但是她给他弹了一段曲子,这首曲子是雪日小时候弹给她听的。过去了很久,她也不记得很清楚,断断续续地弹了一次,可他却仔仔细细地聆听着。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她见过很多次他的背影,只要见过一次,她就能熟悉地认出他来。若不是此刻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以为她身处在梦中,每个人都告诉她羲潼死了,由不得她不信。
她走进亭里,手微微颤抖地想碰触他,深怕她的手一碰,他就会像空气一样变得透明,甚至消失不见。当她的手碰到那宽阔的肩膀时,她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热的,是温热的,她没有做梦。
她以为他会站起来,然后紧紧地抱住自己,告诉她,他没死,他还活着,他一直在找她。可是她还未从见到他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的话,他的脸却让她的心从天上掉下了地下。
“草民梧桐见过公主。”琴声一顿,梧桐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她认出他了,可是也清楚因为自己现在的这张脸让她失望了。他能感觉到四周有着雪日的眼线,对她感到心疼的同时却也不敢流露出丝毫感情。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谁允许你进宫的?”雪月收敛自己的心情,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男人的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谈这首曲子,而且他的声音怎么会跟‘他’这么像。
“草民梧桐是易水坊的琴师,皇上让草民进宫特地为公主弹琴。”
“你叫梧桐?”除了这张脸,他的身影,他的声音,甚至连他摆放在地上的手都跟他是那么地像。
“是,凤栖梧桐的梧桐。”
“凤栖梧桐?凤栖你真的不是他吗?”雪月困难地单膝跪在地上,与他平视,她知道羲恒有很好的易容术,当她以为他是带着面具的时候,可双手无论在他脸上怎么抚摸,都摸不出不一样的感觉来。
“公主,你?”梧桐身体向旁边靠了靠,他知道羲恒的易容术,她也知道,那么别人也会知道的,所以他才会选择换了整张脸,即便是她那样碰触,也不会有异样的感觉。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逃过雪日的耳目。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弹什么琴。”她终于知道那琴声为什么会吸引她了,只是弹琴的人不是他,谁弹都不会让她快乐的。
“公主,您身体不适,还是先起来吧。”在外人看来,是雪月默许了他的搀扶,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梧桐还未她答应,便在她开口拒绝之前,扶起了她。
“不准你碰我,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里不需要你。为了你自己好,你还是早点离开皇宫吧。”无论是不是雪日让他来的,雪日都不会允许任何人跟自己亲近的。即便他不是羲潼,她也不希望一个跟羲潼有些相像的人因为她而受到任何伤害。
“姐姐,这是怎么了?”雪晨早就派人盯着梧桐了,他怎么会让一个陌生而又漂亮的男人随意地靠近雪月。既然这个梧桐想方设法地进宫来不是为财为权,便是为人,唯一能让男人冒险进宫的人除了雪月,别无他人。所以也只有雪月才能让他说出自己的身份,经过刚才的试探,虽然没什么所获,至少暂时他还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
“我一个人住着很好,不需要什么琴师,你让他回去吧。”雪月一看到雪晨的身影便后悔了,若真是羲潼,她岂不是害了他吗?所幸,他只是个普通琴师。
“我也觉得姐姐一个人住着挺好,只不过我见这个琴师的身形跟一个人很像,正好姐姐可以睹物思人。而且他的琴技的确不错,姐姐心烦的时候,就让他给你解闷。”
“每次见到皇上特地抽空来看我,我正好可以让他来给我解闷,你说呢,弟弟?”看来是她错了,即便她再怎么忍耐,他都不会让她过得轻松点。
“姐姐是在说笑吧,我看今天太阳太大,姐姐还是早点回屋歇着吧。正好我今天不忙,就陪姐姐回屋吧。”雪晨走到他们之间,习惯性地抓过她的手,他要牢牢地把她控制在自己身边。
“我自己可以走。”这个卑鄙的小人,雪月忍着手上的疼痛,难道他就只会用这一招吗?
