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又要捆起我,不由在他身上,轻轻挣扎了起来。
可他只是背着我,经过了马厩。他在马厩前方的一辆朱红色的马车前面停了下来,打开车门,把我从他背上拽了下来,似乎想把我扔到车子里面去。
可他抓住我胳膊的时候,又顿了顿。
他大约回想起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松了手,把我轻轻推进了马车里。
因为刚才背着我走了一路,我看到,他背上的伤口,一直在不停地流血。
我焦急地看着夜枭血流不止的后背,我想和他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拉开车门,出了马车,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
当夜枭驾起马车,载着我,缓缓驶离了刺史府,我心生疑惑,隔着车门,轻声问了夜枭一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靠在门边,等了许久,却始终没听到夜枭的回答。说来也怪,夜枭载着我,离开刺史府的时候,还是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可马车走着走着,天空之中,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
我隔着门缝,安静地望着夜枭。入秋了,天气渐凉,夜枭的身上,也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狐皮大衣。
那炎焰,也总是喜欢穿着银白色的狐皮大衣。
虽说炎焰也生得十分俊美,但比起夜枭,他却万万不及。
他没有夜枭这般凛冽,没有夜枭这般锐利,夜枭披上这狐皮大衣,行走在这秋风萧杀的街头,便如在这枯枝落叶间,射过了一支寒芒毕露的箭。
炎焰,他在气势上远不如夜枭,他只是俊美,却远不如夜枭摄人心魂般的冷峻。他行走在夜枭身边,便只能是几缕飘逸的箭羽,或是一支雕工精致的箭杆。
我着迷地看着夜枭,我在心里,不由自主把夜枭同炎焰,同我从前认识的所有男人做着比较。
我惊讶地发现,他们没有一个比得上夜枭,不管是武艺,还是容貌,抑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可逼视的萧杀之气。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夜枭,大雨淋湿了他的身体,那件银白色的狐皮大衣紧紧黏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了他结实而又强壮,近乎完美的上身线条。
我一时只觉口干舌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抱住夜枭,迫不及待地想被夜枭搂在怀里。
可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踌躇了半晌,从门缝里,低声对夜枭道:“下雨了,我有点冷。”
我希望他立即进车,紧紧抱住我,其实我一点也不冷,可我就是想让他进来,让他,把他那一身小麦色,光泽坚韧的皮肤紧紧贴上我。
可夜枭却坐在车外,纹丝不动。
我拧眉看他,他背上的伤口,被雨水淋湿,血越流越多了。
难道他真的以为他是铁打的,他就一点也不在乎,他的伤口会发脓溃烂么?
我思索了半晌,隔着门缝,又对夜枭说了一句:“我渴了。”
这一回,夜枭总算没再对我接二连三的抱怨,无动于衷。
他背对着我,冷冷冰冰斥了一句:“闭嘴。”
我被夜枭这话一堵,心里不由有些不忿,但我看到夜枭血流不止的后背,我又忘记了心中的不快,不依不饶地继续对夜枭道:“我肚子疼,好像是动了胎气,你先进来,替我把把脉”
我话音未落,马车却骤然停下,我心中暗喜,以为夜枭相信了我说的话,挪了挪位置,打算让他坐到我旁边,我好依偎在他身上。
我推开车门,向外望去,我怎么也没料到,我居然看到炎焰,全身湿透,面色怆然地挡在了车前。
“你需要我,夜枭。”炎焰仰头,声音沙哑地对夜枭道:“如果我不帮你,你即便去了西凉,也要好几年才能得到西凉王的信任,让他带你进他的内室。”
西凉王?内室?我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我怎么忘了,夜枭,他要带我进西凉的皇宫寻药。
这么一说,咱们确实是带着炎焰较为方便。
我心中忧虑,生怕夜枭会孤身一人闯入皇宫,便探出头去,打算说服夜枭,带炎焰一同上路。
可我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夜枭语调,依旧是那么冰冷,他毫不犹豫地对炎焰道:“滚开,别挡着我的路。”
他怎么这般不可理喻?放着捷径不走,非要绕远路?