“皇上”梧桐有些心痛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她的手那么瘦小脆弱,怎么经得起他的用力。
“月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雪老夫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盖过了梧桐的声音,她有些不悦地盯着雪日抓着月儿的手,虽然是姐弟,可如今都长大了,就该避嫌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端倪出现
“皇上,草民先告退了。”梧桐见雪老夫人来了,有她在月儿身边,月儿应该不会再被他欺负了。若是再呆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得下去。
“下去吧。”话虽然是对梧桐说的,可雪晨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稍微放轻了力道。
梧桐有些担忧地看着老夫人,不知道她能保护她多久呢。今天进宫,撇开皇宫四周的隐卫不说,单这月殿的守卫就跟铜墙铁壁似的,他要如何带着身怀六甲的她离开皇宫。
“娘,我在房里休息得够久了,听到琴声,所以才出来走走的。”她挣脱不开他钳制她的手,只能站在原地,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是娘来了。
“日儿,扶你姐姐回去休息吧,这么大的日头,她不好长时间晒着。”
“娘,我正准备扶姐姐回去呢。姐姐,我们回去吧。”雪晨扶着她的手臂,走过老夫人的身边,进了雪月的寝殿。
从梧桐一大早进宫后,羲轩便乔装改扮去了易水坊,进了梧桐的房间等着他。虽然梧桐不让他再来,可是他实在是不放心。如今的京城已不是他们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了,即便如今只是身为游牧族使者的他,雪日都派人时刻紧盯着自己。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羲轩就知道他回来了,可是看他的脸色很不好,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羲轩,我真想杀了他。”梧桐想到刚才她忍着疼痛的神情,不像是第一次的样子,难怪她情愿远走游牧族也不愿回雪国。那五年囚徒般的生活到底让她受了多少苦,而且她现在的身子也不像在游牧族里那样精神了。
“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雪月出什么事了吗?”羲轩看他严峻的神色,心里也着急,难道真的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吗?
“她在皇宫里多呆一天,危险就多一分,我恨不得今晚就把她带走。只要一想到想到雪日根本就是个畜生,就算雪月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用得着这么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她吗?”今天还是在他这个外人面前,他都不敢想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会怎么对付她。如今她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他都要感天动地了。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要急死我吗?”羲轩当然清楚雪月武功已经废了,他心想着既然雪日能因为雪月而放过他们,又怎么会对她不好呢。
“恒儿说过她的手如同幼儿般脆弱,经不起旁人的盈盈一握。雪日竟敢掐着她的手,让她冷汗淋漓,这还是当着我的面。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如今她还怀着孩子,我深怕雪日再对她动粗。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吃软不会吃硬,我就怕她会吃亏的。”
“这是真的吗?”羲轩有些疑惑,废了雪月的武功他或许会信,可他实在想不出来雪日要为什么这么对待她的原因来。
“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吗?我一定要查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过去的雪日是绝不会如此对她的。偏偏她过去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否则今日我就不会在这里苦思冥想了。”
“听你一说,我也很怀疑。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日为什么突然废了雪月的武功,甚至囚禁她。月拾不是跟着她逃出来的吗,你有问过他吗,或许他知道原因呢。”羲轩看得很清楚,月拾因为雪月的关系,对梧桐比对其他人不一样,他以为月拾应该会跟他说起的。
“没有,我的确私底下问过他,可惜他守口如瓶。我没想到雪日会如此狠心,他难道不知道雪月为他做了多少事吗?我真恨自己的无能,只能让她继续在皇宫里受苦。”如今他唯一能感到欣慰的是她还活着,她一直在惦记着他。
“这件事我去帮你查,等有了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如今雪老城主也在京城,我们要不要”羲轩想起昨晚宴会上他们父子貌似不和,不知道这是不是个机会。
“不行,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可是当初在回雪国的路上,月拾叮嘱我,即便他们不能救出雪月,也不能求助于他。”如今这谜团越来越大,究竟是怎么样的原因,让他们父子三人之间竟然如此猜忌。昨晚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又在争吵什么,无论他们吵什么,他都怕会波及到她。