我张嘴,插了一句:“带着他吧,带上他,咱们的事,也好办些。”
我话音刚落,便觉夜枭锐利的目光,牢牢地盯住了我。
他看着我,他的眼里充满了对炎焰无法掩饰的厌恶,他一字一句对我道:“我只需一个月,就能为你寻得保胎的药,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的忙。”
我望着夜枭,他的眼神,志在必得。他何以如此狂妄?他就只是一人一骑,单枪匹马带我入西凉,没有夜睿,亦没有任何人的襄助,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能为我寻到保胎的药?
我想反驳,但我周身都罩在夜枭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煞气下,根本就张不开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我只得把手伸出窗外,冲炎焰偷偷做了个手势。
我不知炎焰有没有看明白,我示意他跟上我们。
我默不作声地放下了窗帘,我静静地看着夜枭,舍了炎焰,又回到车上,继续驾起了马车。
马车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我侧卧在车椅上,开始沉思。
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一件事。我原先以为,夜枭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他想取代父皇,靠着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登上皇位。
可我后来发现,皇位,江山,对夜枭来说,都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也许他在入宫之前,确实是有野心的,可他如今最大的野心,就是得到我。
只要我一天不对他说出我喜欢他,他必能为我所用。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除了对我,对其余任何人,都没有感情。夜睿对他那么好,他却根本没有把夜睿放在心上。
我永远也不用担心,夜枭会为了任何人而背叛我。
我想着想着,不由起身,推开了车门。
我望着夜枭被雨水彻底淋湿,依然在流淌着鲜血的后背,静静地问:“夜枭,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什么优点也没有,夜枭,他为何要对我如此执着?
夜枭背对着我,他全身僵硬,眉心紧蹙,似乎在思索些什么。良久,方才回过头来,对着我,惨然一笑:“那都要拜你那出生苗疆的母妃所赐,她生前对我下了蛊,生死蛊,一生一世都无法解除。我眼里除了你,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所有的野心、报复、执念、贪欲,在你面前,都微不足道得像一粒沙子。只要你对我勾一勾手指,我甚至愿意跪下来,亲吻你的脚趾头。我这么说,你可满意?”
我倒抽了一口气,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从夜枭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
我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倾心于我,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中了蛊,才会对我这么好。
他难道,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不,不是的,不可能。我从来不记得母妃用过什么蛊。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缠着母妃问过,苗疆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她从未和我提起,蛊这一说。
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蛊这种东西?我不信。我指着夜枭,颤颤巍巍地问他:“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是吗?你说你爱我,只是因为中了这蛊。”
我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夜枭侧着头,他诧异地看着我,他轻笑着对我道:“你哭什么?中了蛊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心里没我,而我心里这蛊,却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你。它见到你哭,便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只要能让你高兴起来,我甚至愿意一刀扎进自己的心口。”
他说着,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快别哭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你才能高兴起来?你真的要我跪下来,亲吻你的脚趾头么?”
他说在,竟然真的抓住了我的脚,张嘴含口住了我的脚趾。
“你哭什么?”他声音嘶哑,近乎狂乱地在我脚边低语:“我属于你,你现在终于知道,不管你从前对我做了什么,将来还要对我做些什么,我一生一世都会属于你,我只为你一人而活,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是啊。
我怔了一怔,突然明白了过来。
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死蛊,若它真的存在,母妃一早就会告诉我。
我虽然不知道夜枭和母妃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夜枭已经说得很明白,所谓的生死蛊,它只是,存在于他心中的蛊——
我抓着夜枭的头发,猛地把他的脸,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中的蛊,确实非常厉害,我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心,还什么事也没对他做,便能感觉他的身子,在我怀中,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亲吻我的小腹,亲吻我的身体,他埋首在我的身口下,开始疯狂地吮口吸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夜枭,用双手,轻轻揉弄着他的发心。
他把我的双口腿驾在他的肩膀,用唇舌娴熟地挑口逗我,那感觉,让我满足得难以言喻。
我用力,把他更紧地往下推了推,我沙哑着嗓音对他道:“你以后,再不可强迫,威胁我,你替我去西凉寻药之时,顺便混进西凉的朝堂,凭你的能力,不出三年,必定会在西凉出人头地。我要你日后提一只大军,跟我回京逼宫,你答应我这些事,我以后,便不会再那样对你。”
我说话之时,恰好身子一颤,飘入了云端,我用手紧紧抓着夜枭的头发,想强迫他在我的脚边跪下,但夜枭,他却牢牢抓着我的双腿,纹丝不动。
当我完全满足,我把夜枭推了出去,开始急促地喘口息。
夜枭起身,他的脸上,写满了阴鸷。
他声音喑哑地对我道:“你总是试图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三番四次侮口辱于我。陈茜,有朝一日,待我解除了心中这蛊,我定要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我笑了,笑得格外舒心,分外开怀。我对夜枭说:“哦,是么?可你自己也说了,那叫生死蛊。过来,带我上客栈,沐浴更衣,我都被你弄脏了。”
我张开双臂,眼也不眨地望着夜枭,他拭去了残留在唇角的汁口液,扭过头去,转身就走。
我岂会放他离开?我往前一扑,把我整个人,牢牢挂在了夜枭背上。
我亲吻他的脸颊,亲吻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扳过来,亲吻他的嘴唇。
我用双腿牢牢圈住他的腰,我把手伸到他的衣襟里,狂乱地抚摸他。
我声音沙哑地在他耳边道:“去客栈,我给你,可好?”