“我看这件事得抓紧查了,这样,我找个理由再京城多逗留几天,无论结果如何,大哥你都不能轻举妄动。雪月她身子弱,若是动了胎气,伤了孩子,这样我们就得不偿失了。”羲轩在心底想着,若是待雪月生下孩子,再带她走,会不会更好些。可是现在他看大哥如此焦躁的样子,就算他说了也无济于事。
“我想她也是为了孩子,才会这么委曲求全的。羲轩,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若有机会,我也会进宫去找月拾,看看他有什么想法。”梧桐在心里也在担心另一件事,今天她这么拒绝了,不知道雪日还不会召他进宫。
想了一整天,雪老夫人心里焦急着,可也知道不能让女儿察觉出什么来。刚才用晚膳的时候,她看到女儿用左手拿汤勺吃饭,心都刺疼着,可还是要强笑着劝着她多吃点。若不是白天不小心看到她手腕上的血痕,她都不会这么焦急。
“月儿,睡了吗?”躺在卧榻上,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不仅现在要担心日儿,还要担心在蓝府的老爷。为了儿子,老爷可是不会顾及什么父女之情的。
“娘,还没睡呢,怎么了?”她的手隐隐地疼着,让她睡不着,可又不敢喊出声,这会儿娘起来了,她索性也起来了。
“娘睡不着,娘看着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你的身子却越来越虚弱,娘担心呐。”雪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手,她也知道女儿不会想让她看到的,她也只能隔着衣服摸着她的手腕。
“娘,今天是天有些热,我胃口不好,明天我肯定好起来的,您不用担心了。”雪月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娘的手虽轻,可碰到她的手腕是有些微疼。
“月儿,娘想着京城里的天气热,空气也不好,这样对你和孩子都不好。现在江南的气候正好,要不娘陪你去江南住些日子,等你身子好些,娘再陪你回来。”若是能永远不回来就好了,这样她的女儿和外孙就安全了。
“娘,不用了,我在宫里住着挺好,而且日儿他也不放心,您也知道他总拿我当小孩子,怕我照顾不好自己。”雪月避开娘亲的目光,看到桌上的茶壶,假装给自己倒杯茶喝。
“这不用他管,你们虽然是姐弟,他难道还要管你一辈子吗?”雪老夫人一听到女儿提起雪日,她的语气就不自觉地冲起来了。可是她没想到她话一说完,就听到‘啪’一声,雪月手里的杯子不小心摔在地上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设计雪枫
“娘,您也知道那预言,即便是亲姐弟又如何,他又怎么会放心我离开这皇宫呢。其实,住在宫里也不错,至少衣食无忧。”雪月听到娘说的话,惊得摔了茶杯,她心里隐约猜测到娘可能知道了什么,即便娘说的话是正确的,可她绝不能顺着娘的话说。
“真的无忧吗?娘虽然老了,可眼睛还不花。你也不用瞒着娘了,今天伤的是手,明天呢,后天呢。娘在此,他都能伤你如此,今后他要是对你怎么样,你怎么保护得了自己呢。莫说月拾,他若真能保护你,今天的伤就不会有了。”雪老夫人轻轻地挽起女儿的袖子,那手印还在,便知当时他是用了多大的力。心知女儿要说月拾会保护她,可月拾一个人又怎么挡得住儿子身边的人。
“他是无心的,是我惹他生气了。只要女儿顺着他,他不会伤害我的。”雪月也清楚地知道娘说的话很对,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还要连累爹娘吗?若是可能,她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们的皇上早就不在了,如今存在的只有一缕魂魄。况且,她的话没有证据,谁又能相信呢。
“月儿,你是真的不了解你的弟弟,还是你以为娘老了,就能敷衍得了我?若在过去,他能顾念你们姐弟之情,娘相信。可自从他将你囚禁了起来,娘总觉得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你疼爱的弟弟了。有时候,娘甚至觉得他看我和老爷的眼神很陌生。有些话,娘怕说给你听,以你如今的身子你会承受不住,跟娘离开吧,好吗?”雪老夫人看着女儿吃惊的表情,不敢再说下去,深怕她动了胎气。
“娘,让我再想想,好吗?”雪月总以为娘只是个普通的妇人,只要她掩饰的好,她不会察觉到什么的。可她竟然忘了,她和雪日都是她的孩子,母子天性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若不是雪晨承受着雪日的记忆和样子,恐怕他早就被拆穿了。
“娘总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今儿晚了,娘就不耽误你休息了。这两天给娘消息,我们早些离开越好。”只要女儿一答应,她甚至想连夜带女儿离开。
雪月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早就想过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到底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不受到伤害呢?
“爹,您终于来了。”雪月静静地站在城墙上,一大早就遣了月拾出宫,自己则骗了娘亲独自出了月殿。只有站在这城墙上,她和爹所说的话才不会让别人听到。
“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我以为你不敢单独来见我。”雪枫见这城楼上果然只站着她一个人,若是自己动手,恐怕谁都来不及救她。尤其是她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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