我一边说,一边用脚掌去磨蹭夜枭的敏口感。
他全也禁不起我的诱惑,不一会儿就在我怀中绷紧了身体,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
他闭着眼睛,额角开始渗透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当我把舌口头探进他的嘴唇,他立即失控,同我不可开交地吻在了一起。
他把我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他用他的炙口热用力地磨蹭我,他似乎急不可待,想要在马车里要了我。
但我却轻咬着他的耳朵,一再地劝口诱他:“去客栈,完事之后,我还想用热水洗个澡,咱们去客栈,可好?”
我一边说,一边抬眼去望窗外。
果不其然,炎焰,他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此时此刻,就站在车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看着被我紧紧搂在怀里的夜枭,看着衣衫不整的我。
他看着我牢牢圈在夜枭腰上的双腿,我抚摸在夜枭胸膛的双手,他本来还是一副脸色惨白,重伤濒死的样子,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竟然晕红了整张脸。
看着炎焰突然背过身去,全身紧绷的样子,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炎焰,他看到我同夜枭欢口爱,竟然脸红了。
他那日在柴房强迫我的时候,那么嚣张,那么狂妄,没想到,他看到别人在他面前欢口爱,居然会脸红。
他八成,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口子。
夜枭拥着我,同我激口吻了没多久,便带着我,出了马车。
夜枭一动,炎焰的身体,也跟着一晃,我眼睁睁看着他跟着我们,进了客栈。
我同夜枭撕扯着彼此的衣物,迫不及待地翻滚到了床上。
我们在床上整整纠缠了一个晚上。夜枭,他把我折腾得直不起腰,两条腿都几乎被他捏断。
他又非要把我的双手捆着,堵着我的嘴。
也许,他以为我还会刺他一刀,也许他不想听到我咒骂他。
无论如何,当夜枭终于放开我,从我体口内,抽身而出,我全身上下都像散了架。我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只得气喘吁吁地瘫在了床上。
“出来,替我看着她。”夜枭冲着窗外,压低了嗓音喊,不一会儿,炎焰就从窗户跃了进来,站在了我身旁。
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明白了,夜枭,他当日看到炎焰和我在一起,为何没有动怒。
他为何默许炎焰跟上了我们。
他早就知道,炎焰倾心于他,炎焰他,压根就算不得是个男人。夜枭将炎焰叫进屋之时,抓过了一床松软的棉被,将它轻轻覆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奇怪地看着夜枭,他开始穿衣,穿鞋,披上外衣,居然是要出门的样子。
我忍不住,唤了他一声:“你要去哪儿?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就不怕我又跑了?”
我自是不会再跑的,我只是想让夜枭留下来。我全身又酸又疼,肚子也有点饿了,我可不信炎焰会照料我。
我话音刚落,炎焰却在一旁笑了起来:“去哪自是去疗伤。你娇生惯养,脾气差,体质弱,哪里闻得了那么重的药味?”
夜枭本已站在门边,顿住了身形,听到炎焰的话,他拧起眉毛,喝了一声:“住嘴。”
疗伤?
哦,是了,我扎了夜枭一刀,他后背的伤口,直到现在还在流血。
我拧了拧眉毛,张开双臂,轻声对夜枭道:“过来。”
夜枭僵在门口,纹丝不动,倒是炎焰,满脸诧异地看着我:“你要给他疗伤?可那一刀,不是你刺的么?”
我懒得去理会炎焰,他自然巴不得我和夜枭分开。